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26 部分(2 / 2)

作品:《不懂说将来

一路上,她也不怎么说话,老板仍然是讲东讲西,主要讲开新餐馆、买新住房的事,讲的口气,完全象是在跟她商量家务事一样。她想,也许这就是老板示爱的方式,或者也不是什么示爱,这就是老板追女人的方式:我愿意跟你happy,愿意跟你结婚,愿意跟你合伙做生意。不管你爱不爱我,我觉得这是有用的婚姻,是赚钱的婚姻,我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进行,迟早会把生意做成。

老板一路都在找唐人餐馆,但路边的广告上好像没看到唐人餐馆,只有麦当劳之类的美式快餐。老板不时地开下高速公路,顺着广告牌指示的方向找一段,以为餐馆聚集的地方会有唐人餐馆,但每次都大失所望地返回高速公路。她忍不住说:“算了吧,就吃麦当劳吧。”

“你不喜欢吃米国的东西嘛”

“饿极了什么都吃。”

老板得令

,马上找了一家麦当劳,停了车,跟她一起走进餐馆,问她吃什么,她说就炸吃j块吧,老板又问喝什么,她说就喝可乐吧。老板就像waitress一样记了她的order,过了一会,又把东西端到她桌边来。

两个人吃完早餐又上路,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纽约。老板的家在brooklyn,老板称之为“布鲁伦”,是一栋白色的楼房,两层,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种了菜,有两个大冬瓜躺在地上,粉白粉白的,很可爱,老板说走的时候带回餐馆去给大家吃。

老板把车停了,就带她走进那栋楼房,她见到了老板的妈妈,很矮,可能老板的外表得的是妈妈的遗传。她还见到老板的侄女,是他姐姐的女儿,跟咪咪差不多大,但五官长得很难看。

老板为她们介绍说:“这是我们一起打工的,叫海伦。这是我老妈。”

老板的妈妈很热情,马上给他们做饭吃,老板的侄女也很亲热人,跑上来跟海伦玩。海伦是当妈妈的人,当然知道怎么殷勤小孩,两个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你给我梳头,我给你梳头,把老板看得笑眯眯的。

吃过饭后,老板就开车带海伦到“姊妹大厦”去玩,说待会再去看绿色的自由女神像。纽约的路没有a城的路好,有的地方坑坑洼洼的。老板的车上粘着两个瓷娃娃,确切地说,是一个瓷老头,一个瓷老太,两个人的牙都掉光了,瘪着嘴,相视而笑。在来的路上,海伦没怎么注意到这两个瓷娃娃,现在却一下注意到了,因为两个瓷娃娃叮呤咣啷地响个不停。

海伦没来过纽约,不认识路,晕晕糊糊的,只觉得人比a城多,车比a城多,有几条街道拥挤不堪,很多人乱穿马路,地上的lane也看不清楚,如果她住在纽约,肯定不敢开车了。

一路塞车塞得厉害,等他们开到“姊妹大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老板找了个停车场停了车,就带她进了“姊妹大厦”,买了票,乘电梯上了最高层,然后两个人跟别的游客一起到大厦顶端供人游玩的地方,俯瞰纽约城,令她有点头晕目眩。

她不是个很会游山玩水的人,到了一个地方,也不知道该欣赏什么,多半就是照些像,表示到此一游。老板给她照了很多像,又请别的游客帮忙照了几张合影。她也懒得推脱了,已经照过一张了,再照几张又有什么区别?以前还怕benny看到他们的合影会不高兴,现在好像也没有担这个心的必要了。

从“姊妹大厦”楼顶,就能远远地看到自由女神像,似乎是绿色的。老板告诉她,自由女神像是在一个岛上的,如果他们现在赶过去,恐怕已经没有渡船了,而且水上风很大,一定很冷。她知趣地说:“那就算了吧,反正从这里已经看见过了。”

老板还在“姊妹大厦”楼顶的小店子里给她买了一个小礼物,是个水晶球一样的东西,里面有个小小的“姊妹大厦”。她收下了,说了谢谢。但她没有想到,一年之后,这个卖礼品的小店就随着“姊妹大厦”灰飞烟灭了。老板肯定也没想到他称之为“姊妹大厦”的摩天大楼会在一年后被恐怖分子炸毁,不然的话,肯定不会送她那样一个兆头不好的纪念品。

从“姊妹大厦”出来,老板又开车带她到唐人街买菜,她在那里看见了很多华人,街道不宽,沿街摆着好些卖东西的摊子,完全象在中国一样,特别是那种小巷子一样的店子,门面很窄,只有一个门那么宽,但走进去,却很长很长,两边墙上挂着小商品,完全跟她家乡的服装一条街一样。

她在a城和b城都没看到过这么多华人,尤其是年轻的华人女孩。b城的华人女性都是研究生或者研究生家属,都有一把年纪了,几乎没有这种十七、八岁的半大女孩,要么就是学生的小孩,那就很小很小了。她发现纽约的华人女孩都打扮得很好,头发染了色,身材也很好,就连鼻子都好像比一般华人要高一样,不知道是做过美容了,还是吃了美国的食物,变得更接近白种人了。

她看着这些半大的女孩,想象benny在这里时的生活,非常深刻地认识到她跟benny

是太不相配了,她可以体会到benny在a城找不到这样青春漂亮的女孩,只好跟她这样一个阿姨辈的人搞在一起的屈辱和难过,她体谅他,原谅他,为他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爱她感激涕零。如果benny从来没在纽约生活过,她还有一点理解benny为什么会看上她,既然他是在这里长大的,见识过无数年轻漂亮的华人女孩,他怎么还能忍受她,她就不明白了,只能说benny的脑子有毛病了。

老板窜进几家买菜的店子,买了不少菜,她也不知道他在买什么,反正他指着一些东西,问她吃不吃这、吃不吃那的时候,她一律心不在焉地说:“你不用专门为我买什么,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回到家里,老板跟他妈妈都忙碌着做饭,她想帮忙,但他们不让。老板的姐姐姐夫都回来了,她只好打起精神应酬,陪他们拉家常。老板的姐姐个子也不高,但很漂亮,可能老板这样的五官长在女人脸上就很漂亮,但如果长在男人脸上,而且配上矮小的身材,就完全埋没了。老板的姐夫长得很难看,跟他女儿一模一样。有了老板的姐夫做绿叶,老板全家人都显得漂亮多了。

那晚的菜很丰盛,可惜她有眼不识美食,大多说不出名目,只记得他们给她夹了很多粉丝一样的东西,她觉得没什么味道,难以下咽。但他们告诉她那是鱼翅。他们还给她夹了一些鱼块一样的东西,她也吃不下,觉得很腥,偷偷地夹到老板碗里去了。他们告诉她那是鲍鱼。

老板一家人见她什么也不认识,觉得很有趣,不断地夹各种菜到她碗里,先让她说好不好吃,再告诉她那是什么。大多数她不喜欢吃的东西都是很高级的东西,她喜欢吃的只有那碗炒豆苗,她知道老板跑了好几个店才买到的,而且是老板亲自炒的。

她觉得很感动,老板不是坏人,是真心真意对她好的,连他家里人都对她这么好,使她觉得应该报答他。如果他是叫她帮他按摩一下肩背,她会很乐意很尽力地照办。但他偏偏是叫她happy,她的感动和感激就变成仇恨了。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肩背和小弟弟,不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吗?而她出动的,不都是她的手吗?

吃过饭后,老板说带她到一个朋友家去拿录像带,好带回去给那几个傻呼呼的看。两个人开车来到一栋很高的楼房前,老板叫她就在车里等,他上去拿了带子就下来。

她等在车里,看着这幢挂满彩灯、洋溢着节日气氛的楼房,突然有一种灵感:benny的家一定在这楼里面。但为什么老板不带她上去呢?是benny这样交待过的,还是老板自作主张这样决定的?

等老板拿了带子出来,把车开了一段了,她问:“刚才那是benny的家吧?”

老板开着车,问:“还是在想着benny?”她没回答,老板说,“是他家。他老爸老妈很傻的嘛,买的是公寓楼里面的房子,那里有我这么聪明?我家那栋楼是我跟我姐我妈合伙买的,买下后就租了一层给别人,这些年来,全都是房客在帮我们供房,现在房价已经长了很多了。买公寓楼很难找到房客的嘛,只能自己供。”

她的心思只在benny身上,无暇听老板的房经,她问:“benny的爸爸妈妈都住在那套房子里?”

“嗯,还有他的一个哥哥。他哥哥也很傻的耶,女朋友嫁到加拿大去了,他就不找女人了,到现在还是傻呼呼的一个人。”

她不解地问:“benny的哥哥应该长得还不错,而且又这么痴情,他女朋友怎么会…跑掉的呢?”

“我怎么知道?女孩子嘛,都是谁有钱就跟谁罗。不过那个女孩亏本了,因为他哥哥现在很有钱耶,在‘姊妹大厦’里面开了一个店。”老板开玩笑说,“你是不是对他的哥哥感兴趣?我可以帮你介绍。”

“为什么你让我坐车里等,不带我上去?是benny叫你这样的吗?”

老板撇撇嘴:“他就没有叫我这样,我就不想让你上去。让你上去干什么?去泡他的哥哥?”

当天晚上,老板又提议带她们几个妇女儿童到曼哈顿那边去看灯,说是第某街那里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用各种各样的彩灯装饰一新,非常好看。平时家里没车,姐姐姐夫都是坐汽车和地铁上班,没人带她们去曼哈顿玩,今天就趁这个机会了。

海伦虽然很疲倦,但盛情难却,不好扫了大家的兴,也不想跟老板的姐夫待在家里,只好跟着去玩。当车开到一个大桥上的时候,老板指着两栋灯火通明的高楼说:“阿姨,记得不记得我们餐馆挂的一幅画?就是这个景色。”

她仔细看了一下,真的,中间是那两栋高楼,旁边有许多楼房,也是灯光灿烂,非常漂亮的夜景。她决定待会回来时照几张照片,现在已经快开过了,来不及了。

老板把车开到那个第某街,大家坐在车里看了路两旁的灯,然后又去时代广场转了转,最后来到洛克菲勒中心门口,那里很热闹,灯火辉煌,彩旗飘飘,有人在门前一个露天溜冰场溜冰,很多人在那里照相。

海伦带着一个相机,就拿出来为大家照相,老板给她们几个妇女儿童照了很多合影。回家的路上路过那座桥,她想把“姊妹大厦”的夜景照几张,发现胶卷已经被老板照光了,只好作罢,心想下次带咪咪来的时候再照吧。

回到家,老板把她带到一个房间,指着里面的一张大床说:“看,这就是我跟包包打仗的地方。”说着,就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影集,里面有几张包包的照片,“包包有这里的钥匙,她自己跑进来,把她的照片都拿走了,就剩了这几张。”

她仔细看了一下,包包还算个美人,虽然没有老板以前吹的那么美,但也很不错,眼睛嘴巴都大,妆也化得很好,典型的现代美女。

她夸奖说:“包包很漂亮。”

老板很得意:“漂亮吧?你知道我怎么泡上她的吗?是她打错了电话,打到我家来了,我接了电话,就开始泡她,天天跑到她学校门口去接她。”

她不由得想起benny说过的话:“我到你学校门口去接你吧。”她想benny

肯定也象老板那样泡过中学女孩,因为在校门接人,只能是接中学女孩,大学哪来的校门?即使有校门,大学生也不会一放学就都走出校门去吧?

老板说:“这间屋是我老妈在住,我们来了,就住这里,她到楼下去睡。”

她慌忙说:“你在这里住吧,我…到别的地方去住。”

老板笑了一下,说:“那好吧,我把楼下一间小房收拾一下,你在那里住,这里还是给我老妈住,我到别的屋去住。”

她住的那间屋有门栓,她栓了门,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老板就叫她起床去办离婚的事。他们开车来到唐人街一家中国餐馆里,在那里等福建老婆从新泽西坐车过来。过了一会,福建老婆来了,皮肤很白,人很瘦。在海伦看来,那就叫美,因为瘦的人皮肤往往有点黄,皮肤白的人往往有点胖,而福建老婆又白又瘦,那不是把优点占全了?

她眼里的美女都是又白又瘦的,俗话说“一白遮三丑”,皮肤白了,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人瘦,就是身材好,因为什么衣服都穿得进,不象她,国内卖的衣服有些她就穿不进,胸围够大的就太长,长短合适的胸臀处就很紧。当然在老板他们眼里,福建老婆就不美,因为是飞机场,“什么都没有”。她在餐馆受了这么久熏陶,还没把自己对女性的审美观改过来。

三个人打个招呼,就开车到律师楼去。到了律师楼下,怎么也找不到停车的地方,老板就把车停在街边,叫海伦就坐在车里,如果有警察过来找麻烦,就马上把车开走。这个任务太重大了,她吓得要命,她又不知道纽约的路,怎么知道往哪开?而且纽约的人又爱乱穿马路,要是撞了人怎么办?

最令她不解的,就是老板的离婚似乎根本不需要她来做翻译,他们两个自己就上楼去了,好像熟门熟路一样,她估计律师是华人,说不定还是讲广东话的那种。她当时答应来给老板做翻译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一点,但老板和

benny肯定知道,老板要哄她来纽约,当然不会说出这一点,但benny为什么不警告她,说老板根本不需要翻译呢?

她越想越觉得benny出卖了她,但她不知道benny

究竟为什么出卖她,到底是为了巴结老板才出卖她的,还是厌倦了她,把她推给老板的?她自己愿意相信benny

是为了巴结老板,因为那样想的话,总觉得benny

还是喜欢她的,是不得已才把她让给老板的。当然这也不是什么令人欢欣鼓舞的事情,但总比厌倦了她好一点。

她一直坐在车里不敢离开,怕警察发现了会写罚单,但她要上厕所了,又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急得坐立不安。正在这个时候,她看见老板从楼里出来了,拿着一些早餐,从车窗那里递给她。她问:“搞好了?”

“还早得很,在排队,先买点东西你吃,知道你不吃早饭是不行的”

她连忙说:“你在车里坐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楼里有厕所,你去吧,我去找个地方停车,没想到要等这么半天。”

她跑到楼里上了厕所,又跑回楼外,没看见老板,只好站在路边等。等了好一会,才看见老板气喘喘地跑回来了,说总算把车停好了,停得很远。老板把早餐递给她,叫她吃好了就到第某楼某律师的办公室去,他们都在那里等。

她进到楼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吃了早点,就到老板说的那个地方去,看见老板和福建老婆都在那里等,还有好几个人在那里等。她只好也在那里找个地方坐下,闭目养神。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轮到老板和福建老婆进里面一个办公室去见律师,又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看见他们两个从里面出来。老板满面春风,说:“搞好了,签了文件了,我带你们去吃饭。”

上了车,老板说要先到中国驻美国的领馆去签个证,再带她们去吃饭。到了中国领馆外面,老板把车停在街边,叫她们两人都坐在车里,又是早上那一套,叫她见到警察过来就开车逃跑。

老板进去签证了,就剩下她们两个在车上,福建老婆比较健谈,很快就开始讲她跟老板假结婚的事,前面部分基本证实了老板以前讲过的不是撒谎,两个人的确在老板下榻的旅馆

happy过,而且是老板买飞机票让她飞来美国的,算是假结婚中的君子了。

后面部分老板就没讲过了,原来福建老婆刚到美国时,是住在老板家里的。老板在纽约呆了一段时间,两个人继续happy

。福建老婆很想把假结婚弄成真结婚算了,但老板不肯,说他妈妈不同意。后来老板就回到a

城打工去了,福建老婆也托人找了个餐馆工,从老板家搬出来,再后来,就跟餐馆一个打工的福建人举行了婚礼。

福建老婆跟那个“婚礼丈夫”的日子似乎过得不那么好,其间有怀孕之后被“丈夫”强迫堕胎的经历,也有“丈夫”背着她在外面泡妞的经历,最近好像是吹掉了。福建老婆问海伦:“阿毅是不是急着跟你结婚?”

她大吃一惊:“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他这么急着跟我离婚嘛…”

她赶快声明:“我不是他女朋友,只是他餐馆一个打工的,没到纽约来过,跟来玩玩的。”

福建老婆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就说看着不象嘛,你肯定比阿毅大很多,象是结了婚,有小孩的人…”

她大吃两惊,福建老婆的眼光也太敏锐了,一眼就看出她有小孩,难道老板和benny看不出来?肯定都是早就看出来了,嘴里不说而已。

福建老婆似乎对离婚很伤感,一再夸阿毅是个好男人,可惜他妈妈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海伦知道老板一定没让福建老婆知道包包的事,但他说过包包有他家的钥匙,那包包怎么会不知道福建老婆住在他家?福建老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包包的存在?或者包包知道,但不在乎?

她安慰她福建老婆说:“离婚不代表什么嘛,只说明上一次你们的假结婚结束了,说不定这样更好,可以开始真正的恋爱结婚呢?“

福建老婆充满希望地问:“真的?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