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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惊弓

☆、1

“非非,怎麽又没有喝光牛n?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要我每天提醒吗?”

身为高级主管的母亲即使在家中也习惯了使用命令的语气。跟一早起来就忙忙碌碌衣衫不整的普通主妇截然不同,她总是一身套装端坐在餐桌前。昂贵的无形粉底和深色唇膏十分适合成熟优雅的职业女x,衬托出知x的完美外貌,就象她的人生一样无可挑剔,却也让人难以萌生亲近之意。

“对不起,妈妈。”

十五岁的任舒霏垂下眼帘。虽然十分厌倦母亲到这个年龄还呼唤自己的r名,却跟往常一样没有表现出来。

纤长的手指握住一半透明一半r白色的玻璃杯。吃了一片土司加火腿**蛋,胃里连一点空隙也没有,温热牛n那种特殊的腥气又总让他作呕,任舒霏还是在母亲严厉目光监视下乖乖把一杯牛n都喝光了,结束了内容永远不变的早餐。

趁著漱口的时候,他把含在嘴里没有全部咽下的牛n吐在洗手盆里,这一对母亲的小小反抗也足以让他心中产生片刻恶作剧的快感。

抬头望著镜中的少年,一双好像用有机玻璃做成的浅褐色眼珠,颜色淡的近乎透明,给人一种清澈但冷漠的感觉。尖削的下巴上仍然见不到胡须生长的迹象。托母亲憎恶炸**等一切垃圾食品的福,光洁的额头和脸庞一直也没有生过青春豆。然而对於正处於青春期的少年来说,j致纤细的美貌并不只是上帝恩赐的礼物,也是将一切应该和不应该的冲撞和迷茫隐藏起来的外壳。

“我去学校了,爸爸妈妈再见。”

象往常一样,父亲沈浸在财经早报的股市搏杀中,连头也没抬,只有母亲微微点了点头:

“今天文老师要来教琴,放学後早点回来。”

“知道了。”少年顺从的答道。

……

真希望文老师今天被车撞。

下了公车,任舒霏慢慢走在人行道上,一路上都是身穿同一样式校服的学生,他一边走一边四下寻找,希望能碰到好朋友杨骏民。

“任舒霏!”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的一回头,看见一个头上别著水晶kitty发卡的女生正冲自己微笑。

“果然是你,我看到背影很像你,差点没敢叫呢!”

任舒霏只知道这个女生跟自己同班,却压g不记得她的名字了,所以只是出於礼貌的笑笑。升入高中快一个月了,不喜欢或者不屑於与人交际的他连班里一半同学的名字都还没有记住,更何况一个不怎麽漂亮的女生。

“那我们一起走吧。”

我为什麽要和你一起走?

任舒霏很不情愿,却也找不到理由推脱,只得跟她并肩同行。

“我刚才在公车站就看到你了,不过只看背影不敢肯定是不是你,还好没有认错……”

真讨厌,原来还一路跟踪。

“你每天都坐公车上学吗?……你家住在哪里?……”

我家住在哪里关你什麽事?

“我也坐公车上学,我家住在……”

拜托,你住哪里关我什麽事?

“入学典礼上你的钢琴弹的真好,你学了几年了?……”

“对了,我忘了买笔记本了!昨天已经用完了。”走过文具店时,任舒霏突然叫起来,“你先走吧,我进去买一本。”

“那我等你──”

“快到早修时间了,”任舒霏看看表,“还是你先走吧,如果晚了我可以跑去学校,总不能让你跟我一起跑步啊!”

装作挑选笔记本,任舒霏透过玻璃窗看见那个女生有些失望的离开了,心中暗笑。过了五分锺他才从店里出来,快步向学校走去。

看来明天应该提早出门了,免得再遇到这个三八的女人。

本来不应该再在路上耽搁,然而当经过每天都要两眼的车模店时,他无意中一瞥,却惊喜的发现橱窗里摆上了刚推出的限量版新型法拉利赛车模型,跟电视广告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不由自主停了了脚步。

不过,600元一辆的高级车模,这对於任舒霏来说只能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梦。尽管他知道,以自己家的经济状况,完全能够很轻松的拿出这笔钱,但他更知道,他的母亲是决不会给他钱去买赛车模型的。

任舒霏的家庭在社会中可以算是另类。家教甚严的母亲一直主张小孩不应该有太多的零用钱。零用钱太多,小孩一定会学坏。这个世界充满诱惑,没有钱就没有机会接近诱惑,自然就没有机会学坏了。所以任舒霏尽管家境比很多同学优越,每月却只有少的可怜的零用钱,想积攒也无从节省。已经升入高中的少年,各种社交机会和活动也越来越多,只要出去玩总要花钱,偶尔也要请朋友吃些东西吧?

所以我才没什麽朋友。任舒霏越想越沮丧,他心中早就对母亲的专制和吝啬有十二分的不满,只是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望著橱窗中j美豪华的赛车,他越看越喜爱,恨不能马上就拥有一辆。

这种限量版的车模价格贵而发行量少,我要是能有一辆,肯定就是全校所有人中唯一拥有的!大家一定羡慕死我了!

他心中满是憧憬,幻想著已经把赛车捧在手里,向别人炫耀时的骄傲和满足感,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灿烂的笑容。直到听到从身边匆匆跑过的一个上班族“糟糕,要迟到了”的嘟囔,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马上向学校方向飞奔去。

尽管一路飞奔,但他赶到学校大门时,早修的铃声早已响过。任舒霏沮丧的望著校门口负责纠察的学生,入校时间已过,现在进门一定会被记下班级姓名,自己的全勤记录就会毁掉,期末时候该怎麽向铁石心肠的母亲解释呢?

☆、2

站在一人高的围墙下,任舒霏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冒险从旧校舍後面的这堵围墙爬进去。他听同学说起过,旧校舍後面的围墙不高,外面还堆著废弃的垃圾箱,很容易就能爬进来,他们没进高中前就常溜进来打球。

眼前果真有好几个铁皮垃圾箱,只要踩著它们就能爬到围墙上,闭眼一跳,赶在第一节课开始前悄悄溜进教室,就不会被老师发现。

对,哪怕冒著摔断腿的危险,也不能被记迟到!

他战战兢兢的爬到垃圾桶上,先把书包扔过了围墙,听到书包“啪”的一声安全落地,然後双手抓著墙头,踩著墙上的砖缝翻了上去。

然而当他摇摇晃晃坐到墙上时,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真是骑虎难下了!

怎麽这麽高?外面的围墙虽然只有一人高,里面的地势却比外面低的多,墙一下子就高出了一米,望著下面都眼晕。

任舒霏手足无措,简直就要急得哭出来。

怎麽办?书包也扔下去了,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

望见地上落叶上躺著的书包,他才发现旁边站著一个穿著同样浅蓝短袖校服衬衣和黑色制服长裤的少年,他斜依著一棵梧桐树,正抬头望著自己,嘴里还若无其事的叼著一g烟。任舒霏虽然知道同学中有不少人私下抽烟,但敢在学校抽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任舒霏就这样尴尬的坐在墙上,跟那个男生面面相觑。他想叫那个男生帮自己下来,可那个男生却一边悠闲的吐著烟圈,一边好像看什麽趣事似的看著他,好像觉得他这样进退两难挺可乐的,又好像正期盼他摔下来看场热闹,那眼神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正在焦急和气愤中,那个男生却突然站直身子走过来,不过任舒霏只高兴了不到一秒,却发现那人并不是要帮自己,而是蹲下去翻看起自己的书包来!

“那是我的书包!”

他一激动一叫喊,身体失去平衡,差点从墙上掉下来。

那男生却看都不看他,继续翻弄他书包。

“同学,哎,同学,那是我的书包……”

这次却是低声哀求了。

可那个男生依旧不为所动,掏出了任舒霏的公车卡、笔袋,还有他放在的书包里的钱包,堆在地上,显然,这些都要成为他的收获了。

任舒霏看他趁火打劫,心里又急又气,要是这些都被他拿走了,回家怎麽交代?

他咬了咬牙,紧闭双眼,便不顾後果的纵身从墙上跳了下来。

落地时只觉的脚跟剧烈一震,便没有了感觉。

他想站起来去抢回书包,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腿和脚都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完了,我一定摔瘫痪了!

任舒霏想起新闻中讲过的跳楼摔成瘫痪的事情,当时还觉得那人太傻,没想到今天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惧和後悔顿时如同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

不该看什麽车模的,不该爬这该死的墙的,更不该为了一个书包就跳下来!

现在该怎麽办?

……我一辈子只能坐轮椅了!

……我的前途,我的未来……

“喂,你哭什麽啊?我把包还给你。”

任舒霏在泪眼朦胧中看见自己的书包摇晃,可他哪里还顾的上它啊?只是抽泣著说:

“我……摔坏了……站不起来了……”

忽然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臂膀,力量大的惊人,一下子就把他拉了起来。

任舒霏双腿发抖的站著,晃了几下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能站起来!脚底是有些发麻,但看来是落地的後冲力造成的,g本就没有瘫痪啊!

他马上就破涕为笑了,对著眼前刚才还十分愤恨的男生笑了。除了唯一的好朋友杨骏民,任舒霏还没记得自己对任何人这样毫无防备的真心笑过。

我竟然安然无事!

他觉得,就连眼前这个叼著烟的不良少年看起来也顺眼多了。

这个男生看来也是新生,个子不高,任舒霏觉得自己好像还比他高一两公分,他身材却很匀称,短袖制服衬衣下裸露的胳膊也很结实,让人不禁想像m上去一定是象石头般坚硬的感觉。轮廓分明的脸庞,chu眉黝黑挺拔,眼睛不大却格外明亮有神,虽然是典型的亚洲人的单眼皮,其实也算的上是个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

有惊无险。

看来我还是很有运气的。

当任舒霏抱著自己的书包向教室走去时,他心中这样暗自庆幸。

没有摔坏,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迟到,全勤记录总算保住了!

“喂,你叫什麽?哪个班的?”

任舒霏回过头,看见那个男生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踩了几下,那动作跟街上的小混混一样熟练。

“……一年三班,林培栋。”

此时的任舒霏已经从刚才的大悲大喜中安定了下来,他那冷漠戒备的头脑又开始恢复运转,所以很自然的就撒了谎。他的第一直觉告诉他,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名,於是他就把同班一位同学的名字随口说了出来。至於为什麽撒谎,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理由,也许迟到爬墙总是不光彩的吧?又也许害怕自己刚才被吓哭的事传扬出去吧?

“怎麽才来,马上就上课了!你衣服上怎麽都是土?”

任舒霏悄悄溜进教室,坐在他後面的杨骏民马上跟他打招呼。看到好朋友,他的心情更加平静了,只是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便坐下准备上课了。

这一整天,任舒霏既高兴又兴奋,从未做过任何出轨事情的他,今天居然爬墙进学校!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违反纪律却逃脱惩罚的美妙,第一次感受到恐惧与兴奋交织的强烈刺激,这也许就是犯罪的快感吧!

☆、3

“昨天看六点新闻没有?有我老爸的j彩报道!”

刚下课,杨骏民就迫不及待的拍拍任舒霏的肩膀。

这个有一副健康体魄和硬翘翘短发的英俊少年是足球队的明星後卫,和任舒霏国中时就是好朋友,现在又升入同一所高中。一入学,给人感觉南辕北辙的两人便很引人注目。外形像漫画美少年的任舒霏待人处事缺乏热度,在女生心目中反而如冬夜的月光,冷漠孤傲又充满神秘感,而开朗好动、充满正义感的杨骏民则是盛夏沙滩上火热的日光,所有人都愿与他亲近,这也让他很快成为班级的核心人物。

“六点我爸爸要看财经台──是什麽新闻?”

“街头擒贼!我已经录下来了,放学去我家看吧,正好我老爸今天休假。”

“……好!”

任舒霏想起母亲对自己的叮嘱,然而他只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下来。

说起杨骏民的父亲,可是电视台社会版有名的记者,最擅长报道那些揭露社会黑暗面和不公正的新闻,杨骏民的正义感也正是受了自己父亲的影响。跟杨骏民一样,年少的任舒霏对这位被誉为“见义勇为”、“为民喉舌”的长辈非常崇拜,每次去杨家听他讲述那些冒著生命危险采访或者卧底调查的故事,都是最开心的经历。而因为杨父总是特别忙碌,这样的机会并不很多。所以今天,他决定宁可说谎逃避练琴也要去杨骏民家。

“妈妈,今天学校有活动,我要晚点才能回家。”

“我不是告诉过你,上了高中不要参加社团吗?”

任舒霏显然是选对了打电话的时机,话筒那边的母亲听起来很忙碌,不时还跟旁边的人交代什麽。也难怪,她的一天总是要当作28小时来用。

“我没有参加,今天是全班活动,我们要……”

“好了,我会跟文老师联络改时间。顺便告诉你爸爸,我晚上有会议,你们自己吃饭,不用等我了。”

通过时间不到1分锺,电话就飞快的被挂断了,任舒霏心中却是暗自高兴。

“你们看,就是这一段!看见没有,那个小偷掏出了匕首,我故意装作吓得摔倒在地,然後一伸脚把他绊倒,来了个生擒活捉。摄像师後来告诉我,当时他差点叫出来,以为我要以身殉职了!哈哈……”

杨骏民的父亲是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很多次顺利的完成暗访和卧底调查工作。此时,他正对著电视上自己英勇抓贼的镜头开怀大笑,而坐在一旁的两个少年已经把这段新闻录像重放了一遍又一遍,却还觉得没看够。

“……警方对本台记者的监督表示感谢,并表示将立刻加强该区的治安措施,以确保广大市民的人身及财物安全……”

“好了好了,不看了,这已经是第七遍了,今天也看的够多了。”杨父笑著摆摆手。

“叔叔,我太佩服您了!”任舒霏因为激动而脸颊微微泛红,他觉得,放弃枯燥的钢琴练习来这里真是正确的选择。

“哎,没什麽。其实这些都是小毛贼,一没後台二没能量。我希望能报道更有料的新闻,这次只能算是饭後点心,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将来我也想报考新闻系。”

“那好啊!”杨父又大笑起来,“你跟小民都要报考新闻系,将来也许还是大学同学,毕业後可以一个当报纸记者,一个做电视台记者,那时可真是双剑合璧了!”

任舒霏和杨骏民相视一笑,并没有只把杨父的话当作玩笑来听,两个少年如同作了某种约定一样,都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这个下午的这短短两个小时,任舒霏却感到是今天唯一有意义的时光。他在自己家中从来没有这样的快乐和幸福,他在自己家中得不到的,在杨家和杨父这里都得到了满足。在杨家,他感到轻松自在,这里没有规矩和束缚;在杨父面前,他可以诉说心声和梦想,并且永远都能得到鼓励和赞扬。原本就属於少年特有的天真和率x,在家庭中被压抑,却在家庭之外重新绽放。唯有此时此地的他,才不再是那个冷漠的对一切缺乏热度的少年,而是仿佛由告别了深冬,感受到春的容颜。

☆、4

午餐时间总是一天中教室最热闹的时刻,跟国中不同,高中几乎有一半学生都在教室里午休。女生们打开了琳琅满目的饭盒,兴高采烈的聚在一起,彼此交换著美味,男生们却大多都吃学校小超市里买来的面包、方便面和汽水。任舒霏和杨骏民也不例外,飞快的吞下两个火腿面包後,杨骏民意犹未尽的遥望著女生的饭盒:

“我感觉还能再吃一打面包。舒霏,我们去餐厅吃碗面吧?”

“我要存钱买车模,要去你自己去。”

“那要存到什麽时候?再说你不饿啊?我吃了两个面包还觉得肚子空荡荡的,你才吃了一个。”

“我也没吃饱,不过我还带了一包饼干,可以分给你一半。”

“唉,每天都是面包饼干,我看都不想看了!”杨骏民懒懒的靠向椅背,长叹一声。

“你刚才不是还说能吃一打吗?”

“任舒霏……”

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任舒霏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抬头一看,两朵红云映入眼帘。

“请你吃的!”

还没等他明白怎麽回事,一个浅黄色的饭盒就落到自己桌上,饭盒的主人却飞快的跑回了座位。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怪叫和口哨声。

任舒霏愕然望著那个满满当当的显然没有一动也没有动过的饭盒,雪白的米饭,酥嫩的**块和炸虾,散发著香气的各色蔬菜,还有一个煎成漂亮金黄色的煎蛋。对於午餐只求果腹的学生来说,这个饭盒算是相当豪华了,可见饭盒的主人花了多大心思来准备。

再看那饭盒的主人,她正坐在远处的座位上回头张望,脸红的好像苹果。也许因为距离远而增加了勇气,她一直大胆的望著任舒霏,似乎在期待他的反应。在女生们的起哄和玩笑声中,她的双眼和头上的kitty发卡都在闪闪发亮。任舒霏认出来了,她正是早上跟自己打过招呼的女生。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平凡的不能算漂亮的女生,但任何处於十五六岁花季的女孩子,都是十二分美丽和可爱的,然而,同样只有十五六岁的任舒霏还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的脸也有些泛红,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生气。他认为这个女生是狡诈并且可恶的,未经他的同意就做出这样的举动,分明是想让大家误会,好达到既成事实的目的。

“舒霏,你不吃吗?”杨骏民察觉到任舒霏脸色不快,小声问道。

“我-不-要。”

任舒霏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然後拿出带的饼干自顾吃起来,脸上一片冷漠。

“那我吃了!”

杨骏民忙飞快的抢过饭盒,还冲那个女生挥挥手:

“珊珊,谢谢你啊!”

叫做珊珊的女生脸色很不好看,她勉强冲杨骏民笑笑,便转过身俯在课桌上。

这个小小的c曲仓促结束後,教室中又嗡嗡的乱起来,当然少不了叽叽喳喳的对於任舒霏的议论。

“哎,你怎麽这样?没看见人家都快哭了。”

杨骏民一边吃饭盒一边小声对任舒霏说,而後者却听而不闻,依旧一口一口的咬著饼干。

“我说──”

“谁是林培栋?”

好像低音p的男声忽然闯入,全教室的人唰的把目光都投向门口──

一个身材高大、一看就知道是高年级的男生大模大样靠在门框上,把中午灿烂的阳光都遮挡住了,在地上投下一大片y影。特别令人瞩目的是,他的制服扣子没有按照校规规定的系到领口,而是全部敞开著,露出不怎麽干净的t恤。

刚才还十分热闹的教室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坐在第一排的林培栋慢慢从位子上站起来,手里还拿筷子,惶恐的说:

“我,我就是。”

“你就是啊?”高年级的男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後点点头,“跟我走一趟吧!”

“我……去,去哪里?”

“少废话!快走!”

那男生脸色骤然一变,眼睛也瞪了起来,吓得林培栋不敢再多说,乖乖的跟著走了。

教室里立刻就炸了锅,议论纷纷。

“天啊!不会吧!林培栋被高年级的黑社会叫去了!”

“这下他可惨了!”

“要不要去报告老师?”

“你找死啊!听说老师都不敢管他们!”

……

一年级的新生都隐约听说过学校高年级里有黑社会的传闻,可很少有人真正见识过。就像人人都知道臭氧层在天天变薄,却又因为发生在距离自己很遥远的地方,就错以为致命的危险并不存在。 直到某一天,危险忽然降临在自己头上,才明白它原来一直就潜伏在自己身边。

“太过分了!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杨骏民再也坐不住,可他刚一站起来就被人拦住了:

“千万别去,去了你也要一起倒霉的!”

“是啊!再说谁知道林培栋是不是真招惹了他们……”

任舒霏也站起来拉住他胳膊:

“学校规定打架就要记过,万一闹大了,校长才不管你是对是错,都要受处分的。”

气愤的杨骏民被大家七手八脚按在座位上,而林培栋也一直没有回来。

下午,回家吃饭的同学也陆续回校了,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各种猜测在教室里飘来飘去。

直到下午第一节课快开始前,林培栋才鼻青脸肿的回来了,然後就趴在课桌上哭起来。

“你干什麽要惹他们啊?”旁边的同学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g本就没惹他们……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