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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此生仗剑任疏狂

此时,一柄望月钩正温柔的抵在他的後心。

韩昌平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只怪你太信任我了。〃

〃难道信任自己的属下是错误麽?〃季独酌方才伸出他的手,那只望月钩随之微微一动,已然划破了他的外衣,冰冷的寒气透体而入。

〃楼主,你的手还是不要乱动了。〃

季独酌笑得非常之无所谓,他现在虽然被人制住了要害,但那种天然而生的霸气到半分不减,韩昌平嘴上说著,若要当真动手却也忌惮几分。然而,他所做的也只不过是自桌子上取了酒壶酒杯,偏著头道了句:〃这天寒地冻的,季独酌身体单薄,若不喝点美酒,实在受不住。〃

〃你不必拖延时间,〃韩昌平的望了一眼亭外被安陆牢牢压至住的江鄂,〃我知道你在等救兵,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麽?〃他向属下点了一点头,人群中自动分开一条小路,有一个人拖著一只大麻袋走上前来。

望月钩在季独酌的背上一顶,後者相当识趣的走到麻袋前。那拎口袋的下人解开绑带子的绳子,麻布口袋整个瘫在地上,自麻袋口里咕噜噜滚出十七八颗的人头。人头上的血已干枯,浓重的褐色粘在头发和眼眶上,一看便知,死了有些时辰了。

任是季独酌百般机敏,捏著扇柄的手却也不禁微微一滞。

韩昌平冷冰冰的说:〃季家的公子怎麽可能真的相信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季楼主,你嘴上说著相信我,却依旧暗暗埋伏下了三十名铁血死士监视我们陕南分支。〃

计谋被识破,季独酌轻轻一笑,他从容不迫的伏下身,拎起一颗人头,瞄了一眼人头上圆睁的双眼,笑眯眯的说:〃我才说今天早上怎麽那麽安静呢,果然是因为该做的动作都在晚上做完了麽?〃

〃楼主,你也不用强做镇定。〃

〃好啊,〃季独酌抚上那双不肯瞑目的眼,随手扔回麻布口袋里。然後拍干净自己染上血块的双手,〃难得大家都摊开了牌,到不知道你们要什麽呢?〃

韩昌平深深的看了季独酌一眼,硬邦邦的说:〃──江鄂死。〃

〃哦?你说江大侠?〃眼皮子一挑,季楼主轻佻了望了一眼被安陆的宝刀的越发捉袖见肘的江鄂,〃我是无所谓,不过。。。。。。他得罪你了?〃

〃y阳相生自古真理,我们陕南分支只是不想风雅颂毁在一个断袖的楼主手上。〃

在季独酌说出〃我是无所谓〃这句话的时候,安陆睚眦宝刀一转,在江鄂的肩头连皮带r狠狠的割下一条,顿时,血流如注。

而一向把江鄂放在舌尖心上的季独酌却连眼皮都没一眨。风雅颂季楼主j诈之名,江湖上无人不晓。所以明知道这个人真真假假,江鄂却还是不想,有一天竟会真的因为被他搅乱思维。

那边,啪的一声,季楼主摇开了扇子。

寒天冻地里,他白靴不染纤尘,青衣猎猎翻飞,莫名的平添了几分谪仙的味道。

韩昌平凝视著他,看到他嘴角先融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上挑的凤眼再是撇了四周众人一圈,冷冽的空气中突然爆发起他一连串清脆响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断袖楼主。。。。。。哈哈哈,太好笑了。。。。。。〃

扇子险些拿不住了,季独酌整个人笑的软掉,半挂在韩昌平肩头。

韩昌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肚子里不禁升起一团怒火,才要发作,那人纤纤的手指转来,在他鼻子上点了一点。

〃我说昌平啊,你跟了我爹那麽多年,又跟了我那麽多年,怎麽就是个榆木脑袋呢?〃素扇展开,半遮住季独酌的眼角,露出半张j诈的笑脸,〃你知风雅颂现在的主人是个断袖,那麽你可知道风雅颂还是燕山贝家的下属?你可知我爹的娘亲姓贝?〃他的扇子缓缓一晃,一股凉风吹在韩昌平瞠目结舌的脸上,〃普天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你看这江湖之大,有一半都是我们贝家的。〃

季独酌的话,有如一块巨石砸在韩昌平的头上。

燕山贝家,那个传说的家族,只要随便一个人物就足以撼动武林。季独酌微微一笑:〃不知你还记得十三年前那个回雪阁主麽,他。。。。。。〃

他後面的字贴在韩昌平的耳边,扇子掩住嘴角,说得又低又软,离得稍微远一点就完全听不清楚。但是陕南分支的众人都看到自己的上司脸色一点点惨白下来。蓦然之间,人人自危。他们明明包围了季独酌,他们明明杀死了季独酌的贴身死士,他们明明有能力胁迫季独酌做一切事情,但是只要一个名字,胜算就在一瞬之间就转到了这个手无寸铁的季楼主那一边。

十三年前那个回雪阁主。。。。。。

十三年前,那个被从家谱除名的贝家後人轻描淡写的毁了大半个武林,这一段往事,是所有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噩梦。

如果不是季独酌今天提起来,他们宁愿选择遗忘,永远永远不要回忆那一幕!

〃十三年前那一场大战,回雪阁主心灰意冷,亲手将长江以北黄河以南的领土从东风山庄掌控下交给我们贝家,。。。。。。哈哈。。。。。。〃季独酌笑著一把推开韩昌平,手中折扇一挥,冷冷的指向江鄂,〃这些年汉江会虽在贝家管辖下,但仍与东风山庄有些不干不净,你以为我们真的会放任这种脚踩两船的做法麽?姓季的不会,姓贝的更不会!

〃三年前,汉江会二少爷下落不明,江鄂投入风雅颂。韩昌平啊韩昌平,你只道风雅颂之主生来多疑,可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偶然这两个字!

〃汉江会三杰,会长江楼月,二公子江流水,还有这个韬光养晦的江鄂。如今二公子已死,江鄂身在我处,江楼月人老体衰,剩下个做事诸多顾虑的大公子江逐云孤木难支。剩下的事情麽。。。。。。〃

当啷啷。。。。。。一声绵长的厉响。

几乎就在季独酌话音落下的同时,安陆手中的宝刀滑过江鄂的冷水精剑,架上了他的脖子。

季独酌慢慢的转过身,挑起他斜飞的眼角,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剩下的事情,韩昌平,你还需要我再说下去麽?〃

他一席话说完,在场的各位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众人皆知,但凡与燕山贝家有些亲缘的人,向来都有那麽几分天生的巅狂。拿自己的名声去换一个小小的帮派的这种事一般人断不会做,但对季独酌这样的人来说,那到是大大的有可能。

韩昌平促著眉头,定定的注视著季独酌的双眼,然而在这双眼睛中,除了盈盈的笑意,他看不出任何感情。或者季独酌这个人,自从他成为风雅颂的主人以来,他除了微笑,也确实再没有其他的表情。

韩昌平在心下沈吟了片刻,拿定主意,将手中的望月银钩递到季独酌面前:〃楼主的话,说的确实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属下驽钝,还是猜不透楼主的深谋远虑。所以楼主不妨成全一下属下,做些实实在在的给属下看。〃

季独酌轻哦了一声,并不接那柄望月银钩,只是眼角含笑的望著韩昌平。

〃请楼主处死江鄂立威。〃

〃如果不呢?〃

韩昌平没有回答,他只向四周扫了一眼。数十名好手的包围之中,杀死身无武功的季独酌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这个道理,季独酌不会不懂。

所以他素扇掩面,淡淡一笑,随手接过望月银钩,转身向江鄂言道:〃对不起,骗了你那麽久。〃

与此同时,安陆撤回自己的刀,在江鄂的肩头拍了一拍:〃汉江三会一体,难得将会长培养出你这样的人才,若是死了难免有些可惜。这风雅颂的主人心怀叵测,若是你杀的了他,我允你安然无恙的下山。〃

江鄂抬起眼睛,看到那人浅笑盈盈,一身青衣如仙,手中望月银钩泛著水色的光芒,正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那张多少次山盟海誓的嘴唇微张,用不高不低不喜不怒的声音说:〃看来,今天真的只有一个人能活呢。〃

〃哦?〃江鄂应了一声。

那人青衣如花,笑意如花,嘴唇也如花:〃而季独酌,是不会死的。〃

第十一章。半生劫

在很多很多年後,很多人都死了,很多事情都变了。那个时候东风山庄衰败了,汉江三会早就灰飞烟灭了。一些曾经在江湖上叱吒风云的角色,像回雪阁主,像汉江会二少爷,像东风山庄的庄主如陌,这些当年敢爱敢恨的人物,留给後人的,不过只剩一个名字。

然後,桃花开了,落了。江湖一梦,不过是一株小小桃花开尽了繁华。

当江湖後辈们在无所事事的日子里,磕几粒花生,捧一碗粗茶,听市井的茶博士戏说风雅颂历史上的那个异数季独酌的时候,他们都会听到这样一个评价──他太洒脱,洒脱到无欲无情。

所以,爱上他人,或者他爱上的人,都注定要痛苦。

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在那一日,当手无缚j之力的季独酌提起望月银钩,跑著向江鄂刺去之时,他心里想的究竟是什麽。

江鄂後来想了很多年,一直都猜不透。

或许,季独酌自己也不知道。有时候,一切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当江鄂看著季独酌手举望月钩刺向他同时,他手中的冷水精也向季独酌当胸刺去。众人围困之中,两个人之中只能活一个,而他们哪一个都不是肯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在那冰冷透明的冷剑挥出的那一刻,三年来点点滴滴一丝不落的涌上心头。

他谈笑风生,他风流儒雅,雪中里相见,月下煮酒,隧道里共同进退,塌上同眠。他说这江湖固大,这浮生虽多繁华。此一生,却唯愿能与君仗剑,共倾天下之狂。

这一切,或真,或假,季独酌是无心之人。

他是一呼百应的风雅颂的之主。

而自己不过小小的汉江会传令官。

江鄂的心里纷乱乱的想著这些,不知不觉的,心头像扎了一根刺一样,狠狠地疼了一下。只这一下,他的手猛地一抖,原本对准季独酌心口的剑偏了偏,刺入他的肩头。

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季独酌手中的望月银钩停在距江鄂喉头一寸处。

江鄂沈默的看著季独酌那张万年不正经的脸凑到自己眼前,眯起眼睛,非常可爱的一笑:〃江大侠,我是在骗你呢,你怕了麽?〃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韩昌平腾空而起,十成内力狠狠地拍在季独酌背上。

季独酌肩头一抖,一口心头热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半爿青衣,他身子晃了晃,直直的落入江鄂怀里。

韩昌平看著季独酌,叹了一声:〃楼主,你果然不值得信任。〃

〃信任。。。。。。那是个什麽东西?〃季独酌扯著嘴角笑出声,更多的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江鄂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却只染了一手一身的红,那人挑著眉毛看著他,嘴巴上还是不点不肯认输,戏谑道,〃信任。。。。。。可食否?〃

韩昌平冷哼一声:〃楼主,你方才的谎撒的倒是天衣无缝,你本来可以全身而退的,却不惜自己性命也要借此机会把江鄂从安会长手中救下来,你真以为他会承你这苦r计的情麽?〃

一直沈默著的江鄂这时淡淡的笑了一声,他右手一抄,用季独酌的腰带把他牢牢地绑在背上,然後手提长剑,站了起来,朗声说:〃会不会承他的情,不是你说了算。〃他说著,伸手在季独酌的头发上揉了一揉,长叹道:〃你这个扫把星啊,遇到你肯定没好事。〃

听到那时在地道里,两个人被巨型蜘蛛追得狼狈逃跑时江鄂骂他的话,季独酌眼睛眨了眨,将无力的双手环住江鄂的脖子。这个男人昂著头,用他的身体撑开天地,一字一句的说:〃安会长,韩先生,你们放心,我们自然会平安离开的,因为季独酌说他不会死。〃

韩昌平冷笑一声,自然不会把江鄂的话当真。在他和安陆精心演练过的包围下,就算是神仙也难逃,更何况他们只是一个後辈和一个伤患。他手一挥,四面的人顿时包围上来,站再最前面的十个手下,每个人手中都拎著一只带锁链的倒钩。这钩子分出三个叉,每个叉上又生出许多倒刺儿,不用想也知道,如果真被这钩子钩住,要挣脱可就难了。

背上传来季独酌温暖的体温,耳边是他浅浅地呼吸。江鄂冷静的看著众人,缓缓的举起剑。

透明y冷的剑身盘绕著一痕银色的璎珞冷玉,反s著冰冷的阳光,格外摄人。

倒钩手小心的与江鄂保持著距离,在最安全的范围内将钩子掷出。黑衣上下翻飞,银钩乱舞,江鄂避过两条锁链,踢飞一只倒钩,身子一歪一转,修长的手指猛地在冷剑水精上一弹,举剑斜劈,一招横绝巫山扫向众人。

瞬间,剑柄一震,发出刺耳的龙吟之声。

血花喷溅如泉。

这一击,四人顷刻毙命。其余众人惊魂初定,待定睛去看,只见那柄长剑的剑身上的冷玉竟已从剑身上移了出来,形成剑中之剑,这冷水精竟凭空长出三尺。

此时,季独酌趴在江鄂的背上笑出来。

冷剑水精,至寒至y变化多端的利器,也是风雅颂兵器库里最稀世的珍宝。

安陆看到这剑的变化,不禁一凛。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这剑凭空多出的三尺,必定给江鄂增添不少攻击力,原本计划好的倒钩阵威力也将大大减弱。

回想之前他们二人比试,确实是为了摸清江鄂的实力特意而为。那个时候,江鄂宁愿落败,手中的剑却仍然没有丝毫改变。究竟是这个青年太懂得保存实力,还是他太过相信季独酌不会让他受伤呢?安陆无暇细想。他向韩昌平望了一眼,後者心领神会的长身跃起,脚尖在地上一点一挑,之前被季独酌掉在地上的银钩望月便回到手中。

六名握钩之人各自後退三步,身後,二十名拎著套马索的下属补到六人中间的空位上来。银钩铁链堵击江鄂的上半身,套马索挥舞起来专攻他的下盘。一时银光乱闪,不断响起金属的乒乒乓乓的碰撞声。

江鄂手中的冷水精一剑龙吟,山林间的群鸟被剑上的杀气惊的簌簌乱飞。剑气所到,竟然将银钩铁索结实的震开。二十六名先锋固然拿不下江季二人,而江鄂也没办法逃出这片天罗地网。

季独酌机变百出,江鄂也绝非泛泛之辈,更有风雅颂的绝世名剑。安陆和韩昌平固然不曾奢望能够轻易除掉他二人,但十银钩二十套马索外,他们还有五名专用暗器的刺客,十三名剑客,十五名刀客,三十名弓弩手。

这些人数足够轻易的灭掉一个帮派,他们只等江鄂的体力消耗殆尽,便可以一举消灭这二人。

手一转,冷水精穿透两名属下的胸膛。

头一歪,躲过五只银钩。

脚一抬,踢断一条铁索。

一纵一跃中,江鄂身形渐滞,而包围他们的人却如流水一样源源不绝。之前肩头安陆割下r的伤口不断冒出血来,染红他肩头的黑衣。

季独酌叹了一口气,用手背抹去自己嘴角上的鲜血,启唇轻念:〃巽位十三,坎退二,坤上二转兑九。。。。。。〃

江鄂想都没想,按他指的方向落下几步,竟然轻巧巧避过了所有攻势。他突然脑子里一道闪电,季独酌这次念的所有方位,他都有听过。

那一日,地道之中,季独酌所说的暗器机关走法,就是他今天所念的退避之法,而地道中所有机关所在之地,都是对方敌人所站的位置。

想通这一点,江鄂不禁暗自赞了一声风雅颂机关五行之数的精妙。神龟献洛书,文王演周易,这其中多少奥妙是人一辈子都参不透的,没想到这个妖孽虽然祸害了点,到是触类旁通运筹帷幄。

剑光连翻跳动中,那十六人已经被他撂倒了一半。

江鄂眉心一跳,撇著嘴角问了一声:〃我说,季楼主你真的不会武功麽?〃

季独酌忍住後背那一掌的剧痛,坚定的应了一句:〃打打杀杀那是粗人的活,我堂堂风雅颂之主才不屑为之呢。〃

剑一抖,脸上硬生生被一只银钩带下一块血r,江鄂肚子里怒火乱窜。说的好,说的好,连他都骂进去了呢,真该把他扔在人群中任他自生自灭。

他这样想著,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保护著他。战场之上,血花乱溅,然而,却没有一滴染上季独酌的青衣。

形势突变,安陆眼光一沈,手下十三剑客十五刀客立刻冲进阵里。今日数人劫杀,若真给这两个人逃了出去,估计自己面子上也再无光彩。

他这样想著,并没发现,自己原本胸有成竹的心里已经渐渐出现疑虑了。

十三剑客走的是轻灵一路,十五刀客专攻地堂刀法。剑有长短,刀分轻重,一时间,刀光剑影银锁缭绕,分外耀眼。

江鄂用冷水精挑飞一柄长剑,延著刀刃转了转,斩断一条手臂。他微一沈吟,脚下一勾,一条套马索被他右腿带起。剑气铮铮中,他长啸一声,凭借季独酌曾教给他的奇妙步法,那根套马索被他整个舞了起来,刷刷刷,一阵破空之声,将逐渐聚拢的人群开硬生生开丈余。

众人心中不禁胆寒,如此架势,莫非今日竟拿不下他二人麽?

韩昌平与安陆对视一眼,才要再下新指令,不想那一直铮铮而鸣的冷水精突然哑声,而之前被江鄂的混乱的众人再次踏上了正确的阵脚。

他二人一脸迷茫,忽听人群中传来江鄂哭笑不得的咒骂声:〃季独酌你这混蛋,这次知道什麽叫报应了吧?!〃

却原来那日在地道之中,季独酌假借中了毒烟之名骗吻,江鄂一时没多想也随他闹了闹。只是那骗吻之下,机关发动,季小妖孽就再没把下面躲避机关的步法教给江鄂。这次激战之中,连翻纵跃,江鄂潇洒从容对战之中,脚下的步子突然一停。

──下一步,该怎麽走?

就在这少许的迟疑之中,三条套马索已经缠上江鄂的双脚,猛地将他拉倒,而一柄长剑也在同时刺入了他的胸口。

血花喷出来的瞬间,江大侠哀叹一声: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十一章(3)

三根套马索各引一道不同的力量,江鄂身子一震,只来的及翻身护住季独酌,整个人却已经被拉出几丈,身下黑色的土壤留下一道殷红色的血痕。

韩昌平眼见成事,一跃跃至战局中,手中倒提望月钩待,要给他二人最後一击。

望月钩落下的瞬间,韩昌平就只看到江鄂眼中精光一闪,一种极端的寒冷已然刺穿了他的小腹。

那柄极冷极美的冷剑水精正好c在自己的肚子上。

江鄂手腕一转一弯,抽出利剑,浓血喷溅,韩昌平倒退三步,颓然倒地。从肚子里一同流出来的,除了血水之外,还有血红色的肠子。

风雅颂陕南分支的领袖韩昌平,曾经跟著老楼主出生入死的韩昌平,就那麽轻易的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後辈手中。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杀戮便成为江湖上的一条准则。

在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之时,冷水精挑断脚上那三根套马索,江鄂手上用力,震飞c在胸口的那一柄长剑。冷风呼呼刮来,江鄂被染红了的头发随风狂舞。他掌中长剑撑地,背著季独酌,冷声喝道:〃谁还想死!〃

在他的脚下,已经积满了一地血水。

眼见此人全身浴血依然挺立不倒,宛如战神的化身,众人一震,不约而同的後退一步。

安陆眼睛微眯,心头赞了一声〃好人才〃,掌中长刀却已向他肩头削去。与此同时,余下的人马全部加入围杀,一时间,剑影刀光交织成网。

睚眦斜转,安陆并不急於针对江鄂,相反,只是把他困在自己的刀光中。四条银钩迎面而来,江鄂侧身避过,身旁一道冷风突袭。他还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麽事,耳听得季独酌轻呼了一声〃啊!〃,紧接著身上便是一轻。

原来安陆并不是为了要杀他,而是为了要直接把季独酌从自己身边隔开。

季独酌重伤在身,又没有内功护体,这一番被打落在地,伤上加伤,喷了口血出来,便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安陆眼神一转,众人授命,手中的武器各自向季独酌招呼过去。江鄂眉心一凝,再不多思量一份,整个身子扑倒在季独酌身上,抱著他就地滚了几圈。那些刀刀剑剑在他背上割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来。一弯连著锁链的银钩正好刺入他的肩头,拿钩之人用力一拽,硬生生把他拉出三尺距离,江鄂护住季独酌,肩膀一扭,二人内力一撞,刹那间,土石飞扬鲜血喷溅,那条银钩锁扯下他的肩头一块带血的皮r。

江鄂脚下一软,抬头见猛见安陆志在必得的笑容。

用江鄂来牵制季独酌,用季独酌来牵制江鄂。

这个安陆,好毒的计谋!

天边,有乌云压境而来,寒风呼啸。战场上,满地肢体的碎块弥散出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江鄂怀抱季独酌站在虎视眈眈的众人之中,黑衣猎猎作响,他眼神犀利,不怒自威,目光冰冷的落在安陆身上。

这眼神,竟让安陆心头一凛。这麽多年过去,他突然明白,当年汉y会的前主人为什麽会说自己的目光让人讨厌。

因为当一个人拥有这种倔强刚毅的目光,你就会只想折辱他。

打破这场目光对决的是一只手。那只手缓缓的抚上江鄂的面颊,像是拂面而来的三月春风。

江鄂低下头,看到怀里的季小妖孽不知什麽睁开了双眼,正用轻佻的笑容对著他:〃江大侠啊,你破相了。。。。。。。哎,真是可惜好好的美男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