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55 部分(1 / 2)

作品:《武唐

溃?br /

所以,这一天百般无奈的冯子房只得再次微服拜访了李宅。按照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见到李绩,而他也压根没打算去拜见出了名不管政事的李绩,他只是看看能不能“凑巧”遇上李贤。也不知是李宅门上的人早得了吩咐还是怎的,他竟是顺顺利利进了这座不欢迎朝官的宅子。

遥遥看见演武场赫然变成了马球场,两帮人左冲右突甚是勇猛,他只得在人群中辨认自个要找的那个人,但左看右看,竟都是一色的少年,黄沙飞扬下竟是认不出几个。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众人全都是身穿单衫,但听叱喝震天,全都追逐着那颗鞠球,比赛激烈万分。

好容易捱到比赛结束。冯子房便看到两拨人取下了紫色和黄色的头巾,这才看清了人,心头顿时大震——除了沛王李贤及其四个伴读之外。还有李敬业地两个弟弟外加周晓等人,都是长安城一等一的贵冑子弟,平常最是惹事生非的一伙人。

感觉浑身出了一场大汗。畅快淋漓的李贤这时才看到冯子房,和李敬业交换了一个眼色便笑呵呵地走了过去,热络地叫道:“老冯,今儿个怎么有空扒了你那身官皮来找我?看你年纪轻轻,这身子骨却这么瘦弱,以后得空了不妨来和我打两场马球!”

冯子房闻言只得唯唯,见那帮马球少年一哄而散,李贤身边只余了李敬业。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这几天地难处一一讲了一遍,末了便用期冀的目光瞅着李贤。

瞧见冯子房那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李贤不觉莞尔,随手拿起毛巾擦了擦汗。他这才漫不经心地道:“父皇母后嫌长安太过气闷,再加上关中年成不好。所以派了上官相公去洛阳筹备,大约又要巡幸洛阳,这一去大约没个几年不会回来。”

冯子房闻言顿时面如土色。要是帝后去了洛阳,他这个长安令就和寻常官员没什么两样,不但沾不到帝阙地光,反而更是倒霉。帝后东行,总得留下宰相在这里坐镇,看如今的光景多数是刘祥道,要真是那样,他非得被死不可!

“殿下……”

李贤摆手止住了冯子房的求情,忽然眨眨眼睛笑道:“你地调令大约快下来了。”

调令?这咋回事?

饶是冯子房算得上消息灵通的人,此时此刻也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自从御驾回长安之后,他这日子要多难过有多难过,成天就被杂七杂八的事情支使得团团转,申饬外加罚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的还会有调职的机会?

“调的是洛阳令。”

乍听得这句话,冯子房的嘴巴张大得仿佛可以塞下好几个j蛋。长安令调洛阳令,以前有这样的前例么?长安是帝都,长安万年两令地品级乃是天底下县令当中最高的,洛阳虽号东都,毕竟仍是赶不上,他这一调岂不是降级了?一时间,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冯子房的反应正在李贤意料之中,事实上,换作其他人碰到冯子房这样的情形,大约也都不会感到好过。所以,他适时出口反问道:“原先的洛阳令王汉超如今已经升到了什么位置,你大约听说过吧?再说,朝廷已经在议,准备把洛阳令地品秩向上再挪一挪。”

原洛阳令王汉超……似乎如今已经是给事中了!那升官简直比兔子窜得还快!

狠狠腹谤了一句,他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一丝笑容。虽然以他地身份还不怎么清楚王汉超和李贤有什么关系,但是对方既然说了出来,那就必定代表其中有猫腻,一定有猫腻!他甚至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去找刚刚升官的王汉

近乎,看看能否有什么收获。

“总而言之,老冯你记着一句话,我不会亏待了自己人,你只要信我就成了。”

信,他能不信么?冯子房一出李宅,便握了握拳向天空挥了挥。他对李义府没什么好感,但是,他对其他那些宰相同样没什么好感。当初他被李义府撵得j飞狗跳翻检长安城的时候,谁给他说过话出过主意?上官仪装病装得比谁都快,刘祥道还没上位……至于其他人他就更没法指望了。要不是李贤给他在御前报备,他恐怕这身子骨就埋在岭南了!

干,他娘地跟着谁干不是干!要想升官比兔子窜得还快,那就得跟对人!

眼瞅着冯子房没了影,李敬业便笑咪咪地对李贤道:“六郎,你这招使得可顺溜,人家是卸磨杀驴,你是卸磨卸驴,走到洛阳把冯子房带到洛阳,不消几年,这家伙就可以用了。话说回来,王汉超和韩全这次可是意外之喜啊,谁有他们升得快?”

是啊,就连他李贤自个也没想到王汉超韩全升得这么快。果然什么规矩成例都是空的,只要皇帝老子一高兴,你就是七品小官,也能硬生生地拔上去,就别说是所谓的干吏了!

李贤无意在大冬天难得的大太阳下头谈论朝中那些扫兴的话题,遂轻轻巧巧地把话题岔开了去:“你这些天频频出入老于那里,怎么,有没有如愿看到你那位未来的小娇妻?话说回来,老于究竟有几个孙女,怎么我每次见他打量王勃的样子,就好似要把孙女许配给他!”

“哈哈哈哈!”李敬业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最后方才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手指头,“听说老于嫡出统共两个孙女,那个小的才不过七八岁,要出阁还早呢,你不必替那个王勃瞎c心。不过,要说上回我好容易想法子偷偷看了一眼,老于的大孙女还真是长得不赖,最重要的是性子好,嘿嘿!”

听李敬业这么说,李贤忽然笑嘻嘻地反问道:“性子好是一眼能看得出来的么?那位苏大小姐看上去娴静文雅,可是,她还不是照样把你两个宝贝弟弟教训得满地找牙?”

“小苏那是例外!”虽说已经是定下了亲事的人,但李敬业依旧没法一时改口。见李贤在那里笑得促狭,他不禁狠狠一瞪眼道,“我是没机会了,但伯虎未必肯放手,你别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不会让他把小苏让给你的!”

这是什么话?瞠目结舌的李贤看着李敬业气呼呼地拂袖而去,不禁愣在那里,良久才疑惑地在下巴上摩挲了两下。他有说过要染指那个内冷外热的苏毓么?坏了,不会是苏定方临走时的那句玩笑话让别人都知道了吧!

含凉殿中,武后正在那里看着手中长长的名单,桌上还有一大堆卷轴。虽说李弘李贤距离大婚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但是,人选却得现在就慢慢选好观察。李贤也就罢了,但李弘乃是太子,这个太子妃的人选却必定得细细思量,毕竟,那就是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后?

她忽然皱了皱眉,旋即把手中的名单随手扔在桌案上。旁边的阿芊见武后脸色不好,心中不禁一阵奇怪。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在看这些各道绘上来的图形么,怎么忽然变了一个脸色?奇怪归奇怪,她却不敢上前劝阻,便站在那边冲各处侍立的宫人做了个手势。

良久,武后终于沉声唤道:“阿芊!”

“奴婢在。”阿芊慌忙上前,见上头那双眸子神光有异,慌忙低下了头,“娘娘有何吩咐?”

“蓬莱殿传来的消息可靠么?”

“这……”骤听得这个问题,阿芊不禁犯了踌躇,最后只得含含糊糊地答道,“递出话的人必定是可靠的,只是这消息是真是假确实说不准。不过……”她才一停顿,忽地发现武后的目光紧紧锁定了自己,赶紧接了上去,“奴婢听说于志宁大人此前曾经召集了不少门生,所以那些人在此次的事情上全都噤口不言。”

“算他识相,不枉我留着他在朝中那么多年!”

武后晒然一笑,又想起昔日的一念之差。长孙无忌那些人已经被连根拔起,于志宁虽然名为其党,但留在朝中正显宽大。况且,一个被吓怕的人,绝对翻不起多少风浪来。

她忽然想起李贤嬉皮笑脸的样子,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一些。这个鬼头鬼脑的儿子这次倒是帮了不少忙,她算是没有白疼了他!

第二百五十七章…送礼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月二十三是武后的四十岁生日。尽管朝中风波不断,的生日不可能不过,而且排场绝对不能寒酸了。要知道,如今逗留京城的除了新罗和吐蕃使节之外,之前为了贺正旦,还有来自吐火罗、康国、安国、波斯、疏勒、于阗、焉耆等等一大堆名字拗口到李贤几乎叫不出来的国家的使节也都在。

虽说很多朝臣在心里打着这样那样的主意,但礼物不可不送,还不能轻了。哪怕你再清廉,要是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送一幅自己写的轻飘飘字画当作贺礼,那么对不起,明年这时候你大约就得在岭南遥祝皇后圣寿了。

头一次李治生日的时候献了一把“椅子”,外加训练出了一批宫女;接下来几次机巧无数;上官仪生日的时候和李弘合送了一尊冰雕……现如今又是过生日,竟是人人翘首等待李贤的礼物,甚至几个正在筹划事项的大佬们也不得不承认,等待李贤的礼物是一件比费心思筹划密谋更有意思的事。

李贤原本打算装神弄鬼炮制一个祥瑞出来,但仔细想想却仍是作罢。这种事情成本看似低廉,但却不得不打点上上下下,而且稍有不慎就会惹出一堆麻烦。因此,早在半年前他便开始预备,煞费苦心差点没江郎才尽,这才好容易想到了自己该送的东西。

照样的麟德殿大宴,不同的是今日最最引人注目的是武后。按照以前的规矩,皇后生日自然得是命妇道贺,然而,李治连朝政都可以丢给自己的妻子,平日筵席更是从来都是武后相伴。四十大寿这样的大喜自然不会委屈妻子呆在内宫受贺。

于是,御太极殿受礼之后,帝后和浩浩荡荡地群臣便移师麟德殿继续开筵。筵席一开,觥筹交错间但见珠光宝气贺声不断。同时夹杂着唇枪舌剑,端的是一幅热闹与危机并存的大好景象。端坐主位的武后笑意盈盈,深青色地钿钗襢衣佐以同色帔帛。别显高贵典雅。

而在李贤的授意下,教坊司精心演练的舞蹈愣是被推到了后头,而是由哈蜜儿领着一群西域舞姬献上了一幕舞剧。演地却是一曲弯刀舞。数十个舞姬个个身着窄袖胡服,手持弯刀时而急旋时而骤停,寒光闪闪的弯刀不时展现出一道道优美弧度。在这极具异域风情的艳舞之中,大多数宾客都在那边频频交换眼色,面上皆是微笑。

大唐地剑器舞自然不比这些西域舞差,但齐集这么多人来表演弯刀舞确实难得,不过是图一个新鲜而已。因此,武后一面看一面笑着向三个儿子投去了赞赏的一眼。而此时此刻。李显却不满意地拉了一下李贤的袖子,低声问道:“六哥,你送的那份礼不会这么区区一场舞就算完了吧?”

“这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你六哥是为了让哈蜜儿在父皇母后面前露一下脸!”李弘抢在李贤前头答了一句,面上尽是了然的笑容。“六弟,我没说错吧!”

李贤满脸无趣地耸了耸肩。却并没有出口反驳。看老爹老妈的态度,基本上哈蜜儿这一关算是过了,如此一来。以后他哪怕是真的要把人弄进门,大约也不会引来什么闲话。

他不露痕迹地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噶尔钦陵,见其看得聚精会神,面上丝毫不见其它表情,遂收回了目光。而此时,只听场中乐声极变,众舞姬忽然抛下了手中地弯刀,各自取出了腰中早就备好的折扇,如同叠罗汉一般叠在了一起,然后唰地齐齐展开了那手中折扇,竟是统共七个字。

“祝皇后青春永驻!”

咳——

这下就是武后再能忍,也不禁一下子呛得连连咳嗽,然后嗔怒地瞪了儿子一眼。旁边而李治更是为之哈哈大笑,好容易止住笑声,他便对着李贤大摇其头:“人家都是说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讨巧,偏生你如此精怪,也不看看这是麟德殿大宴,仔细大家笑话!”

李贤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对着众人团团行礼,这才不慌不忙地道:“这寿数长不若青春在,在儿臣和五哥七弟心目中,母后自然是青春永驻更好!这一曲歌舞已毕,儿臣还有礼物献上!”他一面说一面上前拿出了一个匣子,内侍接过转手献上,而李治武后一起好奇地打开之后,却被里头的物事弄得大吃一惊。

非金非玉,非宝非贵,竟是平平常常的四把梳子。

李贤却不理会众人或诧异或古怪的目光,很是坦然地解释道:“这第一把是黄杨木梳,世重黄杨,以其无火,其木紧腻,清热利湿解毒;第二把是牛角梳,清炎凉血,镇痛止痒,去垢而不沾,解痒而不痛;第三把是绿檀木梳,相传百毒不侵,

朽,其香沁神安脑;最后一把是桃木梳,袪邪避凶,一应j邪尽皆退避!”

他一面说一面深深弯腰拜下:“头乃诸阳之首,医者早就有梳头百余下,熟寝至天明地说法。儿臣知母后最近身子不爽,特意亲自造图,制成了这四把梳子,本当镶金嵌玉求其名贵,但母后本是最求节俭之人,所以儿臣斗胆,便以此原物献上。”

区区四把梳子竟然多出了这么一堆名目!即使众臣中间就有博览群书知识渊博的,但面对李贤地巧舌如簧依旧不禁看呆了眼,更不用说那帮武将了。而李弘和李显在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同时朝自己的兄弟投去了羡慕的一睹。

原来,送礼不但是礼物轻重,这名头也如此重要!怪不得先前他们从李贤那里得到那样地暗示,敢情是这个缘故。

对于李贤这样头头是道的解释,李治不觉哑然失笑,而武后令阿芊收好礼物之后,却是喜笑颜开。她最近常常失眠,就是服用药物也不见多大效用,并不奢望这区区四把梳子能够起到怎样的大作用。最最重要的是儿子的一片心意,能够知道她这个当娘的如今睡不好而送上这些,无疑极为称心。

李弘送的是一只玉枕和一柄白犀,李显送的则是一盆名贵兰花,全都是紧扣清新怡神四个字。见到这一幕,不少人便开始暗地捶胸顿足,早知如此,何必费心去置办那些昂贵却无用的礼物?这送上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干脆以后送礼就都去沛王李贤那里打听一下,最多送上一点人情,横竖这位皇子送什么都讨帝后喜欢!不少人琢磨了历年的经过之后,打定了这么一个主意。

正在晚宴进行到最高c的时候,忽然有内侍飞奔进来报说,帯莩ち魅死钜甯欣裎锞聪谆屎蟆4嘶耙怀觯媒跃玻土钕鸵哺械叫耐房┼庖幌拢18硖啡タ次浜蟮牧成6獠豢床淮蚪簦豢聪乓惶>芩谋?辉煌,但武后那张脸已经几乎y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显而易见,这突如其来的一遭就连武后本人也没有料到。

那么,这是李义府自己想回朝想疯了,还是干脆有人撺掇他干的?

“呈上来吧!”

李治的脸上无喜无怒,就连声音仿佛也不带丝毫感情。而那报讯的小内侍闻听此话,慌忙退下,不多时便捧上了一个用锦帕盖住的盘子。

武后见状皱了皱眉,旋即喝道:“把帕子揭开!”

众目睽睽之下,那锦帕一去,就露出了盘子上的一样东西。见着此物,大多数人或鄙夷或冷笑,个个心中都有算盘。盘子里不是别的,正是一支稻穗,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所谓的嘉禾祥瑞。

李贤一见东西便知要糟,这玩意若是往日李义府还在当宰相的时候献上,自然只会讨好不会倒霉,但问题是,眼下李义府除了导火索什么都不是!是嘉禾还是谷,都是别人说了算。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看李治的态度——是因为群臣弹劾的缘故彻底厌弃了李义府,还是因为当初自己任用的缘故,还不准备置这位昔日重臣于死地。

“义府有心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李治便把这件献礼的事情了结了。然而,原本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寿筵不知不觉多了几分y霾,之后的寿礼虽然也有心思精巧的,却再难博帝后真心一粲。旁边的皇子三兄弟中,除了李显还在那里没心没肺地起哄闹腾,李贤和李弘几乎一直在用眼神交流,恨不得晚宴立刻结束。

好容易捱到曲终人散的时刻,李贤便讨了送行的差事,把几位重臣送出了麟德殿。刘祥道这个煞星一离开视线,他便一把拉住想要滑脚的许敬宗的袖子,沉声问道:“许相公,李义府送礼的事情你事先可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许敬宗很是不满地一瞪眼睛,脸上的肥r很是抖动了两下,最后才没好气地道,“我如果知道这件事,必定会阻止义府如此愚行。看今天的情形,他似乎还不知道朝中为了他的事情已经闹成了怎样的光景。奇怪了,难道他就这么消息闭塞?”

李贤却不禁叹息了一声:消息闭塞……只怕是有人故意让李义府消息闭塞的。沧海桑田,李义府大约没想到,这种情形会落到他自个身上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赏梅赏雪赏美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义府的“嘉禾祥瑞”送上的次日,便有御史数人连同慨激昂地上书声称:长流人李义府假造祥瑞欺君罔上罪在不赦,乞按律严加处置。如是一通奏折上去,顿时又掀起了另一通铺天盖地的弹劾风潮,有道是无人雪中送炭,有人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