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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难得认真

☆、第十一章 明天过後

明天过後

这个家里的人都很忙,除了他。李燃是很有这个觉悟的。因为李绮绿也到了必须睡觉的时间,她明天准备去主持艾琪公关新任执行创意总监的招聘。

送走一屋子男男女女,李燃有些疲惫的摘下眼镜,关上了房门。走进主卧,范其铮还在睡,被子裹得紧紧的,怕冷的模样。

他轻手轻脚的爬上床,靠在床头打开笔记本,调出了近两年李氏各子公司的营业报告。

李绮绿离开之前很认真地跟他说:“灼然,我只给你三个月时间,接手远东证券。这是要求,但也有情分,要知道,你的哥哥们睡觉时间越来越短了,如果有一天他们走的比爷爷早,一定是过劳死。”

李燃攻读mba的时候读的是证券经济和宏调,早些年家里的培养方向也是如此,远东证券对於他来说已经是权衡之後的决定,他无从辩驳。只是,李燃很懒,没有人逼他到了某种地步,他总是想就那麽太太平平的过一辈子,喝点小酒,跑点业务,做做合同。他心里清楚,人活著还得兼顾的一点是责任,他是个赌徒,但从来只在赌桌上赌。

“责任啊……”李燃叹了口气,进入远东证券页面。这个地方集中了大中华区最好的c盘手,最j英的投资分析师,与苏家旗下的巨典资本构成直接联系,往往由那边分析审计评定之後才能进行下一步决策。

李燃记得自己临毕业那年大哥来找过自己,他说那是他的最後一场考试。考试内容就是在华盛顿舌战群儒成功击败巨典资本的的各个难缠分析师之後带领李氏旗下的一个文化出版公司上市。

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场考试的首席资本分析师竟然是苏秋月──vinom苏。李燃明白,他是苏家最优秀的人,最优秀的分析师,最优秀的c盘手,最优秀的一g顶梁柱,优秀到早已不必参加这样的风险评估会,但是,想必是李暮然所托,让他以一个普通分析师的身份出现,提出最刁钻的,最让各个ceo难以招架的问题。

李燃其间并非没碰到难堪,但是从容过关,得到了秋月的肯定。

在此之後,接触资本运作也只是在炒股上,想必手段经验都生疏了不少。但是,他已经决定把这些重新拾起来。

李燃一夜没好睡,昏昏沈沈,补看了一晚资料,对远东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下了床收拾收拾打算去给爷爷请早安。范其铮还睡著,呼吸轻浅,脸色雪白,李燃看了他一会,垂目吻了他的额头,然後转身离去。

李枋年纪大了,睡不了多久,五点来锺就背著手满屋子转悠,想找个人陪他赌牌吧,孙子们不是睡著就是早早起来上班了,想找个人说话吧,他又嫌花左渊太拘谨。直到李燃敲门,看到他的那瞬间,李枋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李灼然进了门,李枋正躺在摇椅上看三字经,一页一页的翻,慢极了,不像是在读书。老人家看到经年未聚的孙子,睁大了眼睛,然後重重的叹了下来,招呼他过去。

李灼然缓步走到窗前,半跪,拿被子盖住了李枋的腿,开口道:“爷爷,小七给您请早安。”

李枋浅浅的笑,伸手婆娑他的发顶,道:“什麽时候回来的,还走麽?”

李燃转到他身後,给李枋捏肩膀,淡道:“快去快回,以後再不走了。”

“见你哥哥了麽?”李枋放下三字经,理了理自己清臒瘦体之上的白衬衫,闭上了眼睛,“今年二十有六了吧。”

李燃道:“没见全,昨天回来太晚了,不著急。”

“嗯。”李枋的笑容里有一种风采,不是矍铄,是很年轻的那种风采,“我听说你在酒类公司上班,小心些,股市飙涨,人却越过越穷,泡沫厉害得很,全球经济正在复苏,还未到高涨阶段,欧市信贷危机对中国也有一定冲击,加之红酒多进口,不好控制。”

“嗯。准备辞职了。”李燃顿了顿道:“开春送您去京都过几天,和姑母打打牌,赏赏花,家里的事不用管了。”

“我知道。”李枋伸手握住李燃,回首望向窗外道:“七仔,你怪爷爷麽?”

“关於那个家规?”李燃笑了一下,蹲在他脚边给他按摩腿部,淡道:“你常爱说一句话,入则恳恳以尽忠,出则谦谦以自悔。出去一圈,未必很懂得怎麽做人,但是明白了怎麽做事。”

“那不是我说的。”李枋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道:“那是前几年我看温总理答记者问,随口抄来蒙你们的,哎哟,我家的傻小孩们哟……”

他突然笑了,笑得一口金牙,大腿一抖,三字经砸在了李燃的脑袋上。

“爷爷……”李燃伸手把书拽下来,冷笑道:“我明白为什麽大哥懒得跟您打太极了,矫情,太矫情了……”

“你才知道?”李枋笑眯眯的,弯下腰拍了拍李燃的头道:“段数不够啊,七仔,你知道你大哥十六岁的时候就一脸冰的跟我说,爷爷,再信你我就从此退出赌徒界,不作高段,当白痴。哎哟,那小表情,我家的大仔没得说的。”

“我明白了。”李燃很受教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无比肃穆,“理由呢?八年不能回家的理由呢?”

李枋看了他一会,微笑道:“答案就在空中飘。”

“再信你……我就改姓白。”李燃一脸愤然,冷笑两声,遂拂袖而去。

李枋却蓦然收了笑,淡淡的望著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理由是什麽呢?那是一段他半点也不想触碰的过去。年轻的时候的不懂事,仗著二世祖的身份,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进过局子吸过粉,直到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兄长,连同绑架团夥。他的亲哥哥,虽然没什麽本事,但他是个好人,好到为他死得心甘情愿。李少剧痛之後洗心革面,重新打拼家族企业,那些年的挣扎,全然告诉自己,是赎罪。

李枋缓缓闭上眼睛,轻柔的婆娑著那本掉页的三字经。哥哥,过几年我就去陪你。

“阿枋,人之初,x本善。”当年他是这麽说的,眯起眼睛,微笑著,浴在血泊里,伸手拍著他的头道:“我家的二仔……太傻了。”

然後,他就那麽直直的倒下去了!霎时间,关於他的二三事,纷至沓来。李枋常在想,为什麽人们总是在失去过後才追悔莫及呢?那个好人的梦想是当个兽医,不擅经商,不擅钻营,却有担当,有勇气,为了他奔波劳碌,为了他心力交瘁,哥哥,其实我们都很傻。

那一声声钻心的,杜鹃啼血似的‘哥!哥哥……哥,我不是不爱你,不疼你……’都像是做梦啊。

忍痛让他们出外历练,他只是想,教会孙子们一些道理,财富权力什麽都不算,重要的是活的明白,踏实,自由。活著,不叹生之轻浮,殁了,在墓碑上刻下‘风一样自由的灵魂’。

事实证明,他的孩子们都很优秀,他们的内心无比坚强,比他强。

李枋从触手可及的桌子上拿下一张照片,照片里只有两个人,黑白的,哥哥和自己。那是他从一个叫圣功的教会学校毕业时照的,穿著制服,板寸,揽著自己的腰,淡淡的微笑,自己不情不愿的被他搂在怀里,却偷偷瞄著镜头。

每次看到这张照片,就像他还在对著自己笑。每次看到这张照片,都很想哭。

李枋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看向窗外,低声喃喃道:“没有你,我没有家,没有家。”

那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或者两者皆有,李枋早已不愿想了。

这是一场乱象。李燃瞠目结舌的站在楼梯上如是想,李绮绿踩著超高跟,一手从管家手里接过咖啡,一手拿著手机冷笑道:“继续,有胆给老娘继续,听好了,我允许她比稿输掉,但我绝不允许她拿著我的股票我的资本从青藏高原上往下跳就是为了追求刺激!”

李傲然拿著公事包,一边等著苏星河给他打领带,一边对著特助笑道:“我记得告诉过你安排到八点五十五,九点二十?你以为那半个小时少签的合同是什麽?是你明年的年薪,怎麽,不想要了直说就好。”

李皓然一边拖地板一边夹著电话无奈道:“办杂志开得天窗,我是盖房子的,三天之内施工队到不了现场,我的房子不会开个屋顶出来,但我保证,你们下个月的营业额会少了窟窿。”

李暮然很安静的坐在长桌一侧,喝咖啡看报纸,时不时会接电话,但只是‘嗯。可以。不可以。’这样的对话。

李燃踱到李皓然面前,正逢他挂电话,於是问道“你输给谁了?”

他看了一会李燃,伸手指了指花左渊道:“我九点有例会。不巧,早晨输给这个老不修,你猜这赌局的彩头是什麽?”

李燃想了想,微笑道:“让你替老不修拖地到八点五十五。”

“我就知道你会猜对。”六哥翻了个白眼,又垂下头去擦地,嘴里止不住的唠叨道:“老七,你打小被大哥坑的这种事干的最多,我就知道你深有体会。顺便帮我去个电话给jassic,延迟开会时间四十分锺。”

“六哥。”李燃本不想打击他,但想了想,忍不住道:“大哥多半会故意输给我。”

然後又像是要充当压死骆驼的最後一g稻草一样道:“恩,大哥疼我。”

李皓然怒极而笑,把抹布一甩手要扔李燃身上,李燃侧过身体一躲,那抹布直冲李暮然而去。李暮然刚好翻过财经版最後一页,抬目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腕把一杯咖啡都浇在抹布上,抹布吸水一重掉在了桌子上。

李暮然起身带著特助走向门外,中途回过头道:“皓然,今天别去开会了,把後院园子也顺便擦了。”

李皓然‘!’的一声埋在了地板上。李燃想,自己果然不能当那最後一g稻草,真的会压死他。

这种景象很久没看到过了,从早晨六点开始他们就像变形金刚一样从家里鱼贯而出,晚上七点以後会像一群报废的汽车零件一样回来,吃饭,打牌,看电视,工作,睡觉。当然,这里不包括李暮然和李绮绿,他们是永动机,完全违背科学道理。李燃预想得到,接手远东之後他也会加入这样的生活,不禁毛骨悚然。

叹了口气,他把花管家叫来,道:“我稍候再吃东西,叔叔,帮我把赵大夫叫来。”

花左渊应了,也没有多问,转去旁边的和式建筑,赵青术和他儿子花伦都住在那。赵先生是花伦的师父,但是花伦却没有学中医,半途而废,上大学的时候学了西医。具体缘由谁也不知道,花伦也不说,但是只要赵青术在李宅的日子,小花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陪著他。

李燃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坐在床边看书,看得是唐诗三百首,半天不翻一页,随他爷爷,并不像读书的样子。隔了一会,范其铮缓缓睁开眼睛,还不清醒,迷茫的四处看顾,见到李燃,伸手抱了过来。

李燃撑一下眼镜,放下书,顺手把人搂进怀里,轻抚他光滑的背脊,低声道:“不困了?”

范其铮整个人几乎都埋在他身上,咬了一口他的肩膀,走著鼻音道:“这是哪里?”

“嗯。”李燃想了想,认真道:“宾馆。一会有一个医生来,哦,我没说你有重病,是昨天突然晕倒,请他来检查一下。”

范其铮默然,他最恨李燃这说瞎话像播新闻一样的架势。笑了一下,柔声道:“你带我来宾馆干什麽,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李燃看著他,淡道:“你忘了,你昨天说去宾馆。”

“哦……”范其铮冷冰冰的笑,拽著他躺回床上,“想必是想跟你干点什麽,是麽?”

李燃侧过头,轻吻他的侧脸,手在腰上留连不去,“有什麽是家里不能干的?”

“嗯……”范其铮眯起眼,搂著他的脖子转了个圈,压在他身上,“我想旅游。”

“去哪里?”李燃抽身坐起来,扶著他靠在自己肩上,又拿过那本唐诗三百首来看。

“西塘古城。”

李燃微微一怔,然後点点头道:“好。”

突然有人敲门,李燃下床去开门,门口站著两个人,年轻的那个,二十多岁,戴金边眼镜,干净秀致,年长的那个,四十多岁的模样,身上弥漫著一股浓重的药甘味,黑裤,白绸衫,神色波澜不惊,宠辱如常。

看了看李燃,又看了看躲在被子里的范其铮,赵青术心中自有分辨,缓步走进主卧,不靠近,只袖手站著,淡道:“我是中医,姓赵,李先生要我过来的。”

范其铮看了一眼李燃,墨黑的眸沈沈静静的,看不出心绪,李燃却不禁心里一冷,他收回眼神,笑了一下,从被子里伸出手道:“没关系。我姓范,这样能看麽?”

赵青术没答腔,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伸手把脉,望闻问切,无一不至。大约半个小时以後,他淡道:“范先生,你身体不好。需要吃药配合针灸调理。”

范其铮暗自冷笑道:器官衰竭,紧接著就是各种各样的并发症,最後一命呜呼,哪里是调理调理就能解决的?

但面上仍是只有那三分不明不白的笑,“大夫,我得病了?”

“中医上不讲什麽病,看得是身体是否平衡。”

赵青术没有作任何解释,转身背著药箱离开,李燃随他出去,在楼梯口站定,开口道:“赵先生,具体情况,花伦应该跟你说过了。”

赵青术神情淡漠,道:“五内不调,j阳衰败,x口郁炽,四y俱寒,如果要g治,我至少需要两年。用针灸和中药。”

李燃唇角微勾,道:“开药吧。”

送赵,花二人离开,李燃去厨房端了两碗黄!**丝粥回来,发现范其铮不在床上,浴室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他一身是水的出来了,裸著上身,下面穿著牛仔裤,露出纤细匀称的腰。李燃叹了口气道:“其铮,你故意只穿下半身的?”

范其铮不置可否,侧身坐在床上,勾起唇角道:“你应该感激我没有全裸之後在你面前跳豔舞。”

李燃无奈的笑了一下,端了一碗粥给他,“会跳舞麽?”

范其铮挑眉看他,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男人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淡道:“陪我跳一支舞。”

他突然起了兴致,“谁跳女步?”

李燃微微用劲,将他搂近自己,微笑道:“我不介意。”

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这个男人,身材很好,也很高,但怎麽也想也觉得跳那种束手束脚的女步太违和了。范其铮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吧。看你跳女步就像看古琛穿女装,太痛苦了。”

李燃没说什麽,拿了一张盘放进点唱机,这种老古董会出现在这个里不奇怪,爷爷送的。

那首歌实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我心永恒》。

也许是那悠扬的萨克斯和冷硬的钢琴太过缠绵绯恻,有那麽一瞬间,四目相对的时候,范其铮问自己,你真的可以忍受有一天和这个男人毫无关联甚至彼此决裂麽?

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他揽住了腰,李燃迷恋他的腰,他知道。整理好笑容,他伸手搂住李燃。

他前进,他後退,他撤手,他旋转。李燃的眼睛,黑黝黝的,似乎没有感情,又似乎深情温柔,可以确定的是,只盛了他一人,他在他怀里绽放。

两人交错而过,李燃抬手用劲,范其铮配合的一条腿环住他的腿,托举而起,李燃突然微笑,“every nigh in my dreams,isee you, i feel you ,near far whenever you are ,and my hear will go on and on。”

李燃是纯正的伦敦音,嗓音低沈柔和,也许范其铮没能听得很懂,但他知道这是我心永恒的歌词,似乎也明白他正在表达的意思。不禁微微一怔,险些泪盈於睫。

我心永恒……

我心永恒。

我心永恒!

一走神,范其铮没顾好自己的平衡,身体微倾,差点摔在地上,李燃扬手揽住他的腰,x膛起伏,细汗濡身,他们注视著彼此很久没有移开眼神。celine dion凄怨的声音正唱到高潮处。

near far whenever you are ,and my hear will go on and on。

直到很多年後,范其铮依然记得这支歌,这支舞,他的独白,方才明白那个人眼睛里的自己,是那麽狼狈,那麽痛苦,那麽……不诚实,那麽……泥足深陷。而那个人,从头至尾,只有漫溢的专注和温和。

他也许是明白的,只要自己伸手,就能触到他给的幸福,不管是真是假,是爱慕是怜悯,总之,决不会被背叛。因为李燃从来不屑於背叛。这个人的一切,都是堂而皇之的。

“李燃……”范其铮开口,带著喘,声音是哑的,“吻我。”

他轻笑,拥著他靠到墙面上,侧头吻下去,这次比以往都激烈,不停变换角度,像是他们坐在一艘即将沈没的大船上,杰克从背後拥住罗丝,罗丝伸臂,微笑,乘著微风,她为了他,不管多痛苦,仍旧坚强活下去。

唇齿交融,口舌缠绵,尽情吮吸,偶尔分开,微微喘息,迫不及待的再吻上去,无法辨别是谁主动,但是范其铮第一次清清楚楚地认识到,和李燃接吻的时候,他会心痛,却停不下来。

有一种冲动,就是凑到他耳边说‘i love you.’但是他仅存的理智制止了这种冲动。

突然想起了手机铃声,范其铮随手按了免提,是杨柏文的声音,大致是哪个知名设计师的邀约,但他没听清那是谁,面前这个男人让他想要抛弃一切来拥有。不能永恒,但请别打扰他暂时的放纵。

“其铮,接电话……”

“嗯……别管他,你的任务是我。”

李燃很配合,他不想管,他当然可以忽略。欲望来得太快,没得抵抗,厮吻的结果就是双双躺到了床上。李燃制著范其铮,一只手轻如鸿毛一样的抚m他的侧脸,微笑道:“其铮,答应我一个要求。咱们继续,不答应,我把电话拿来给你接。”

范其铮侧颊微红,轻喘两口气,莫名其妙的就笑了,“说。”

李燃道:“每天喝中药,隔周做针灸,做得到麽?”

这句话让他瞬间冷静下来,范其铮神色一冷,双手抱紧自己的身体,不再看李燃,侧身蜷在一角,冷冷道:“我忘了,你不是杰克,我也不是罗丝。”

李燃静静的看著他,突然收了笑容,低声道:“其铮,转过来,看著我。”

范其铮一时沈默。他不能看著他,李燃近来越来越可怕,他几乎让他上瘾,比迷幻剂的效力强的多,这至高的快乐欢愉里带著痛。

“再说一遍,转过来,看著我。”

“不要。”

“其铮,你要我在这强了你?”

“算了吧你,我每天和一个姓柳的睡在一起。”

李燃无奈,从身後拥住他,身体相触地感觉异常鲜明,范其铮能察觉到自己股後紧贴的炽热,脸色微红,声音却无比冷静,“先告诉我我得了什麽病,柳爷竟要出卖色相。”

这说法真难听。李燃腹诽,却也不反驳,“哦,体虚,畏寒,焦虑,失眠。”

☆、中途c播的番外 [h] 入者慎

范天王是在晚八点的时候回到上岛机场的,去巴黎秀场当评委,来回快一个礼拜,李燃该吃吃该睡睡,看似正常的很,就是一天一个电话没有忘的。

远东证券高级写字楼

快到了下班时间,jassic抱著一摞文件进来,道:“七爷,资金链准备就绪,这几个合同需要您审一下。”

李灼然看了一眼表,淡道:“交给张木樨。”

jassic对著通讯录,面无表情的道:“财务总监已经下班了。”

他已经拿著外套站起了身,道:“回家的时候给我带回去,我晚上做。”

交待完公事,他立刻驱车前往机场,接七夫人。

范其铮从特殊通道离开的机场,没有遇到记者和粉丝,迎面冲著李燃的车走过来,顺势交换了一个深吻,然後侧身坐好,他还带著墨镜,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抵著唇,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李燃笑了一下,他脸上的红越发不会遮了。

中途接了一个电话,竟然是孙离的,因为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替范其铮束著安全带,就开了扩音器,结果一路上孙离一口一个‘小李哥!’念叨了四十分锺,回到家,范天王慢悠悠的摘下墨镜,回头看了他一眼,柔声道:“小李哥,你怎麽不去死。”

李燃面无表情,一脸漠然,对著电话道:“听到了吗?你嫂子说他爱我很多年。”

晚11:50上岛市贵族林区李宅二楼海景房

李燃拿著文件躺在床上,见范其铮从浴室出来,伸手拿下眼镜,看了他一眼,微笑道:“穿那麽少不怕冷 ?”

范其铮轻挑长眉,妩媚一笑,也不答话,李燃把被子掀开,示意他进去,范其铮侧身坐下。

轻轻一翻身,靠进李燃怀里,他一只手顺著他的黑丝睡衣进去m著光滑的背脊,翻过一页合同,淡道:“累不累?”

被子下的身体覆到了李燃身上,他双手搂著李燃的脖颈,微微扭动腰部,低声道:“没你累,左边有人管你叫小李哥,右边就有人管你叫小公公。”

李燃假意咳嗽两声,双手搂住了他的腰臀,一把将他拽到身前,几乎是鼻尖抵著鼻尖,唇触著唇,摩擦著含糊不清的道:“要你的时候不肯配合,该睡觉的时候过来折腾,你想干什麽?”

“李燃……”范其铮微微前倾,触上他的唇,销魂蚀骨的啃咬,吮吸,却不进去,腰下轻轻扭动,勾得他大动欲火。

“你……审美观是越降越低了呢……”那人口气低柔暧昧,尾音故意拉长,李燃一个使劲,将他翻身压在身下,二人身上还压著厚厚的棉被,温暖中又缠著鲜明的触感。

“宝贝,你还想不想活了……”李燃难得痞气,双手不自觉地抚m他的腰,臀,x口,唇下继续吻著,舌尖相接,二人愈缠愈紧,换著角度缠绵,偶尔分开一瞬,又不知是谁再次吻上。

范其铮弓起身子,腰腹紧紧贴著李燃,唇里发出粘腻的喘息。

“嗯……好热,你把被子掀开行吗?”

“我冷。”李燃无比坦然地答他,手下一用力,那黑色的真丝浴袍随之而落,他含住他x口r头,一只手抚m著大腿g处。

“啊……啊!燃……不要……”

话是这麽说,范其铮仰起头,露出雪白的颈子,主动将r首送进他嘴里,李燃一只手捏著另一边r,顺著他的身体一路吻下,咬了一口腰际。

范其铮抽了一口气,低声叫唤著“轻……轻点……”

李燃‘嗯’了一声,一把翻过他的身子,开始啃咬背後的细腰,顺带著揉搓雪白的双丘,范其铮全身都软成一滩水,任他动作,发出‘嗯嗯啊啊’的喘息。

李燃伸出一g手指进入他臀缝间,那人颤抖了一下,旋即手指被温暖禁窒的粘膜包围著,他翻身覆上,轻轻啜吻他耳际,脖子,侧脸,第二g手指也送了进去,外面涂著润滑剂,进去得还算顺利。

“啊!啊恩,李燃……”

如果不算那别扭的x格的话,关於范其铮,李燃喜欢他很多地方,比如他的腰,比如他的声音,那种像隔了一层毛玻璃一样的慵懒虚幻的中低音,在抑制不住呻吟的时候会变得异常撩人,嗓子很细,鼻音很重,很好听。

李燃环抱著他的腰,压在他身上,吻著他颈项间,低缓而暧昧的柔声道:“宝贝,受得住麽?”

“嗯……床上……”范其铮舒了两口气,後继无力的道:“你还真是什麽都叫得出口。”

“疼你还被讽,有点良心行吗?”

“没得良心呢,让你那麽折腾……嗯,轻点进,亲够了啃,啃够了咬,咬够了……就让我疼。”

里面变得柔软温暖,湿腻难忍,吸附著李燃的手指不让他离开,他笑了一下,柔声道:“换我进去,行吗?”

范其铮勉强支起胳膊,舒展开一截细腰,身上是诱人的绯红色,颤著轻声道“进来……”

顶端在x口试探,轻轻摩擦,就是不肯一解他情欲焚身,范其铮气急,身子猛地一扬,竟一下没入了他的欲望,李燃很爽,但范天王疼得像是被火b子烧一样,不禁呻吟出声。

李燃脸色一变,轻拍他的臀部,“你要干什麽。不怕伤了自己麽。”

李燃有些动气,这是难得的,因为他想起了他家女王被各路心怀不轨的反角觊觎之後凶暴对待的过去,他的温柔,一半来自本身,一半来自他的遭遇。

“疼……”范其铮见他卡在那不动换,只顾寒著一口气揉他的腰,小心翼翼的瞧了他一眼,温言软语的叫唤,“有点疼……”

“对,你还是知道疼的。”李燃挪动身体,想要从他里面抽离,却被范其铮一手攥住,“不,继续,别半截停下……我们,一次都没做全过……”

这话已经相当露骨,范其铮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将头埋进枕头里,闷闷的道:“出去也行,有胆带个mb回来我……啊!”

他的声音变了调,因为李燃一下c了进来,在里面等了一会,轻轻搅弄,放缓了语气道:“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我不曾嫌过你什麽。”

“啊……你慢一点,比,比如呢?”

“比如?”他的身体禁窒柔软,雪白优美的线条随著床铺轻轻摇动,李燃几乎把持不住的闷哼一声,耸动著下身道:“比如,黑心,恶毒,任x,敏感,滥情……”

“靠……”范其铮一声chu口打断他,用力翻了个身把李燃压在身下,双腿跪在他两侧,缓缓离开他的身体,冷笑道:“黑心,恶毒,任x,敏感,滥情是不是,那好,我今个一定好好伺候你,趁著这身体还算年轻,不黑心,不恶毒,不滥情……”

“啊?”李燃大概知道自己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但还没想到解决策略,就见范其铮身体微沈,将後x没了他的顶端,忍著一脸潮红,放缓了速度动作,不进去,只玩情趣。连带著趴下身子,轻咬他的喉结,然後伸出舌湿吻,李燃叹了口气,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他撩得没法再装柳下惠了,伸手搂住他的腰肢,低声道:“其铮,玩够了没有?”

“你猜呢?”范其铮泛红的眼角微微斜挑,妩媚冷豔之色尽现,哦,李燃忘记了,他是史上最美的一位吸血鬼公爵,且房中术过人,只要,他想用……

范其铮再次抽离,垂头含住李燃的欲望,轻咬重吮,男人不禁喘起chu气,可他也不做全,引诱得李燃欲壑难填,抬起头,笑了一下,然後背对著他一下躺了下去,躺进了李燃怀里,但双腿分开,独露出他的下身,用手抚慰著,轻轻扭动。

“做底下那个本不该那麽累,你看,我累死了,你竟说我黑心恶毒,滥情?”

皮肤之间的接触摩擦升温,让李燃觉得他必须想个法子先中止这个危险的游戏,哦,不,是一次祸从口出。

“我错了。”李燃无奈的侧头笑了,伸手抚m他的碎发,“对不起。”

范其铮沈默,扭头彻底抱进他怀里,一条腿缠住他的腰,小声道:“你知道这麽说有用,你又知道!”

“我不知道。”李燃强忍著微笑,温柔的抚m他光滑的背,腰,滑至双丘,微一挺身,进去享受。

“嗯……”范其铮哼了一声,展开身子随他动作去了。

临到高潮时他的动作越发加快,两人都绷著身体,胡乱吻著,直到一道热流暖了范其铮的内壁,喘息著s了出来。

李燃是舍不得对他有半点欺辱的,床上床下都一样。他对弱者有一种本能的怜惜,这来自於家庭教育和素质修养,不是指其他地方弱,只是内心不够强大。

他无情的时候是真无情,比如两人分手的那段时间,但有情,又是收发自如的高段,范其铮玩不转他,索x不玩了,对付李燃,在他怀里老实呆著,像个乖宝宝一样远远比跟他炸毛比狠来的有效。

对,说白了,只要先满足七少的控制欲保护欲,一切好说。

范其铮见过他家的模范夫妻,苏星河的温柔劲放在李傲然身上就是完胜,苏二少说了,以前混黑道的时候,阿傲看我不顺眼的很,我知道他在想什麽,想著小时候那朵大百合花怎麽长大了就凋了呢,那从墙头跳下来的白色小天使怎麽就变成红色小妖j了呢。李家的少爷们,只是骨头里对柔软的东西下不了狠心,留恋,留恋成了习惯就是爱了。

这的确是有证据的。他亲眼见过,有一天五少竟然一脸回味的跟苏少说:“星河,你说你以前混黑的时候穿的那件都是窟窿的风衣怎麽不见了,啧啧,多美啊,腰肢毕现,冷豔逼人啊。”

范其铮突然就明白了李燃对自己身体上的执著是怎麽回事,遗传,绝对是遗传。

李澈就不用说了,他是李暮然从小照顾大的,对大少的脾x毁灭x的了解,平日里那眉眼弯弯的笑不离身,实际上心中算计全不是如此,他知道,只要把一颗真心放在他面前,哪怕风凋霜打,刀刻斧凿,鲜血淋漓也绝不後退一步,到最後,这个男人就是你的。

而李暮然,他为了责任放弃所爱的中秋之月,又在时间的蚕食里,阿澈的温柔里百炼钢成了绕指柔。

习惯,留恋,时间,是很强大的武器。

又做了两次,完事以後李燃抱著他进浴室,都收拾好已经将近两点锺,范其铮昏昏欲睡的侧躺在床上,眯著眼睛看李燃拿著眼镜下床。

他是要出去吗?

范其铮忍著睡意,开口道:“你去哪里?”

“哦。”李燃撑了一下眼镜道:“去书房。”

“睡书房?”他笑了一声,心里疼痛难忍,面上不动声色道:“咱们可以换一下。”

“别误会。”李燃淡道:“只是去拿本故事书,我知道你失眠。”

“……”这个男人……范其铮装作没听到,转身裹著被子闭上了眼睛。

他感受到了李燃的温度,他一条手臂给他当枕头,一只手拿著书,慢慢的读,低沈柔和,不带感情,但很让人安心。

范其铮这一周,从未有一天睡得那麽好。

他有很严重的失眠,是以前留下的後遗症,依稀到了三四点锺又悠悠转醒,因为有点冷,伸手一m,没发现李燃,因而骤然清醒。

他披衣而起,缓步走到书房,那里亮著一束橘色的暖光,李燃拿著笔,伏案在看什麽。范其铮恍惚间明白了一些事,走到他身後,果不其然,又是工作。

他从後面慢慢的抱住他的腰,把头放在他肩上,小声道:“对不起。”

李燃微微一怔,回过头看见他,点了点头,没什麽表情,淡道:“只是旧帐。你睡吧,我马上回去。”

范其铮勾起唇角,意兴阑珊的笑了一下,低声道:“现在都几点了,你六点半准时起床,我知道的。”

李燃看了他很久,吻了吻他的额头,道:“你想我怎麽做?”

“燃……”

“嗯?”

他现在只当自己是苏二少上身,刻意放柔了语气道:“陪我几天,行不行?”

“不行。”李燃放下笔,神色仍是淡淡的,“一天。”

这事就那麽成交了。李燃看好合同书,把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都标出来,然後发邮件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给了他万能的财务总监,张木樨。

第二天这间海景房门窗紧闭,窗帘一天也没拉开,花管家上来叫人,没有应的,李燃和范其铮厮磨了一天,事实上只干了一件事,争夺床上主动权。

过程是这样的,两人抽牌设赌局,一共玩了三十次,范其铮输了二十九回,最後那一回是没玩完就缠绵去了。

最後范其铮一脸愤然地冷笑道:“你就是个老千!”

李燃意兴阑珊的,剥下他的真丝睡衣,啃上锁骨,道:“我可以教你怎麽逢赌必赢,到时候你就明白,刚才我没用赌术,你运气太差了。”

范其铮没法愤然,脑袋一歪就晕了。

☆、第十三章 你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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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两岔口

这说法真难听。李燃腹诽,却也不反驳,“哦,体虚,畏寒,焦虑,失眠。”

范其铮冷笑道 :“接著说,阳痿,痛经,还有什麽可编的……嗯,你干什麽。”

李燃一只手顺著他的腰抚下去,一直到欲望的中心,轻轻揉搓,口气波澜不惊,但带著一丝森寒“rus me,我只说一次,相信我不会让你有任何损失。”

毒品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你知道它不能碰,但一旦沾染就无法抵抗自己的索求。李燃这个人,本身就是最烈的毒品。

说的话,做的事,欲罢不能。

没做什麽过分的事,只是用手给对方解了急,范其铮j神还没恢复,有点累,脱力之後越发想睡,听到李燃用那特有的慢吞吞的声音道:“其铮,听我的,听我的就好。”

“好。”他再一次纵容自己对他缴械投降,合眼睡了。

李燃看了他一会,翻身下床,把房间收拾一下,准备换衣服回去。他要回公司递辞呈。

这件事说来很可笑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比张木樨离开得还早。

他打开门去跟李枋道别,走到楼梯口见到一个人扶著栏杆,有些寂寞的盯著大门,浅色的中长发,黑色的高领毛衣,很舒服的休闲裤,眉眼一弯,总是笑得令人如沐春风。

“阿澈?”

闻言,老八转过身,见到李燃,微微一笑,“七哥,别来无恙。”

李燃看了他很久,那种平淡得几乎要散掉的笑在阳光下越发显得虚幻,“身体还好吗?知道你神经衰弱,昨天回家太晚就没有去吵你。”

“没关系。”李澈换了个姿势凭栏而立,唇角微勾,“我一直睡到十点来锺呢。”

“你在看什麽?”李燃有些疑惑,眼神到处,不禁一惊,外面停著李暮然的车,“大哥回来了?他刚走的。”

“哦。”李澈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麽,声音里透著一抹让李燃心有余悸的寒冷,“我叫他回来的。你猜,我说的什麽?”

李燃看著那个男人一身黑色armani风衣,摘下墨镜,缓步走进宅子,问道:“你怎麽说的?”

李澈微笑道:“因为打掉了一个赌场,被黑社会抓起来,要切手指。”

“妈呀……”李燃哆嗦著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他回来看见你没事会有什麽後果麽?”

李澈没有说话,因为李暮然已经走近了,但一眼也没有看李澈,对李燃点了点头道:“要走了?”

李燃垂下眼,道:“是要走了,但是会很快回来。我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李暮然那双鹰隼般的黑眸看了李燃一会,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g烟,看向窗外,淡道:“你想说,你不准备放弃自己的生活方式。”

李燃笑了一下,拿出打火机点燃他指尖那gseven-sar,道:“不,我准备接管远东证券,马上会让jassic著手准备股权让渡书,从你的名下。”

李暮然的脸被笼罩在一片烟雾里,若隐若现,空气里一时怔忡,然後他开口道:“灼然,只要我还一天主持李家的大局,我家的孩子,就可以想干什麽就干什麽。”

他掐灭没抽几口的烟头,伸手压在李燃脑袋上,目不斜视,缓步离去。

李燃朗声道:“我们是可以想干什麽就干什麽,那你呢?靠牺牲你一个人

麽?!”

那件黑色风衣擦过身边的时候,李燃感到了钻心的痛,那件衣服上的气息太冷寂,太多羁旅的风尘。

他半点都不怀疑,长兄如父,他们在李暮然心里的地位永远没得商量,哪怕是他要娶妻,如果弟弟妹妹说一句‘我不喜欢这个女人。’,他都会立刻放弃结婚,像个对家里的任x小孩无奈了的父亲。

“大哥。”李燃淡道:“我记得你小时候钢琴弹得是极好的,你十六岁就拿到了日本棋士五段位,後来,为什麽都不玩了?”

“因为。”李暮然转过身,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黑眸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冷冷的,但没有嘲讽,“你们没有一个人做得到无欲则刚。”

这个家,是不能散的。但也不能累著你们。

这是李暮然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如果说李燃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辞职,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决定。

有一年在日本度假的时候,有个高傲的书法家来姑母家讨教,姑母为难,哪里肯伤了丈夫的面子,是大哥站出来解了围。

他那时候才十五岁。一身黑色和服,静静地往贡桌前一站,扬手挥毫泼墨,写了十六个大字,笔力老到遒劲不似少年人,那书法家悻然而去。

那十六个字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李燃想,他不能让他一个人当疲惫一辈子的大海,当孤独一辈子的大山。

李燃很快走了,抱著范其铮,外面站著花左渊,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拿著拐杖站在那,弯下腰,微笑道:“七爷,别忘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