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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寒星照铁衣

☆、(48)风云四海生-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四十八)风云四海生

林祖拿著银钱与手书到了吟月楼,老鸨果然漫天喊价,说什麽,「我这女儿好不容易养到十八岁,教习歌舞、置办衣衫首饰,不知道花了多少。如今还没有回本,就要放人,要是其他人来赎,没有一千贯钱是断不可能答应的。既然是本镇副使大人要的人,没奈何,只得赔上血本,拿八百贯钱来赎就可以了。」

林祖一听就傻了,萧清瑶听说,也忍不住指著老鸨骂道,「先前不是说好五百贯钱就能赎身,怎麽一听到是杨将军要的人立刻就涨价了?」

那老鸨说道,「那是姑娘到二十五岁还嫁不掉,出资自赎的金额,你若愿意多留七年,我五百贯钱就放人。」

林祖只得见老鸨这势头,只得来来回回奔走了好几趟,最後还请谭越出面,好说歹说,才将赎金压到四百五十贯钱。林祖又拿五十贯钱,替萧清瑶买了两个丫环,到镇上的衣铺子购置各色衣物、首饰。

萧清瑶看林祖准备得稳妥,那些兵丁对待自己客气得很,迎接自己的马车还用著簇新的车帷,几十个士兵列队迎接,竟比一些姊妹赎身时还要风光,不免呐闷。

她在前往营地的路上,忍不住揭开帘幕,探出脑袋询问林祖说道,「林哥儿,我是请我表哥替我赎身,怎麽到後来,却像是杨将军在要人?你们如此盛重待我,我如何承受得起?」

林祖低头答道,「小姐不知道吗?如今在霍家军中,郑先生的事就是杨将军的事,杨将军的事,便是大家的事。您是郑先生的表妹,自然是承受得起。」

萧清瑶似乎懂了一半,又觉得彷佛疏漏了什麽。她想,刘邦再怎麽礼遇张良,也不可能将张良的家务事,看做自己的家务事。不过刘备将阿斗托孤给诸葛亮,确实也是拿家务事麻烦人家……

正当萧清瑶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已经来到营地,林祖领著她到杨邦杰帐中复命,这就退了下去。

萧清瑶打量这将军帐中,竟摆放了好几叠书帙,案上湖笔、徽墨、端溪砚、澄心堂纸,考究得紧,怎麽样都不像是武将帐中该有的物件。再看床榻上两个枕头并排,还有两套同款式的男x寝衣,虽然不太愿意相信,但那心中模糊的揣测,顿时清晰起来。

郑以诚见到是萧清瑶来了,拄著手杖起身,替两人引见说道,「将军,这就是我那表妹,此番能顺利赎身,都有赖将军之助。」

萧清瑶冉冉拜下,敛首说道,「将军大恩大德,清瑶生当衔环,死当结草。」

杨邦杰大手一挥说道,「萧姑娘快请起,子信的事便是我的事,无须客套。只是不知萧姑娘,日後有何打算?」

萧清瑶这才站起身来,柔声答道,「清瑶赎身之前,纂了些银钱。本想开个铺子,卖些胭脂、水粉,做点针黹、女工,了此残生。若是将军有其他安排,瑶清不敢不从。」

杨邦杰坦然问道,「姑娘可有意中人?我可以代为作主。在家相夫教子,总比一个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的好。」

萧清瑶见杨邦杰问得直接,不免红著脸说道,「清瑶已是残花败柳,又怎敢痴心妄想为人妻室?若是为人妾室,姊妹从良的遭遇见多了,清瑶还是只身一人便罢!」

杨邦杰只怕萧清瑶不愿嫁人,听到她有那麽点意思,连忙说道,「如果姑娘信得过我,你的婚事就由我来作主可好?若是你不嫌弟兄们chu鄙,其实有好些个年轻有为的,堪为姑娘夫婿。」

「这……」萧清瑶虽然沦落风尘,毕竟也是知书达礼之人,往来应酬的多半还是富商、文士,听到杨邦杰要说亲的对象,是那些目不识丁的丘八,难免有些迟疑。

郑以诚察言观色,顿时明白症结,他挺身说道,「表妹,这事交我吧!断然不会找那些糙爷儿们给你的。」

萧清瑶红著脸点头答应。郑以诚不自觉地转向杨邦杰,两人相视而笑,萧清瑶在旁看了两人的神态,更坐实了自己的猜想。

杨邦杰见这事情没法子立刻解决,便说道,「姑娘若是随大军同行,日常起居,恐多有不便,还是得另外安排住所。我在京中的宅邸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先请姑娘暂时住过去,这样可好?」

萧清瑶拜下说道,「清瑶是客,客随主便就是了。」

杨邦杰连忙请她起身,三人又寒暄了几句,林祖便进来回报说道,「启禀将军,小姐的营帐已经搭好了。」

杨邦杰说道,「姑娘旅途劳顿,快请去歇息吧!」

郑以诚让人送萧清瑶出帐时,萧清瑶突然转身问道,「可否告诉我,表哥的营帐在何处?要是有什麽问题,才好找人。」

郑以诚没料到萧清瑶会这麽一问,只得搪塞说道,「若有问题,就差遣丫鬟来问,或是告诉亲兵都可以。」

萧清瑶掩嘴笑道,「莫非真是和表哥夫住一起,这才不好说?」

郑以诚耳g子刷地一下就变得通红,踱著脚说道,「你都瞧出来了,还拿我取笑做什麽!」

萧清瑶回忆起重逢的情景,不禁嗔道,「当时你好会演戏,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

「那倒不是,正好有些误会罢了。」郑以诚不想纠结这话题,便对那两个丫头说道,「还不快点带小姐去歇息。」

萧清瑶跟著那两个丫头去了,郑以诚看她背影还不停颤抖,就知道她肯定是在取笑自己。他带著点恼怒转回帐中,对杨邦杰说道,「孟轩!我们的事,她一眼就看穿了。」

杨邦杰如释重负,大笑说道,「我就说直接认了表姨妹不是挺好的?你自己脸皮薄,怕被笑话,如今被看穿,却怪我来了。」

郑以诚还来不及发作,竟被杨邦杰打横抱起,「别乱动了,只顾著和人家说话,却忘了自己的腿伤。」

「放我下来!不就是腿伤而已,哪有这麽金贵的?」郑以诚怕杨邦杰抱不稳,还是只得攀住他的脖子,乖乖让他将自己挪到榻上。这才注意到,床榻上衣衫、枕头的摆放,早就说明了一切。

既然被识破,杨邦杰也没那麽急著赶人了,倒是萧清瑶自己住不惯营地,纔一两日便兴起离去的念头,杨邦杰只得差遣林祖护送她回府邸。至於林祖在护送的中途,奋力从绰号山猫的恶少手中救下萧清瑶,两人因而互生爱慕之情,日後由杨邦杰主婚,这又是後话了。

杨邦杰一边练兵、一边陪郑以诚养伤,或听霍致平号令,率兵扰乱南犛。春去秋来,时光流转,忽忽又到春日。

这一夜里,两人沐浴完毕,认真讨问起蓄须的问题。杨邦杰已届而立之年,可以蓄须,按他的想法自然是,「留点胡子也比较威猛,霍大将军和南泽先生都留著一把好胡子。」

郑以诚却说道,「没事留胡子,怪扎人的。而且营地里清洁不便,你打仗一趟出去,十天半月个没有沐浴,到时候胡子里藏了虱子,那多讨厌。」

杨邦杰想到虱子也犹豫起来,「是这麽说没错,虽然说季康朋好像就没有蓄须,不过目前仍是以蓄须为尚……」

郑以诚笑道,「那麽早就想摆老,那就留吧!」

「什麽摆老?多难听啊!」

两人说说笑笑,却听帐外亲兵紧急传呼,「杨将军、郑先生,霍大将军请两位即刻过去!」

两人急急忙忙穿衣,赶到霍致平帐中。只见营帐里站满了大大小小将领、谋士,霍致平面色凝重。等众人到齐,他才沉声说道,「方才接到的消息,皇上驾崩了。」

众人一阵喧哗都问,「怎麽这麽突然?是谁继位?」

霍致平大手一挥,众人顿时静默下来,都等他说话,「眼前太子与二皇子争位,帝室空悬。」

「怎麽回事?」此言一出,众人由不得面面相觑。

霍致平说道,「二皇子指称,太子深怕自己被废,所以毒杀皇上,才好继位;太子指称这是二皇子的y谋,蓄意栽赃,皇上是病逝的。二皇子被逼急了,兴兵包围了东g,太子说二皇子谋反,两边就打了起来。」

皇帝走得突然,未曾下达传位遗诏,按理就该是太子继位。二皇子知道大事不妙,被逼急了只得动用武力,如此一来,却让自己陷入谋逆的处境里。

好几个知道霍致平曾表态支持过二皇子的,不禁问道,「节帅的意思是?」

霍致平只是说道,「澧儿率领五万人马驻留後方,其馀将领带领大军,随我进京奔丧。友裕先率大军从水路先行,炜晔於涵江口会师,限时三日集结完成。我与邦杰率领中军,吴德、宋远随後。」

众将听令,皆轰然称是。霍致平说罢,便众人出去,又让杨邦杰、季友裕以及谋士们留下。

霍致平将两人叫到跟前,低声说道,「邦杰、友裕,我欲举兵相助二皇子,吴德恐怕会有异心,若不能稳住他,就想办法取而代之,其他的由梦扬先生与你们说明。」

谢格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单,递给杨邦杰说道,「这边是吴德手下将官的名单,用朱笔标记的是,我安c在吴德队伍中的亲信;名字後面有写银钱的,是收受过贿赂的人。」谢格又指出在名单上的第一人说道,「这个人叫彭昆,我们送钱他不要,却说用得到他时只管差遣。我派人查过,据说是相好的亲兵,却被吴德弄死了,两下结了冤仇。将军们可与这些人联系,在动身前了结吴德这个後顾之忧。」

杨邦杰听到吴德又弄死一人,猜想可能还是跟他那恶心的x癖有关,忍不住怒道,「交我身上吧!那个吴德!」

☆、(49)还惊九折魂-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四十九)还惊九折魂

季友裕是霍致平兼并东齐时,就留在南陵府担任折冲都卫,平时负责上番宿卫与地方驻防,较少出征。这次霍致平大规模召集底下将领,这才会来到营地。

杨邦杰和他还算熟识,出了霍致平军帐便拉著他问道,「康朋,你有什麽想法?」

季友裕说道,「还能有什麽想法?先联络一下名单上的人,找个藉口请他过来喝酒,若是能为我们所用,那就没事;万一谈不拢,那就宰了他,这有什麽好疑问的?」

杨邦杰皱眉说道,「他也不是傻子,说不定顺著我们口风答应了,半路生变。」

季友裕m著下巴点头说道,「这倒是真的。」又想起杨邦杰身边那位,在奎州境内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不禁问道,「咦?你身边的策士呢?」

杨邦杰转头找不到人,正要回霍致平军帐探看,就见郑以诚从营帐中钻了出来说道,「孟轩叫我好找,一个错眼就不在帐中了!」

「我正要找你呢!」杨邦杰拉著郑以诚,又让季友裕先行说道,「咱们回帐商量一下,该怎麽处置那个吴德。」

三个人回到杨邦杰帐中,却看到王澧抓著一条棉被,外袍胡乱丢在一旁,穿著中衣躺在地毯上睡著了。

杨邦杰蹲下来摇醒他问道,「叔涵,怎麽躺这儿?」

王澧见到是杨邦杰,睡眼惺忪地说道,「你这种住得近的不知道,我可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跑死四匹马才赶来的,你们议你们的,我要睡觉。」

杨邦杰说道,「我让儿郎们帮你搭营帐睡去,总比睡地上好。」

「那多费事?我睡了,别吵。」王澧不理他,卷著棉被侧过身子,颈上露出了几块红红紫紫的痕迹,杨邦杰看了差点没笑出来。这不是吻痕吗?而且还是两天之前的,当时战况有多剧烈,可想而知。

杨邦杰走到营帐的另一头说道,「别理他了,赶紧来商量吧!」

郑以诚沉吟说道,「总之还是先探吴德口风,此事烦请季都卫出面,毕竟孟轩与我和他有些过节,恐怕探不得真意。以诚在想,若是杀了他,还怕他底下的士兵哗变,不如差人往太子处造谣,说吴德被重金收买,决意倒戈支持二皇子。另外派人去京城迎接他的父母妻小,人质在手,还怕他不听话?」

杨邦杰诧异说道,「我以为你会想杀了他。」

郑以诚瞪了一眼杨邦杰说道,「都过去了,提那些做什麽?」

季友裕说道,「郑先生,此方法虽然可行,但是太费功夫,时间也拖得比较长。若让他回到营地,变数就太多了,最好即刻就动手。」

郑以诚问道,「孟轩怎麽看?」

杨邦杰也赞同季友裕的意见,比了砍下的手势说道,「如果不听话,直接砍了比较快。」

郑以诚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都有想法,我就不必多言了。」

三个人凑在一起商议,即刻分头行事:郑以诚联系此次一起被召集过来,在名单上的将官;杨邦杰暗地里调兵,埋伏在吴德帐外;季友裕则直接进到吴德帐中,探看他的口风。

只见吴德席地而坐,案上一只酒杯一把酒壶,自斟自酌,另有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搁在膝上。他见到是季友裕来访,蓦地抬头说道,「季都卫好久不见,你是送毒酒还是匕首过来的?」

「吴将军你也太多心了,季某只是前来借宿一晚。」季友裕心生警兆,随口应答,却暗暗往营帐後退。

吴德哼了一声,「我多心了?霍致平防我跟防贼似的,就因为我是太子的人。如今他不知想要造反还是拥立二皇子,怎会容得下我?」

一言与未毕,就见他将酒杯掼在地上,百名持刀士兵拥入帐中,将季友裕团团围住。吴德冷笑说道,「我还以为有什麽紧急军情,毫不设防地来了,没想到竟是皇上驾崩。」

季友裕大喝说道,「吴德!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也太过份了!难道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活命?」

吴德大笑说道,「杀得一个是一个!儿郎们,砍了他!」

众兵丁正要动作,就听帐外传来一声大喝,「慢!」

杨邦杰领著数百名弓箭手团团围住营帐,大声说道,「吴德!放开季都卫或许可以饶你一死!你们这群家伙还不立刻放下武器?随他反叛作乱是为什麽?」

只见杨邦杰身侧转出一名将官,对著那百名持刀的士兵说道,「吴德图谋不轨,以下犯上,弟兄们不要为他骗了,自己成乱贼都不知道。」那将官便是彭昆,他本为吴德手下,刀兵们也是认得,见他站在杨邦杰身侧,不免动摇起来。

吴德见到如此,即刻说道,「儿郎们别傻了!这群人包藏祸心,看这态势是非杀光我们不可!」

又有另一名将官站出来说道,「分明是吴德想要谋反,弟兄们不要被他挑拨离间。」吴德手下的士兵就动摇得更厉害了。

吴德见大事不妙,下令说道,「杀!别听他们的!」

只见吴德身边的一名亲兵,举著刀不冷防地从他背後刺了下去。吴德眼睛瞪得老大,还来不及出声,就倒落在地。这下骤变突起,众人都傻在当场,一时反应不过来。

「杀了他为吴将军报仇!」吴德的几个亲兵回过神来,神色悲痛地拿著刀子,就往那个亲兵劈砍。

杨邦杰大喝说道,「这位弟兄诛杀叛党有功,快点护住他!」说著便拿起宝剑,冲到那亲兵身前。可惜动作慢了一步,那亲兵早就倒在血泊之中,而那几个作乱的士兵也被制服,更多人见吴德身亡,早早弃了兵器投降。

杨邦杰这才看清楚那亲兵的面容,即便满身是血,仍看得出面容姣好、肌肤吹弹可破。他暗自猜想,这人莫非是遭到吴德染指,所以才弑主以求雪耻?然而逝者已矣,多想无益,杨邦杰只得下令说道,「将人好生安葬。」

杨邦杰又将吴德首级砍下,传令军中,「若有不服号令者,私下作乱者,军法处置。」又让彭昆等人自行推举吴德军队的首领。

众将领推举了一名叫做萧誉的游击将军为首,又分派士兵,趁夜往赴吴德驻地,铲除他手下几个亲信。季友裕与杨邦杰也乐见吴德军中分裂,任他们夺权去了。其他士兵早得了号令,即便听到外头喧哗,仍是闷头睡觉,却不知道一觉醒来,将领已经换人了。

杨邦杰、季友裕将处置吴德的情况,回报霍致平。霍致平听了只是叹息说道,「我还想给他一条活路的,没想到他自己就先动手了,这也怨不得你们。」

杨邦杰抱拳说道,「只是可惜了那名亲兵,属下已经追封他为翊麾校尉,将他厚葬。」

霍致平说道,「你们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过几日应当就能听到,萧誉他们传来的消息。回京奔丧要紧,不要为这点小事乱了步调。」

「是!」杨邦杰、季友裕轰然称是,又与季友裕商量吴德伏诛之後的各项事情,这才回到帐中。

杨邦杰忙了大半夜,只觉得脑袋乱轰轰的,有些魂不守舍,他回到帐中差点就要踩到王澧。郑以诚看他这样子,抿著嘴偷笑,招手要杨邦杰过来说话,「仔细点,可别吵醒了归德将军。」

杨邦杰让郑以诚帮著服侍解下宝剑与外袍,叹息说道,「这一夜闹得厉害,你怎麽还有j神说话?」

郑以诚笑道,「过来,我帮你按按。」

杨邦杰只得坐到榻上,让郑以诚按摩。郑以诚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罐药膏,那药透著点青草的香气。郑以诚一边替杨邦杰揉捏,一边说道,「方才我在霍大将军的营帐中,不是多留了一些时候吗?」

杨邦杰让他按得舒服,身心都放松下来,随口问道,「你是故意耽搁的?」

郑以诚一脸肃容,低声说道,「不是。是霍大将军问我,朝中可有什麽旧识,我说都不认识,他才请我离去的。」

杨邦杰闭上了眼睛,模模糊糊地问道,「那是什麽意思?」

「大概还是不看好二皇子,想要私下联系朝臣」

「那就联络,你c这个心做什麽?」

「我总觉得,霍大将军……」郑以诚压低音量,附在杨邦杰耳边说道,「有点想要趁势造反。」

杨邦杰听说,仍是闭著眼睛,躺在郑以诚腿上说道,「那就这样啦!你也不是第一天这样猜想,睡觉就是,c那麽多心,把自己算计下去做什麽?人家要我们干什麽,那样干就行了。」

郑以诚不禁恼怒说道,「天大的事情,怎麽到了你的口中,却一点都不要紧!」

杨邦杰一把抢过郑以诚手上的药膏,随手丢到案头,顺势搂紧郑以诚说道,「我知道你是一头热,想凑到霍大将军跟前掺和。不过这事儿一是要人、二是要兵,光凭你的聪明才智,只怕使不上力。所以,睡觉比较实际!」

「孟轩!」郑以诚气歪了,他虽知道杨邦杰的话不无道理,却总觉得这人今晚态度可恨。

他依言宽衣、散开发髻,吹灯躺下了,却故意将棉被全卷了去。杨邦杰拉不到棉被,知道郑以诚在生闷气。

「子信,别这样……」杨大将军只得鼻子mm,认份地搂著军师大人讨饶,「我不是故意气你的,就是怕你擅自行动,招来猜忌,反而不好……」

「睡觉!」郑以诚冷著脸,施舍出一截被子,杨邦杰这才乖乖躺好盖上棉被。他明明还在生气,可是两人的手不知道为什麽,却连在一起了。

☆、(50)汹疑云涛翻-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五十)汹疑云涛翻

霍致平下令紧急动员,大军火速召集,季友裕一早便率领所属兵马,沿涵江水路北上和李炜晔会师。杨邦杰等到三日後,萧誉传来已平定吴德部队的消息,也赶紧率领了兵马,追随霍致平北行。

涵江水路地经博裕、魏重、河阳、武震四镇,虽然主要关防都设於博裕所属州县,但是要率领大军经过他镇地面,少不得会遇上哨兵盘查、关口刁难。然而霍致平早就打通关节,这一路上非但没有遇到刁难,更有州郡刺史率人前来致意,甚至出资酒食劳军。魏重节度使还率领了五万兵马,与霍致平会合,一起北上「奔丧」。

郑以诚坐在舟中,见杨柳堆烟数重,枝头万紫千红尽开,春色满眼。而江水奔腾,青山夹岸飞驰,真是江山如画,他不禁慨叹憉道,「假使这是乘船漫游,那该有多惬意?你看这一路上毫无阻拦,就知道霍大将军花了多大心力周旋,若说他没那个心思,我是断然不肯相信。」

杨邦杰是北方人,平时马上征戍多麽意气风发,一到了船上,却立刻变了个样,晕船晕得厉害。他毫无玩赏风光的心思,瘫在船板上,脸色惨白地说道,「兵都没练过,最好是能上战场……恶……顶多就是多缴获了些船只……恶……」话还没说完,就拿起漱盂吐了起来。

郑以诚心疼不过,只得帮他按揉,又捧来茶水让杨邦杰漱口,忍不住叹息说道,「看你吐成这样,怪不得曹c那麽聪明的人,最後还是得弄出个连环船来。」

杨邦杰吐了一阵,缓过气来,捧著茶水漱了几口,这才说道,「别笑话我了,你没看儿郎们也倒了一半。」

郑以诚懒得走下甲板看探,不过他很能明白水土不服的情况,不禁慨然说道,「水战还是得靠水军,幸好今趟只是乘船北上而已。若是南犛哪天用水军与大蜀对战,我真不敢想像後果。」

杨邦杰晕船快晕掉半条命,他努力思索著说道,「我听叔涵说了,他收服了一个南犛的将领,叫……叫什麽来著的,名字怪拗口的,据说善於c练水师……恶……」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狂恶。

郑以诚轻拍著杨邦杰的背说道,「怪不得霍大将军会将後方交给归德将军,我才在想,要是南犛来袭该怎麽办呢!」又取来茶水让杨邦杰漱口。

杨邦杰接过茶水说道,「你放心,梦扬先生和南泽先生都是细致的人……恶……」没想到才说没两句话,刚进肚子的茶水马上被呕了出来。

郑以诚看他吐得实在厉害,便说道,「孟轩,别说话了,看看远处风景,也比较不会晕船,我扶你到船头透风吧!」

杨邦杰让郑以诚扶到船头,不住埋怨说道,「奇怪,霍大将军怎麽会想要坐船?他就不会吐?」

郑以诚笑道,「你自己贪功贪快,若是随明威将军他们走陆路,就不用受这等罪。」

「那多慢,赶到了,事情也过了……恶……」

杨邦杰就这样一路晕船、一路奔赴京师,幸得水快船急,霍致平让全军日夜兼程赶路,平时陆上要走一个月的路程,硬是让他在七日之内赶到。

大军抵达京城近郊,霍致平不敢造次,只带著杨邦杰、季友裕几个品秩较高的将军,换上丧服,入g谒灵;令狐图与谢格等谋士,则负责联络京中重臣;谭越等人则接获密令,乔装打扮,率领j兵潜入京城。

此时禁中羽林军与牛千卫各拥一方势力,,太子许重硅与二皇子许重琪皆有拥护者,指称对方为乱党。太子又领东g六率,二皇子获得十六卫半数以上支持,双方一触即发。

太子党指称,「嫡庶有别、长幼有序,父死子继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二皇子利欲薰心,罔顾纲常法纪,以下犯上,这等乱臣贼子,竟敢在朝中作乱,妄自称帝!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