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68 部分(1 / 2)

作品:《武唐

李贤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武承嗣坐在那里皱眉苦思的样子。虽说早知道自己有这么个表兄,但这样近距离地看到还是头一次,因此他少不得好好打量了一下。到最后,他在心里晒然一笑…………不就是同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看上去寻寻常常的一个人,最多也就是有点y鹜而已。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下子,刚刚还坐在那里沉思的武三思惊得慌忙站起,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李贤对武家的亲戚总有一种排斥感,但此时少不得含笑点头打了招呼,坐下来之后还寒暄了几句。心里头少不得猜测一下人家的来意。

武承嗣说的话并没有很出乎他的意料,在一开始地生涩之后,对方便开始表示忠心,无非是说自己作为武家人对太上皇后的恩德感激不尽,所以想要报效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当初武承庆兄弟几个怎么被贬出京的,李贤心里头清清楚楚,故而对这种昧心话很没有劲道。再加上面对着又不是需要掩饰的人,他干脆打了个呵欠。

李贤这不打呵欠还好。一打呵欠,武承嗣登时感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暗自懊悔不已。世上的人大多喜欢听好话,他还记得上回他见到武后时,痛哭流涕代死去的父亲表示了追悔莫及,结果武后虽面上没表示什么,临走地时候还赏了他一件锦袍。至少还不咸不淡地勉励了几句。可是,李贤竟然丝毫不接话茬!

瞧见武承嗣那张脸变幻不定,李贤也懒得去猜测人家下头准备说什么,索性直截了当地说:“承嗣表兄,你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无须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官可以,你至少得表现出相应的才能。我不喜欢别人来什么无谓表忠心地那一套,忠心这种玩意本来就不是能靠一辈子的。唯有才能一辈子可用。”

觉得自己这话还有些不到位,他冷不丁又加了一句:“我从来不指望属下个个忠诚,忠诚与否在于人心,大概天下还没有人能夸口驾驭人心,我自然不会高看自己。承嗣表兄若只是单单来向我表示忠心,那就不必了。我上头还有皇帝五哥,皇帝五哥上头还有父皇母后,你说对不对?”

这话说得武承嗣后背直冒凉气。很多事情都只能在心里想想,哪有像李贤这样随随便便就往外头说的?而且还说得那么明白,甚至大大咧咧地说,所谓忠诚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想到自己此前自以为考虑周全,他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只不过。既然来了。他实在不甘心空着手回去,当下便咬咬牙说:“我不擅读书。也没有什么其他了不得的本事,唯精于计算,尤其是数字,想在户部谋一职位。我并没不奢望今后出将入相成什么大事业,却不想就在这洛阳城中以外戚的身份混一辈子。我武承嗣虽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汉子,却不愿意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这一番话方才让李贤稍微有了一点触动。然而,他想到地却是,武家人先前只是贬官,却并没有流放,倘若武承嗣真的被流放到海南那种地方朝不保夕地过上几年,是否还会有如今的骨气?只不过,这种事情没有假设,他的轨迹既然已经变了,那么武承嗣自然也是一样。

“既然承嗣表兄实话实说,那么我也不含糊其辞糊弄你。你既然已进六品通直郎,那么进户部也不是什么不合情理的事。明日你且去户部度支任职,若是一月之内不出纰漏且户部郎官认可,之后便正式委任。”

武承嗣虽说是把心一横明明白白地求官,却没有料到李贤竟然会答应得那么爽快。要知道,武三思以从一品国公的身份,在洛阳盘桓了这么好几年,至今还是一个闲得不能再闲的尚书省员外郎,只能作为九参官上朝,他竟然能捞到一个实职?

虽然还没有到手,但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在一个月之后胜任。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很久了,决不会逊色于那些老于此道的老吏。于是,他当即深深下拜道:“殿下天高地厚之恩,我定会铭记在心,以图后报……”

话没说完,李贤却笑呵呵地一口打断:“以图后报就不必了,你只要别让户部那位度支狄郎中到我这里来抱怨就行。看在你是武家人,而且有这个心,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其他的事情我便不会c手。若是你这一个月之后不成,那就是你自己地问题了,你也不必埋怨我。”

倘若说之前武承嗣自忖对李贤摸得颇为清楚,那么此时此刻,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这位古怪的储君,只得唯唯诺诺应了。情知今天的拜访已经到了尾声,他原本要走,到了门边忽然停住了脚步。

“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对殿下说。今早堂弟三思召了武家众子弟在一起训了一通话,大体是约束大家低调一些,这倒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听说祖母当日在的时候,曾经很爱重一个叫做惠娘的使女,此次却没有看见,便顺带提了一句,谁知三思堂弟却面色大变根本不答。我出来的时候问过一个使女,说是祖母去世的时候就不见了……”

不提到武惠娘还好,一提到这件事,李贤顿时也觉得一阵头大。想当初,他判断武惠娘很可能是他那个姨娘韩国夫人地私生女,也曾经悄悄地向老外婆试探过。谁知道老外婆老而弥坚,一提到此事便顾左右而言他。而到了她去世的时候则更悬了,找遍了整个家里上上下下,愣是就没有了武惠娘这个人!

是老外婆早有安排,还是武惠娘自己跑了,抑或是谁把人藏起来了,总而言之不得而知。他虽说相信老外婆的独到果断,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毕竟,就算是他胡思乱想的那样,那么人家也是老外婆的外孙女,尽管是不能曝光地外孙女。至于人当初是怎么被武三思当作侍女地,他实在是想不通,也没法去想。

“有劳承嗣表兄费心了。”

他淡淡点了点头,也没说这事情很重要,也没说这事情不重要,就把武承嗣送到了厅堂之外。剩下的路当然无需他前去送,自有管家把人送到家门口。然而,武承嗣求官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意料之中地事,忽然被人挑起了武惠娘的事,倒是一件让他头痛的勾当。

李显当初看上武惠娘,他也曾试探着去向去向荣国夫人说项,结果被一口回绝。似乎之后纪王李慎也隐约提起过,说是越王李贞对武惠娘的模样颇为中意,曾经起过歪心思。而自打那两桩事情之后,他那老外婆只要外出就决不会带那个丫头,也只有常来常往的他在登堂入室的时候看见过几次。

揣着这份心思,回到众女中间的时候,他还有些心不在焉。而贺兰烟听说武承嗣光明正大跑来求官,免不了在那里又嘀咕了几句,说什么脸皮厚云云。其他人听多了她的这种叨咕,遂各自一笑权当什么都没听见。至于李贤脸上的踌躇,则是谁都没有往心里去。

毕竟,这年头谁会一点心思都没有?

武后的四个儿子中,李旦如今也已经年满十七岁了,按照道理可以建宅别居,但他仍是毫不避忌地住在李贤家里。一来是这里热闹,嫂子们对他都好;二来则是因为藏书丰富,他可以尽情饱览。只不过,虽然他喜好读书,但按照规矩总得学习一些其他技艺。

就比如这一天,他便在黄昏日落时分,拖着简直要散架一样的身子进了洛阳城的定鼎门。倘若可以,他发誓这一辈子都绝不去干打猎的勾当。真不知道这打猎有什么好玩,让家里从上到下一大帮人,就连他的妹妹李令月也那么热衷。

顺带提一句,他的母亲武后也同样是准头很高的好箭手。

一整天狩猎一无所获的他,在临回城的小道上收获了一个最大的猎物。不是什么野兔山j野猪之类的俗物,而是一个女人。没错,刚刚受封相王的李旦,最怕见血的李旦,在他的初猎上,很不幸地把一个正在灌木丛中的女子当作了猎物,误s了一箭,结果不得不火烧火燎带回来救治。因此哪怕是在进城门的时候,他还是垂头丧气的。

第七百零九章…隐情

按照大唐贵族骄奢y逸的习惯,贵族男子到了十六岁,少说也会有过五六个女人,甚至早至十三四岁就有过这样的启蒙。然而,作为大唐金尊玉贵的亲王,相王李旦在这种事情上却仿佛天生少一根筋。

他身边少说也围着十几个绝色侍女,武后也不是没想过在娶妃之前先给这个幼子纳几个孺人,可李旦连身边的几个侍女都不肯碰,这安排其它女人估计也是白费心思。于是,武后只能在几个儿媳妇身上下功夫,不外乎是让她们好好劝劝李旦之类的话。然而,这一切好似都做了无用功,大唐相王殿下仿佛真的是不近女色的圣人。

所以,这一天李旦黄昏归来的时候,风风火火地抱着个女人冲进大门,这绝对是一道让人瞠目结舌的风景线。这一路上只要看到的人,全都是嘴大张成一个o字型,就连闻讯赶来的李贤等人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当李贤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时,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有道是无巧不成书,这世界上有些事就有这么巧,今天刚刚武承嗣跑来勾起了他心中久远的记忆,这下可好,失踪了两三年的人忽然就被他的弟弟给带了回来,而且还受伤昏迷!

太狗血了!难道这是大唐版还珠格格?

虽然心中乱七八糟什么想法都有,但人命关天,李贤还是火烧火燎地找来了大夫。幸好,李旦不是某位五阿哥,武惠娘也不是某位还珠格格。李旦那一箭软弱无力,只是s到了人家的肩膀,而且只是浅浅刺破了表皮。李旦早就拔出箭给她上了伤药。至于某位昏过去的人,与其说是因为伤势太重,还不如说是受了深深的惊吓。

只不过,那划破的裙子和手掌却让李贤多留意了一会,不管怎么说,城外那片林子是不少公卿子弟前去狩猎的地方,再笨地人也不会躲在那种地方。这武惠娘看上去不是什么笨蛋。怎么会干出这种蠢事?

吩咐两个侍女好生照看,李贤一出来就看到低垂着头哭丧着脸的李旦,不禁异常好笑,屈起手指就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记:“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你平时可是练过s箭,怎么这初猎就这么大失水准?”

“谁知道骑马和s箭一搭配起来,居然那么难!”李旦低声咕哝了一句,这才想起正事,赶紧紧张地问道,“六哥。她没事吧?”

“还好,也就是受了点惊吓而已,已经给她灌了汤药,伤口也没有什么大碍,你的处置还算不错。”见李旦明显松了一口大气的模样,他便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这才沉声问道,“对了,你怎么会误打误撞s了一个人?”一提到这事。李旦地脸登时红了。不安地瞅了一眼兄长,他便嗫嚅着解释道:“虽说他们也打了一些猎物,但终究不是我的,所以我觉着空手回去实在很不好,回程的路上一直在四处看。见草丛中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我就下意识s出了一箭,谁知道……”

这个冒失的家伙!

李贤此时惟有在心中庆幸李旦是个书呆子,在弓箭力气上都是稀松,否则这一箭要是正中了要害,人家还哪里有命在?一面想着。他一面又追问道:“那你把人弄出来的时候,她的衣服是不是已经破了,人是醒着还是昏迷的?”

李旦顿时面露茫然,冥思苦想了好一会,他才用一种不那么确定的语气说:“我把人抱出灌木丛地时候,似乎她已经昏过去了,身上的衣服似乎被划破了不少。六哥,你问这个干嘛。难道这有什么关系么?不就是我一箭失手把她s伤了?”

提到这个,李贤顿时更奇怪了,上上下下在李旦的身上瞅了好一会,他才面色古怪地问道:“你不认识她?”

“我怎么会认识!”李旦顿时郁闷了,想起入城和回家的时候那些人形形色色的目光。他不觉郁闷地挠了挠头。“我和她素昧平生,为什么大家的眼神都那么奇怪!”

对于这个迟钝的家伙。李贤着实无话可说,想要解释一下,又觉得这事情还是不说的好,便好生安慰了一下满心郁闷的弟弟,把人打发走了。懒洋洋伸了个懒腰,他这才觉得饥肠辘辘,紧跟着便想起自己晚饭还没下肚,如今已经饿坏了。

这一天恰好是苏毓学会了新地菜谱,所以桌子上的饭食琳琅满目让人食欲大开。生羊脍、飞鸾脍、红虬脯、汤丸、黄金j、鲵鱼炙……总而言之林林总总一桌子,看得李贤肚子更饿了。而几个小孩子则更是个个眼冒凶光,要不是碍于规矩,只怕个个都会扑上去大快朵颐。

及至开动的时候,就只见李贤这个做爹爹的和一大堆儿女争抢不休狼吞虎咽,看得苏毓目瞪口呆,而贺兰烟几个则笑得直打跌。就连一起吃饭的李令月也觉得这场面惨不忍睹,私底下悄悄对上官婉儿和阿韦说,自己这六哥还真是饿死鬼投胎。

十几个人一起吃饭,那场面自然是热闹,孩子们时不时闹出来的笑话还会让大人训斥几句。然而在小孩子眼里,父亲的吃相未必比他们好看到哪里去,怎么没有人训斥爹爹?虽说李贤家里是女儿们居大,但这种时候,末儿便和李晨李夕串通好了,撺掇着弟弟李胜出面。后者果然傻乎乎一嗓子叫道:“爹爹,你吃那么快干嘛,又没人和你抢!”

冷不丁听见这么一个声音,李贤差点没一头栽在盘子里头,见那浑小子死死瞪着自己,心头火起的他只得恶狠狠瞪过去一眼,纯当没看见。自然,这又引起了周围一阵抑制不住的笑声,只有坐在李贤旁边的李旦心不在焉,只顾着低头扒拉着碗里地饭。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李旦第一个溜了,孩子们便被仆妇们带下去散步消食,李令月也拉着阿韦和上官婉儿四处转悠去了。剩下来的女人们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疑惑,围着李贤便盘问起了李旦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她们都好奇得很,往日对女人从来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李旦,这次怎么会转了性子?

李贤没功夫嘲讽自己的娇妻们那么喜欢八卦,事实上,只要是女人,哪怕是优秀的女人,对于家长里短的事情总会或多或少地关心一下,因此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当他说出那个女人是武惠娘地时候,贺兰烟首先面色大变………对于这个酷似自己娘亲的女人,她就是再健忘也不至于忘记。苏毓许嫣阿萝哈蜜儿倒是没有多大印象,但屈突申若却还记得那个妩媚妖娆的身影。就算李贤没有提到那档子疑惑,她也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女人。

那种天生媚骨的妖娆,似乎在她们中间也只有贺兰烟勉强能算得上。只不过,这世界上长相酷似的人多了,未必武惠娘酷似韩国夫人就是韩国夫人地女儿,这一点她当下就向众人说得清清楚楚。

“是啊,娘若是还给我和敏之生了什么弟弟妹妹,怎么会不说清楚?”

贺兰烟也在旁边c了一句。一想到昔日还有流言说李贤是韩国夫人和李治地儿子,她就恨得牙痒痒的,心里自然而然生出了警惕。外婆对几个外孙向来很疼爱,倘若那个来历不明地武惠娘真的是娘亲的女儿,怎么会在外婆死了之后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听着众女七嘴八舌的声音,李贤头一次感到,这年头没有dna鉴定是多么麻烦的事。虽说有什么滴血认亲的古法,但按照这种方法鉴别血缘关系也太扯淡了!老外婆死的时候他没有赶上,更不曾听说有什么遗嘱,若是照这样看,似乎他曾经设想的某种可能性不大。

“算了算了,反正人也在家里,到时候问一下正主也就好了!”

屈突申若的这么一通话终于解决了层出不穷的议论。这一夜,李贤睡在床上没少胡思乱想。说起来,他那老爹在这十年以来确实是挺安分的,不曾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想当初李治去感业寺偷情最火热的时候,也是最宠萧淑妃的时候,萧淑妃连着两次怀孕都是在这期间。而之后武后忙着和群臣打擂台争夺后位,他那老爹却没心没肺地和韩国夫人打得火热。

当然,从花心的这一点来说,他没资格说自己的老爹,因为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是,武后当初在知道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姐姐勾搭在一起的时候,那会感受到一种怎样痛彻心肺的辛酸?还是她那时候根本就来不及考虑这些?

而这一晚屈突申若也始终没有睡着。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昔日在芙蓉园中度过的那一段时日,想到了那一晚在芙蓉池边远远望见武后,以及隐隐约约听到的那些话。她本能地觉得,那一汪池水下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只不过,那似乎是一个禁入的领域。

第七百一十章…难道是谋逆的前兆?

武惠娘的伤并不重,因此一晚过后便悠悠醒转,待得知自己身处何地之后,原本黯淡的眸子立刻迸发出了惊喜交加的光芒,竟是硬挣扎着坐了起来,央两个伺候的侍女去请李贤。恰好李贤这一天一大早就被召入朝堂去了,贺兰烟便拉了屈突申若过来,想要切切实实问个究竟。

而看到这两位,武惠娘不禁有些失望。听到贺兰烟开口便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她的面上就更犹豫了。踌躇了好一会,她这才低头说:“荣国夫人临去的时候,见过我一次,后来便派人把我送走,在洛阳城外的一处庄子住了下来。因为一直有人看管,我没法出去,直到昨天才好不容易逃出来,因慌不择路,没想到会撞见……”

听到有人看管,屈突申若不禁感到异常奇怪,便伸手阻止了贺兰烟的继续盘问,而是盯着武惠娘看了半晌。紧跟着她沉思片刻,便撇开其他一针见血地问道:“荣国夫人昔日对你颇为喜爱,临终前既然召见你又将你送走安置,究竟说了什么?惠娘,有些事情一直瞒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最好实话实说。”

武惠娘被屈突申若那锐利的眼神刺得浑身发慌,情不自禁地往里头瑟缩了一下,见避无可避,这才只得作罢。想想自己这些年来担惊受怕,想想小的时候孤苦无依,她终于咬咬牙,把什么都豁出去了。

“荣国夫人临终之前召见我说,别人怀疑她不管,但她知道,我决不是她的外孙女,也和韩国夫人没有任何关系!”一回忆起那种锐利中还隐藏着杀意的眼神,她忍不住簌簌发抖,使劲抓紧了身上的那床被子。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说。韩国夫人昔日和陛下……不。是太上皇有私,确实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是那孩子一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

这是谁都没听说过的事,屈突申若不禁转头瞥了贺兰烟一眼,见她已经听得呆了,便轻轻抓住了她的手握着。而床上的武惠娘明显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地状态,一面发抖,一面断断续续地又说开了。

“荣国夫人说,那孩子天生不足一生下来就夭折了,是她亲手丢在芙蓉池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