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春花厌_分节阅读_9(1 / 2)

作品:《春花厌

去。

“阿姐,你要去哪里?”少年见状,大吃一惊,顿时不结巴了。

“逃命。难道要在这里呆一辈子?”眉林头也不回地道,想了想,顺便提醒了他一句:“你也赶紧离开这里吧,再晚可能有麻烦。”这个时候那些兵士应该是正在赶回去向牧野落梅复命。等他们发现慕容璟和不见后,只怕要把整座山林搜遍,甚至封锁,那个时候想逃都逃不了。

“可是……阿姐,阿姐……”少年看了看倒在一旁的慕容璟和,也顾不得满地的松果,以比老鼠还灵敏的动作爬上去抓住了眉林的脚踝。

“做什么?”眉林前进不得,皱眉回望。

“阿姐,你别丢下我。”少年带着哭腔,红着眼睛,满脸的委屈。

眉林有些愣,绝对没想到他还会想要跟自己一起。以前也有过跟其他同伴合作共同度过难关,但一般达到目的后就会各自分开,从来不会互相牵绊。对于她来说,昨晚便属于这种情况,她拉了他一把,他也助她熬过了最危险的一夜,就算天亮后她仍奄奄一息,他独自离开她也不会有所抱怨。同样,她要走时也并没想过喊上他一道。

“走吧。”想了想,觉得他动作敏捷,两人一路并没什么坏处,她点头。

少年闻言大喜,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耀得人眼花。

“你等等我。”他道,然后迅速返回开始躺的位置,一通忙碌。

眉林看他是去收拾地上的松果,便收回目光,先爬到外面坐在大树下等。对于躺在里面人世不知的慕容璟和并没多看一眼。如果说前两天她的心思曾因为他莫名其妙展现的迷恋而有所浮动,那也在昨日被彻底毁灭。他于她无恩,她也并没对他不起,那么他的死活便与她不相干了。

雨下得似乎更大了,穿透头顶仍然浓密的叶片,时不时打几滴在她身上,但并不影响饱食后的好心情。她伸出手接住雨水,慢慢清洗了上面的血迹,然后看着被雨雾笼罩的山林,寻思着逃生的路线。

“阿姐,咱们走吧。”下面传来少年的喊声,带微微的喘息。

眉林垂眼看去,脸登时绿了。

少年站在下面,背上背着体型比他高大出许多的慕容璟和,涨红着脸,却满眼让人不解的欢喜。第五章(1)

少年叫越秦,虚岁十五,秋江之战是他入伍之后参与的第一场战争,没想到稀里糊涂就被俘了。

南越是大炎西南一个偏僻的附属小国,崇尚巫蛊之术,但因土地贫瘠,林沼密布,毒虫横行,最强盛时百姓也不过只够温饱,要谈强盛却是远远不能。这样的地方大炎就算将之纳入版图,也没太大好处,所以着实安居乐业了许多年。然而不料他们这一代却出了一个“容姿绝艳”“百花羞闭”的圣子,不仅能趋役虫蛇猛兽,还能呼风唤雨。炎帝欲招其入京不得,天子震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自那时起,南越就再没有过安宁之日。

“他是炎国的三皇子。”眉林指着越秦背上的慕容璟和道,看到在他们俩的身后落下长长一条痕迹,她就忍不住的暴躁。

“啊,是吗?”越秦并没有露出意外或者仇恨的神情,气喘吁吁地驮着背上的人,咬着牙一步一跌地前进着,汗水淌入了眼睛。

眉林看不下去了,恨不得将两人丢下独自离开。她就不明白了,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执拗地要救一个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之子,偏偏她还看不得他委屈巴巴的眼神,否则早在发现他那比乌龟好不了多少的前进速度时就溜了。

“行了行了,把他放下。”她真的受不了了。

“阿姐……”就在少年又要露出小狗般乞怜的眼神时,眉林飞快地伸出手掌阻搁了两人之间的视线交流。

“别啰嗦,快点,别连累我跟着你遭殃。”她声音有些严厉,还有些不耐,大有你不照做我就走人的势头。

听到她的话,越秦不得不把升上喉咙的话咽了下去,磨磨蹭蹭地将慕容璟和放在了一片较干燥的松软落叶上。他们所在的是一片红松林,红松高大,挺拔入云,其间还间杂着紫椴,冷杉等树种,树下老藤蔓摇,苍苔枯蕨,雉鸡潜踪。因为树冠枝叶相连,遮天蔽日,树下并没有被雨水浸透,只是略显潮气而已。

“你去找点东西填饱肚子。”眉林道,同时趋前,开始仔细检查起慕容璟和来。无论他受了什么伤,经过这一番折腾也该醒了,怪的是他竟然一点醒转的迹象也没有。

越秦本来就饿得头昏眼花,见她并不是要丢下慕容璟和,立即放下心来,当真在附近寻找起吃的来。林间有野菇木耳,藤上有野葡萄狗枣,地上有掉落的松子,想要饱餐一顿并不难,怎么说味道都比生蛇肉强。

除了些许擦伤,慕容璟和身上并不见任何可算是严重的伤痕,但脸色却难看得吓人。眉林心中伸起怪异的感觉,将手指按上他的脉门。

“你救了他,也许有一天他会毁掉你家园。”她对正在摘山葡萄的少年道。

越秦将摘下的葡萄一串串用衣服兜着,虽然饿极了,但却没有边摘边吃,闻言,不由停下手上的动作笑道:“阿姐,如果丢下他,他肯定会死。”

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眉林扭头,不再理他。然而她却不得不承认,少年的那句话触动了她心底的某根弦,让她不由自主正视起他所表现出的对人命极度重视的态度。也许她可以不赞同,但绝对无法轻视。

慕容璟和的脉相乱而不弱,也不知是受了内伤还是什么原因。眉林不通医理,只能确定他身体确实出了问题,其它实在无能为力。收回手,她想了想,伸出拇指在他人中上掐了半晌,直到掐出血印也不见人醒转。

“真是大麻烦……”她咕哝,将他敞开的里衣拢了拢,然后抽出匕首起身去割长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