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9-13(1 / 2)

作品:《奸角

第九章 h

周远志猛地惊醒过来,花了点时间才想明白自己是在沙发上等柳恒澈的电话等睡著了。因为怕错过了电话,手机就搁在手边,他赶紧取过来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二十多,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但是没有未接电话。

周远志有点失望地打开那条消息,消息是柳恒澈发过来的,发信时间刚好是十分锺前。他想,或许就是短信铃音将他从梦中喊了回来。短消息是一句话,三个字:“睡了吗?”

周远志按了回复键正打算复信,打了才几个字符,手机又发出一串铃音,进了另一条短消息,还是柳恒澈的。

“睡了是吗,那麽明天再打给你,晚安。”

周远志赶紧按了快捷键拨回去──周远志手机上的快捷键还是柳恒澈帮忙设置的,第一个位置就是柳恒澈的电话。

铃声才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话筒里即刻传来低沈磁x的美妙声音。

“远志,还没睡?”

那声音莫名x感得要命,中音部分的感觉简直难以言喻,尾音却又有点打飘,像是有g羽毛在挠周远志的耳朵和心。

周远志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伸手去够旁边的茶杯,杯子里的水自然早就已经搁凉了,g本不能喝。

“嗯,刚好在看剧本。”因为觉得不好意思,周远志没有如实说自己等他的电话等到现在。他站起身,走到吧台边,重新加了一瓶矿泉水到热水壶里,按下了加热开关。水壶立刻发出了轻微的启动声响。

柳恒澈在那边轻声笑了下,那笑声直接得就像打在周远志的耳廓上,呼吸的声音也跟著传过来,周远志简直幻觉自己感到了柳恒澈气息的温度。

“怎麽了?”他有些疑惑地问。

“你在等我的电话吧。”

周远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过了一阵,不得不挫败地老实承认:“是啊。”

话筒那边的笑意更浓了,隔著话筒都能想象出青年眉开眼笑的模样,他说:“我很开心。”

周远志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背靠在吧台上跟心爱的恋人讲话。

“刚刚回来?”

“嗯,晚上有个晚宴,郑小姐让我一起参加,所以耽搁了。”柳恒澈在电话那头不疾不徐地说著,“虽然很晚了,但实在忍不住想给你打电话,会吵到你吗?”

周远志明早八点就要开工,但他舍不得挂掉这个电话。

“没关系的,明天不用赶早场戏。”他撒了个谎。

“那就好。”柳恒澈释然地松了口气,“已经在床上了吗?”

“还没,刚看完剧本,正烧点水喝。”

水壶里的水发出沸腾的声响,开关“啪”地一声自动关闭,周远志伸手拔了c头,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热水,端到一旁的床头柜上,人也跟著窝到床上。宾馆的被子总是不太柔软,但现在似乎可以忍受。

周远志不习惯开灯睡觉,所以关闭了夜灯,只将床头一侧的壁灯开了,端著水杯跟柳恒澈讲话。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笼著他身边一圈,嫋嫋上升的水汽,温暖的被褥,还有恋人的声音,令他觉得很安心。

“现在躺下了。”周远志将一个枕头垫在身後,“晚宴怎麽样?”

柳恒澈在电话那头显然地停顿了一下,随後才说道:“还好,今晚的宴会是风行兼并新丽影的挂牌重组晚宴。”

周远志吃了一惊:“新丽影倒闭了?”

“内奸误国。”

“那……萍姐和小杨呢?”

“小杨倒是还在,萍姐去年底就不做了,现在不知在哪里。”

周远志沈默了片刻,轻声问:“阿澈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麽?”

周远志听到柳恒澈那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床垫发出“吱呀”的声响,似乎在另一个城市的另一张床上,青年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好让自己更舒服地享受这段静谧美好的时间。

“林悦文当初抓著我的事打击张先生,过後又肃清张先生的人,结果自己现在也成了过街老鼠,被风行的人瞧不起,算是恶有恶报吧。”柳恒澈的声音里带著明显的嘲讽,“与其想那些破事,我还不如多想想你现在是什麽样子。”

“我?”

“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穿著上次我们一起买的那套蓝格子睡衣。”

“阿澈,你喝了酒吗?”周远志察觉到了柳恒澈语气中明显的轻浮和不稳定,平时的柳恒澈是不会这麽说话的,只有在床上,才会偶尔听到这种语气。

“嗯,喝了不少。”柳恒澈在那头发出一声酒足的叹声,“灌郑小姐酒的人不少,我必须挡。”

周远志有些担心,做演员这行多半肠胃都不会好,柳恒澈也一样,他有轻微的胃窦炎,但在h影视基地的这一年多里,因为生活规律,已经调养得好了很多。

“那你的胃还好吗?喝酒前有没有吃些东西垫著?”

“放心,我吃过面包才去的,而且也吃了保肝的药。”

“那就好。”周远志松了一口气。

“你呢,今天还好吗?”

周远志再次想到了殷莫离的事情,可那种不确定的莫名其妙的孤独荒凉感此时却不复存在了,或许是因为有恋人的声音在耳边的缘故。

“挺好的,拍摄还算顺利。”

“嗯。”

突如其来的,两个人都沈默了。周远志记得自己不久前的承诺,等著柳恒澈开口说话。

“远志……”

“嗯?”

柳恒澈顿了顿,清楚地说道:“我想听你的声音。”

周远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声音?我们不是在讲电话吗?”

“我是指,你被我爱的声音。”

“被你……”周远志猛然住了口,刹那间,他从脖子到耳廓都可耻地红了。

柳恒澈好像能看到一样,在电话那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可恶地x感,荷尔蒙隔著话筒散发过来,扑打到周远志脸上、身上,他不自觉地喝了一大口水,发出“咕嘟”的声响。

那是很大、很大的一声。

“远志,你渴了。”柳恒澈忽而将声音压了下去,那声线便因此显得愈发诱人,并且邪恶,“你想要我吗?”周远志简直想要骂人了,这家夥居然把说台词的功力用在这种地方!!!

“阿澈,别闹了!”

“不是闹,真想。”柳恒澈在那头清清楚楚地说,“我想听你被我爱的声音,想听你被我进入的时候发出的的颤音,想听你高潮的时候喊我的名字,想听你呻吟著用可爱得不得了的表情说不行了,放过我……”

“柳恒澈!”周远志面红耳赤,x口像有团火在烧。

“周远志,”柳恒澈收敛了态度,一本正经地说,“我想你,你知道吗?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明知道现在是独自呆在房间里,周远志还是心虚地四处望了一眼:“阿澈……”他都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心脏在x腔里跳动得飞快,像是即将摆脱桎梏要蹦出嘴来。周远志难为情极了:“阿澈,别这样,真的。”他发出求饶的声音。

“我们是恋人啊远志,我想你,想要你有什麽不对吗?”柳恒澈用一种温柔至极的声音说著极度色情的话,“远志,我们快有一个月没做过了,我最近做梦都会梦到在和你做爱,醒过来总是要洗内裤和床单。”

周远志快抓不住水杯了,赶紧将杯子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人也情不自禁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又缩了缩,一直缩到,躲进了被子的空间里──一个狭窄却温暖的地方。

“我……我也想你。”好半天,周远志才能轻声嘟哝出那麽一句。他完全不擅长甜言蜜语,对於调情更是十分地笨拙,但即便是这样也像是在柳恒澈已经快烧起来的身上扔了一g点燃了的火柴。

“远志,我现在就想要你。”柳恒澈的声音已经微微变哑。

“现……现在?”

“你现在躺在被窝里吗?”

“……嗯。”周远志完全m不清柳恒澈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那麽把衣服和裤子都脱了,”柳恒澈命令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我想看你的身体。”

“看……”周远志好像有点明白柳恒澈的意思了,“阿澈你……”

“先脱上衣吧。”柳恒澈又再发出那种x感至极的声音,“一个一个扣子来。”

“阿澈,我真的不懂那个……”

“远志,算我求你好不好,”柳恒澈发出哀求的声音,“我真的想要你,你能看到我的东西吗,已经那麽大了,你mm看,我硬得发疼了!”

“你……”周远志都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远志,”柳恒澈继续撒娇著,“不如我帮你脱也好,很容易的,看,第一颗扣子开了,第二颗也开了,嗯,你看你第三个扣子有些松了。”

周远志下意识地去m睡衣上的第三颗扣子,钉扣子的线果然已经松开,扣子摇摇欲坠。

他知道柳恒澈很可能是凭著记忆记住了他的睡衣上扣子的状态,但这种不真实的真实伴著柳恒澈的呼吸声,让他真的开始怀疑柳恒澈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就躺在他的身边。他的体温熨帖著他,他总是喜欢慢条斯理地为他解除衣物,像一个享受打开生日礼物乐趣的少年,慢慢地、一层一层地剥除包装。

周远志想著,像著了魔一样,将手机通话调成了扬声器放到一边,真地伸手慢慢解开自己睡衣的扣子。衣料摩擦著发出声响,他听到柳恒澈在那头轻笑了一声。

“真乖。”他说,“把衣服都脱了,现在让我好好看看。”柳恒澈的呼吸吐在耳边,清晰可闻,好像还能感到热度和湿度。周远志褪下了衣衫,扔出去,听到柳恒澈轻声喟叹著,“远志,你瘦了,x口,手臂,还有腰,我都能m到骨头了。”话筒里传来手掌抚m皮肤的声响,周远志没来由地感到这几个地方都随著柳恒澈的话语一一烫了起来。

“不过还好,r头不会变小。”柳恒澈笑著,“我很喜欢它们,嗯,让我舔舔它们。”柳恒澈说著,话筒里传出暧昧的声响。柳恒澈很快发出满意地低哼,“还是那麽敏感啊,你感觉到了吧,它们被我含著就慢慢变大了呢。”

周远志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记忆夹杂著恋人的话语,演绎起最高超的魔术。他幻想著恋人的爱抚和吮吻,觉得身体一阵阵地酥麻,情不自禁地就拱起腰来,微微摇摆自己。微暖的被子摩擦著r尖,像是柳恒澈宽大的手掌真地爱抚著那里,那两粒小r粒竟然真地很快发涨站立起来。

“现在自己mm那里。”柳恒澈教唆著,“对,是不是很可爱?我允许你轻轻地捻一捻。”

周远志忍不住伸出手,慢慢捻弄自己的r头,敏感的r尖很快变得又烫又硬,饱满著诱人采摘。

“远志,”柳恒澈发出亲吻的声音,“你真乖。为了奖励你,我现在在吻你的眼睛,现在是鼻子,现在是脸颊,现在是嘴唇、耳朵、锁骨……”耳边真地传来亲吻的声音,柳恒澈说一句就亲一下,周远志觉得自己浑身发烫。

“阿澈……”

“乖,现在把裤子也脱了。”

周远志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将睡裤脱下来,有些害羞地扔出被子。

“脱了吗?”

“嗯。”

“骗人!”柳恒澈忽而拔高声音,严厉地说道,“为什麽不把内裤也脱了,你这样让我怎麽‘爱’你,嗯?”

周远志吓了一跳,赶紧乖乖地将内裤脱下来,也丢到外面。裸体与柔软被褥接触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周远志刚刚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被柳恒澈挑逗了一下,下面就已经隐隐有抬头的趋势了。开始变硬、胀大的x器慢腾腾抬起头来,摩擦著被子,有一种酥麻的若即若离的快感。

“已经脱了。”

“这还差不多。”柳恒澈说,“现在来mm你的宝贝,它还没完全醒过来呢。嗯,远志,你的腿真好看。”

周远志一面爱抚著自己的x器,一面发出低声地抗议:“一点都不好看,还有那麽长的疤。”

耳边传来温柔的啜吻声:“哪里不好看了。”柳恒澈的声音已经是沙沙的了,“我喜欢亲吻的地方怎麽会不好看,嗯?”

周远志的膝盖发烫了。

“这里也好看,”柳恒澈说,“远志,你看我只是吸了一下,你大腿这里就有我的印子了。”

柳恒澈喜欢吻他的大腿内侧。

周远志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x器已经完全抬头,他双手加快著套弄自己的东西。chu糙的手指刮擦撸动著j体,难言的快感一波波地传递过来。粘y沿著j身慢慢淌落下来,弄得手掌心一片潮湿。

柳恒澈在这个时候又不说话了,周远志听到那头的一片静谧,有些恍神。

“阿澈……”

“我在看你。”柳恒澈说,“远志,你怎麽会那麽好看呢,就连你的宝贝都那麽美!你看它多j神啊,站得那麽挺,又烫又湿。”

周远志快坚持不下去了,他浑身哆嗦著,飞快地撸动著自己的x器,每一下摩擦都带给他更大的愉悦和更多的不满足,他因此一下比一下快地撸动。可是高潮却像蒙著面纱的美人,诱惑著他趋近却又始终不肯给他碰触的机会。

“阿澈,阿澈……”周远志难耐地叫著柳恒澈的名字,“阿澈,我好难受,我……我到不了……”

柳恒澈的呼吸声早也chu重起来,r体被摩擦套弄的声响清晰地传进周远志耳中。

“远志……”他急促地说著,“我要同时爱你的後面,你转个身,趴著好吗?”

周远志放开自己的x器,爬起身来。失去了热源的阳具硬挺地勃起著,空虚感一阵赛过一阵。他忍不住分了一只手去继续爱抚那个东西,分开两腿,在自己腰下塞了枕头。

“我好了。”他有些难为情地说著。

“让我看看好吗?”

“……嗯。”

“腿再分开些,我看不清楚。”

周远志乖乖地将两腿再分开了一些,人也朝前趴下去。

柳恒澈的呼吸越来越重:“……你这里已经湿了。”他说,“你mm。”

周远志犹豫了一下,伸手到後面,那个狭小的孔x真地已经湿润,x口微微地柔软,似乎在等待熟客进入。

柳恒澈放低了声音:“嗯,现在还不行,太小太窄了,远志,你自己弄软了给我看。”

“我?”

“又要不乖了吗?”

周远志咬著下唇,忍耐著快感却达不到高潮的冲击,用手指伸到自己後面去软那个地方。手指c入的地方像是带著吸力,那里面又湿又热。过去柳恒澈也玩过这样的花样,抓著他的手指,非要c到他自己的那个地方去……

周远志浑身发软,手指在後x里开始一出一进地动起来,刚开始还是缓慢的节奏,但很快地,要到不到的感觉逼迫他丢开了最後的矜持和难为情,周远志开始快速地用手指抽c起自己来,y靡的水声很快发出,像是粘稠的蜂蜜在煨得刚好的蜜壶中翻滚。手指触碰到带来无限欢愉的那一处,他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柳恒澈那边似乎因之失去了理智。

“远志,远志,远志……”他叫喊著,r体摩擦的声音变得快速而巨大,周远志在那种极富冲击力的节奏中很快被他同步,一面飞快地撸动自己的x器,另一只手则在自己的後x中抽c。前後同时夹击和恋人失控的声音使得x爱真实到毋庸置疑,周远志只坚持了一会,便觉得要去了。他喊著柳恒澈的名字,听到那边同样狂野的呼应,r体的摩擦撞击声交织在一起,床被摇晃得“嘎吱”作响,他的脑门发烫,跟著眼前一瞬间像是爆开了各种色彩,yj颤抖著猛烈s出一股股热y,好一会才停下来。

周远志喘著chu气,像刚刚跑了马拉松一样地软倒在床上,短暂的满足过後,身体里升起了真真切切的空虚感。

“阿澈……”他抓过手机,将那个小小的机器牢牢攥在手里,好像这样就能触碰到柳恒澈一样,“阿澈,我想你!我好想你!”

“远志……”柳恒澈在那头有发狂的感觉,他很少能听到周远志这麽直白的表达,听著恋人喘息著说想他的话语,他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现在就冲出门去买了飞机票冲过去找周远志,但他知道不可以。

“远志,再忍一下,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到时候恐怕我会做得你下不了床。”

周远志沈默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好啊,我等著。”

柳恒澈一瞬间就看到了这句话对自己的影响,刚刚释放过的x器又再度j神起来。他苦恼地对著话筒抱怨:“远志,哪个王八蛋教你这麽说话的?”

这次换成周远志在笑了,爽朗的笑声中尚有一点狡黠,他说:“你。”

柳恒澈无奈地捏著手机,想著早知这样,就应该给周远志换个能视频电话的智能手机,他想看他的笑脸,看他沈陷在情欲里的脸孔,sj後的绮丽姿态,还有这样难得的调皮模样……

以後,也能一直看到这样的他吗?以後,周远志也会一直属於他吗?

他不放心。

柳恒澈有一种深深的惶恐。

“远志,”柳恒澈坐起身来,像是随意地闲聊,“你说,权势这种东西到底好不好?”

“嗯?”周远志也躺倒在床上,sj後的懒洋洋让他的思绪转得有些慢,“你在说林悦文?”

柳恒澈停了一下:“……嗯,也不单指他,我只是忽然觉得像林悦文这样的,本来已经有了一定的权势地位了,何必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最後弄成现在这样……”

“权势是毒药,是无底洞。”周远志斩钉截铁地说,“但也是好东西,有了权势,你可以享受很多,也可以做很多好事,所以我不否认这东西对我也有吸引力。”

“那麽比如为了一个好的目的,必须争取权势,而在争取权势的过程中,损害了别人的利益,那个别人也不是好人,你觉得这种事情是不是情有可原?”

“阿澈,不管目的是好是坏,损害的那个别人是不是坏人,不正当的手段就是不正当。比方说林悦文害了你,哪怕他争权夺位是为了搞慈善,这一点也绝对不可原谅,何况大多数人争取权势只是为了自己享受罢了,至於制裁坏人,那是专属司法机构的权力。”

“所以你很讨厌这种人?”

“极其。”

柳恒澈停了下来,周远志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的呼吸声,有些急,有些重。

“阿澈?”周远志有些疑惑。

“没事。”柳恒澈说,“我也不喜欢那种人。”

周远志叹了一口气:“可惜娱乐圈里最多的就是这种人,我们也只能管好自己而已。”

“嗯。”柳恒澈应了一声,“远志,不早了,你睡吧。”

“托你的福,我得先把枕头处理掉。”周远志皱起眉头看著被弄脏了的枕头,想到刚才的迷乱,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不如留下来当个纪念吧。”柳恒澈打趣著。

“算了,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变态。”周远志笑著说。

“嗯,那麽远志,晚安。”

“晚安。”

柳恒澈挂断电话,看了屏幕半晌,才起身收拾。他将被弄脏的床单随便团了团扔到一边,然後关了灯,直接睡在被褥上。

不管喜欢不喜欢,明天总是要来的。

他想。

第十章

周远志没有料到,这一通甜蜜的电话,是他和柳恒澈在那件事发生前最後一次直接对话。在这之後,由於庞老爷子对他的器重,周远志得到了加戏的荣誉,跟著剧组在那个小小的城镇窝了将近一个月後,他才得以完成任务,重返a市,而当时那件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周远志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了解到了这一点。

宽敞的机场大厅里,电视中正在播放娱乐新闻,打扮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主持和娘娘腔的男主持正一惊一乍地对话。

“那麽今天已经进入到前影星柳恒澈强暴未遂案立案调查的第四天,公安机关的调查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昨天晚间十九时三十分,柳恒澈在代理律师的陪伴下离开了拘留所,目前正在家中等候调查结果……”

“嗯,没错。与此同时,本案的受害人王小姐则还在市三人民医院静养,据王小姐的家人和朋友声称,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为王小姐讨回公道。”

“小艺,说到柳恒澈这个人呢,我们其实很熟悉对不对?”

“对啊,其实早在前年的十月份柳先生就曾有过涉毒前科,并因此与原新丽影文化娱乐公司解约,当时,他曾欠下巨额债务,不得不前往h影视基地谋生,并且在那里也闹出了很大事情……”

“你是说《武圣》剧组事件是不是?那个时候柳恒澈可是以英雄的面目出现在大众面前呢!”

“是啊是啊,不过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对不对?……那这次案件的著眼点呢,我想还是要落在当时的目击证人……”

“周大哥?”经纪人杜若回过头喊了一声,“周……”

周远志猛然扔下所有行李,疯了一样向机场外跑去。他跑了几步又折回去,翻出自己的钱包和手机带在身上,g本无视杜若的询问,再次向前跑去,边跑边打电话。

盲音、盲音、盲音、盲音、盲音……

机场门口等候出租人的人群排了长而又长的队列,周远志抓住栏杆,翻了过去,中途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他受过伤的膝盖磕在铁栏上,痛得差点跪下去,但他很快又站直了身体,一瘸一拐地冲到队伍最前列,将正准备上车的人推到一边。

“喂,我说你怎麽回事!”

周远志匆匆打开钱包,看也不看抽出一沓钱交到对方手里:“对不起,我有急事。”回身关上车门,“万和路紫檀小区。”

出租车司机大概本也想说两句,看著周远志一脸快急疯了的样子,还是把话咽回去,一踩油门,车子向前飙出。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出机场後只见高速路和普通道路上都是车辆。车阵中人们烦躁地按著喇叭,甚至摇下车窗互相对骂。

三月末的春风温暖地拂过已然冒出绿芽的枝头,拂过刚刚绽放的花蕾,多情而细腻,周远志却只觉得浑身冰凉。他拼了命地打著柳恒澈的手机和他租屋的电话,然而所有的回答都是无人接听。

司机看他急得快疯了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先生,这条路这会很堵,要不我放你到前面地铁站下来,你换乘地铁试试?”

周远志看了眼前方的路况,同意了司机的意见。他在中途下了车,又挤入地铁,途中依旧不停地拨打电话,柳恒澈那边似乎永远都没有人在。他在拥挤的、闷热的人群中,在嘈杂的噪音中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可是脑子里却像是塞入了无数只嘈吵的鸭子一样,g本一刻也不得安宁。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

他想起柳恒澈温和无害的微笑,他撒娇的样子,挺拔的身影,他说著:“远志,我喜欢你!”他还说:“远志,我想你!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柳恒澈g本不可能会做那种事情!

身边两个乘客正在交谈,打扮时髦的女孩子讥笑著她的同伴:“我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了,你看你,当年那个伪君子出事你还挺他,帮他捐款,现在知道了?”

矮个的女孩面露忧伤,笨拙地辩解:“他不是这种人,他怎麽会是这种人,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

“别傻了,干这行的哪个不是私生活混乱,道德败坏?不过像柳恒澈这种人面兽心的……”

“闭嘴!”周远志的一声大喝让旁边的人都为之侧目,“闭嘴!”他板著脸孔,像一只就要喷吐火焰的怒狮,“呼哧呼哧”地瞪著那个时髦女郎,“柳恒澈不是这种人!”

“你谁啊你……”

或许是周远志的表情太过可怕,那女的说了几个字就没再说下去了,她拉著同伴的手说:“晦气,我们到那边去。”

两个女孩子离开了,车里过了一阵也平复下来。人们又再度进行著自己的交谈,只是所有人都避开了周远志几寸,看他的眼光如同在看一个神经病。

周远志在紫檀花园附近那一站下了地铁,夜色已经降临到这个大都市。人们匆匆来往於他的身侧,商业大楼的霓虹将本应成为黑色的天幕照耀得光怪陆离,周远志觉得,那简直就像是一张嘲讽的丑角的脸孔。

他匆匆向著柳恒澈的租屋走去,还没到楼下,远远就已经看到不少车辆和人群聚集,有人抽烟,有人在电话,还有人在窃窃私语,看起来他们互不相干,但是一旦有人或是车子经过,他们便会立刻涌上去,如同一群嗜血的苍蝇!

周远志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这熟悉的场景将他再度带回了一年多前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虽然当时是上午,现在是晚上,但却是同样的人,同样的事,他甚至怀疑,这些人中有很多在一年多前就曾与他擦肩而过。

他们在等柳恒澈,他们等著抓他的把柄,口诛笔伐,等著逼死他!

他们已经逼过他一次了,他好不容易才能撑著,没有倒下,现在却还要来第二次!

一种庞大的愤怒在瞬间占据了周远志整个身心,他捏紧了拳头,一步步向那群人走去。人们大多g本没有注意到周远志的靠近,有人在闲聊间隙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後又转过头去。周远志朝著离他最近的一个记者走去,他把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骨节摩擦著几乎像在释放热气。

对方终於注意到有人向自己走来,那个年轻小夥子疑惑地站起身来。

周远志在向他靠近,或许是周远志浑身散发出的戾气太重,年轻人有些警觉地倒退了两步:“干什麽?”他问。

周远志差一点就要冲出去狠揍对方了,但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人从背後牢牢地抓住了他。周远志因为行动被阻拦,愤怒地转过头去大喊:“放开我!”

高个子的男人像是夜色中的幽灵一般,苍白著脸色,站在周远志身後。他用青筋迸出的手牢牢抓住周远志的手腕,低下头来问:“周远志先生?”

周远志愣了一下,怒气在这个空隙散去,冷静和理智回来了一点。

“……穆显?”

男人点点头:“跟我来。”

年轻记者向著他们两人看了几眼,似乎想要问些什麽,却又有些犹豫,然後在他打定主意要上前询问的时候,穆显已经带著周远志离开。

“柳先生不在那个小区住了。”他在前方轻声说。

周远志感觉到了明显的压力。他是第一次与穆显见面,这个传说中的恶鬼一般的经纪人的确有恶鬼一般的震慑力,他给人的感觉并不凶恶,但却让人无端发冷。他太冷静了,仿佛不是人类!

“我将他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切断了外界联系他的方式。”穆显拐入一条僻静的林荫道,那里的梧桐y影下停著一辆深黑色的宝马,“上车。”他替周远志打开了车门,车子很快驶向另一个方向。

“到底是怎麽回事?”

“柳先生委托我联系你,我查到你今天的飞机,但赶不及去机场,不过我想你一定会来这里,所以就在这里等你。”

“他还好吗?”

“除了j神不太好,其他都还好。”

周远志沈默了片刻,问:“那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这次穆显微侧过头,给了周远志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想,这件事你还是直接问柳先生比较好。”

周远志在一个多小时後见到了柳恒澈。穆显将他安排在一处偏僻、老旧的小区一个不起眼的一室户中。

周远志进门的时候,柳恒澈正坐在阳台旁的椅子上发呆。屋里没有开灯,都市的霓虹光影也照不到这里,他看到那个坐在黑暗中沈寂、孤独的背影,一瞬间那种怒不可遏的感觉又回来了!

穆显按亮了灯,刺眼的光线令柳恒澈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几秒锺後,他适应过来,但在看到周远志的时候,却猛然调转开了视线。

他在逃避面对自己。周远志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你们谈吧,我明早九点再过来。”穆显扔下这一句,替他们关了门离开。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

“你……回来了。”柳恒澈终於还是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在狭小的客厅里走了两步,似乎在试图找些话说,找些事做,“行李呢?吃过饭没有?”

“到底怎麽回事?”

“嗯?”

“强暴案是怎麽回事!”周远志猛地一拍桌子,木头发出“砰”然巨响,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震怒。柳恒澈也像是吓了一跳,面上露出个苦笑。

“被冤枉了。”

“被冤枉了?”周远志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柳恒澈走到一旁打开冰箱:“帮你做个蛋炒饭吧。”他说著,真地拿出**蛋,磕开後加了盐、味j、酒,打起蛋来。

“怎麽被冤枉的?什麽时候被冤枉的?”

“四天前。”柳恒澈搅拌著蛋y,“四天前的晚上,我和欧子琳一起从片场回去,在停车场听到有人喊救命,我让欧子琳报警,然後去看了一眼,有个女的倒在地上,衣服蒙著头,好像刚刚被人……”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面上露出颓然、懊丧的神情,“我想去看看那个女的怎麽样了,结果她好像以为我是伤害她的那个人,我们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警察到的时候,她指认我是意图强暴她的人。”

柳恒澈轻描淡写地说著,仿佛事情与他完全不相关一样,可是周远志看到他拿著碗的手在不停地抖。他走上前,牢牢地抓住那只手。

“你是被冤枉的,没道理接受惩罚。”周远志从他手里将那碗蛋y接过来,放到一旁的台板上,“警方怎麽说,调查结果呢?”

“没有明确的可以指认我的证据,但也没有证明我无辜的有效证据。”

周远志大吃一惊:“欧子琳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柳恒澈脸上一瞬间露出了个轻蔑的冷笑:“她说她什麽也没看到。”

周远志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句话:“什麽也没看到?”

“她说她是一个人到停车场去,听到呼救声後报了警。”

周远志在那个瞬间,愤怒至极!

第十一章

这本该不是一起复杂的案件,却因为谎言、媒体热炒、证据的莫名缺失变得格外复杂。

周远志想尽了一切办法,他花钱请人调查,自己也放下一切到处奔波。g据供述,受害人声称她是在停车场被人从背後迷晕後挟持到附近草丛里的。那个乡下停车场本来有一个监控探头,却刚好在案发前一天因为电线短路损毁,又因为片场位於远郊,当时夜深人静,周围也没有居民往来,所以找不到其他的目击证人。

警方在现场采集了沙土、纤维等物证,正在进行分析之中,对受害人王小姐本人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报告显示她确实曾遭到过暴力袭击,但罪犯未能做到最後一步,因而也无法采集到jy作为证据。由於案发地点处於荒郊野外,加之缺乏合适的介质,指纹的提取也基本失败,反而由於和柳恒澈发生过肢体冲突,在王小姐的指甲中清楚留下了被抓破的柳恒澈的皮肤组织和血y。

媒体如同被打了兴奋剂,疯狂的、躁动的、耸人听闻的标题如同几十年前那个疯狂年代的大字报一样每日见诸於各大媒体头版头条。“昔日小明星,今日强奸犯”,“一个虚伪英雄的倒塌”,完全不应当通过审核的标题却公然出现於络之上。由於微博、论坛等互动空间的存在,使得柳恒澈强暴案的传播速度如同蝗虫过境,谴责、咒骂,各种各样难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向柳恒澈。

郑雅涵在暗中替柳恒澈请了律师,但却没法做更多的事。在事情完全弄清楚前,她的地位和身份亦是十分敏感,无法明著帮柳恒澈更多,而穆显给周远志的感觉则更为冷漠,他似乎对发生在柳恒澈身上的一切无动於衷。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等待调查结果出来就是。”他对周远志这麽说。

“在这之前难道不应当想办法阻止媒体和大众对阿澈的污蔑和诋毁吗?”周远志愤怒地问,穆显却只是淡淡一笑。

“清者自清。”

周远志觉得穆显抛弃了柳恒澈。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具有人情味的人,既然能够坐视詹妍媚在多年前割腕死於家中,那麽今天又怎麽会为了柳恒澈被冤枉的事倾尽全力?柳恒澈对他或许只是一个玩具,既然脏了、坏了,那麽就不要好了!

现在愿意帮柳恒澈的人或许只剩下他一个了。

周远志打开电脑看过,那些曾经在柳恒澈涉毒事件中帮过他的影迷这一次也一致沈默了,她们或许就像地铁上那名女孩一样相信了柳恒澈犯罪的事,也或许是因为声音太微弱,已经被大众一致的挞伐声所淹没,总之她们这次没能站出来维护柳恒澈。

柳恒澈只剩下一个人了。

周远志向公司请了假,一直留在那间老旧的屋子里,陪在柳恒澈身边。经纪人杜若只给他批了十天的假,十天後周远志面对不停鸣响的铃声,不得不做出决定,他明明白白地告诉杜若,即使毁约赔钱,他也绝对不会在这件事结束前离开柳恒澈,跟著一咬牙切断了天承与他的联系。

他做这些的时候,柳恒澈就在他身旁,用一种复杂的、担忧的眼神望著他。

“远志,你真的……不必为了我这样。”他艰难地说著,声音里有种难以掩饰的慌乱。

周远志回答他:“我们不是恋人吗?你跟谁计较都行,就是不能跟我计较!”

柳恒澈什麽也没能说出口,只是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麽。

周远志开始到处奔波,寻找可能存在的目击证人。他问过柳恒澈,当晚跟欧子琳见面的事情有没有其他人知情,柳恒澈苦笑了一下,回答没有。他说,当晚是欧子琳约他,说有事情要告诉他,让他避开所有人过来,也不要告诉别人,结果一个证人也没有。

“她说一年半前那件事还有内幕,她想告诉我事件背後的真相……”柳恒澈看著外面的天空,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披洒四处,烟火气嫋嫋飘散,这个城市里多少人沈陷在幸福之中,只有柳恒澈和周远志却被扔在地狱。

周远志蹲下身,与他面对面:“会不会是,”他停了一下,艰难地说出那句话,“欧子琳的圈套?”

柳恒澈看著自己的恋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次或许是真的完了。”平静的、自暴自弃的、死一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