方中原和李霞分手后，就接到了娜娜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从市里回来，按照老规矩，大礼拜方中原一般回市区，并且星期天的下午，娜娜都会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并且叮嘱下开车慢点等等。

方中原今天不想去她那里，就说现在还在市里有事情要办，估计晚上很晚才能回来。娜娜很关心的说，要是很晚，你就明天早上过来，晚上开车不安全。

方中原挂了电话，开车去了招待所，把车停在老陈那里，和老陈说了一会话，老陈要留他吃饭，他说还有事情，就离开了招待所，回到了家。

烧了点开水，泡了杯茶，正喝着，就听到门铃响，是后门。

以前被打发的秘书王斌确实是个细心的人，在收拾房子时候，他告诉方中原，给他前后门安装两个门铃，前门是单一玲声，后面是音乐门铃，放歌曲的那种。

现在响的就是音乐的，高山种流水，方中原从后门出去，打开了后院门，一看是黄秋兰，热情的招呼以后，问，小黄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黄秋兰说看见他开车进招待所的，所以知道他回来了。

知道他回来了，黄秋兰说来帮他打扫卫生的。

家里确实很乱了，一个多星期没有好好收拾，本来准备大礼拜收拾的，又被李霞拖去了虎头山景区，刚回来要收拾，黄秋兰就来了，真是雨中送伞，雪中送炭啊。

黄秋兰麻利地打扫着卫生，似乎一切都是她事先设计好一样，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后，就上楼打扫，包括露台的椅子桌子、栏杆都擦的一尘不染，然后下楼，洗衣机已经把衣服洗好，她下楼拿衣服去晾晒的时候，看见方中原在楼下打扫，连忙制止，说，领导，你可千万别动手，你就是打扫也是白费功夫，我还要打扫，因为你没有我专业。说完笑着上楼晾衣服去了。

晾完衣服，她又开始打扫楼下客厅房间，最后是厨房厕所，打扫完了，礼貌地告辞，临走把打扫的垃圾全部装进垃圾袋，带走了。

在打扫中，黄秋兰再一次跟方中原说，领导你要是放心就给我一把钥匙，我每周下午来给你打扫一次，省得现在这样脏乱。

黄秋兰已经这样说了几次了，方中原觉得再这样推辞就不好意思了，于是从抽屉里找出了备用钥匙，给了黄秋兰一把前门的，说，那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黄秋兰走后，方中原靠在沙发上，边喝水边想，那次在仙女湖的晚上是不是黄秋兰，如果是，她怎么现在一点表示没有呢？如果不是，她又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这个问题让方中原很纠结。

……

周一县委县政府联席会议，副县长虞癸声做了关于东南部山区发现磷矿的专题报告，这个报告一完，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象注入了兴奋剂一样，因为这个矿如果能成功开采，无疑是彻底改变三塔无大型工业企业的历史。

发现磷矿纯熟偶尔，三塔县东南部属于丘陵地带，那里有个乡镇叫果园镇，最近连续三个多月没有下雨，干旱比较严重，河流断流，水库干涸，池塘见底，没有办法，果园镇就集资请369地质勘探队来这里打井，至少解决本乡镇人畜饮水，当打到第九口井时候，打了五十多米，竟然没有水，钻头出来的的都是灰白色的石头，富有勘探经验的工程师说，虽然没有水，可能挖出宝来了。

现场职工取了样，回去一化验，是沉积变质岩型磷灰岩，也就是磷矿，继续勘探，矿藏丰富，大约可以开采五十年。

高兴归高兴，可矿藏是国家的，会议当即形成决议，矿藏虽然是国家的，现在要积极申请，是在三塔县内发现的，我们要有开采权，虽然我们现在从经济和条件上说，达不到独立开采，我们可以实行招标的方式合作开采，不论是国家还是外资。也就是说，不论哪个来吃肉，我们总是要喝汤。

会议决定，县长敬朝阳和方中原立即去市里活动，而副县长虞癸声负责准备地质勘查储量报告材料，争取早日去北京向地质矿产主管部门申请立项。

敬朝阳和方中原一到市里活动，就遇到了一盆凉水，有关部门告诉他们，经过检测，三塔发现的磷品位低，只有3%的品位，专家论证，这个矿是投资大，收益小的项目。所以市里没有开采信心。

听到这样的话，方中原有点泄气，而敬朝阳却是踌躇满志。回到三塔继续研究，敬朝阳说话了，他说，这次代表县里去市里活动，刚开始没有信心，因为他猜测市里要拿走这个项目，现在市里觉得没有开采价值，那我们就有了拿下这个项目的信心了，我们可以以西南、西北平原地区土壤缺磷这个由头给市里、省里，乃至中央有关部门打报告，申请开采，同时对外招标成立三塔磷肥生产基地，这样去申请，那么这个项目落入什么三塔的可能性就大了。

方中原提出，如果国家因为品位低而驳回报告呢？

敬朝阳说这个好办，品位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活人不能被憋死了。

敬朝阳说的好办，敬朝阳的意思，就是通过关系，找到检测部门，即使花钱，也要把品位弄成3%～5%，他说，矿产化验吗，总是有出入的吗？一旦弄成3%～5%，一对审批立项就有了保证，二对以后招标也有底气。

方中原没有表示反对，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并且决定要大力宣传果园镇发现磷矿，为以后大造舆论。敬朝阳第一次很友好地对方中原说，中原书记，你看，我们俩什么时候有时间，先去为磷矿宣传做个马前卒啊？

方中原说，行啊，你看哪天去，我奉陪啊。说完都哈哈大笑起来。

根据秘书室安排，本周五下午县委书记方中原、县长敬朝阳、副县长、副县长虞癸声带领有关县局、秘书等二十多人，分乘八、九辆车，浩浩荡荡地前往果园镇磷矿现场。

现场特意进行了布置，沿一片空地插满了彩旗，靠近山坡的一边搭起了一个舞台，舞台两边张贴对联，上联是：果园矿山万民庆贺，下联是：结构调整百业兴旺。横幅是：热烈庆祝果园镇发现磷矿庆祝大会，高音喇叭里放着迎宾曲。

果园镇书记王中一，镇长刘必贵，还有方中原不认识的镇大小领导都站在会场入口处等候，方中原在车上对敬朝阳说，老敬啊，他们把规模整大了吧。

敬朝阳打着哈哈说，不大，不大，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车队在专人的带领下停到临时停车场，方中原他们刚下车，果园镇书记王中一，镇长刘必贵等就迎了上来，热情握手，连声说欢迎县领导光临本镇，并且一一介绍随行的大小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