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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七日,魔鬼强强爱

屠少云立即躬身行礼,“夫人真是聪明绝顶,屠少云在此谢过夫人仗义相助,未来要有什么需要少云之处,少云必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也!”

瑟琳娜受不了地摆摆手,转身走向总督。

屠少云回头看着场中争执不下的三个人,心下摇头好笑,果真是再聪明的男人女人碰到了情爱,都会变得愚不可及么?!

在瑟琳娜的游说下,总督立即宣布晚宴延期,让人将宾客们送走,花园里很快清了场,只剩下那对三角关系。

……

姜恺之:“你放手。”

织田亚夫:“该放手的是你!”

轻悠大叫,“够了,你们都放手,我的胳膊要脱臼了啦,好痛!”

哪知两个男人竟同时上前,一个扶上她的肩,一个搂上她的腰,都把她用力往自己这方带,互不相让,整个儿缠在了一起。

瑟琳娜送完客人回头一瞧,立即笑了个前仰后合。

屠少云上前劝说,也无济于事。

姜恺之:“织田亚夫,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当年害得轻悠还不够吗?放手。”

织田亚夫:“姜恺之,自欺欺人有意思么?刚才所有人都听到,更看到,轻悠宣布我才是她要的男人,她爱的是我。”

姜恺之怒吼,“你胡说,她是被逼的,这绝不是她的意愿。当年你强爆了她,害她流产,害她被家乡的人瞧不起,被赶出来,四处流离,她不可能爱上你。”

织田亚夫眯起眼,“轻悠,你告诉他,你之前是怎么对我说的?”

轻悠心绞成了一团,这时候哪里还敢火上浇油啊!她不满地瞪了织田亚夫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仍是安慰姜恺之跟随从回去。

织田亚夫不满地盯她的眼,突然松了一只手,姜恺之一喜,双手就去抱轻悠,却不想织田亚夫只是虚晃一招,一扬拳击中姜恺之面门,姜恺之眼前顿时一花,短暂失神三秒,织田亚夫立即挥开了他的手,将轻悠捞回自己怀中。

下一秒,高桥带人上前,押住了姜恺之和他的两个随从。

轻悠更着急了,“亚夫,你别这样,不要伤害恺之,他已经受伤了,让他走,让他离开这里。”

织田亚夫却盯着挣扎叫骂不停的姜恺之,面上一片y晦,“敌军逃跑的大将亲自上门来送死,我又何必却之盛情?”

“哼,要打要杀随你便,但轻悠我绝不会让给你。”

轻悠挣不开织田亚夫的禁锢,登时真的怒了,“织田亚夫,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又忘了么!”

他低头看她,口气死硬,“我没忘。但家事了家事,国事算国事。公私不可混为一谈!”

周人一片抽气声。

轻悠表情瞬间扭到,张了半天嘴才吐出声来,“去你妈的!姜恺之帮助过我,如果你敢动他,我就收回之说过的话,就当我们从来都不曾……唔唔唔,混蛋,你放……”

他竟然当着一干人的面又强吻她宣布主权所有,她用拳头猛捶他推他,他一动不动,甚至还加深了吻,整个舌头搅进她嘴里,肆意揉辗,双臂收得死紧,她整个身子帖在他身上,清晰地感觉到他烫炙的热情和浓烈的欲望,以及快要压抑不住的怒火。

姜恺之的脸色更加苍白。

一吻罢,周遭又是一片咳嗽声。

瑟琳娜眼光瞄着远处还燃着大火的总督府,道,“元帅,容我说一句,姜恺之先生不仅是大总统姜啸霖的亲弟弟,还是国民政府的高级将官。方才南京方发来急电,请求我们英国领士馆保护其弟弟的人生安全,否则,我们三国友谊将会受到极大的创伤。相信元帅您如此聪明,应该懂得识实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这当然是权益之计,就是南京获悉再快,也没这速度。

织田亚夫冷哼一声,“本帅今日便是非要了他的命,又如何?你大英帝国就要与我东晁帝国开战不成!”

一个眼神,高桥诚一上前一脚狠狠踢在那两个姜恺之的跟班身上,便衣警卫们立即对其拳打脚踢。姜恺之怒斥,挣开左右警卫扑上前打作一团,却被高桥从后面一脚踢开,撞在地上,受伤的手臂擦到地面,疼得他闷哼不动。

轻悠看得满心疼痛,再也忍受不了,红着眼看着男人,“亚夫,你真要我为刚刚做下的决定就后悔么?你曾经说过,不会让我后悔的,你是不是又要把这一切抹杀掉?”

那泪眼双盈,让织田亚夫心中一揪,满腔的怒意嫉火,似都被浇熄。

他咬了咬牙,喝令住手。

姜恺之一脸伤痕,唇角淌出鲜血,仍爬向轻悠,朝她伸手,“轻悠,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你不是自愿的,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回南京。”

轻悠低低地说了一声“给我一些时间”,便推开织田亚夫,上前扶起地上的姜恺之,姜恺之站起身时,眼中扬起了胜利之光,织田亚夫袖下双拳一握,俊容青筋暴突。

突然喝了一声,“高桥,把人给我押来!”

轻悠不解,姜恺之亦是一愣。

很快,两个人被五花大绑的人被身着东晁军服和英国卫兵一起押了过来,随行的还有一脸y沉的英国总督,全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轻悠看清了其中一个犯人的脸时,整颗心顿时坠到了谷底。

那是陈卫!

之前她明明让人将陈卫送走,现在却落在他手中。这其中的真相已经不言而喻,也许从一开始,他已经知道了陈卫的刺杀行动。否则,以他惯常的高傲自负,怎么会允许自己沦为女人之间的战利品?!

再看织田亚夫毫无一丝表情的俊脸时,轻悠只觉遍体生寒。

她之所以送走陈卫,除了想保住他的命,还不想节外生枝。她知道炸弹的事后,其实可以告诉他,以他的身份要解决问题很容易,且或许还能因此讨好英国总督,一扫先前的一些不快,对于东晁自然有极大好处。可若那样做,以他向来锱铢必较的x子,定然会追问她如何知道刺杀秘密,必彻查到底。

如此一来,陈卫涉案又参加了行动,被抓住一定活不了。

她也想过告诉瑟琳娜,但她马上就否决了。不仅仅因为她和瑟琳娜并不熟,虽有了些不打不成交的默契,可毕竟也是异国关系。瑟琳娜做为大英的使节前来,身负重责,会不会卖她的私人面子不予追究,她没有十足把握。若瑟琳娜回头就反咬她一口,她不但自身难保,织田亚夫若为救她,又会得罪英国人。若瑟琳娜嫉恨由心,更可能把事态扩大到国际层面,即时整个亚国,国民政府都会被连累。

说到底,人心隔肚皮,她只能相信自己。

送走陈卫,由她y差阳错救了大家,只要一切不露白,她都可以虎弄过去。就算有谁会怀疑,织田亚夫都会保着她。若是他怀疑她,她事后再跟他坦白说明,她想他会理解她的。

可眼前,陈卫一出现,之前的努力都赴之东流了。

……

面上微疼,轻悠转过眼,迎上姜恺之心疼的眼神,他抬起未伤的右手,轻轻拭过她唇角的血渍,说,“轻悠,方才……对不起,我不是……”

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恺之,我不怪你。”

这是她朝秦暮楚、水x杨花应得的报应,她初时只是有些惊讶,那个曾经对她百般呵护疼爱的温润男子,竟然也有如此爆怒的一面,然后她更自责内疚,都是自己害了他,害他这样一个本该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男子,为她伤至如此狼狈。

她是该得那一巴掌,她一点也不怪他,反是觉得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

他现在越是内疚,她越觉得难受,怕自己这一生也无法还予这深情,必要相负。

“轻悠,你别这么说,你该对我生气,都是我……我没能保护好你,又是我……”姜恺之满心惶惶,她眼底的内疚,就像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剜着他的心,他怕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仿佛那已经注定了一个结局。

“恺之……”

一个冰冷的声音c了进来,“姜中校,在你离开前,恐怕得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勤务兵会乔装打扮出现在总督府中?本帅有理由推测,你策划了这起总督府爆炸案,意欲谋害大英帝国的总督和本帅,借机破坏我两国的和平友好同盟。”

“你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自己多行不义,侵略我们的祖国,我四万万同胞都恨不得将你这个东洋鬼子碎尸万断!”

轻悠心头狠颤,不敢看那个男人,只道,“恺之,别说了。现在……”

一声惨叫响起,陈卫被高桥一脚踩中脑袋,脸颊被辗在沙砾中,几个警卫对其拳打脚踢,清晰地骨碎声阵阵传来,糁人得头皮发麻。

总督十分不快,质问姜恺之幕后指使者是为何人,若是不能揪出真凶,事件就有可能落到他头上,从而引起国际争端。此次爆炸案虽未有要员伤亡,可是却是对大英帝国的极大侮辱,他们会追究到底。

轻悠看向织田亚夫,后者目光冰冷。她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在逼迫她回他身边,他很生气她竟然真将他推开,他怪她又投入姜恺之的怀抱。

她在心中苦笑,自己做得这般“猪八戒”,两头被厌弃,也是活该。早在她答应了他送给他自己帖身多年的小荷包时,就知道总有这一天,却不知,这一刻来得这么快,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我招,我招了,这件事与三少无关,全都是我自己一人策划的,你们要交差就拿我交好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陈卫,你别说傻话,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说出来,我不会让你死的。”姜恺之亦是个护短之人。

但陈卫心里却很清楚,事情牵扯下去,真会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然抬头看到姜恺之怀中的女人,他心头的憎恶感更加浓重,指着轻悠喝骂,“还有这个女人,她也是我们一伙的,她知道我们全盘的计划。她跟那东洋鬼子好上了,就临阵叛逃。不然,你们以为你们真那么幸运能逃得过我们的大炸弹,那全是她谄媚东洋鬼子的狐媚手段!就是这臭表子,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失败。轩辕轻悠,你这个卖国贼,汗奸,你不得好……”

陈卫被高桥一脚,整张脸辗进了沙砾里,失了声。

这方,屠少云上前一步,瑟琳娜看了他一眼,他打住脚步。瑟琳娜抬手止住了一脸y沉欲要上前问罪的总督,对织田亚夫说道,“元帅大人,看来此次爆炸案疑点颇多,还需要你我多方察探,勿必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否则,这一不小心就牵连到无辜的旁人,莫说轩辕小姐,连本夫人也脱不了帮凶之嫌了,于我等三国的友谊更是大大的伤害啊!”

轻悠感激地看了眼瑟琳娜,瑟琳娜把自己与她做比,就帮她在总督那里脱了嫌。

瑟琳娜接道,“这自称的主犯,可不能现在就断了气儿。”

高桥得到指示,松了脚。并警告陈卫不能畏罪自杀,否则这罪名自然就会落到姜恺之头上了。姜恺之代表的是国民政府,其后牵连甚大。

轻悠看到陈卫的模样,口中更苦。

她低头道,“亚夫,这件事……”

织田亚夫却立即打断她,“你回来!这件事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管的,你要想大家都好,就回我身边来。”

她咬牙抬头看着他,“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处理这件事吗?”

“轩辕轻悠——”

他怒吼一声,上前一步,却没有伸手拉她,那怒气汹涌的眼底杀气毕现,突然拨了旁边警卫的枪,对着地上的人“砰砰砰砰”连开四枪。

“我把我的心交到你手上,你就利用这个一次次推开我、威胁我,就为了保护别的男人!”

枪口一下正对姜恺之的头。

“亚夫,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听我……”

织田亚夫一把将枪掷在轻悠脚下,轻悠吓得脸色铁青,立即张臂挡在姜恺之面前。

这一瞬,他眼眸一空,她几乎入要忍不住扑回他怀中。

地上立即淌出一滩浓稠的鲜血,死掉的是另一个嫌疑人。

一时间,周人都被那绝美男子的爆戾y鸷吓得大气不敢喘。

他只看着她,缓缓伸出手,“悠悠,回来。”

那双黑眸似染了满天的焰火,红得骇人,烈得焚心,仿若下一刻若相负之,他便要举剑劈天,为她灭世!

之后,总督府后花园传出一声枪响,男子的怒吼宛如伤兽。

------题外话------

作者:恺之哥哥受伤鸟,虎m个,娘给吹吹!

恺之:大家放心,哥下集就扳回一程来。

亚夫:作者你可想清楚了,你敢再给我老婆乱送桃花,我就……(五指关节咔咔响)

作者:亚夫君别生气,虚m两个,娘给呼呼!

亚夫:……

正文 24.王见王2-不爱

路边的灯影透过车窗,一下一下扑打在男人苍白的面容上。

他的模样那么狼狈,一看就知道,他又是长途跋涉不顾一切来找她,来到她身边,就像四年前一样。他身上还有伤,胡荏几乎埋了他半张脸,以前他出现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干净俊爽的模样,何曾如此憔悴过?!

她不敢想像,他是否又跟他大哥大吵过,他这模样的背后,为她又隐忍了多少委屈。

他握着她的手,要将她揽进怀里,她挣了几次,他终是没有再强求,靠在窗边,紧闭着眼。

她只能左手握着右手,碰到钻戒时,摩挲了许久,还是将之轻轻取下,放回手带中,拘谨地坐在另一边。

心里很难受,为眼前的一切,更为脑海里怎么也盘旋不去的那声怒吼。

恐怕那个家伙会恨死她了,刚刚表白后,她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了。纵使她心如明镜,也摆脱不了世俗人的眼舌。何况,他也不相信她。果然,信任这东西不是上下两片嘴肯碰碰就能有的,从旁一个诟语谄词,就给戮出个大洞来。

心里很冷,她双手抱紧自己,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下车后,轻悠发现他们竟然站在宋府门前,府内的老管家似乎一早就等在这里,一见着他们,就迎了上来,说夫人先生已经等候多时,殷情问候还需要什么。

进了屋后,穿花绕廊,曲回流莹,来到后堂的一间侧厅模样的地方,宋家夫妇正等在厅中。

宋夫人见着人来,立即迎了上来,面上焦色不言而喻,目光掠过姜恺之紧紧牵着轻悠的手,再看轻悠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宋夫人,我没事儿,都是小伤。这次恺之要多谢您和宋先生仗义相救,请先受小侄一拜。”

姜恺之这时才松开了轻悠的手,朝宋家夫妇行大礼,宋先生一步上前托住了他的手,沉声说“都是同胞应该互助”,抬眼时也只是淡淡瞥了眼轻悠。

轻悠问了好,两夫妇似作未见,便和姜恺之说起话来,从之前港城被占领时的海战到今晚的总督府被炸。

言谈间,轻悠才知当初国民政府成立时,姜啸霖也曾大力邀请过宋先生出任两广驻军总司令,宋先生以年老体弱不济推辞了。毕竟宋先生乃属前朝皇室遗族,感情深隆,若应下该职,少不得还要跟当时仍然十分激进的保皇派争斗,就算不支持皇室复辟,也不想对自己族人动手。

“你暂时待在我这里,以老朽的面子,他们暂时还不敢动到你头上来。照你之前所说,此次爆炸暗杀事件恐怕还有牵涉。那个东晁元帅当场就杀了另外一个人,那人是何身份,你可识得?亦或还是你们南洋海师情报局的干员?目前的情况,我们很被动。你那个勤务兵又在他们手上,我们无法获得更多情报,这是个问题。唉,真没想到……”

宋先生一翻分析,倒真可见姜还是老的辣,那时他们早已经离开,却似亲见了后来发生的一切,分析出这许多疑点来,轻悠暗暗佩服。

“就怕你那勤务兵在狱中又说出什么激烈之言,惹怒了那个元帅,后患无穷。”

轻悠忍不住开口,“宋先生,我可以去元帅府探监。”

姜恺之立即拒绝,不准她去。宋先生也摇了摇头,没有应她,只和姜恺之说起海战的事来。

宋夫人拉过轻悠到一旁,小声问,“轻悠,你知不知道今晚你撞了多大的祸?你怎么能……能当着那么多国人的面,说喜欢一个东洋人。先前沙龙里,你们行止上小有接触,宋姨也不说你什么,毕竟那时候多是逢场作戏。你怎么能当真?”

姜恺之立即过来帮腔,拉过轻悠,“宋夫人,轻悠那是为了救大家,才出此下策,她和那东洋鬼子没有半点关系。我可以保证!”

“恺之,不是这样的,我……”

姜恺之握紧她的手,摇头警告她不要再说。

宋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宋先生打断,宋先生让夫人带姜恺之先入房休息,让请来的洋大夫看伤,说要单独和轻悠说两句话。姜恺之自然不同意,轻悠说了句重话,姜恺之才不得不离开,还三步两回头。

等到人终于离开时,佣人在宋先生的示意下,将门窗轻合上。

宋先生双手负立于神翕之前,轻悠才看清那上面供着几个牌位,镂刻的名讳都让人心中惊跳一下,俱是前朝帝尊。

过了好半晌,轻悠只觉得内心压抑难解,浑身冒着冷汗,双手冰凉。

宋先生才拧眉转身,深深看着她,说,“轻悠,你可对得起你轩辕家这姓氏?”

轻悠咚地一下跪落在地,说不出一个字。

宋先生看着祖宗牌位,口气愈重,“我尚记得当年和清华一起立志报国,可惜我朝积弊难消,终至败亡。我们心灰意冷,鸿望已消,只留恋了些儿女之情,只盼膝下子裔能争气,重新振兴我中华。可你今天竟然当众做出如此寡鲜廉耻之行,你怎么对得起你轩辕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清华对你牵予的厚望?莫怪当年你被父亲赶出家门,原来你真是这样的女子!”

轻悠垂首咬破了唇,抬起了头,看着那老者痛心疾首的面容,仿佛一瞬间回到四年前从门缝里看到父亲疾颜厉色地对母亲喝斥自己是个败坏家门的女儿,心酸尤在,泪已流干。

“宋先生您教训得对,轻悠在你们的眼里,早便不是好女孩了。轻悠辜负了父母的养弃之恩,更背弃了小叔的教导,轻悠愿意尽一切所能去弥补,不管……你们接不接受,这都是轻悠做人子女的责任和义务,也是轻悠的本愿。”

“既然你已知错,就该迷途知返,不要再跟那东晁元帅有瓜葛。你和恺之便暂在我府上住些日子,老头子虽不管事,但他们还得卖我几分薄面。等南京方面的人过来,你们便一并去南京,不要再回来了。”

“不,我不能离开,我也不会跟姜恺之走。”

宋先生斥声一扬,“你说什么?”

轻悠只道,“正如先生早先教育轻悠,轻悠已经成年,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有自己的事业和爱好,想要走自己的路。我知道,我爱的是织田亚夫,我想跟他在一起。我不能和恺之在一起,否则对他就是一种不负责的伤害。”

“混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竟然要跟一个侵略自己国家杀害自己同胞的刽子手在一起,轩辕轻悠,你是不是疯了?!还是那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给你灌了什么迷幻药?!”

“不,没有,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也很确定我的选择。我爱他,仅此而矣。他不是人妖,他在我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他为了我也付出了很多,他没有灌我任何迷幻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

宋先生瞬间气得喘气不及,吓得一旁的老管家急忙上前挽扶,怨怪地瞪了轻悠一眼。

宋先生长喘着气说,“你,你……姜三少这么好的男子,难道还配不上你么?他陪了你四年,这份情义你怎可相负?我真是看错你了,看错了……”

轻悠重重叩下一个响头,说,“恺之哥哥是很好很好的人,哪个女子嫁给她,都是这世上最大的幸福。是轻悠配不上他,轻悠没有这个福气。我会跟他说清楚,除了爱情,其他的我都可以尽力回报。对不起,宋先生,辜负了您的期望都是轻悠不好。只是,这世上,亲情可续,友情可追,唯独爱情我无法控制。”

宋先生已无言语。

轻悠又重重叩下两个响头,起身离开。

……

元帅府大牢

鞭笞声伴着惨烈的嘶叫,不绝于耳,昏暗的灯光下,浓烈的腥味儿伴着阵阵焦臭散出,刑架上的人已经被折腾得体无完肤,而带倒刺的鞭和烧红的烙铁,仍然一层层地落下去。

“下一个!”

当冷水无法再将人泼醒,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宛如地狱催命的阎罗。

刑房外,高桥看着被拖出来的人,那些人共同的标志都是手臂上纹着黑龙组的“三趾瓜”青纹。

他的勤务兵吓得捂嘴扭头呕吐去,被他眼光扫来,似乎也有些隐忍不住。

“上校,这都是今晚第七个了,元帅他……”

“没死人,还算好的。”

“……”呃,这还叫好,妈妈咪呀,要“不好”得是什么程度啊!那该是地狱十八层了吧!

第八个人被押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横躺在门外被打得血r开溅的七具r尸,当然这人并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还活着,可这模样真是恐怖至极,比起直接问刑,更让人心惊胆寒,浑身都似痛了起来。

这人吓得大叫,看到高桥立马求救。

高桥上前附耳说,“绅爷,今天元帅心情非常糟糕,其实这些都是用来发泄的,您才是正菜。”

钱绅一下子差点儿把胆儿都抖出喉咙来。

高桥又说,“总督府的爆炸案子,让元帅压力很大。如果绅爷还心疼着家里的一双小儿女和高堂,还是好好打算打算。至少这会儿去了,还能得个全尸,有人送终,否则还得挨上几个小时也过不去,家中老小恐怕也……您瞧,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用十分钟,在刑房里待了整整一晚的男人终于出来了,浑身的汗水浸湿了他身上的白色军衬衣,帖着贲起的x线,x感有力,只是脸色苍白y沉得可怕。

高桥立即上前为之披上一件风衣,低声说,“小姐现住在宋府,可要现在就备车。”

织田亚夫脚步一顿,展臂甩掉风衣,哼道,“她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再跟我报告。备车,去校场!”

高桥心下一叹,只得跟上。

……

姜恺之突然从梦中惊醒,手在空中乱挥,坐在床边的人伸出手,他牢牢一握,终于安静下来,睁开了眼。

“轻悠……”他的声音很沙哑,仿佛远程归来的疲惫旅人。

“恺之,你做恶梦了。好点了吗?我温了杯你喜欢的碧螺春,先喝点醒醒神。”

她抽回了手,端来一杯茶,青瓷映着那雪葱似的小指,他看得怔怔出神,她唤了他两声,才接过茶,喝了两口。

“轻悠,不要离开,你已经答应过要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子,那天离开码头的时候我都听清楚了。”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摁着,下巴揉着她的发顶心,声音凄楚让人心疼不矣,“在海上跟敌人作战时,每次快要撑不下去时,我都想着我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我舍不得……”

“恺之……”

“轻悠,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可是现在还不迟,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们回南京去。”

他下床拉着她就走,她突然大叫一声,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回神,眸色几变,最终目光落在那仍然红肿的脸颊上,说,“轻悠,你……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昨晚打了你,我跟你认错,都是我不好,我太冲动,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好不好?我对天发誓,若我姜恺之敢对轩辕轻悠不好,我就不得……”

“恺之,不要!”

她捂住了他的嘴,一抹斜入窗棂的晨曦里,将他浓峻的眉眼染得极亮极亮,她的心刹那间痛到无法呼吸,她觉得自己说出下面的这些话,才真是不得好死。

“恺之,那一巴掌,是我自愿受的。”

“我移情别恋,我爱上织田亚夫了,我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我是个水x杨花的女人,我自甘坠落,没有任何人逼我。”

“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

她举起自己的右手,中指上一颗红宝石心型戒指,美得裂魂夺魄,他的表情完全僵住,一动不动,目光渐渐焕散空茫。

“对不起,恺之,我不爱你。”

姜恺之仿佛听到了p弹终于击中自己的舰船,轰然爆炸的声音,他眼前一片火光浓烟,黑雾后腥红染尽天地大海,他绝望地看着一切看发生却无能为力,灵魂深处撕裂般的痛瞬间扭曲了他的理智。

轻悠转身朝门口走去,可手还没碰到门时,一声怒吼从身后响起,她被一股重力狠狠掼倒在床上,紧接着沉重的男x躯体压了上来,她叫着姜恺之的名字,双手却被死死束住拉到床头,裂帛声清脆刺耳,她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想要放声大叫,就被狠狠堵住了唇舌。

重重一吮,口中只偿到腥甜,他用力地顶弄进来,吻得又急又猛,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像变了个人,像野兽,她却是催生了这样的一个他的罪魁祸首。

“恺之,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凭什么我不能,他就可以!若不是因为他是你第一个男人,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前前后后都有六七年,你跟他只有几个月,你就爱他爱得那么死心踏地了。若不是因为他上了你,还有什么原因?”

她的动作徒然一僵,心凉到底,眼眶红得刺痛,她眨了又眨,觉得自己看到的一定是幻觉吧,听到的也不是那个人会说出口的话。

身体蓦然一凉,手腕很疼,原来是被他撕掉的布条绑在了床头上。

“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把那药的剂量下得更重一些,就不会有今天这该死的结果,你就不会再被那妖孽迷了心!”

“恺之,你说什么,亚夫中的毒,是你在艾伯特大夫的麻醉剂里下了毒药?”

“对,轻悠,我也不想再瞒你,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说你被那禽兽当众侮辱,甚至还强囚成禁脔时,我的心有多痛,我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痛苦的嘶吼炸响在耳边,他砸下的重拳落在她耳畔,眼底的憎恨和悔意浓烈得无以复加。

“织田亚夫只是个倭人,他那么残忍卑鄙,他把你折磨得还不够惨吗?要不是他,你怎么会被家人赶出来,流离他乡?你怎么可以说你爱上他,你在骗我。轻悠,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会那样说,你怕我现在在港城被他迫害,对不对?”

“轻悠,你这么善良,你怎么狠心真的不要你的恺之哥哥呢?”

“轻悠,你说你收回刚才的话……”

他的口气轻柔,表情却y兀至极,眼眸腥红暴裂,尽是憎恨不甘,大掌疯狂蹂躏着她的肌肤,他起身一把撕开身上的衬衣,健壮赤坦的x膛上纵横着旧伤未愈,就朝她重重压了下来……

“恺之,你冷静点,你听我说,恺之,不要——”

当那只手就要撩开最后的那层底限时,她大喝,“姜恺之,你要我恨你一辈子,你就尽管做吧!”

他的动作忽然僵住,看着她,久久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上渗出一点一点的悲凉,汇成一颗颗冰凉的水珠,落进她眼里。

她闭上眼,觉得每喘一口气,都沉重得像背着一座山。

“轻悠,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伏在她x口,声音泣不成声,不断说着要她原谅的话,不断地保证发誓,不断地乞求,就像一道咒语刻进了她的心里,永远也无法求赎,注定辜负。

……

“你真让她回那东晁人身边?”

阳台上,宋先生看看姜恺之,又看向大门外独自离开的娇小身影,口气凝重。

姜恺之的目光深晦不明,“如果留得住,四年前她就不会从南京,我身边,又跑到港城!”他手上燃着一只烟,烧了很久也没抽一口。

如果现在他还执迷不悟,他就不配姓姜。

也许这几年他还抱着一丝幻想,想青梅竹马的情感怎么也不会败给一个暴徒。可昨晚,是他这四年来第一次看到轻悠笑得那样开心,那眉眼间的恣意活泼,都是他一直渴望给她的,他以为她是成熟长大了,才会收起那些女儿家的姿态,事实却非如此。

她竟敢肆意地向英国伯爵夫人挑战,仿佛又回到了他们芙蓉城初遇时,那个敢跟地痞流氓对打的小姑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娇憨劲儿,其实始终没变。

只是因为,现在她需要的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早已换作他人,不是他了。

宋先生叹息,“即然你已想通,那就赶紧回南京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对,天涯何处无芳草,但天下却只有这一朵欺霜赛雪的芙蓉花是我姜恺之想要的。织田亚夫,这只是个开始!”

姜恺之将烟头拧灭,转身大步离开。

宋先生一怔,眉头深锁。

……

一大清早,街上还无人,宋宅又在治安最好的英租界内,偶见几个洋包车夫兜生意,轻悠朝车夫们摇了摇头,攥紧了肩头的披风,疾步朝前走。

去哪里,她心底都是茫然的。

不知不觉走到一个交叉路口,茫然四顾,车水马龙渐渐热闹起来,她却只觉得举步维坚,不知该往哪里走,好像当年突然被赶离家,站在陌生的都市,陌生的路口,茫茫无依,孤独害怕。

当目光触及远处一扇飘着白云朵的窗子,她朝那方向走去。到了,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走到了荷兰公馆。

刚好那曾招待过她的勤务兵出来见到她,惊上前招呼她说,“小姐,元帅现在校场练兵,我正好要过去给他送药,不如同路。”

校场外,远远地就听到整齐的呼喝声,那j力十足的气势让轻悠j神一振,朝里望去。

穿过一道半高的栅栏,她看到高台上站着一个人,阳光一下跳出地平线的万丈光芒将他全身笼罩住,看不清模样,她黯然的心却似一下被点亮。

勤务兵去通报,话还没说完就听那人怒喝,“混帐东西,忘了军规吗?早练的时候不准任何人任何事打断,不管是谁,让他在外面等!”

轻悠脚步一个踌躇,定在了围栏外。

勤务兵一脸苦色地出来说明,赔不是,还叫人搬来桌椅。

可这一等,竟然就莫名其妙地等得她滴米未进,已日上中午,太阳灼烈。

那个人一看到勤务兵就又喝又骂的,还将人罚去跑二十圈儿,最终也没人理睬她。她想到今日就是贷款的最后期限日,公司还有事她必须处理,不能再等下去了。

当织田亚夫又劈坏了一个人形桩时,高桥匆匆回来,面带笑容地报告了一个好消息。此时,他脸色稍霁,那勤务兵才将轻悠的事上报。

“该死的,你说什么?轩辕轻悠来了为什么现在才说?一群蠢祸,她人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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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亚夫,你这就叫活该了!

下集合好,大家欢呼吧!

正文 25.是时候交待歼情了(j华)

勤务兵怨得想吐血,抖着手指向他们的斜后方。

那里,桌椅已空。

织田亚夫x口急促起伏,俊脸变得铁青,立即大吼着朝外冲,抓着一个兵就问人去了哪里,士兵被吓得直结巴,说好像看到人走了。他恨不能赏自己两巴掌,竟然把已经送到嘴的肥r给吐出去了,这会儿可悔得肠子都青了。

“混帐东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否则就以军法论处!”

男人气得嘶声大吼,狠狠赏了勤务兵两大巴掌,可怜的小兵爬地上不停地叩首谢罪,心里可呕得要死。

高桥上前劝说,男人一怒之下将桌椅都踢翻,上面的茶盅砸碎了一地。

一个茶盖儿咕噜噜地滚呀滚,刚好滚到轻悠脚下,她看着那方又在胡乱发脾气吓人的男人,心下叹了口长气。

“呀,小姐,您,您没走?”还是勤务兵第一个发现来人。

轻悠拢了拢臂上的披肩,道,“呃,刚才去了下洗手间。我这就……”一下迎上那双森亮的眼眸,要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勤务兵被一脚踢开,男人朝前跨了一大步,又突然停在原地。

高桥上校急忙拉起人,招呼左右人等迅速撤离,将远近百米清扫得干干净净。

此时太阳正挂在头顶,阳光洒在他j壮结实的x膛上,一颗颗汗珠,闪闪发亮,贲然乍起的肌r曲线,充满力与美的结合,漂亮得让人移不开。

他脸上乍现的欣喜,不知为何倏地被压了下去,一脸又臭又冷又硬地瞪着她,一动不动,手上拿着的木剑被他握得“咂咂”作响。

她垂下眼眸,抬起脚,主动朝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到得他跟前,几乎脚尖抵上脚尖的距离,她只看到眼前一片汗泠泠的x膛。

没有看到,他突然摒住呼吸,紧绷的脸上其实都是说不出的紧张。

然后,她身子朝前倾,脑袋撞上他x口,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便不动了。

他浑身一僵,竟然紧张得没有立即抱住她,眼底光色几变,就愣在那里。

头顶的太阳依然毒辣,周围的蝉声“知知”吵耳,这一刻,校场上的两个并蒂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个圆圆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织田亚夫听到了栅栏后的议论声,才猛地回了神儿。

“上校,元帅刚才那么着急,怎么这会都石化啦?”

“笨蛋,那不叫石化,用亚国人的说法,那叫近亲情切!”

“近什么亲,情,情什么……”

“笨蛋,说得通俗点儿,就是紧张害羞。”

“啊,元帅还会紧张,还会害羞?!”

“笨蛋,元帅也是人,当然会啦!”

挨了个爆栗子,悟了,“哦,原来元帅也会羞害,我一直以为元帅除了没表情,就只有怒吼两种样子。”

高桥:“……”

织田亚夫忍无可忍,扭头爆喝,“你们是不是皮chur厚还没被c够,全部不准吃午饭,罚跑二十圈儿!”

众人哀叹一声,作鸟兽散也!

这时候,他才将x口的脑袋托了起来,霍然发现女人脸上都是泪水,眉头紧皱,“怎么了,哭什么?我吼的是他们,又不是你。”

她眨眨眼,仿佛没发现自己在流泪,用手指揩过,挤出个笑来,“哦,大概是之前茶水喝太多了,装不下就溢出来了吧?”

织田亚夫:“……”

“刚才,本来我都想回公司上班了。太阳这么大,我看你们c练那么久,居然都不休息,都觉得好累的哦!不过,你的勤务兵真有点儿笨呐,只给我备了茶水,早点也不准备一点儿,害我一直喝水,实在忍不住去了趟洗手间……”

所以,刚才才错过了!

“你还没吃早饭?”他抬起她下巴,“这都什么时候了,姜恺之他死了吗,还是宋家人因为那晚的事不待见你故意欺负你?”

“没有啦,你不要胡乱猜,是我自己急着离开,才没有的……”这家伙真是太敏锐了,离开宋家时,那管家和小伺看她的眼色都不对了,她一出门,就甩上了大门,连半句问候都没有,更别提问她吃早餐或帮她叫车了,跟之前进门就殷情相问候的态度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丢掉手中竹剑,将她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如果他们敢给你脸色看,本帅就要他们吃不完兜着走!就算宋老头儿德高望重,港督也要拒让三分,真要惹上本帅……”

“好了啦,你不要再唠叨你那些凶残y谋论了,人家……”

“你以为他们有多了不起么,连我送的《兰亭序》是假货都没认出来,还自诩国学大师,简直丢尽人脸。就这种水准,被瑟琳娜戏耍,也是活该!”

轻悠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你……你居然送他们假的,他们也没看出来?”

他挑眉,“你看出来了?”

她摇头,心下更惊异,不由冲口而出,“原来,你也是个造假大师啊!连那么多字画老前辈都没看出来耶,要是以后咱们走投无路没银子了,也许可以……”

他伸手就敲了下她脑袋,斥她浑说没出息,她咯咯笑个不停。

突然,他目光一竖,喝问,“这是什么?你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

肩头披风不知什么时候滑掉了,露出了被撕坏的襟口,上面的青乌色紫痕衬着雪白的肌肤,刺得织田亚夫怒火大发。

“我就知道,姜恺之g本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是他,对不对?刚才你一直哭……”

他猛地倒抽口凉气,眼底立即升起尖锐的杀气,大吼一声“我要杀了姜恺之那该死的混蛋”,转身就要去报仇。

她急忙从后方抱住他,被愤怒至极的他拖着走。

“亚夫,你冷静点,没有什么,我没有被欺负,真的没有,只是吵架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啦!你站住,不要走啦!”

“什么叫没被欺负,那么明显的伤,你当我是瞎子吗?!”

“姜恺之g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他竟敢欺负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我的女人,除了我可以骂,谁骂我撕了他的臭嘴。是他让你委屈了,对不对?还有宋家那两个狗眼看人低的老家伙……”

被拖着足足走了十来米,轻悠只能无语望太阳。

这个男人真是太霸道了,连这个也要争。不过看他如此疼她的份上,虽然方法有欠妥当,她还是原谅他吧!

不知为何,听他这一吼一骂,看他着急凶狠的模样,她心头积蓄了整夜的y霾,都消失了。

走出校场时,来往的士兵纷纷向他行礼问“元帅好”,轻悠羞得不行,嚷嚷着肚子饿快饿死了,终于止住了男人气冲冲的脚步。

“真的饿了?”

她掐了他腰眼儿一把,“人家天一亮就跑来找你了,去了荷兰公馆,说你到校场练兵。人家不想打扰你练兵,在外面等你等了半天,早午饭都没吃,饿到现在,你还那么凶!”

他抓着她掐腰的手,眼底的厉色已经退了,其实瞧她这般跟自己撒娇,哪里还狠得下心去浪费时间报复,要不是地方不对,他怕是早忍不住把她揉怀里狠狠爱上一番了。

“呀,你,你快放我下来,羞死人了啦!”

“不是饿坏了么,还有力气掐人。”

“讨厌,大家都在看啦!”

他横眉一吼,“看什么看,再看罚跑二十圈!”

她揪他的帅脸,“你真是个赏罚不公的魔鬼元帅唉,当你的兵可惨了,你不怕他们叛变嘛!”

“他们敢!这辈子能在本帅帐下效命,那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信不信,就算他们以后成了别人帐下的兵,或者顺利退役,以后谈论的最景仰的将军,都是本帅!”

“织田亚夫,你可真臭美。”

“我本来就很美。”

“哼,一身汗臭,臭死了,放开放开,本姑娘不要臭人抱。”

“轩辕轻悠,你敢嫌弃,看我不给你好看!”

“啊哈哈哈,不要哈那里,哈哈哈,痒死了,痒死了……讨厌……”

……

织田亚夫洗漱出来时,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饭菜点心,轻悠半点不客气,已经吃得小嘴儿油亮亮,手上正捻着一g**腿,看他出来时,吮着手指,朝他一笑,牙齿上沾了片绿菜叶,那模样说有多傻就有多傻,他一个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轻悠一下红了小脸,问怎么了。

他一落坐,将她揽进怀里,托起脑袋就狠狠吻了下去,直吮得她娇喘连连,可手上拿着东西又不敢动,没得法就直扭脑袋躲避,他的吻顺着嫩脖子下滑到豁口的旗袍领口。看着上面的乌青,他目光黯了黯,加深了吻,直到在那上面又烙上一层自己的印儿,才将人放开。

她立即缩到离他最远的沙发角,嘀咕着讨厌的娇语,边吃边瞪他,那眉梢眼角儿都是春情荡漾,说不出的桃艳粉俏,搔人心尖儿。

她被他瞧得羞得不行,嚷道,“你不饿嘛,快吃呀!”

他盯着她,眼都不带眨,“够了,刚才吃饱了。”

那声音沙哑得让人心狂跳,舌尖舔过红肿的薄唇,“味道好极了。”

她受不了地侧过身,转过脸,想避开那蛰人的热情,还是觉得背心儿都被那两道毫不避讳的眼神儿烫得发烧。

两人多少亲昵的事没做过,可现在总算心意相通,互许真心时,还是会觉得很害羞,很不好意思。

“都没了,还咬着勺不放,要把勺都吃下!”

他重新给她盛了碗汤,放她面前,又抽了块湿热的帕子擦掉她嘴上的水渍。这般周到细腻,实不像他这个身份、这种x格会做的事,不过正如当年一样,他对她做起这些事来,仿佛是那么顺理成章。

“这个泡蒜头可好吃了,你偿一个。”她也开始礼尚往来。

他吃了一口,不置可否。

她见他都不吃,便自动地担起喂食的工作,你一勺来我一勺,吃得香甜又腻味儿。

织田亚夫,“怎么又把青椒放一边,吃了。”

轻悠,“不要,我不喜欢那味儿,你吃。”

“怎么还那么挑食?”

“你不挑食,那你吃啊!”

“你在杨家也这样?”

“都说不逼迫人家了,现在又来了。”

“不要仗着人家疼你,就恃宠而娇,都吃掉,不准剩。”

“织田亚夫,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你的兵!”

“你是我女人,未来还是我孩子的娘,为了下一代的优生优育着想,不准挑食。”

“是,元帅大人,为了帝国强大人民富裕,必须把豆子和青椒都消灭掉。”一边嘀咕着,一边悄悄将东西倒进垃圾筒里。

“轩辕轻悠,你是不是想偿试一下本帅对不听话的兵,是个什么惩治法儿?”

稍后,元帅的临时办公室里传来叽叽歪歪地叫声,间或伴着几声低斥怒吼,屋外阳光正艳,屋内风光正好。

在“吃了又被人吃”的午餐活动之后,轻悠抚着圆鼓鼓的肚皮,躺在男人身上有些昏昏欲睡,动不了了。

“亚夫……”

“嗯。”

男人的声音也十分慵懒,一手揽着怀中娇人儿,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头。

“四年前的事,我都知道了。”

“嗯。”

“你……没什么说的么?”她看着他的眼。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他抚抚她的脸儿,倾首吻了吻,还用脸颊蹭了蹭她,发出一声缓长的叹息,似乎都是满足。

她抑着x口的涌动,“如果我告诉你,你当年中的毒……”

“姜恺之下的?”

“你都知道了?”

“你这表情告诉我,我之前的猜测都没错。”

“啊,你诈我!”

他眯眼,“你这不是正在跟我坦白么?”

她愕然,他笑着又揪揪她的脸蛋儿,不忍释手。

“亚夫,我已经跟恺之说清楚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当初他求婚,其实我……”

他打断她,“够了,本帅就看在他好歹也帮我照顾了你四年的份儿上,饶他一次。债清了!”

她微微一愕,一时竟也弄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是小家子气呢,还是大气。

“亚夫,陈卫的事……”

她看着他,抚着头的大手停下,原来颇为放松的俊容,眉尖微微蹙了起来,但他没有瞒着她。

“爆炸案发生在总督府,虽然没有重要人员伤亡,但那里毕竟代表着大英帝国的颜面,还有我东晁帝国。今天的早报已经刊登了两国对爆炸事件的严正申明,你应该有看到,若亚国的代表南京国民政府不做出回应,事情不落实,不查出真凶的话,连我们事先谈好的和平条约,也必须推迟。”

轻悠心下沉,她没想到,自己努力想将问题化小,到最后才发现政治世界比她想像的更复杂多变,情况更严峻。若三方关系胶着,外贸通商等等事务都被搁置,非常不利于国民生活。

要不怎么会有那句“神仙打仗,凡人遭殃”的俗语呢!

“所以说,目前一定要有人出来……认罪?!”

“准确说来,是顶罪。”

“你是说,陈卫他们也是被人指使的?”

“不然,你以为没有内应,总督府是他们说进就能进的么?”

她对于他的不屑口气,心头更惊。男人在谈这种正经事时,异常严肃,表情冷酷给人压力极大,她有些不适应,但也不会再像当年为同胞和向兰溪求情时那么害怕捻错虎须。他对她,太多时候都是十分纵容的。也是这一份信任感,让她觉得现在两人的心,靠得更近了。

“轻悠,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不管在哪一国的历史上,变革,都会付出血的代价。不管这件事是南京政府首肯,还是由拥护他们的军阀官僚或地下组织策划的,都必须有有出来顶罪。瑟琳娜当初为了保你,且为了她出使港城的目的,只会催促迅速定案,以使我两国的合约迅速签定。案子不可能往深了去查,也没人有希望查下去,不管是受害方还是幕后指使者。”

“那幕手指使者真的是……”轻悠还是忍不住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但一出声又换了口,“我看另一个死掉的嫌犯是黑龙组啊!这些可恶的黑社会,用来顶罪,不正好。”

“即使如此,陈卫也必须死!”

她眼底惊疑。

“而且,陈卫一定已经做好了为党国献身的准备。”他的口气更加嘲讽。

她无语,知道他说的一点没错,也滴水不漏。其实,并非仅仅因为瑟琳娜的立场态度,她当时那么巧地挑衅决斗,还非要总督做见证人,若认真查下去,难免会被拖下水,加上陈卫已经恨上了她,口供上只会对她不利。对他来说,他是不允许有丝毫对她不利的因素存在的。

他见她久久不语,又抚了抚她的头,蔼声说,“轻悠,你必须习惯,或者最好学会视而不见。你可以继续学习绘画,语言,做你喜欢做的事,经商,卖电风扇,或者当老师教学生。国家天下的那些事,你都不用多想,交给我就行了。”

“我明白,你是希望我就像你说的那位欧洲的铁血元首的情人一样,蠢蠢的,傻傻的,不用去琢磨男人们的政治,只需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地陪着你就好。”

他抿唇不语,看着她。

她也抿着嘴看他,半晌,吐出一句,“但我觉得有一件事,我非常有必要琢磨一下?”

他挑眉:“?”

小手指戳着他x口,口气不善,“你老实交待,七年前,你和瑟琳娜的奸情是怎么开始的,并且还漂洋过海,持续到了现在?”

他凝沉的目光一闪,绽出万千光华,只印着她似嗔还怒的可爱表情。

这一刻,那四年的孤独绝望,那日夜受病毒折磨的痛苦,那望着遥远彼方漫长无眠的每个夜晚,彻底离他远去,这些代价又算得了什么,能换回她的笑容和信任,比什么都值!

------题外话------

虽说到情侣间的信任,是个非常老套俗气的问题了。不过我反复思考前面、现在和后面的情节,还有我们周围发生的很多情事纠葛,觉得轻悠和亚夫之间,很多时候还是因为这个问题,才会有那么多磨难。

小说里,大家多数时候处于上帝视角,不会担心主角毅志不坚定半途而废。而现实我们不是上帝,无法肯定或相信或自信,选择的这个人真的在“人生难题”前对我不离不弃。不知道,所以更不确定自己能否像亚夫和轻悠这样孤独4年后,还能坚定于彼此的爱。

女生比男生更需要呵护,轻悠对姜恺之的呵护有过动摇,咱不否认这个人x弱点。不过女人有时候又比男人坚强,一旦确定,再苦再难也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