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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芙蓉穿越一朵花

病重

推开房门,芙蓉点上了烛,却在下一秒看见,桌上多了一小卷纸条。

「嗯……?」左右看了看,她确定四周并没有人,想了想,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掏出手帕,然後才拿起那纸条。

慢慢摊开,纸条上简洁俐落的写了几个字:『今夜不过去。』

「……」瞬间有点无言,芙蓉一阵沉默後就默默的将纸条移到烛火上,看著它然成了一阵亮光,成为灰烬。来到窗边,芙蓉本来正要阖上窗户,却突然看见外头不远处有一个人影。

仔细看,似乎是个g女,有些著急的走来走去,在那里徘徊。芙蓉有些好奇,也有些疑惑,索x就又开了门出去一探究竟了。

才刚走近,那名g女就看见了她,下一秒就泪汪汪的冲了过来:「贵人!贵人!」

看她冲过来的那阵势,芙蓉傻了傻,不过幸好她到了她面前就停了下来。芙蓉望著她的脸,忽然觉得这g女有点眼熟。

「你……」不是那天把我和沈文燕认错的那g女吗!

「贵人、贵人……」那g女冲上来也不管什麽礼节了,巴巴的拉著她的袖子就一副想哭了模样,看起来似乎有什麽急事。

「怎麽回事?」芙蓉认出来了,没有错,她就是沈文燕那里的那个g女。不过她现在没时间认人了,因为那g女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当下就让她懵了:「丞相得了急病……起、起不了身了!」

「什麽?」抬脚就要随她去,芙蓉又猛然顿住脚步,拉过g女,细细看过了她的眼睛,确定她眼底的著急是真的、所言不假後,才又赶紧让她拉著往沈文燕那里去。

在看见平时总是嚣张骄傲、并且带著一抹斯文笑容的沈文燕,白著一张脸,散著长发躺在床上时,她几乎以为,她闭著的眼已经不会再睁开。然後,她才回神,慢慢的步入房里。

「等一下再进来。」挥了挥手将g女关在外面,芙蓉独自进房,关上门。

「怎麽会这样呢……?」皱著眉,她抚上沈文燕的脸庞,热烫异常。轻轻拍了拍,她却只是微微睁开眼睛,见是芙蓉也没什麽反应,只模糊的嘟哝了几声就又闭上眼。

挺严重的。

「嘿……你开什麽玩笑?」芙蓉有些发急,连声音都有点颤抖,又摇了摇她。「你这样,明天要怎麽办?怎麽办?」

沈文燕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睫,稍微皱了下眉头。

「怎麽办?我能怎麽帮你?我不想要看你有什麽事啊。」焦躁的情绪拥上来,伴随著的是无比的慌乱。「我该怎麽做,才能够帮到你……?」

想要唤醒沈文燕,却是徒劳,她是真的病到没有力气说话了。

看来,应该是最近常常熬夜,压力又大,所以才造成的。只是,爆发的时机就这麽不巧,偏偏选在比试的前一天。如果,直接就这样放弃比试,结果是什麽可想而知。

所以,不能缺席。无论如何,沈文燕必须出席。可是,病成这样,又该要怎麽让她起身?她连起身都有困难了,遑论与人辩论了?

芙蓉紧紧皱起眉头,从镜子里看去,只看见她无比忧愁的模样。

等等……镜子?她?

芙蓉脑袋一个机灵,目光赶紧又望向镜子,接著,神情瞬间变得空荡。她看著镜子里自己的容颜,慢慢的起身,来到镜前。

然後,她忽然笑了。看著静影,芙蓉想起了门外的g女,嘴角的幅度越来越大。

解决的方法,她已经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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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照

手m上镜面,她叹了一口气。

这是下下策,可是,现下除了这个,她真的已经想不到其他。如果失败了,会怎麽样呢?

「……算了,」又愣愣的看著镜子里的容颜,芙蓉又叹了一口气。「最糟也就是早点死而已,对吧?」反正除了死,应该不会再更糟了。

再次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加强了决心以後,她便转身回到沈文燕床前。

「嘿、嘿……」扶起她的上半身,芙蓉试图叫醒她,一开始没有任何反应,但芙蓉仍然不放弃,继续锲而不舍的呼唤她的名字。到後来,可能是真的被烦到受不了了,沈文燕终於虚弱的睁开眼睛,有了意识。

「……打扰一个病人休息,你还有没有良心?」当沈文燕终於费力的醒来、白她一眼的时候,芙蓉几乎都想跪下来把每个神明都拜一遍了。

「会这样还不是因为有事要说。喂……!等一下!要睡等我说完再睡!」

「你到底要干嘛!我头很痛,不要吵!」抬起手,沈文燕本来想要直接给她一巴,但无奈力不从心,最终只有轻轻的拂过。

扣住了沈文燕下巴,芙蓉迫使她的脸正对自己,然後,一字一句清晰简短的对她说道:「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沈芙蓉,而我,是沈文燕。不要露馅,不要反抗,不然我把你送王爷那里去!」

短短一段话就包含了芙蓉的计画以及对沈文燕绝对有效的威胁。

「什……你、不要……乱来!」经过消化思考过後,沈文燕努力的想将已经要飘离的意识抓回来,无奈身体已经无法负荷,咬牙切齿的撂下这段话後便陷入了昏迷。

芙蓉知道她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了,也无从阻止,这才轻轻将她放下,让她躺了回去。然後,芙蓉打开了房门。那侍女本来就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方才又被关在外面,从外头听又一点声音也没有,证不知所措的时候,见大门开了,便马上奔过去。

芙蓉也不跟她客气,没等她煞车就又一把把她拽进了房间,砰的一声门板就又关上了。

「贵贵……贵人,丞相、丞相他……」那侍女看沈文燕的脸似乎比方才更惨白了,越加担心,声音也不断颤抖。

站在她身後的人却突然开口:「你在说什麽啊?」

那侍女一愣,忙转头过来,却看见穿著一身後g服饰的女子,此刻脸上漾著笑意,仔细一看,那抹笑居然有些熟悉……

「怎麽?认不出来我来了?」微微抬高下巴,她加深的嘴角的弧度。

这下子,这侍女真的傻了:「咦……您?这、这是……」

「那天不是还问芙蓉,我怎麽穿女装麽?怎麽,今天真的穿了,你倒认不出来了?」笑眯眯的,她向前跨了一步。「我那妹妹啊,昨天贪玩,嚷著说要和我交换看看,所以就换了。不想她调皮,居然就这样染了风寒,吓到你了吧?」

「您、您是丞相……?」

「啊啊,是啊,终於认出我来了啊。」

以假乱真

g女张大了嘴巴。「可、可是……」这事情也太奇怪了,明明眼前这个长得样子是沈文燕大人没错啊,但是,却又怪怪的……这明明是沈贵人啊?到底是怎麽回事?

「愣什麽?连主子都认不出来了?」偏偏这时候面前的「沈文燕」又勾著嘴角微微侧过了头,这样的习惯动作又让那g女更加混淆了。「沈文燕」又笑吟吟的瞅著她半晌,g女瞧不出什麽破绽,才有些混乱的问她:「那……大人有何吩咐?」

「这还用问我?」这头,还穿著女装的「沈文燕」挑起了眉毛,手臂环了起来。「我还穿著这身难穿得要命的g装,而我妹妹还病著,躺在那床上,你倒是说说……现在应该做什麽?」她不y不阳地笑著,却不知道看在那g女眼里只觉得他们丞相突然变得妖娆美丽。

「还不动作!杵在那里做啥?让芙蓉等死吗!」看著她依然傻愣愣的,「沈文燕」心中焦急的情绪又忍不住溢了出来。

「翠、翠玉马上就去!」被吼得吓一跳,那g女一颤,福了福身子赶紧就要往床上的「沈芙蓉」过去。

「……等一下。」没想到才踏出一步就又被叫住,她都怕得要哭了。「你,你和翠荷是什麽关系?」

名为翠玉的g女顿了顿,稍稍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回…回大人……翠、翠荷和奴婢是姐妹……」

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惧,就怕等一下沈文燕要拿她作法。不过他却只是淡淡的喔了一声,就没有说什麽了,翠玉也不敢再怠慢,乖乖的上前去照料「沈芙蓉」,却没听见「沈文燕」嘟哝了一句:「难怪我就觉得你像拉布拉多,和那黄金猎犬挺像的……」

按了按「沈芙蓉」脸上的细汗,翠玉有些害怕的转过身来,看了看有些发愣的「沈文燕」:「大、大人……」

「沈文燕」这才回神:「……噢,好了,既然现在芙蓉病了,也不该再继续玩下去,所以,你给她更衣吧!」她看著翠玉,又是一笑。「你顺便也可以看看,躺床上的那个是不是女儿身,自然就可以验证我有没有骗你了……还是,你要检验我身子,也可以哦?」说著,指了指自己x前的隆起。

「奴婢、奴婢不敢……!」翠玉可是吓呆了,伏在地上抖个不停。

「那就动作快吧!别浪费时间了。」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唬住她,芙蓉这才松一口气,歛去了笑容,她兀自往内室走去。「等会你过来拿我脱下来的衣服,给芙蓉穿上,然後再另外拿套衣服给我。」

翠玉站在外头,只有连连应声的份,再也不敢有任何猜疑。等到两个人衣服完全换过来,时间又过了一段,昏迷的沈文燕已经给换上了女装,过程因为本人已经失去意识,所以一点困难也没有。

芙蓉这边倒是遇到一点小麻烦,男人的衣服她还没碰过,虽然多少是比女装简单,她还是m索了一会才穿好。

衣裳一对调,这模样就更难分了,现在要让别人站她们面前指认,准定认为她就是沈文燕,而床上的沈文燕才是沈芙蓉。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她微微的试著模拟了一下沈文燕日常的表情神态,然後才走了出去。

「大、大人……」翠玉见她出来,马上就是一个行礼,却被芙蓉拉住。

「免礼。」她轻轻勾著嘴角,学著沈文燕有时会露出的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以後都别行礼了,除非有什麽特别重要的事情……」话说到一半顿住,芙蓉想起了一个天大的问题。「……还有,现在你来,给我梳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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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

翠玉愣了愣,却没有大惊小怪,毕竟沈文燕日常就常常让人打理头发的。

看著镜子里的容貌,芙蓉一边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你是沈文燕,你是沈文燕……想著,随即又无意识的笑了一下,反正,连扮演沈芙蓉这个角色你都做了,现在不过是要扮成另一个,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整了整头上的冠,她微微的扬起下巴,眼神里露出轻蔑,这才又更像了几分。

「翠玉,」轻轻的唤了一声,那g女马上来到跟前。「你现在赶紧把芙蓉送回去吧……记住,只要说我……我是说芙蓉她在我这里可能是受风寒了,所以,快请御医吧。」

「是……」

等到翠玉一找人把沈文燕联合送走,芙蓉才赶紧跳起来,急忙翻著沈文燕的书房,没花多少功夫,便找著了平时的一些公文记录,基於一种求心安的心理,她捧著就开始专心的看了起来。

等到翠玉回来,又要她把一些沈文燕常用的东西都搜出来,赶紧恶补。时间於是一分一秒过去,夜越来越黑,翠玉已经在一旁打瞌睡了,而芙蓉却还是绷著神经,映著烛光继续的看著一些资料。

当月行至黑夜高空,芙蓉放下手,揉揉眼睛,这才看著烛灯一点一滴的落下烛泪,不禁有些发愣。

有些怀疑自己做下的决定,毕竟怎麽想,那真的都太过莽撞,但是,除此之外,她已经想不到其他。

老实说,她并不相信端木永祯那个男人会有多好心,见沈文燕这样了就放她一马,相反的,说不定还会把这个又加诸在她身上,再怎麽说,芙蓉自己还是记得的,沈文燕曾对她说,不管那个男人说了什麽、做了什麽,都不可以相信他。

因为,对她们来说,他可是和崔家一族灭门有直接关系的人啊……沈文燕想什麽,g本不需要去猜透,原因是那麽明显。

她怎麽能坐视不管呢?纵使这本来或许不关她的事,但是现在怎麽说,这浑水她注定是淌上了啊……说她多管閒事也好,但是,又怎麽样呢?避无可避了啊,不是吗?既然如此,乾脆直接面对吧,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了,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就是再死一次了,反正都经历过一次了……

「呼、往好处想的话,玄烨应该说过,她会护我一切安好的吧……」微微的偏过头,她自我安慰著,但是语气里却藏著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的迟疑。

「……唉,我在干什麽?都什麽时候了还在乱想……」猛然回神,她拍了拍自己脸颊,然後又继续投入奋战去了。

当黎明第一道阳光照下来,芙蓉睁开了微闭著的眼。

「……要死了,都什麽时候了还睡著。」一把拎起了翠玉,让她端了盆水来给自己擦擦脸、提提神,芙蓉再次对著镜子催眠自己,给自己提升信心。

当g女怯懦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提醒时间,芙蓉微微一笑,长袖一扬,於是有当啷一声脆响,铜镜落地,反s了一室金光,瞬间让人睁不开眼睛。

挺起了x膛,在踏入了众人候著的厅堂的时候,芙蓉的脸上已是那抹全然自信,不可一世的笑容。

有时候……人总是需要一些表面的伪装,就算她是真的会害怕,却也不能退缩了,因为,已经没有回头的馀地。

只有下定决心,告诉自己:不许失败。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这是她第一次想要为别人做什麽啊,所以,她怎能退缩呢?沈文燕是那麽努力啊……那麽努力扮演著自己的角色,顶著这具身子,她到底该要做些什麽的。所以,抱著一点小小的期待啊……如果可以,总有一天,希望沈文燕也可以露出像今天一样,那麽无虑灿烂的笑容吧……这是她一点小小的冀望罗。

交锋

「沈大人。」那厅堂内坐满了人,应该就是他们的智囊团了,芙蓉视线一圈扫过去,触及她目光的人,有的赶紧起身,有的则点点头,都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估计这沈文燕平日不是很恐怖就是很变态,不然大家怎麽怕成这个样子?

扫视完毕,芙蓉同时也找到了属於自己的位置,毕竟全部人里面也就剩下一个空位子。朝其他官员点点头,芙蓉保持著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慢慢的走了过去,然後才落座。

「沈大人。」这时,位子旁边的一个男人站起身,朝她拱了拱手,她略做打量,发现这男人身穿一身墨绿长袍,边上绣著银线以及华贵的图样,一看就知道是身份不低的官员。五官端正,浓眉大目,鼻子以及下巴处都留了一小撮胡子。

「啊……」眯了眯眼,芙蓉稍稍地搜括了一下沈文燕日常吐露给她的有关自己同事们的形象、行为、个x一类的印象,继而半是猜疑地做出判断:「……王大人。」

芙蓉看著男人双目,一双眼睛乌黑晶亮,炯炯有神,透露出一股睿智深沉的感觉,一看就知不是泛泛之辈,判断没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要和她一同比赛的大学士了。

果然,男人点点头,没说什麽的就又坐了回去。芙蓉看了看一室官员,当下就决定一直到初赛为止自己都还是当个哑巴好,同时也不断叮嘱自己要记得将声线放低,省得露出马脚。

不过,很快的芙蓉就觉得自己是太过担心了,不知道是沈文燕自己平时人缘就不太好,亦或是大家都太紧张,时间慢慢过去,竟也没几个人来找她攀谈。

偷偷的绞起袖子,芙蓉表面看来从容,事实上心里却是紧张得都要麻痹了,可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涌上来的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也只有硬生生压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小铜锣敲响的声音传了进来,提醒众人,时间到了。紧接著,有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似乎是要来领路。

整个厅堂内也就她自己与那大学士身分最大,所以那太监也就直直的来到他们跟前行了个礼。

「大人,您先请。」基於礼貌,那大学士伸出手,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啊,不不,还是您先请吧!」不过,芙蓉到底是怕自己走错,连忙推辞,对方见她坚持异常,也就不再退让了,率先迈开步伐。一行智囊团就这麽跟著他们走了出来,而後慢慢的被领到皇城之上。

芙蓉首先就看了看现场环境,如同之前七夕时候搭起的看台一般,在这里,原本的皇城上面,现在也又搭起了高台向外延伸,形成了一个更宽广的平台。

装饰的部份自然是不用多说了,只不过这回高台的两旁多摆上了两排如加高的烛台一般的支架,支架顶端是一个小而宽的小盘,每个盘子里都盛著少许的清水,里头各躺著一朵朵盛开的不知名白花。

台上,座位的安排则是形成了一个「ㄇ」字型,中间横排的坐的是皇帝,皇帝的左手边是给络辉使者一行人,右手边则是给大庆官员的。

此刻放眼望去,台下早已挤满了人潮,都是来看热闹的。领到了台下,那大学士可是毫不犹豫,阶梯踩著也就走了上去,兀自找到自己该站的位置,但芙蓉这边可就有点胆怯了。

望著底下人山人海,她不由得稍稍一愣,最後一步不知怎地就是迈不出去,直到身後的人一生轻咳将她打回现实,芙蓉这才赶紧迈开步子,来到大学士旁边、自己的位置上。等到所有人都就位,他们才全部一起坐下。

望向对面,络辉一行人也早就就位了,前头的代表使者不像他们,只有一个人,但是不知怎麽的,一张脸用一块纱巾紧紧蒙了起来,只看得见一双眼睛露在外头,接触到芙蓉的目光,那人也是不闪不避,就以一个极细微的角度轻轻点了点头,那幅度已是小到芙蓉几乎都以为他只是动了动颈子。

微微的愣了愣,芙蓉还没反应过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锣响便传入耳里,本来闹哄哄的场面,也瞬间安静下来。

硄──

摆在中间的那大铜罗被敲响,平滑的如同镜子一般的平面出现了瞬间的模糊。

全场一阵寂静,有一股庄严缓缓的蔓延。

然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同时都像是约好了一般,也有默契地往一个地方集中,接著,视线范围内,有身著明黄衣袍之人,头戴金冠,面容温润如玉,从容优雅地,缓缓拾级而上。

这一刻起,比赛,已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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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永祯微微笑著,双手藏在袖子里,来到了龙椅前方,轻轻地点点头,霎时间,面前所有的臣民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波的伏了下去,场面看来很是壮观:「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句话也不说,他只是优雅地抬起手,比了个平身的手势,便迳自坐下,所有人这才敢坐回位置上。

视线扫过平台上的官员,端木永祯收了收表情,示意司仪可以开始比赛。司仪清了清喉咙,摊开了手上的文卷,开始念上头的内容,无非是一些今日是我大庆与络辉交好的日子、以及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芙蓉听的都有些无聊了,才又听见司仪道:「现在,请双方互相表示友好之意。」

她眨眨眼,想想这应该就是打招呼的意思了。果然对面的使者团就先有了动作,端著几个彩盘、几堆礼物还有美人几堆就呈上去送给了端木永祯,那使者也是跪了下来,拉下面罩似乎对著他说了什麽,不过距离芙蓉这里有点远,说话声音又不大,所以她只能看见那使者的侧面,依稀看得出是很漂亮立体的五官。

端木永祯笑著,看来心情不错,收了礼物就让人送下去了。和皇帝打完招呼,这会对方的智囊便坐了回去,馀下那名使者慢慢踱到台子中央。

芙蓉和那大学士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起身也来到台中央,芙蓉偷瞄了那使者几眼,发现真的是很立体的五官,而且,眼睛是深深的蓝色。定住脚步,那王大学士打头阵,伸出手就要作揖,没想到,对方却先开口了,而且,是让他们两个都大大傻眼的招呼。

「hello,i’m丹朋,nice to meet you.」脱下面罩以及斗篷的男人露出了爽朗一笑,伸出了右手。

他的声音音量不大,却是恰好让台子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除去的络辉的使者团,所有的大庆官员听见他口中奇怪的语言,通通都是一愣。

他……说啥?

芙蓉傻了一下,但是,在看见对方眼里一闪而逝的嘲笑以及故意,她一把怒火就升上来了:好啊,当众让我们出丑是吧?是吧?老娘就偏偏不让你得逞!以为只有你会说英文吗!

小小的嗤了一声,芙蓉扬起下巴,挺起x膛,微笑著伸出右手回握:「nice to meet you,too!」然後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收回了自己的手,进而欣赏的对方眼底的讶异。

眼角悄悄的飘过去,芙蓉看见端木永祯饶有兴味的表情,看来是对她的表现挺满意。

「开始吧。」退了一步,她在络辉使者──也就是丹朋──要在开口说什麽的时候,退了一步朝司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下去。那司仪也算是懂得,马上就又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芙蓉坐了回去,第一颤不是她出赛,所以她也就揉著额角,看著那大学士要怎样应付丹朋。有些头痛,毕竟这丹朋一看就知道不会给他们好过,光是打个招呼就是百般刁难了,要是今天上来的是沈文燕,那绝对是第一关就丢了大脸。

同时,芙蓉却又有些好奇,那麽接下来,会出现什麽样的题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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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点颜色瞧瞧

场面安静下来,所有的人似乎都屏息等待著络辉使者第一道题目。转过头去朝智囊团们点了点头,丹朋微笑著跨出一步,从容地开口:「那麽,我就先出题了。请问,什麽东西,右手拿得到,左手却拿不到呢?」

台下起了小小的骚动,芙蓉偷偷瞄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端木永祯,只见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略为思忖便露出了微笑。

「嗯……」王学士m了m下巴,眯起眼睛开始思考,不一会儿,才又抬头高声回答:「就是左手!」

丹朋神色没什麽变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正解。」立时,台下掌声、喝采声如雷,而端木永祯神色依旧。芙蓉有点囧了,本来以为比试会是什麽诗文辞腹那类的比赛,结果没想到竟然就是所谓的机智问答脑筋急转弯……

「那麽接下来,该我方出题了。」王学士颌首,接著朝一旁比了个手势,然後马上就有人拿来了两样东西,分别是两g竹竿,而竹竿上面,又吊了两样事物──一串铜钱,以及一张人皮面具。

芙蓉轻轻「啊」了声,因为这哑谜她在现代早就见过了,答案非常的简单,虽然一般来说答案会是「要钱不要脸」,但是摆在这里可能就要看情况了,也就是说这得端看答题者所做的选择──要钱不要脸,或是,要脸不要钱。毕竟这并不只是单纯的一场比试,每一个动作、问题都有可能是一个试探。

丹朋笑了笑,眨了眨深蓝色的眼睛,慢慢的上前,揭下了那串铜钱。「要钱不要脸。」

「哗──」人群发出了小小骚动,芙蓉看了看端木永祯,发现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似乎是看见了什麽开心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思考,一声铜锣响「硄──」的传入耳里,震得她茫了一阵才回神。

王学士已经坐到她身边,放眼望去,丹朋仍站在原位,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底下人群不知道多少眼睛,也全都往她这里瞧。

芙蓉有些头皮发麻,特别是在感受到左侧有道明显投s过来的目光。

这就是所谓芒刺在背吧?是吧?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她优雅从容地站起身,缓缓步向前。站定脚步,芙蓉将手收进袖子,而後扬高了下巴:「请出题。」

丹朋朝她笑了笑,尽管芙蓉很明白那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他伸了伸手,向人拿过纸笔,笔法俐落地写下一个大字:全。

然後将这张纸递给芙蓉,向後退了一步。

很明显,这是一道哑谜。

芙蓉稍稍地困扰了一下,这可有点难呢,由其背後如刺的视线正不停的警告她,这让她压力更大了……

「全……」她喃喃念著,一边偷偷的腹诽:x的,这家伙字写得也糟糕,全上面的那个「入」被他写成「人」了……等等!人?

有些怀疑的瞄了瞄对方,芙蓉有些犹疑,但最後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这个答案,毕竟她已经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放下纸张,她转身朝端木永祯行了个礼:「陛下。」然後再转回来看向丹朋:「此解可正确?」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演哪出,连端木永祯都想了一下才露出会心一笑,丹朋顿了顿,慢慢的拿起纸张,有些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正解。」

全,拆开便分别是「人」与「王」,人中王便是「帝」,所以答案是「皇帝」。

芙蓉这下有信心了,也比较不紧张了,看了看为自己叫好的人群以及丹朋的脸色,她决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想来想去,芙蓉把自己脑袋里有印象的现代谜语、古代历史都搜刮了一遍,这才想起一个典故。轻蔑一笑,她提笔写下几个大字:黄绢、幼妇、外孙、虀臼。

而後向後一站,芙蓉微笑:「请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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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瞪什麽瞪,眼睛大吗!

微微簇起眉,丹朋环起手臂,盯著纸上的字开始思考。

芙蓉盯著他神色,脸上一派正经,事实上骨子里已经开始嚣张了:哇哈哈!一开始答不出来就是没看过对吧?哼哼,聪明又怎麽样?脑袋好又怎麽样?老娘就不相信你有欧阳脩强!就算你有曹c厉害,他也走了三十里路才想到啊~

「唔……」丹朋m著下巴,神色有些苦恼的样子,这让芙蓉乐开了花,心里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黄绢,乃有色之丝,合起便为「绝」;幼妇即为少女,即「妙」;外孙系女之子,为「好」;齑是姜蒜类调料碎末,味辛。捣烂这些东西的捣臼就是「受辛之器」,「受」旁加「辛」即为「辞」字的异体字。

这在现代可是非常有名的古代典故,也是很早就有的字谜,芙蓉出这一题除了让自己爽一下,也是为大庆挣面子。方才看丹朋那副神色其实就已经有点讨厌了,在经过思考之後,他会是个怎麽样的人也已经满明显:骄傲、贵气、不可一世、脑子聪明。会生出这种条件的人,大约也不是什麽普通人,而她也相信,络辉要派人来当然也不会派让自己丢脸的人,所以,丹朋应该是跟络辉的贵族搭得上边的。

可是……跟贵族搭得上边又怎样?又怎样?哼哼,贵族老娘在这里还见得不够多吗?要归顺还不装个孙子,跩什麽跩啊混蛋!

「莫非公子答不出?」将手背到身後,芙蓉好整以暇的偏过头,笑得好不醉人。然後很不巧的,自己的这个动作又偏偏投s在一旁的大铜锣上,馀光瞄过去,她瞬间就明白了为什麽之前会觉得沈文燕的笑容熟悉。

因为……那一整个就是端木永祯的翻版啊……

默默的无奈了一下,芙蓉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继续盯著丹朋直笑。

「……」对方明显的沉默了一会,丹朋看来有些不高兴,然後眼神忽然一瞪,直直往她身後的大庆智囊团s过去。

芙蓉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啊咧……你答题答不出来不是你们的事吗……你瞪我们家的官员做啥啊?

由於对方就站在自己跟前,所以芙蓉非常明白,她没有看错这个动作,本来想要回头确认,但又碍於现在站的位置,不方便回头。

「我要求暂停。」就在这个时候,丹朋冷不防开口了,仍是一副骄傲的样子。司仪望过来,芙蓉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他们去。反正,这个题目就算要去问全城上下所有人,她认为大概也只有端木永祯比较有可能想得出来,他们有可能去问他吗?不可能嘛!

「中场休息!」司仪洪亮的声音响起,然後又是一阵铜锣响。芙蓉坐回自己的位置,当下就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才刚刚开始不是吗?也才答了个三四题啊,这样马上就休息了,还是「中场」?不然这场比试是有多短啊?

喝了口茶,她优雅地坐著,这时候,背後的智囊团涌上来。

「大人,您方才真是厉害啊!」首先,官员甲靠了过来。芙蓉馀光瞄过去,王学士已经悠閒的坐在旁边,大概是刚才已经被奉承过了。

她笑了笑──皮笑r不笑的那种──点点头:「啊,是吗。」

官员乙:「是啊是啊,大人您不愧是皇上直接推荐的人选!」

芙蓉愣了愣,随即会意。

「你们过奖了……」原来沈文燕是端木永祯直接指派的啊……

「大人、大人,您方才那道题目的答案到底是如何呢?可否先告诉我们?」这时候,官员丙又靠了过来,有些期待有些兴奋的问。

「我……」芙蓉真正笑了,本来就想要直接讲出答案,却突然想起刚才丹朋的举动,不由得顿了顿,看著面前比别人臃肿、占空间、抢眼许多的官员丙,芙蓉故作神秘地一笑:「这个嘛……先讲出来就不好玩了,是不是?你们有耐心点再等等,到时候一起说出来,才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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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样的纸条

「……喔!也是、也是!」那人神情凝了凝,随即又笑著跟著附和。「不过……大人,那些咱们一块想好的题目,您什麽时候要用呢?」

芙蓉心里诧异,没想到题目居然是经由这麽多人一起讨论好的,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啊,那个啊,我看看时机吧!反正如果没用上,也没有什麽影响,不是麽?我们只要考倒他们就好了呀。」说著,她站起身子。

「嗯……休息时候是可以随意走动的对吧?那麽,请恕我失陪一会儿。」

撇下那堆人,芙蓉兀自下了高台,同时也发现端木永祯仍是坐在龙椅上,正和身旁的内侍说著什麽。她不以为意,慢慢的来到高台後方、为他们设置的休息区。

才喝一口茶,就有人来到她身边:「燕燕。」

「唔!噗!咳、咳咳……!」抬头一看,好久不见的端木永恬不知道什麽时候走了进来,再看看四周,旁边的人不知道什麽时候都出去了。芙蓉无言了一会,但也没有过於慌乱,沈文燕平时是怎样跟这王爷相处的,她之前在沈家就看过了,还不至於应付不了。

「敢问王爷,有何贵事?」轻轻地放下杯子,芙蓉淡淡地问。

似乎是这样吧?没做错吧?一开始是云淡风轻、彬彬有礼的开头,然後中间才会一举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