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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

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 楔子

楔子

十世咒,十世业,孑然轮回,心魂灭,爱恨情痴,因缘灭,情深者孤,爱痴者绝,情深者孤,爱痴者绝……

情深者孤,爱痴者绝。

低低的吟唱在耳边回荡,孤独的身影在虚无的时空中徘徊。

那是一条路,一条回家,又或轮回之路。

十世咒,十世业,孑然轮回……

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01

01

12月的隆冬,大盛的西北边境,一条宽阔长远的桫椤江,将大盛与对面的胡奴人分隔成两个世界。

桫椤江南岸的密林里,密密麻麻地扎著大批的营寨,离岸边不远,巡逻的士兵穿梭不绝,一看便是两军对垒的局面。

这是大盛的军队。大盛在武合元年将胡奴人赶出了中原,重新统一了长河以北的故土之後,盛辉帝面对胡奴之乱留下的烂摊子,采用丞相蔚廖的建议,实行流民安置政策,鼓励人口生育,开荒垦田,降低税赋,促进商业流通。

经过五年时间,大盛重新统一後慢慢恢复了元气,一切都向著稳定和繁盛的道路前进。但胡奴人野心不灭,在新一位首领驽马王的带领下,时不时地骚扰大盛边境,妄图重新夺回草原以南,长河以北的富饶土地。

到了今年,胡奴人纠结了二十万兵马,攻克了朝廷的西海关,陈兵桫椤江边,。

盛辉帝大怒。自觉经过五年的养j蓄锐,已到了决战的时刻,不顾丞相蔚廖的反对,率十五万大军御驾亲征。

盛辉帝从十六岁起征战沙场,经验丰富,不过一个来月,便率军夺回了西北数座要城,连番大捷,最後与胡奴人对峙在桫椤江边。

战争处於胶著状态。双方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

大盛的军营内,纪律分明,守卫森严。

所有营帐看上去都差不多,但在军营的最中心,却有几座异常庞大的军帐。其中一座,今日看来有些不大寻常。

大帐外表虽然朴实无华,但内里却隔出三间,极为舒适温暖。地上铺著厚厚的地毯,帐角四周都摆著火盆。

最里面的内帐是卧室。一座紫木屏风挡住床榻,两侧燃著熏香。几名太监端著铜盆、布巾和药盘,穿走不息。一名g女守在床榻边,神色有些焦灼不安。

因是在军中,那床榻虽然舒适,却略显简陋。

榻上躺著一人,只著白色内衣,身材修长,身上盖著厚厚的锦被,一头黑发解散开来,黑亮散乱地披落在枕上榻上。

那人闭著双目,眉宇微蹙,脸型极为优美,鼻梁挺直秀拔,双唇紧抿,不时发出轻哼。

此人看轮廓和身形,该是个男子,可奇异的是,锦被之下却是高隆的腹部,犹如十月怀胎的妇人一般。

他双手露在被外,按在肚腹两侧,时不时地随著呻吟而紧攥被面,x口急促起伏,显是疼痛难忍。

那大g女从小太监手上接过新拧的布巾,细细帮他擦拭额上的汗水,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忍不住红著眼睛哽声道:“殿下,若是疼得厉害,您就喊两声吧。皇帐守卫森严,声音传不出去的。”

榻上那人缓缓睁开眼。

他闭著眼时,只觉是个轮廓俊朗之人。但当他睁开双目时,却仿佛宇宙初醒,万丈光芒,世间的风华都被敛在那一双黑眸之中了。

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啊。长在这个人身上,犹如神灵的偏爱,是锺山秀水间蕴育出的一抹灵气。

“陛下……回来了吗?”

他轻轻开口,果然是男人嗓音。音色清润,含著淡淡的冷漠与傲气,仿佛泉水击打在冰冷的千年玉石上,说不出的动听。

那g女忙道:“陛下去巡营,还没有回来。不过快了,很快就回来了。”

那男子皱了皱眉,问道:“什麽时辰了?”

那g女迟疑了一下,含糊道:“奴婢刚才问过辰官,应是辰时三刻左右。”

那男子却不是好糊弄的。他眼神一凛,盯著那g女,冷然道:“婉娘,莫要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好哄弄的!还不快如实告诉我!”

那被称为婉娘的g女十分敬畏他,闻言不敢再欺瞒,小声道:“实已过了巳时三刻……”

那男子眼睛一瞪,正要说话,突然咬住下唇哼了一声,一摆头,绷直了身子,手指紧紧攥住被褥。

婉娘知道他又疼了起来,不由红著眼眶,垂泪道:“殿下,快别忍著了,还是赶紧宣太医进来吧。”

那男子熬过这一波疼痛,额上又出了些许冷汗,气息有些虚弱,淡淡地道:“宣了太医,怕陛下那边很快就知道了。”

“便是知道了又如何?陛下原就担心著您,您再这般瞒著,若让陛下知道了,岂不是更是心疼?只怕还要生气呢。”

那男子忍了忍,道:“只是动了胎气,不打紧。陛下与驽马王一战迫在眉睫,不能让他分心……嗯、呃──”

婉娘虽然没有生育过,但看他这架势,分明是临盆在即了。但她素知主子的脾气,不敢反驳,只好自己偷偷抹泪。

那男子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话题,突然撑著笨重的身子,想要坐起身来。

婉娘见了,忙扶住他道:“您这是要做什麽?”

那男子撑著身子,让婉娘取过靠枕,扶著他半靠起来,捂著肚子道:“陛下巡营不会这麽久……你实话告诉我,陛下是不是与贺将军去偷袭驽马王了?”

婉娘道:“奴婢不知。”

“嗯?”

那男子一双利眸冷冷地s了过去,只轻轻地这麽哼了一声,便让婉娘身子一抖,知道瞒不下去了,不由垂头低声道:“奴婢真的不知。只是陛下晚膳前来看过您後,便换了戎装,穿了盔甲,与贺将军调兵出营了。”

那男子闭了闭眼,紧紧咬著牙关,过了半晌,才有些失神地叹道:“陛下怕是知道我胎动了,怕累得我在这桫椤江边生产,急著想要击退胡奴人,好早日与我回京去。”

婉娘不懂军事,也不懂皇上的心思,她心里只有自己的主子,闻言立刻道:“既然陛下已经知道您临盆在即,那您也不必瞒著了,还是快宣太医吧。您再这般坚持下去,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您腹中的皇子想一想,这可是大盛的龙脉啊。”

那男子微微一震,神色有些动摇。

他原是个意志坚定,极有主见之人,从前行事也一贯肆意妄为。只是做了这个位子,便身不由己,一举一动,都受规矩所限,为天下所瞩目。如今憋屈了几年,好不容易随著爱人出京,离了那牢笼,本x便迅速回归,做事不知不觉便有些肆意起来。

他听了婉娘的话,想到腹中这个孩子,是他与爱人期盼了多年的,也是大盛上下举国所盼,非自己一人之事,不由也反省自己有些任x固执了。

他靠在榻上,觉得腹痛越发难忍,疼痛间隙也越发短了,便不再坚持,道:“去宣太医吧。”

婉娘如获大赦一般,赶紧挥手叫来一个太监,道:“快快,速去传太医来。林太医和郭太医,都一起传来。要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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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十某就是忍不住开新坑了。而且此坑填坑速度会超级慢~~~亲亲们摔伤摔残了,十某概不负责哈~~~

哦呵呵呵,无良飘过~~~~

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02

02

夜过半时,原本漆黑不见五指的桫椤江边出现淡淡的蒙光,一队刚刚完成征战的人马齐齐奔腾在寒冷的江边。

这是傍晚去偷袭胡奴人的大盛军队。

天助人也。隆冬之际原本天色暗得就早,偏偏今晚更是连月亮的影子都没有。三十里外被胡奴人夺去的呼河城,在混进去的内应的接应下,一场偷袭异常漂亮,不过一个多时辰,大盛就夺回了桫椤江边最後一个要镇。

可是看著血流满地的尸体,倒塌凌乱的房屋,和破败不堪的城墙,盛辉帝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呼河城的三千守卫当初力抵胡奴人的数万兵马,最後连带守城的将军,全军覆没,只有一个小分队护送著部分百姓出逃,跑进了深山里。而没有逃出来的,不是被胡奴人杀害,就是当做奴隶一般建筑城墙,最後都丧身在今夜这场夺城战中。

“陛下。”

贺守国贺将军来到盛辉帝身後。他声音嘹亮,嗓门极大,身形也十分魁梧,留著一把大胡子。

“陛下,最後一个城池被我们夺回来了。微臣建议,我们应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胡奴人赶回老家去!让他们知道,大盛的土地不容他们放肆!”

盛辉帝杨靖不动声色地道:“贺将军不必著急。今夜士兵们已经累了,留下一部分重新修筑城墙,守卫呼河城,其他人随朕回营地去。”

贺守国一惊,道:“陛下,这深更半夜的,您还要回去?”

盛辉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贺守国又是一惊,知道自己逾越了,忙跪下道:“微臣放肆,请陛下降罪!”

盛辉帝呵呵一笑,道:“贺将军说了什麽朕要怪罪你?难道朕是那种会因为一句话就随便降罪的昏君吗?何况贺将军也是为朕好,何罪之有。快快起来。”说著亲自躬身,要将贺守国扶起来。

贺守国哪里敢让皇上真的扶他?赶紧随著盛辉帝的动作站了起来。

盛辉帝年纪不大,今年只有二十五岁,但少年老成,城府极深。五年前亲手夺回长河以北大盛失去了近二十年的土地,并废弃了当年的旧都长京,将其东三百里外,原先被称为东都的洛京,定为了新的国都,并改年号为武合元年,其功绩足以媲美开国之君。

事实上,这位盛辉帝在日後的历史上,确实被称为大盛朝的第二位开国君主。武合元年之前的大盛被史称为西盛,之後的历史则被称为东盛。由此可见他的功绩与魄力。

盛辉帝五岁继位,至今已有二十年。

他出生於旧都长京,三岁时京城被胡奴人攻破,他被贵妃母亲扮成女孩,抱著逃出皇g,在一群忠心国老和将士们的护卫下,逃到了江南。

原本皇帝这个位子轮不到他做。虽然他的太子哥哥殉身长京,其他几位年长的兄长也由於争夺帝位互相残杀,最後一股脑地被冲进来的胡奴人杀了个干净。但在他之上,还是有三位年纪不大的庶子皇兄一起逃到了江南。

只不过他命好。上面几个哥哥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逃亡之时受了惊吓,在江南登基一个死一个。不到两年功夫,大盛皇室就剩他和另外一个先皇遗腹子的弟弟了。於是盛辉帝还是一个懵懂孩童时,便顺理成章地登基,做了皇帝。

他在江南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未被江南水土所折服。十岁时便发下誓言,必要从胡奴人的手里夺回大盛的土地。

据说当时他在朝上用孩童稚嫩的声音发下誓言,让一群随著皇室逃到江南的大臣们激动得痛哭流涕。长河南北的士族们,从此後团结一心,坚定地拥护在他身後。

也许真是天命在此。盛辉帝後来果然不负重望,带领大盛的军队重新打回了长河以北,夺回失去的故土,并定立新都,将旧都长京改为西都。

盛辉帝实绩辉煌,聪慧过人。不仅善於征战,且十分长於朝政,文武双全,威信无比,在举国上下的心中,都是一个完美英明的君主。

不过他唯一让人诟病的,便是定都洛京後,立了一位男皇後。

这位男後出身江南萧氏,是萧氏族中第三子,原名萧季,後改名为萧济,字沧海。

这萧沧海十四岁时与长他一岁的盛辉帝结识,二人可说是青梅竹马,志气相投。

江南风气旖旎y靡,不乏男风之好。原本亲密的兄友关系,不知何时演变为了断袖之癖,分桃之恋。

盛辉帝十七岁时开始兴兵,三次北伐,三年後最终收复国土,萧济一直陪在他身边。

定都洛京之後,盛辉帝不顾众臣反对,坚持立了萧济为大盛国史上第一位男後。

由於盛辉帝的铁血手腕不容反驳,且萧济出身於江南第一士族的萧氏,最终这位奇皇後顺利登上凤位,名正言顺地陪在盛辉帝身边。

其实大盛历史上不乏男妃男宠,前朝几位皇帝後g中都有宠幸的男子。只是位尊皇後,他却是第一人。

大盛g中有种秘药,可使男子有孕。此後几年,萧济一直服药调养身体,但是不知为何,迟迟未曾有孕。

盛辉帝对萧後情深意重,不肯雨露倾洒,後g种田。那萧济也不是个大方的,什麽贤惠大度,也与他不沾边。最後太後实在坐不住了,数次哭闹无果,差点绝食相逼。好在恰在此时,萧济终於有孕了。

这下不仅皇上夫夫松了口气,连群臣也都放下了心来。如今只等皇後诞下太子,大盛就安稳了。

只是这萧皇後当时因为无嗣之事,与太後和後g闹得有点不太愉快,怀孕之後也不消停,纷纷扰扰不断。皇上头疼的同时,萧皇後更是不耐烦。

这萧皇後从少年时代起就陪在盛辉帝身边,不仅是他的爱人、知己,更是他的智囊和军师。

萧济文武全才,六岁便咏出“北燕衔春泥,今朝落谁家”的句子,被江南人善意地称为‘咏燕’少年,以其鸿鹄之志激励各族子弟。

而且萧济一手玄黄剑法为江南第一,纵横沙场无敌手,连盛辉帝也要逊他几分。更兼他熟读兵书,运筹帷幄,极善军事。

此刻与胡奴开战之际,萧济在後g怎能呆得住?也不知他是如何说服盛辉帝的,最後盛辉帝御驾亲征,竟带著这位身怀六甲的萧皇後一同随行,著实惊掉了一干大臣的眼睛。

不过不得不说,萧济确实有真本事。之前一个多月,每次盛辉帝与众将商议军事,萧皇後都陪在一边,并提出许多j妙有效的策略,贺守国等几名大将都十分佩服。而且看萧皇後那冷静中却隐隐透著兴奋的眼神,贺守国毫不怀疑这位男後若不是大著肚子,身怀皇嗣,一定会披甲上阵,亲手杀敌去的。

***

过渡章节。下章继续蒸包子,呵呵~~~

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03

03

想到身在军营中的皇後,贺守国有些明白皇上为何急著回去了。

他道:“陛下,隆冬深夜,赶夜路要小心。微臣让他们点起火把,护卫您回去。”

盛辉帝点点头,下了城楼,整兵出发。

夜半赶路确实不便。而且今夜没有一丝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两旁将士齐齐举著火把,给盛辉帝照路。

其实盛辉帝倒不怎麽在乎。今夜他们偷袭,本来就是趁著夜色而来。现在趁著夜路回去也没什麽。

一个多时辰後,众人快马赶回了大营。

盛辉帝连盔甲也没来得及脱去,便急急赶往皇後的营帐。

不知为何,他今晚一直心惊r跳,总觉得有什麽事发生,回来的路上也一直想著白日里萧济似乎不太舒服的模样。

他心下有些後悔,不该带著大腹便便的萧济一起出征。只是他二人十年来相互依伴,从来没有分开过。尤其在战场上,更是可以将後背交付给对方。如果出征不与他同行,总觉得少了点什麽。而且……将萧济留在京城,他也确实不大放心。

盛辉帝与萧济俱为男子,考虑的事情与女子角度不同。女子以夫为天,以子为贵,这一生追求的不过就是相夫教子四个字而已。若是有了子嗣,更是以孩子为重。

但萧济虽然贵为皇後,却仍然雄心勃勃,不甘被困於深g之中。盛辉帝更是喜欢与他共同征战沙场的快意之感。因此二人虽然明知有孕不宜出行,但都觉得不是什麽大事。而且萧济身体素来强健,不论是他自己还是盛辉帝,都很难将他当做柔弱的孕妇看待。

盛辉帝刚掀开大帐,便与一名匆匆忙忙的太监撞在一起。

那太监比不得身材矫健、满身盔甲的皇帝,立刻被撞倒在地上,手里的铜盆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染著血色的污水撒了一地。

盛辉帝定睛一看,喝道:“怎麽回事!”

那太监见是皇上,吓得跪倒在地:“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皇後娘娘要生产了,奴才……”

他话未说完,盛辉帝已脸色大变,冲进了内帐。

“陛下,产房污秽,您不能进去!”

两名守在门外的g内嬷嬷看见皇上一身盔甲冲了进来,慌忙将他拦在外面。

盛辉帝哪里理她们?伸手一挥,便将二人扫到了一边。

污秽?还有谁比刚刚攻下呼河城、杀敌无数、血迹满身的他更污秽呢。

盛辉帝冲进内帐寝室,只见萧济躺在榻上,双手抓著两侧布巾拧成的绳索,身体用力向後挺,高高的腹部随之蠕动,双腿外张,额上青筋暴出,面色狰狞,十分痛楚的模样。

两个皇太後派来的g里老嬷嬷,一人使劲按著萧济的双腿,一人跪坐在床里侧,双手握拳,正大力地向下推挤萧济的腹部。萧济的侍女婉娘被另外两名嬷嬷按在一旁,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盛辉帝哪里见过这般架势?登时瞠目欲裂,过去不由分说,将那两个接生嬷嬷一手一个扯了下来。

他力气极大,那两个老妇哪里是他的对手?又不敢反抗,登时哎哟哎哟地被扔到地上。

“沧海!”盛辉帝扑过去,将萧济搂在怀中。

萧济已被折磨了许久,虽然疼痛难忍,心下却十分清明。

那几个嬷嬷都是皇太後派来的,一路跟随,时时指手画脚。萧济为了腹中的孩儿,想到这也是皇太後的一片好心,便都接纳了。面上还好声好气地应和著这几人。但自己的饮食住行,却不容她们c手。

只是今夜临产之时,几名御医只有诊脉而无接生经验,那几位接生嬷嬷便奉太後懿旨为他接生。

初时尚且不觉,但过了半夜胎儿还未产下,也不知那几个嬷嬷是什麽心思,竟然妄自帮他压腹推胎。

萧济从小便聪明多智,他的师傅峨山老人医武双绝。萧济七岁便拜在他的门下,於医术上自有涉猎。何况虽然大盛朝不乏男子生育,但於他来说却是第一次,不可能不慎重,早将相关的医术和记载翻了个遍。

他一见那几个嬷嬷的架势,分明是一心想著让皇嗣顺利出生,对他这位皇後的死活似乎并不在意。

萧济心下一凉。偏偏今夜杨靖不在身边,他只有婉娘一个心腹,却抵不过那几个g内的老人。

他临产在即,身体脆弱,也无法反抗,只能一边承受,一边暗自想著主意。好在杨靖竟然半夜回转了回来,不然他势单力薄,弄不好便要丢了x命。

他心中暗恨,面上却露出脆弱痛楚的神色,紧紧抓著杨靖的手,虚弱地唤道:“寄奴……”

寄奴是盛辉帝的小名。

西盛末年,兵马混乱,皇室与各大士族被胡奴人逼退至长河以南,寄居江南。杨靖那时年仅三岁,前面又死了几个兄长,皇太後为了他好养活,便随著江南风俗,给他起了个小名──寄奴。其意不言而喻,时时提醒著杨靖他们在江南只是‘寄居’,总有一天要夺回长河以北的土地,重归长京。

杨靖听他这麽一唤,心都要碎了。立时抱著他心疼地道:“沧海,你受苦了。”

萧济摇了摇头,洁白的额头上汗水晶莹,风华内敛的黑眸中溢满痛楚与温柔,断断续续地哑声道:“为了我们的孩子……我能忍住……嬷嬷们也是为了保住孩子……莫要怪、怪罪她们……呃──”

杨靖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转头瞪著那几个g嬷,恨不得上前一剑将她们都杀了。

“婉娘,去把御医都叫进来!再将朕的亲卫叫来,让他们进帐守卫!”

原本按著婉娘的两个嬷嬷早已松开了手,跪在地上。

婉娘一听,连忙领旨出去。

萧济心下松了口气,知道今夜分娩,当再无意外。但此时最要紧的,却是赶紧产下腹中的胎儿。

他紧紧握著杨靖的手,靠在他怀里,一副柔弱痛楚的模样。

杨靖见状,哪里舍得松开他的手?即使几名御医和g嬷劝说,他也不肯离去。

“你们就在这里给皇後接生!若是这点事都做不好,朕要你们何用!?今晚皇後和皇子若是哪里出了差错,立时将你们拖出去杀了!连著全家老小,都要陪葬!”盛辉帝杀气四溢。他刚刚征战完沙场,血甲未褪,更是气势骇人。

几名御医吓得赶紧领命。g嬷们也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地在旁服侍,不敢再暗动手脚。

男子生产虽然不易,但萧济保养得好,自己又j於医术,腹中胎儿自然没什麽大碍,只是初次生产,要费些力气,多吃些苦头罢了。

他痛到极时,忍耐不住,将盛辉帝的手拉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下去。

杨靖浑不在意,反而更是心疼,不断地道:“沧海,使劲咬!疼就使劲咬我!”

他连自称都不用,对萧济的深情爱意昭然若揭。

几名御医g嬷早知皇上对皇後宠爱有加,见了这般架势,更加不敢怠慢,一个个卯足力气,比萧济还要焦急用力。

好不容易折腾到天色将明,萧济力气用尽,终於将那在腹中折磨了他十个月的小东西生了出来。

婴儿哇哇哇的啼哭声,嘹亮而清脆,预示著大盛朝迎来了未来的继承人。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位皇子!是位皇子啊!”捧著新出生的婴儿,婉娘激动得泪水满面。

“我有儿子了!朕有儿子了!哈哈哈……沧海,我们有儿子了!”

杨靖亲眼看著儿子出生,兴奋之极。若不是怀里还抱著萧济,便要抢过孩子看一看了。

萧济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黑发湿津津地贴在脸上,越发衬得他容颜出色,雪肤肌白,胜过寻常女子百倍。

“抱过来,给我看看……”

他虽疲惫之极,却j神尚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个从自己腹中生出来的孩子。

婉娘和g嬷将新出生的婴儿剪断脐带,洗净裹好,送了过来。

杨靖已经脱去了盔甲,简单地披了件明黄外衣,与萧济一起看著那小小软软、还没有只猫大的婴儿。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都不敢接过来。

杨靖手足无措,道:“沧海,你快抱著他。”

萧沧海躺在榻上,身体微斜,道:“我不方便……不然还是把他放在榻上吧。”

婉娘见他二人那模样,不由心里暗笑,没想到堂堂皇上和她的主子,竟然不敢抱自己的亲生孩儿。她嘴角微抿,将新出生的小皇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萧济的枕边。

萧济伸手戳了戳婴儿两颊嫩嫩鼓鼓的软rr,歪头看了片刻,怀疑地道:“这……这小东西是我生的吗?”

杨靖道:“是你生的。我亲眼看见的。”

萧济道:“真小啊。等等,我得检查检查。”说著掀开厚厚的繈褓,将手探到儿子下体。

杨靖道:“怎麽样?我也看看……”说著与他一起动手,要打开繈褓。

婉娘忙道:“陛下,娘娘,天冷,刚出生的婴儿不能著凉啊。”

大帐内生著暖盆,热气洋洋,并不寒冷。不过这寒冬腊月,外面北风狂啸,新出生的婴儿可经不住那两位爹爹的折腾。

杨靖和萧济闻言,这才悻悻地收了手。

萧济凑到杨靖耳边,悄声道:“寄奴,我刚才m到了,咱们儿子的小****可是不小。”

杨靖低低一笑,眯著眼看著萧济,低声道:“那是当然。我儿子嘛,自然像我,你该最有体会才是。”

萧济伸手捶了他一拳,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杨靖m了m萧济还十分苍白的脸,柔声道:“累了吧?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萧济确实困倦了,生产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他细细看了看杨靖,道:“没受伤吧?”

杨靖微微一笑,道:“没有。你放心,都是敌人的血。”

萧济也没问他做什麽去了,m了m身边酣睡的婴儿,吩咐一句:“孩子别抱走,就留我这儿。”说完便沈沈地睡了过去。

杨靖看了看他的睡颜,挥了个手势,让婉娘将小皇子抱走。

“别吵到他。把孩子交给n娘吧。”

婉娘点点头,小心地抱著小皇子下去了。

杨靖在萧济身边坐了一会儿,也觉得累了,便起身去旁边的大帐休息了。

***

第一个包子出生了~~~

ps:再次提醒大家,本文有虐有甜,和《断情结》一样来源自十某的一个梦,而且更新速度很慢,大家慎入!

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04

04

战事未歇,杨靖只眯了一会儿,太阳升起时,他便已起身。

皇後在大营内诞下皇子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众人都欢欣鼓舞,带著一种莫名的振奋遥望著主帐方向。

杨靖派人传旨回京,将皇後顺利生下皇长子的消息报给皇太後。又招来随行的大将和几名文官,商议了一番,便去了萧济那里。

此时已近正午,萧济刚刚睡醒。

他醒来不见孩子,脸色便沈了下去。婉娘赶紧将皇上的意思告诉他,道:“陛下怕小皇子哭闹,吵到您休息,让奴婢交给n娘了。”

那n娘并不是从後g出来的。而是萧济的嫡母崔氏听说他有孕之後,从江南萧家派来的。

萧济听了,这才脸色好点,起身吃了些东西,便让人将孩子抱来。

刚出生一日的婴儿还没有长开,可能是刚喝过n水,此时显得有些心满意足,蜷缩在繈褓中,团著一张圆圆的小脸,将睡未睡,也不哭闹。

萧济终於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抱在了怀中。

当小小的婴儿落在他臂弯里的刹那,那种血r相连的感觉瞬间虏获了他。

心口一下子被填得满满的,涨涨的,某种感情喷薄而出,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萧济望著怀中的婴儿,神态也变得与昨夜不同了。

这是他的儿子啊!

是他以男子之身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是他与心爱之人祈求多年,血脉相连的儿子!

萧济轻轻摇晃著臂弯,怜爱之意无以言表。

杨靖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这温馨的一幕。

他刚硬果断的心柔软了下来,悄声走到床边,一手揽住萧济,一手抚m著繈褓中的婴儿。

萧济仍低头看著孩子,轻声含笑道:“他真漂亮。”

杨靖嗯了一声,微微一笑。

他从未见过萧济这般的神情,不由十分怜惜,与他头靠著头,一起望著孩子。

萧济是多麽骄傲、多麽飞扬的一个人啊。为了自己,留在那重重深g之中,陷入後g女人们的g计斗争不能自拔。这於一个男子来说,尤其是一个才华横溢、傲气十足、曾经梦想著做一番大事业的男子来说,是多麽巨大的痛苦。

可是这一刻,杨靖看到了萧济的满足。这让他一直有些愧疚的心理,得到了些许安慰。

毕竟,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他们的孩儿,将来也可以堂堂正正的登基为帝,继承他们二人携手打下来的这偌大魁美的江山。

过了好一会儿,萧济突然想到:“孩子的名字决定了吗?”

从知道他怀孕的那一刻起,杨靖就命内阁大学士们准备名字。至今为止,送上来的‘名’单已有厚厚几大叠了。只是杨靖始终不满意,遂决定等孩子出生後,看见孩子的模样再决定。

杨靖闻言,微微一笑,道:“朕昨天做了个梦,梦见我大盛江山日後更加繁荣昌盛,万里江山,都在我们孩儿的脚下。不如这孩子就叫‘荣’。你看如何?”

“杨荣,杨荣……”萧济念了两遍,轻笑道:“好名字。日後咱们的小太子,就叫杨荣。”

虽然杨靖还未说要封这个孩子为太子,但萧济已经认定此事,此时便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杨靖也觉得理所应当,道:“沧海,这几日朕就要和胡奴人最後一战了。你现在刚刚生产,荣儿也太小,朕想先送你们回京。”

萧济顿了顿,明白这个时候自己若还留下,便是拖了杨靖的後腿。虽然心底极不情愿,为了杨靖和孩子,还是点头道:“好。”

杨靖道:“朕命他们去准备,你刚生产完毕,先养养身子,三日後再启程吧。”

萧济点头。他突然想起昨晚杨靖未归之事,道:“昨日你去夜袭呼河城了?”

杨靖想起昨晚的大捷,不由心情更好,道:“对。朕已夺去了呼河城,现由贺将军驻守。咱们荣儿真是运旺,他一来,朕就取得了大胜,哈哈哈……”

萧济却没有笑,反而沈思了一下,问道:“呼河城攻打得可顺利?胡奴是否拼死反抗?”

杨靖将昨夜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萧济有些怀疑地道:“呼河城是胡奴人在桫椤江边的最後一道防守。那驽马王岂能这般轻易就被我们得到?这里面,不知是否有何陷阱。”

杨靖哈哈一笑,自信地道:“胡奴人不过是群未开化的蛮人。他们除了放羊牧马,还会什麽?当年如果不是趁我大盛天灾连连,国库空虚,怎有机会趁虚而入,侵占我大盛半壁江山?哼,这一次,朕一定要给他们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萧济道:“驽马王智多勇武,还是小心为好。胡人占据中原十几年,这驽马王从小拜在通山王氏大儒子白先生门下,x中当有点墨,寄奴万万不可小觑。”

杨靖兴致正高,被他泼了冷水,心里有点不高兴,但见他刚刚生下太子,便没说什麽,只是道:“朕知道了。沧海不用担心,快快养好身子要紧。”

萧济见他不以为然,心中暗暗皱眉,却也不好再劝说,便低头去看怀里的儿子。

三日後,萧济带著刚出生的婴儿启程返京。盛辉帝亲自带军送出三十里外,又分出五千士兵护送,看著萧济的车队消失在群山之间。

皇後的凤驾硕大豪华,速度很慢。萧济躺在舒适宽敞的床榻上,逗弄著身旁繈褓中的婴儿。

婉娘在旁服侍,笑眯眯地看著小皇子,道:“殿下,小皇子越看越像您呢。”

“是吗?”萧济伸出指头点点婴儿嫩嫩的小r脸,道:“我倒觉得他像皇上呢。”

婉娘忽然有些担心,道:“殿下,您说回了京城,太後会不会把小皇子抱去抚养?”

萧济眼神一深,勾起唇角道:“婉娘,你家公子还没那麽没用。若是连自己的儿子都守不住,还做什麽皇後。”

婉娘是从小服侍萧济的萧氏族人,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二人关系非比一般主仆。原本婉娘一直唤萧济‘公子’,入g之後一时也没有改口。直到有一次被贤妃告到太後那里去,太後抓著这个把柄发作了一番,险险将婉娘打死,婉娘才转而称呼萧济‘殿下’,再不敢轻忽大意。

自己失了x命是小,若是因此连累了她家公子,便是万死莫辞了。

婉娘深知公子入g之後的不易,对那些後gg斗更是胆战心惊,因此非常担心小皇子出生後,公子身边的‘麻烦’反而更多了。

萧济其实对後g争斗十分厌恶。他一介男儿,并不屑於与一群女人暗斗,而且争的不是权势地位,而是一个男人的宠爱。

只是他深陷其中,早已不由自己。虽然厌恶,但为了杨靖,现在为了儿子,更是不能放手。

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05

05

晚上凤驾到了边城,在此休息,驻守城池的童将军来向萧济请安。

“子诚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萧济身体不便,拦不住他,童振还是行礼之後才起身。

童振表字子诚,江左人士,自幼擅兵马,当年曾追随盛辉帝,与萧济等人一起并肩作战,北伐长京。

因为二人有袍泽之情,又都是江南人士,自然情谊要比一般人深厚。只是萧济贵为‘国母’,童振又素知盛辉帝在某些方面……不是个大度的,所以一向紧守礼仪,处处避嫌,不敢与萧济太过亲近。

萧济其实哪里不明白。盛辉帝杨靖英明神武,俊朗潇洒,处处都好,便是一点,於情之一字上有点小心眼。自从攻下长京,夺回长河以北,大盛朝重新统一後,杨靖的威望更是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圣心独裁,天威难测,连丞相蔚廖的话也有些听不入耳了。

萧济担心他日後会渐渐刚愎自用,但此事即使是他也难以开口。

童振虽是一名武将,但心思缜密,敏感多思。他不及与皇後寒暄,便直言道:“皇後殿下可知,圣上今日送别皇後後,便率军兵临桫椤河,与胡奴人两军对垒。後胡奴兵马退却,圣上率军直进,已过了桫椤江,抵达高密山脚下。”

萧济一惊,登时感觉不妥,道:“陛下动作这麽快?那胡奴人为何如此轻易便退却了?”

“圣上派封将军从桫椤江下游渡江,於左侧突袭,胡奴人抵挡不住,胡奴大将军哈岩那怕丧失j骑,边打边退,躲进了高密山。”

由於萧济的凤驾浩浩荡荡,随员众多,行动速度极慢,行了一日,也不过是快马一个时辰的时间。

边城离桫椤江的主战场不远,童振一直派了传讯兵盯著那边的消息,所以下午桫椤江边的大战结束不到两个时辰,他这边便得了消息。

萧济听了童振的话,神情严肃,眉宇紧蹙。他挥退了婉娘和g人,道:“子诚,你可觉得有什麽不对?”

童振低著头,轻声道:“太顺利了……”

不用多说了。一起征战过沙场的默契让二人心里都升起同一个想法。

诱敌深入!

萧济心里一紧,喃喃道:“陛下长於军事,不是第一次出征了,若是真有y谋,当能看得出来。”

童振心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上急切想要报复胡奴人的心理已经胜过了他的理智,很有可能在最後一关失去冷静。

但是这话他无法明白说出口。

萧济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其实自己心中也早有隐忧。

“拿地图来!”

他必须确认这是否是胡奴人的y谋。

以前有他在身边,凡事都可以及时提醒盛辉帝。但这次由於刚刚生产完,他不得不带著儿子先行返回京城。失去了他的提醒,其他那些将领未必没有明白人,但他们都不可能说服一向乾坤独断的盛辉帝的。

童振命人取来地图,铺展在桌面上。

萧济仔细看著,修长纤细的手指沿著地图上的线条轻轻滑动。

“这是桫椤江……这是高密山……这里……等等,这里有个峡谷?”

童振看了一眼:“是。

萧济皱眉:“这条峡谷从北边穿过,後面便是草原……”

“殿下,你怀疑?”

“如果要设埋伏,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地点。”

“可是如此明显的漏洞,圣上不可能不会察觉。”

“陛下一定会察觉。但我总觉得驽马王,未必会那麽简单。”

萧济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那驽马王师从通山王氏大儒子白先生,少年开始便接受中原文化熏陶,野心勃勃,心机极深。若要设下陷阱,也不会那般容易被人看透。

这种预感使他有些忧心忡忡,晚饭随意吃过之後,也难以安寝。

半夜传讯兵飞马传来的消息,圣上在高密山大捷。识破了驽马王的y谋,将哈岩那的部队几乎一打尽。

这个好消息让童振原本担心的心情放松下来。

但是萧济却与之相反,神色更加凝重。

“陛下现在在什麽位置?”

童振指著地图回道:“高密山一战後,圣上留了一千人在山谷里清理战场,带著剩下的兵马从西边出了高密山,继续追击驽马王。”

不能再追了。

进了草原,就是胡奴人的天下。盛辉帝这个举动太轻率了。

萧济脸色越发沈凝,童振察觉不对,未再出声。

“备马……我要去追陛下!”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