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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惊弓

第039章

自从遭到高原的恐吓,任舒霏连着好几天寝食不安,他最怕那个相亲的女人回去乱说,让别人知晓自己不可告人的耻辱秘密,于是提心吊胆的等着母亲如定时炸弹般随时可能炸响的电话,然而一周都快过去了,竟依然风平浪静,这才算稍稍定定心。

但这件事仍让他十分懊丧。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任舒霏现在进出公寓时都会疑神疑鬼,总觉得邻居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担心总有一天,自己的丑事会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成为众人嘲笑鄙夷的可怜虫。加上那天又在梁烈面前演出了不堪入目的一幕,心中更加惧恨,时常暗暗诅咒梁烈在某次帮会火并中给人杀死,或者被什么仇家打黑枪横尸街头,那时自己才能真正解脱了。然而梁烈似乎天生命硬,这些日子不仅连一点小伤都没挂,而且越发得意洋洋,满面春风。

这天对任舒霏来说,是y霾笼罩的生活中难得放晴的一天。他刚刚成功接手了一件大客户委托的案子,加上梁烈一早就出去喝寿酒,晚上也未必回来,心中特别高兴,便接受了律师行同事们的邀请,一起去ktv喝酒唱歌庆祝。

律师行里虽然人人有车,几个年轻女同事却非要搭任舒霏那辆跑车,说这样才够拉风。这种炫耀的机会任舒霏自然不会推辞,开着引人注目的高级跑车,载着满车莺声燕语,他暂时忘记了梁烈和心中烦恼,一种久违的情绪又开始在心中渐渐升腾起来,很快就飘飘然不知所以。

车拐了个弯,眼看就要到ktv了,一直坐在副座上没怎么说话的一位女同事,这时突然开口: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一直有人跟着我们啊?”

任舒霏一惊,忙向后视镜望去,果然,一辆黑色的车正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任舒霏马上有种不详的预感,但此时已来到ktv前,他也不能当着同事的面露怯,只得停下车来。

后面的车也紧跟着停下来,上面的人却似乎并不急着出来,只是气定神闲的望着这边。

一车女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叽叽喳喳个没完,任舒霏心烦意乱,又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方寸,犹豫着究竟要不要下车。

“任律师,你别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后面一个女同事问道。

你的乌鸦嘴能不能闭上!任舒霏没好气的想,但突然也因此受了提醒,猜到了后面车上可能是谁。

他气呼呼的打开车门,避开车里众人的听力范围,拨通了梁烈的手机。

“什么?你说什么?”梁烈那边吵得翻天覆地,似乎宴席正到高潮处,唱戏声,划拳声,乱成一团,“高原派人跟踪你?不会吧,你等我问问他。”

说着就没了声音,任舒霏在电话那头只隐约听见几句对话,似乎有高原的声音,又望见车里的女同事此时也已经都下来了,有的朝后面的车张望,有的向打电话的自己张望,心里又急又气。

“他跟你开玩笑的。”梁烈的声音又从嘈杂的喧闹声中传来,“我已经教育过他了,这小子向来爱自作主张,改天我让他给你赔个罪。”

“别别,赔罪就算了,只要他让那些人走就是了。”任舒霏心想我哪敢受他的赔罪啊!他心里明白,自己也就能在梁烈面前耍耍脾气,高原却是从来瞧自己不顺眼,若不是有梁烈挡着,他真敢对自己下狠手。

“我只是跟几个同事出来唱唱歌,真的没别的什么。”任舒霏又跟梁烈解释,他没觉察到,自己的口气就像个对付严厉老婆查岗的做贼心虚的出轨丈夫。

“我知道。”梁烈在电话里哈哈一笑,“你开开心心的好好玩吧,他的人这就走。”

见任舒霏挂了电话没多久,那辆黑车就悄无声息的迅速离去,众人都好奇的围拢上来。

“哇!任律师好厉害啊,一个电话他们就走了!”

“没什么,”任舒霏笑笑,“我在警局也还是有几个朋友的。”

“任律师的人脉真广啊!”

“是啊是啊!……”

众女人七嘴八舌的又议论起来,任舒霏表面微笑,却害怕节外生枝,忙催促大家进去唱歌。

一晚上除了这个小c曲相安无事,其他开车落在后面的同事也很快陆续到来,于是众女人又纷纷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的一场虚惊描述了一番,把任舒霏形容的简直比小马哥还小马哥。于是在男同事的嫉妒眼神和假意奉承、女同事的频频媚眼和甜言蜜语包围下,任舒霏被灌了一杯又一杯,绕是他竭力想克制自己,也喝了不知多少,最后散场时头重脚轻的出了门。

然而今天对任舒霏来说也许不仅不是个好日子,还是个倒霉不断的日子,他晕乎乎的刚刚启动车子没开出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向前猛地一冲,头差点碰到方向盘。

定了定神,才发现是被后面驶来的一辆车子给撞了。

一想到心爱的跑车有了伤痕,任舒霏顿时酒醒了一半,心疼的都快碎了。他气得下车就要跟后面车主理论,刚走出几步,那车上突然跳下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捆起手脚扔进了后备箱。

第040章

任舒霏心惊胆战的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间废弃已久的厂房,房顶很高,空旷的水泥地上零散堆放着各种废旧机械和斑驳锈蚀的生铁。透过墙上一扇破旧铁门下很宽的缝隙,能看到外面有光亮和走动的人影。

手脚一直被捆着,此时已完全失去了知觉,他悄悄挪动了下身体,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那扇铁门突然被推开了,吓得他立刻石化般定住了。

进来四五个人,都是满脸横r面带凶光,任舒霏不由得一哆嗦,为首那人三十岁上下,身材高壮,穿身笔挺考究的西装。

“就是他?”那人走过来,上下打量他,目光好像有点怀疑。

“这位先生……”任舒霏看他面目还算和善,打扮也跟其他几人明显不同,应该好说话些,于是壮起胆子开了口:

“请问……你们是不是绑错人了?我,我是律师,没有欠过高利贷……”

“是吗?你们绑错人了吗?”

那人立刻一脸惊诧,回头质问身后的人:

“听见没有!人家是律师!你们瞎了狗眼啊?!”

任舒霏正暗自庆幸,冷不丁一巴掌就扇到了脸上,生铁般的掌风差点把他当场打晕。

“妈的,老子没叫你开口就敢开口,还拿什么狗屁律师吓唬老子,老子这就让你变死尸!”那人已经完全变了脸,一脸的凶神恶煞。

任舒霏哪里见识过这场面,吓得面如土色,一句话不敢说,只是脸颊火辣辣的疼,疼得立时掉下泪来。

“那小子还在吗?嗯,嗯嗯……给我看紧了他,一会儿他从酒席出来,你就跟上他,随时向我报告!要是有什么闪失,小心老子活剥了你!”

只听得男人在头顶给什么人打电话,任舒霏现在才真是怕极了。他低着头,只敢望着眼前一小块空白的地面,哭着想今天也许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梁烈来,平时多么厌恶的人,此时却多么希望他就在身边啊!如果是梁烈,一定会不顾一切来保护自己吧?哪怕赔上他自己的x命……

“说话!”

一个手机突然伸到面前,任舒霏吓得一哆嗦。

“妈的,让你说又不说了,还想挨揍是不是?”那人目露凶光,又举起巴掌来。

“说,说什么啊?”任舒霏带着哭腔问。

“……霏霏!霏霏,是你吗?!”手机里突然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梁烈!救救我!救救我!”任舒霏眼前一亮,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丢脸了,冲着手机大声哭喊起来,“求求你救救我!……”

手机马上又被那个高壮男人收了回去,只见他一脸y笑的说:

“阿烈,你养的小兔子不错嘛。大家都是兄弟,有好东西也该拿出来一起尝尝鲜,怎么能藏起吃独食啊?”

“……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我这边有好几个兄弟伺候他一个人,待遇不低吧?……嗯嗯,什么?妈的,老子才不怕!今天是他老人家六十大寿,你要是不怕你喜欢男人屁眼的事让他老人家知道,气得他先劈了你,你尽可以搬救兵……”

“……对,算你小子识相,听好了,我要你今天上午六点准时到xx码头,就你一个人!要是敢耍什么花样,老子就把这只小兔子油炸了下酒!”

男人恶狠狠的说完最后一句,啪的一声关了手机。

任舒霏这才明白,自己是落到梁烈的对头手里了,吓得一个劲往墙角缩,真恨不能变成一只蚂蚁从地缝里逃出去。

“都准备好了吗?”

“码头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梁烈那小子一出现,就先废了他的双手双脚,然后再带到这边来听大哥发落!”

“嗯,不能大意,那小子j的很!你们一定要把这小白脸给我看好了,他就是我们对付阿烈的杀手锏!”

“大哥尽管放心,外面还有好几个弟兄守着呢!再说还有一个小时就天亮了,这么点时间,梁烈就是再有本事也找不到这里来。”

“这小白脸打扮的人模人样的,我看他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还什么狗屁律师!……”

“不过你别说,这小子脸长得倒比女人还好看,脸皮儿又白又细——”

“大哥,你是不是也想尝尝啊?”

猥亵的嬉笑声不断从头顶飘来,任舒霏只听得心惊r跳,止不住的发抖。

“老子可不像阿烈,对男人的屁股没兴趣。”

任舒霏刚暗暗松了口气,下一秒却被钢铁般的手掌抓住下巴,被迫抬起头。

“不过这张脸还不至于让老子倒了胃口,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什么女人,你就先替老子服务一下吧!”说着那个高壮男人就去解自己的腰带。

任舒霏立刻明白了他的企图,恐惧的全身毛发都竖起来了,哭着苦苦哀求:

“别,别,求求你!梁烈一定会按你说的做,求……”

啪!

马上又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好好伺候老子,伺候的舒服了,说不定待会儿能给你留个全尸!……”

男人的巨大丑陋的东西在柔软的口腔和喉咙中肆意抽c,腥臭气味直冲头顶,钢刷般的黑毛不断刺扎着脸和眼睛。任舒霏的泪水一直就没有停,此刻眼睛都哭肿了。他好几次差点恶心的吐出来,又马上被男人抓着头发,被那布满青筋的丑恶东西生生压回去,痛苦的真恨不能立时死去。

生不如死的时刻,泪眼模糊中他又想起梁烈来,梁烈再怎么无耻可恨,也一直把他捧在手心里当作宝,从来没强迫他做过这么肮脏的事……

“模样倒挺诱人,就是没什么技巧。”完事后,男人一边满足的喘着chu气一边提上裤子,“本来我还奇怪,阿烈怎么会看上男人……等老子忙完正事再回来好好调教调教你!”

被泪水和秽物模糊了一脸的任舒霏躺在地上,又不敢吐,又不敢哭出声,只能像鸵鸟一样尽可能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行了,你们给我看好他,我先到码头那边去看看。”

“大哥慢走!”

任舒霏听见脚步声和铁门开闭的声音,知道那个男人离开了,这才稍稍敢无声抽泣起来。

他知道今天是死定了,而且还会死的很惨。梁烈一会儿必定也是要死了,他一死,自己连最后被救的希望都没有了。

都怪梁烈!

这个时候他又突然憎恨起梁烈来,自己跟梁烈在一起也是被强迫的,凭什么还要被他牵连丧命?要不是他平时太嚣张到处招惹仇人,自己又怎会落得如此不堪的地步?!

他回想起自己从国中时就被梁烈欺负恐吓,一直到现在被迫跟他同居,种种不堪回首的羞辱往事,脸边又落下一串串泪水。

他一边哭一边在心里骂梁烈,还没等他把能想到的咒骂用完,却听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大哥,您怎么又回来了?”门外有人说话。

任舒霏一听脸都白了。

“……嗯,我怕人手不够,又带了两个兄弟过来。”

“嘿,大哥,您也太小心了!这里有我们——”

“啊~~!”

突如其来一声凄惨叫声,任舒霏魂都快吓没了,在屋内还有两个留下看守他的人,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急忙奔向铁门。

就在铁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道雪亮的刀光扑进来,只听一声闷响,鲜血喷溅的满墙都是,其中一人扑通就倒在地上。

剩下另一人反应过来转身要逃,却被后面来人手起刀落,从背后又砍倒了。

“霏霏!有没有事?”

有人几步奔过来抱起任舒霏,焦急的问。

望着眼前脸上身上都是鲜血的人,任舒霏感觉像云里雾里做梦一样的飘忽。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见到那人,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咒骂他,就像个受委屈的小孩一样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梁烈抚慰的轻轻拍拍他的背,马上给他解开绳索,又脱下溅满鲜血的外套罩在他头上:

“跟我走,低头看路,听到什么也别抬头。”

他扶着任舒霏向外走,一迈出铁门,任舒霏就嗅到空气中极其浓重的血腥气。

耳边突然又听到几声惨叫。

他惊魂未定,一下子也忘了梁烈的嘱咐,本能的就抬头去看,这一看他都吓傻了: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具尸体,其中赫然就有那个刚刚凌辱自己的高壮男人,他半睁着眼,好像还活着似的,从脸上直到腹部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肠子都流出来了,血还在汩汩不断涌出,在身下凝成了一个小湖泊。

而梁艳的丈夫,那个叫做阿邦的“大象男”,正一手握一把雪亮的长刀,一脸平静的砍向剩下几个人。那几个人虽然也拿着铁棍长刀之类的拼命抵抗,却被他夜叉般凌厉凶狠的刀法打杀的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只见他手起刀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鲜血便在空中喷溅出一道道抛物线。刚从人体中释放出的血y还是滚烫的,血雾不断喷溅到他脸上嘴上甚至眼睛里,而他连眼都不眨一下,神色安定的很,仿佛这么多年来他不是在厨房里切菜,而是一直都在砍人。

这就是那个在厨房里煮了一辈子面的男人!那个憨厚的只会傻笑,被自己讥笑为大笨象的男人!

任舒霏眼神发直的盯着那个已经杀红了眼的男人,此时的他已经吓的只剩半条命了。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看,也g本不敢再看,可就是无法挪开眼睛,中了邪似的死死盯着那血腥恐怖的场面。

最后还是梁烈把已经吓傻了的任舒霏拖抱了出去,一直把他抱到一辆货车上,让他平躺在后座上,嘱咐了一句“躺着别动,等我回来”,又在他脸上安慰似的亲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任舒霏躺着瑟瑟发抖,望着车窗外y沉的青灰色天空,又冷又怕,心里不停企盼梁烈快点回来,待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要离开。

过了不知多久,天边的已经隐约出现了一抹血红的朝霞,梁烈才和阿邦一起回来。任舒霏被他小心翼翼抱进怀里,听见他说了一句“行了”,坐到驾驶座上的阿邦就发动了车子。

任舒霏不知道什么行了,但他觉得显然还是不知道的好。

车子开了不知多久才停下来,昏昏沉沉的任舒霏又被梁烈抱下车,他这才发现是来到了梁烈的家,也就是梁艳从前开的那家小面馆。

任舒霏躺在阁楼梁烈房间的床上,此刻才从极度恐惧中解脱出来,但马上又陷入了极度疲倦中,并且开始发起烧来。他昏昏睡去,睡着时还死死拉着梁烈的手不肯放,梁烈就一直坐在床边擦他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第041章

“烈哥好!”

“烈哥好!”

……

“烈哥,我这里有今天刚进的鲜鱼,给你送两条上去啊!”

……

“阿烈,赶快下来搭个场子,三缺一!”

梁烈笑嘻嘻的站在阁楼木窗前,楼下街市嘈杂热闹的声响毫无遮挡的穿透薄薄墙壁传进来,不绝于耳。

每当闲着无事的时候,梁烈都会站在那里看风景。而每次他站在那里,任舒霏都能听到楼下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有男有女,有chu犷嗓门也有稚嫩的童声,他们似乎都跟梁烈很熟络。

在这个梁烈从小出生、长大的地方,任舒霏第一次见到了他一直以来所不了解的梁烈的另一面。

他此刻就倚着墙坐在窗下,一直侧脸仰望着梁烈,梁烈跟楼下的人一一说过话后,便低下头来笑嘻嘻的看他。

任舒霏没有像从前那样冷淡的扫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而是也回以迷茫的轻轻一笑。

这个笑诱惑了梁烈,他犹豫了一下,向窗外看了看,居然神色有些害羞,最后还是俯下身来,拉着情人的手,又试探x的去mm他的脸颊。

情人并没有拒绝,相反还好像因为他的触m而感到安心,轻轻闭上了淡褐色的眼睛。

这已足以让梁烈惊喜,他没奢望任舒霏能主动依偎过来,只要他不对自己流露出厌恶鄙视的神情就已足够。

街市上依旧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隔着薄薄一面墙壁,梁烈已经脱下白色t恤,露出黝黑j壮的上半身,他望着躺在身下衣衫凌乱的情人微红的脸颊和闭着眼忍耐的神情,深深吸了口气:

“霏霏,你忍着别叫出来……”

几乎是在光天化日下的偷情,却带给两个人平日绝对体验不到的刺激。任舒霏也察觉到梁烈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凶猛,到顶点时自己几乎被他抱的散了架,床垫下的地板也快要塌了。

有一只麻雀飞落到窗台上,歪着小脑袋好奇的望着地板上疯狂的两个人,任舒霏被它漆黑的眼睛看得生出极度羞耻感,脸烧得几乎比天边晚霞还要红。当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时,他的下唇上已压抑出一排带血的整齐齿印。

温暖艳丽的夕阳中,梁烈用手臂撑着头,侧着身躺在任舒霏旁边,迷恋炽热的目光和滚烫的手掌一起缓缓按摩着他光洁赤裸的肌肤。

梁烈的目光和抚m竟让任舒霏心里升起小小的虚荣和安宁。他曾一度紧张梁烈会因为觉得肮脏而丢弃自己,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紧张,能摆脱梁烈的纠缠不是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吗?而对于发生的一切,梁烈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在他昏睡的两天两夜中一直紧紧搂着他。

两个人一直在窗下的床垫上躺到了夜晚,房间里也不开灯,只让月光的银辉自由自在的洒满地板。

这些天来,任舒霏一直蜗居在这间十平米的小房间内。他没回去自己那间大而无当的高级公寓,律师行也请了假,每天都跟梁烈一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然后梁烈就会噌噌噌跑到楼下厨房给他煮碗面。两个人一起吃过后,就坐在窗口听楼下的市集上的人买米买菜、吵架骂街,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梁烈的怀抱中沉沦放纵。任舒霏这些天来甚至连一张报纸都没看,过着如同世外桃源般无所事事又懒散的生活,气色竟比原先好了不少,更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宁静和安全感。

第042章

“舅舅,舅舅!抱娃娃!抱娃娃!”

梁艳一岁半的女儿娃娃正在蹒跚学步,胖胖的小腿还不会使力,没走几步眼看就要跌倒,梁烈早已伸手去接,把她抱在怀里使劲亲亲小脸,又稳稳地举过头顶,逗的小女孩咯咯直笑。

任舒霏站在一边,看得有些嫉妒。

他很少抱小孩子。以前每次装出喜爱的样子去抚m邻居或同事家小孩子的头,他们都会无一例外的莫名其妙大哭,弄得他十分尴尬和难堪。

他讨厌小孩子,小孩子们也不喜欢他。他也记得小时候每次路过一家花园门口,那里的几条狗都会对他狂吠不止,吓得他双腿发软。他听人无意说起过:被小孩子和狗讨厌的人也不会有任何人喜欢。这句话正刺中了他的要害,他也因此更加讨厌小孩。

但是娃娃不这样,她不仅是梁艳的女儿,也是世间唯一的小天使。每次只要一见到他,她总是娇笑着扑过来找他,连梁烈这个亲舅舅也忘记了。

“哥哥,哥哥,抱娃娃!抱娃娃!……”

果然,刚刚还被梁烈举飞机举的十分开心,可下一秒看到任舒霏,娃娃就吵着要他抱。两支小胳膊远远伸出去不算,小身体还在梁烈怀里扭啊扭,梁烈只得把她换到任舒霏怀里。

任舒霏接过她,这些天来脸上头一次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哥哥,哥哥,看,看……”

娃娃快乐的指着自己新裙子上的小**小鸭子,让任舒霏看。

她喜欢皮肤黑黑力气很大会玩举飞机的小舅舅,但更喜欢这个俊美的大哥哥。

任舒霏怀抱着天真可爱的娃娃站在窗边,心里百感交集。

若不是命运y差阳错,也许自己就会是她的父亲了,可是现在……想到这里他的笑容又有些黯淡。他不知道,在梁烈的y影笼罩下,自己是否还有机会拥有小孩和家庭。

一旁的梁烈却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任舒霏,看的有些呆住了。

在他眼里,此刻的任舒霏就如同秋天森林里的溪流,那么忧郁,那么清澈,让人有想一把抱进怀里的冲动。

想起自己有时会故意欺负他,强迫他做些不愿意的事情,心里也有些后悔。

“霏霏……”

他见任舒霏亲了亲娃娃的左右脸颊,便也过去抱住他俩,在每个人脸上亲了两下。

“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哄。”任舒霏觉得难为情,伸手想把他推开。

梁烈笑嘻嘻的拥着他不肯放:

“在我眼里你跟娃娃一样,都是我的宝贝……”

任舒霏第一次听到梁烈说出这样温存的话,脸不由自主红了,心脏竟然跟着轻轻一跳。

“娃娃,别跟哥哥舅舅闹了。小烈,快叫小霏过来吃饭。”

穿着家常浅色碎花连衣裙的梁艳出现在客厅门外,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生过小孩后,她变的更加圆润娇艳了,却没有一般产后的臃肿,脸颊和嘴唇都泛着玫瑰色的光泽,鼻翼旁多了几点雀斑,反而更显俏丽。

任舒霏无比忧伤的望着初恋的爱慕对象。少年时期情感被极度压抑的荒漠里,唯一的清泉就是眼前这位美丽温柔的女x。他从学生时代起就有一个梦想,要娶梁艳为妻,让她像公主一样永远幸福快乐。但现在,少时的梦幻已经破灭,心爱的玫瑰也早已嫁作他人妇。梁艳跟别人的婚姻显然是幸福美满的,而自己,却依然在望不到尽头的沙漠里孤独前行。

坐在饭桌前,看着眼前全都是自己爱吃的菜,任舒霏心里又感动又酸楚,恍惚回到了许多年前在梁艳的面馆里满怀少年憧憬和悸动的日子。

“牛r面来了。”

梁艳的丈夫,那个叫做阿邦的“大象男”端着一碗面放到他面前,像从前一样憨厚的搔搔头笑笑,又转身回厨房去了。任舒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小霏,怎么了?胃口不好?”梁艳见他望着眼前的面碗却不动筷子,关切的问道。

任舒霏含混着敷衍过去。他不能说自己不敢吃阿邦煮的东西,就连看着碗里的牛r,也会想起那天血r横飞的一幕,忍不住作呕。

他已从梁烈口中得知,原来他那天在街上碰到高原后,高原的确自作主张派人一直跟踪他。按梁烈的说法,高原其实也并没什么恶意,不过是想吓吓他。那晚在ktv门口,派去跟踪的人被梁烈下令离开后,在途中却无意中见到本该也在寿宴上的梁烈的对头开车经过,觉得事有蹊跷,就通知了高原。高原担心对方是要针对梁烈这一派有所行动,就叫他们暗中跟着对方的车,一直跟到一间废弃的船厂,却意外目睹任舒霏被人从另一辆车里拖出来,于是马上通知了梁烈,所以梁烈才能立刻有所行动。其实,当对头打电话询问已经被控制的手下梁烈是不是还在酒席喝酒时,梁烈和阿邦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两人赶到时,恰好碰到刚从船厂出来的对头,就顺势胁持他并伪装成他的手下又返回船厂,救出了任舒霏。

按理说,任舒霏是应该很感谢阿邦的救命之恩,但他实在是被这个男人那天连砍数人都不眨眼的杀气吓坏了,他甚至到现在都不敢正视阿邦的眼睛,生怕自己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敬,那个男人就会把菜刀砍在自己头上。他也曾想问梁烈阿邦过去的背景,但后来还是没敢开口,因为担心那个男人会杀了自己灭口。

“你们俩要好好的,小烈要是欺负你,就来告诉我。”

临别时,听到梁艳这么说了一句,任舒霏不禁十分狼狈和脸红,但梁艳的表情却是充满真情关切的。他也耻于问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跟梁烈的关系,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亲弟弟跟一个男人同居?

“你是不是也想要个小孩?”

走在回去的路上,梁烈突然冒出来一句。

任舒霏诧异的转头看着他,他没想到梁烈会问这种让他哭笑不得的问题。他当然想要自己的小孩,虽然短期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但决不代表就愿意跟梁烈一辈子这样混下去。

可是这种话怎好直接对梁烈说出口?一则是怕他暴跳起来,二则是他最近对自己确实很好,甚至有时是露骨的溺爱和迁就,也不太好意思太伤他的心。

“我还没有想过。”任舒霏于是违心的说,“不过将来——”

梁烈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

“没有就好!”

任舒霏心中一凛,当场就呆住了。

第043章

“小任,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今天是任舒霏结束休假后上班的头一天,他正在办公室里整理书桌,老板走进来亲切的询问。

“已经全好了,谢谢您的关心!”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回答,心中很是感激。

“呵呵,还是年轻人啊,就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结实!”

律师行的另一位资深律师秃顶老汤也笑容可掬的跟着进来,“看小任容光焕发的样子,哪像阑尾炎开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做新郎了呢!”

说完就哈哈大笑,老板也笑起来,任舒霏也只能跟着尴尬的笑笑,

“小任,你生病期间客户一直催促进展,我就把把你的案子转给了老汤,你没有意见吧?” 老板笑完了话锋突然一转。

“没,没有,当然没有。”任舒霏愣了一下,却马上装出虚伪的笑容。

“年轻人,前途无量,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嘛!”

老汤临走时笑咪咪的拍拍他的肩膀。

任舒霏心中不甘,在老板面前却又不得不装出谦虚受教的样子。

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时,他才颓然跌坐到椅子上。

真是屋漏偏逢连雨天,最近倒霉的事情为什么一桩接着一桩?

这个案子是他一直期待已久的大好机会,本来极有可能凭借这个案子的成功再上层楼,却没想到只请了几天假,就被老奸巨猾的秃顶老汤趁虚而入。

任舒霏心里郁闷到了极点,早晨刚进办公室时那股新鲜感和干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满腔不满和怨气无从发泄,不由得又想起导致这一切倒霉事发生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因为他,自己就不会遭到绑架和羞辱,就不会因惊吓发烧,就不会在关键时刻请假,就不会被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老汤抢走工作,这一切的一切,一环扣一环,归g究底都是因为梁烈!

“霏霏,猜猜我在哪儿?”

偏偏很凑巧的,就在任舒霏越想越恨,恨得牙g发痒的时候,梁烈就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声音兴冲冲的:

“……猜不出来吧?哈哈,我现在就在离你很近的地方!中午我请你吃螃蟹,你想吃油炸的还是清炖的?”

“打错了!这里是警察局!”

任舒霏恶狠狠的按下结束通话的按键,想必电话那头的梁烈一定是一头雾水。

整整一上午,任舒霏都在办公室里焦躁的踱来踱去,桌上摆着的文件才整理了一半,还有一束同事们祝贺他恢复健康的鲜花,已经有些打蔫,他也没心思拿去c进水瓶里。

他没有意识到,一旦回到充满激烈竞争火药味浓重的律师行,昨天还平静如水的心就立刻自动自愿的跳入纷繁湍急的漩涡中。

他此时心中所想的只有怎样才能弥补请假造成的损失,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在梁烈家度过的几天宁静生活。

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他才闷闷不乐的走出办公室,正要去弄杯咖啡清醒一下混乱的头脑,远远望见老板满脸笑容的送几位客人出来。

“陈先生,慢走,欢迎您随时过来!”

老板一直殷勤的把他们送到电梯前,这样的礼数在他们这间业界数一数二的律师行里是十分少见的,可见来客必是非同一般的重要人物。

任舒霏心中不免好奇,他路过电梯时顺便往里瞧了一眼,正在这时,站在在电梯正中的一位老者已经转过身来,任舒霏一见他那深沉沧桑的脸就觉得十分眼熟。

就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又赫然看见一个人在那老者身后探出头来,冲自己龇牙咧嘴做鬼脸,顿时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愣在那里。

那人不是刚刚跟自己通过电话的梁烈又是谁!

他眨眨眼,似乎觉得刚才是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