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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飞云星志(河图小说)

快捷作:功能 和功能!看见飞云过来,他大呼上帝保佑的同时,差点没跪下把飞云当上帝膜拜了。

“情况怎么样?”敬礼后,飞云问道。

霍特加还礼接着说道:“不是糟糕两个字可以形容的。我想打出一条渠道,把岩浆引流到海里,但岩浆的流动太大,旧的岩浆还没来得及顺着渠流走,新的岩浆就越过渠道,继续往城市方向流过来了。”霍特加一头亚麻头发,现在可以用一团乱麻来形容。飞云还发现,霍特加有紧张时就拔自己头发的恶习,看他手上那一大堆头发就可以知道。

“不能造防御工事吗?比如堤坝之类的。”

“别提那些鬼东西了。那些狗屁建筑师们在前面三里的地方堆了一条两层楼高的防线。两分钟就被那些该死的熔岩给越过了。”

“……”

“不知道是中邪了还是什么的,岩浆中的固体成分似乎减少了。”

“流动更大?”

“没错,看样子,再过三个小时就可以流到市区。”

“……好吧!按照皮科特中将的命令,从现在开始,由我来接管这里。”飞云再次向霍特加敬礼。

“求之不得!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我想……”长达三分钟的计划阐述,让霍特加明白了飞云的想法,也拔下了自己不少头发。

“老天!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霍特加喃喃地说道。

“呵呵!天才和白痴本来就是一线之差。区别并不大。先把自己想像成白痴,那样自己的压力就不会太大了。”飞云笑了。

“好吧!反正我本来就是白痴,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白痴变天才的大好机会。”

“嘿嘿!就说嘛!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这是什么成语?”

“呃……古时候,人类的发源地——地球上有个叫广州的……”

“算了……你再说,我会拔光自己的头发的。请问你要付账吗?”霍特加一副吃人老虎的样子,看起来离发疯不远了。

“……”

“隆——砰——”震耳的金属碰撞声,传遍了整个空际,震动了整个天地。

在城市的边缘,一座座钢铁长城被构筑起来了。每艘军舰,都是一块钢铁砖头。每一个战斗机器人,都是一粒填补砖头缝隙的沙子。

首尾相接,环环相扣,见缝插针。

虽然说不上密不透风,但五道连绵数里的钢铁长城,却实实在在地挡在了城市的前面,毫不畏惧地准备用自己坚硬的身躯,抵挡那炽热的敌人。

在防线之间,都用雷射挖了一条足以并排藏下两艘战舰的宽阔鸿沟。

看见自己心爱的战舰被拿来当沙包用,霍特加心痛得不得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回想起皮科特的命令,他就不寒而颤。

“霍特加中校。现在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把香榭玛瑙市的平民救出来。”

“可是时间不够啊!”

“时间不够,你就想办法挡住岩浆。”

“但是,我会丢掉半个舰队的。”

“哼!”很明显,皮科特发怒了:“以生命守护人民,本来就是我们军人的天职。丢掉半个舰队不够,那就把另一半都丢进去。如果还不够,就把你也丢进去。总之死了一个人,你就别活着回来见我!”说完,皮科特就挂线了。

现在好了,飞云来了,不过看样子,这半个舰队是丢定了。

但,这条防线真的有用吗?

“舰艇之间的缝隙,由机器人补上。但机器人之间的缝隙呢?”在地面上,坐在指挥车上的霍特加问身边的飞云。

“啊!这个嘛!等岩浆从机器人之间的缝隙中冒出来的时候,就发射冷凝弹好了。”仿佛想起什么,飞云突然道:“对了,霍特加老兄,第二防线那边好像还缺一艘军舰哦!现在只剩下你的旗舰了……”

飞云话没有说完,霍特加就连忙摆手摇头道:“不行不行……哼!大人你是否应该身先士卒,先把自己的旗舰填上去呢?”

霍特加努力地发挥大脑里的狡猾细胞,企图保住老本。

“唉!你没看到吗?我的旗舰就在那里啊!”飞云遥遥一指正前方不远处,那里,军火库号正毫无畏惧地躺在第一重防线上,安静地等候着死神的降临。

“大人……你……”

飞云并没有望着霍特加,反而用饱含感情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爱舰,深情地说道:“军火库号……老朋友……算起来,你我共同奋战已经有七年了吧!还记得,我们打下多少敌舰,救出多少僚友吗?……不记得了吧!或许是因为,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了吧……算了,这次,要你为千万人民而死,实在是不得已的事情。不过,拖着疲惫的身躯,以豁达的心情,面对不可避免的死亡,这不就是军人存在的意义吗?算起来,这也是一种幸福吧!”飞云越说越慢,越说越感人,到最后,他跟身旁的士兵一样,眼里都有晶莹的泪光不停地打转。

毫无选择,看到飞云也贡献出自己的旗舰,霍特加也不好说些什么,更不可能反驳些什么,平静而痛心地让部下把自己的旗舰,停到第二排上。

至此,除了用来撤退的十艘小型舰只,所有舰艇都塞到防线上了。

被高热烧掉掩埋的青草,劈啪作响;被熔岩推倒卷入的树木,嘁嚓乱响。焦臭的味道,溢满了整个天地,放肆地薰入众人的鼻子中。

望着由远及近,轰隆作响的熔岩长河,飞云默默地关上氧气面罩,在通告全体的通讯回路中问道:“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的报数!”身为飞云的临时副将,霍特加喊出进一步的命令。

“一号准备好了……二号准备好了……”

等二十三个小队全部准备完毕,飞云正式宣布“裂地行动”正式开始。

第一步是分流,顺着钢铁长城的走向,大量的熔岩,被引导到海里。高热的半固状流体,碰上冰冷的液体,顿时发出吱吱怪响,同时,灰蒙的水雾开始溢满了整片天地。

第二步是定向爆破、把堵塞坑道的固体炸掉。

第三步是补缺和加固,用冷凝剂等东西,把从缝隙中溢出来的岩浆冷却、封死。

战士们的抵抗非常彻底,尽可能在无尽的岩浆淹没那些近十层楼高的战舰之前,把堆积在战舰前面的熔岩用各种方式清理走。

但没有人后退,不到岩浆把防线上的所有战舰都推倒、淹没,战士们绝不后退到后一条防线上。

尽管如此,数以亿吨计的岩浆对于战士们来说,还是太多了。每当岩浆的流动降低,就会有部分岩浆固体化,从而增添钢铁堤坝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清走那些积存在关键部位的岩浆的。

于是,一个半小时后,第一道防线彻底失守了。

三个半小时后,第二道防线也失守了。

七个半小时后,第三道……

随着战士们的经验更加老到,防守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终于,到了第十九个小时,第五道防线失守。

“该撤退了!我们已经尽力了。所有人退回来,这是命令。”没有太多的言语,飞云召回了那些在第一线奋战的男儿。城市里的撤退也进行得差不多了,算算熔岩毁灭城市时的速度,在此之前,将所有人撤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飞云很放心,也很安心。

在集合点,战士们抛下了自己的机器人、坦克,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为了构造防线,只剩下十艘轻型军舰,大部分人,只能被塞到货柜里运走。

飞云呢?当然不用。

非常自然地,飞云开车驶向一艘个头不大不小的军舰。

“喂!等等,为什么这艘舰看起来这么新?而且……名字怎么也是军火库号?”霍特加驾车与飞云并驾齐驱,喊出了自己的问题。

“呃……其实呢?古时候成名的日本铸剑师很喜欢同时打造两把一模一样的宝剑,真的那把叫‘真打’,假的那把叫‘影打’。很简单,我刚才牺牲的那艘旗舰就是‘影打’罗。”飞云一面镇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真有此事?”霍特加脖子青筋尽露,看样子不是怀疑那么简单。

“当真、没错、真是、肯定、绝对、如假包换!”飞云一口气说出六个肯定词的同时,急忙把自己的车子驶离霍特加身旁。

但是,霍特加却端起了反坦克火箭炮。

“你这混蛋!赔我旗舰!不然我跟你没完!”霍特加刚说完,就有十辆同夥车辆围住了飞云的车子,而且所有人同时一边阴笑,一边端起火箭炮对准飞云……

在彻底而卑鄙的暴力威下,被自动追踪火箭炮锁定目标的飞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哭丧着脸,无奈又痛苦地签下了丧权辱国的高利贷式欠条……

第二章苦涩·安慰

西元二八八0年一月二十二日

严冬的冷韵仍然牢牢地盘踞在埃克罗星上,春意迟迟未见踪影。可是,到了一月二十五日,那条由严寒构筑而成、看似牢不可破的冷意阵线,突然被锐利的春风突破了。

春天,暖润着大地;春天,滋长着万物。

几乎是一夜之间,皮科特市的路旁花圃中,缀满了锦簇的鲜花,以亮丽的新绿涂满了人们的眼界。

微风细雨,阵阵初春的芳香气息,穿透过薄衫渗进了肌肤,让心也跟着活跃。

春风、春雨、春雷,似乎一切都预示将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这个新的开始,却催促着一位军人快步奔向自己的目的地——中将府。

埃克罗王国皮科特元帅府是一栋银白的石造建筑物,庄严而肃穆。以皮科特现时的官衔而言,这栋高大的建筑物绝对是一份不必要的奢侈和压力。

但对于皮科特市的人民来说,这却是权力和信任的象徵,象徵着皮科特家族的百年兴旺,也象徵着本市的百年光荣。

身为皮科特家族本代唯一一位继承人,皮科特虽然不喜欢,但他必须待在这里。

他此时只是一个中将,但没有人怀疑能力超卓的他,将来会当上皮科特家族第五位元帅。实际上,元帅府那几个大字,也从来没有取下来。

副官隆博特上校,穿行于高大的回廊中。粗大柱子的斜影不断从他坚毅的脸庞上掠过。灰蒙的光亮,使他灰蓝的头发中,平添一层内敛的暗淡。他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其规律与大钟上的秒针平齐,每一秒就是一步。不过,他的一步,是常人的三步。

来到皮科特办公室门前,卫兵对他行礼,并顺从谨慎地为之将门打开。

有传言,当皮科特正式升任元帅之日,就是他进迁这个将军办公室之时。的确,他处理军务的能力,是整个舰队中最强的。

并不需要刻意的搜寻,隆博特轻易地在高大的窗户前,找到了这栋建筑物的主人。

密润的春雨,细碎地打在皮科特身前的窗户上,使得眼前的视界一片模糊。皮科特不在乎,仿佛他站在这里,只是让温柔而细长的闪电光亮映照在自己脸上。

他眺望着,但此刻茶的瞳孔,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焦点。

没有焦点,还是说,焦点在目力无法所及的遥远星际?

不敢问,也不会问。

隆博特就这样安静地竖立在皮科特身后不远处。

几秒钟后,皮科特从另一个太空中,收回了自己的灵魂,回过头来,用若有所思的眼睛凝望着自己的部下。

“隆博特,飞云成功了吗?”

“是的,除去火山爆发初期因心脏病发等问题去世的十几个老人,所有人安然无恙。截至本地时间今天凌晨三点,飞云已把临时运到附近安全地区的所有人带离香榭玛瑙星。”

“知道了。”皮科特淡然说道。

隆博特有点奇怪,为何上司会如此淡漠。

瞥了隆博特一眼,皮科特马上察觉到了。

“奇怪我为何不高兴?”

“下官不敢。”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看重飞云。就是太看重他,才忽略了一些不应该忽略的东西。”

“东西?”

“世俗社会的声音传到修道院的门口,就会消失无踪。很可惜,贵族的大门跟修道院的大门是不同的。”

“你是说,飞云阁下会遭到非议?他做错了什么吗?”

“他没有做错事,错的,只是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不对。”

隆博特选择沉默。

“如果说,毁掉南十字要塞,为飞云争取到的是军事和政治上的主动。这次飞云的所作所为,就帮他争取到民心上的主动……如果这两件事是慢慢来,相隔几个月,不,相隔一个月也好。飞云就不会那么锋芒毕露。可是现在……唉!我是事后才想到的……真是矛盾啊——”

隆博特是个明白人,当然懂上司的意思了。

飞云是外人。如果飞云两次行动,都是以埃克罗王国军为主导,他为辅助。相信事情的结果在满足埃克罗人自傲心理的同时,也能为飞云带来他想要的所有东西。问题是,两次几乎都是飞云独当一面,取得辉煌功绩。这样的话,就不可避免地惹来了某些贵族的嫉恨。这对飞云融入埃克罗是相当不利的。

想到这里,隆博特心中凛然。

那边,轻轻用手托着下巴的皮科特放下了自己的手,茶眼眸中绽放睿智的灵光,说明了他脑壳中那台生物电脑已经得出了处理问题的正确答案。

隆博特很谦卑地恭听着。

“隆博特,联系跟我们相熟的媒体,我要给他们独家头条。”

“是!”

“英雄霍特加!”

“人民救星霍特加!”

在皇都埃克罗星球,带着难民归来的霍特加受到国家英雄式的待遇,在市民狂热的欢呼声中,坐着敞篷车缓缓驶过埃克罗市中心。

担心失去亲人的紧张,被完美的狂喜所冲掉,在人们的眼睛里,只有霍特加这位新任准将的英姿。

诗人、作家、填词人把自己脑海中每一个赞美之词翻出来,连成颂扬的大海,淹没了所有人的感官。

官升两级、“埃克罗橡叶勇气勋章”、“王国圣骑士勋章”、百万奖金、豪华官邸……似乎天底下,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比得上霍特加的功绩。

“第一支赶到现场的军队。”

“不惜牺牲自己的旗舰,为民众挡住那炽热的熔岩。”

“连续奋战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

电视、报纸、互联网上的官方以及民间网站,都以头条的形式报导了霍特加的事迹。而飞云舰队只是以一个协助者的角出现在报导上,通常是一句话带过。

连续三天,霍特加至少出席了五十场宴会或者采访。

但是,摆脱了尘嚣和眩目的闪光灯之后,回到五星级酒店房间的他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黑暗的卧室中。

双层窗、厚窗帘、不留缝隙的门,似乎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才能漠视时间的流动,让自己的大脑冷却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传来,接着,一名温柔贤慧的妇人走了进来。她是霍特加的妻子——梅里沙,刚被接到皇都。

“亲爱的,看到你这样子,我很高兴……因为,你没有变。”

“扔掉那副虚荣的面具之后,我还是我。”轻轻地喝了一口伏特加,他平静地回答道。

“你的老朋友都说你完全变了。但我知道,他们根本不了解你!”走上前,梅里沙把自己的躯体靠在丈夫的身上。

“谢谢你,亲爱的。”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你听说过飞云吗?”

“飞云?那个传闻中很厉害的塔罗斯联邦人?难道说,你的功绩全是……”

“我还不至于卑鄙得到窃取别人的功劳,报纸上说的都是事实,只是报导有所侧重罢了。”

“我不明白。”

这位香榭玛瑙的英雄用脚尖顶着自己的鞋跟,把鞋子脱下来,一脚踹到房间的角落里,盘坐在沙发上,一边继续喝着那最烈的伏特加,一边嘟哝着宣泄出自己的不忿之气。

“我真不明白,救人最多的是他,杀敌最多的也是他,替埃克罗出力最多的人,还是他。可是就是因为他不是埃克罗人,所以什么都轮不到他。连上报纸,也得翻到三十六版才能找到。”愤怒地把捏在另一只手上的报纸甩开,霍特加显得非常无奈。

“老婆,你知道吗,那个南十字要塞,其实也是他打下来的。”

“什么?”梅里沙飞快地捡起地上的报纸,根本不需要寻找,就在头条下面找到了那条看过的新闻——二八八0年一月十一日,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的南十字要塞,由于机件故障导致要塞引擎失控,使整个要塞撞入附近的黑洞之中。要塞毁灭,估计至少一百万卡邦尼官兵战死。同时遇难的,还有臭名昭彰的……

“不是说机件故障吗?”

“相信这个,不如相信卡邦尼女皇突然喝水噎死?”

沉默片刻之后,梅里沙试图劝说自己的丈夫:“……是上头命令还是政治因素让你无法向大家说出这个完整事实。”

轻轻地凝望着自己的爱人,霍特加断断续续地说出来了:“我不喜欢这样,可是我无法不承认,片面的事实有时候对当事人来说,比全面的事实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