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20 部分(2 / 2)

作品:《武唐

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真正陪着那群疯狂的女人练起来,李贤方才明白,敢情上次屈突申若带人支援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亮出全套本事。他和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外加一个陆黑,只能算是备用,真正被当作陪练的屈突仲翔那支恶少军团一整天都只有吃扬尘的份。

而他上场两回,几乎连马球的边都没有摸到!这不是丢脸,而是太丢脸了!

回到宫里的他自然是灰头土脸心情大坏,一头扑在床上便准备睡大觉。谁知这时候,忽然有人抓着领子硬生生把他拽了起来。

“阿萝,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气急败坏的他没了往日调笑的耐性,正想骂人的时候,这才瞧见阿萝背后的一个内侍——不是别人,正是他那父皇身边的王福顺。

“沛王殿下,陛下有事召见。”

李贤心中一惊,然后便让阿萝服侍更衣,见王福顺毕恭毕敬地在一旁侍立,他随口问道:“王福顺,你可知道父皇找我什么事?”

“这……”王福顺虽然是李治跟前的人,但因为李贤平日出手大方,再加上没有任何架子,因此他没少得到过好处。见旁边只有阿萝一人,他便低声提醒道,“殿下,今天陛下精神好了一些,召见了好些大臣,甚至还有几个品级不高的,事后似乎有些心事。至于为何召见殿下。这小人就实在不清楚了。”

见了大臣?李贤猛地上了心,面上却仍旧挂着没心没肺地笑容,待到身上衣服都打理好了,他方才跟着王福顺往蓬莱殿。蓬莱宫虽说还未完全修葺完毕,但大貌已经渐渐出来了,再加上李治就是不喜欢太极宫,因此他不得不次次跑老远的路。

赶到蓬莱殿,他还没来得及和李治说上几句话。就忽然有内侍匆匆进来报说李义府来了。这下子他自然心头疑惑,见李治似乎毫不意外的模样,他更是满脑子糊涂。难道是李义府来告状,或是有什么要事需要他这父皇决断?不会啊,李义府这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会没来由跑到蓬莱殿。这家伙似乎最近有所收敛。不像以前那么嚣张了。

“来人,扶朕更衣,朕在前面见他。贤儿,你暂且在这里先等着。”

说是等着,但李贤从来就不是什么老实人,哪里会这么乖乖地等在里面。他一向在宫里广结善缘,出手又大方,因此伸手招来一个品级较高的内侍。低声一嘟囔,那内侍便立刻把闲杂人等驱赶了出去,不但亲自把他领到了正殿的侧门口。还自愿干起了望风的勾当。

看到一身紫色官袍的李义府进了大殿,李贤在小心翼翼往外偷瞟之外。更是藏好了自己的身子,顺带把耳朵也竖了起来。明知道李治身体不好。李义府这个宰相还来s扰,究竟是为了什么大事?

“不知陛下召见臣有何事?”

听到李义府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李贤不禁大吃一惊。敢情不是李义府主动求见,而是李治下旨召见地。王福顺刚刚说今天李治见了好几拨人,如今把他找来问话,忽然又召见李义府,这一下子太勤勉了吧?

大白天的蓬莱殿中没有晚上那么多,四壁上的灯只亮了一多半。在殿内留下了各式各样的斑驳y影。李治的座位便处在光线较暗之处,从李贤的角度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而李义府地神情他却可以尽收眼底。

“朕今日召见李卿,是有一件事想要提醒一下。”李治微微一顿,似乎在确定最后的言辞,“有人对朕言说,你的儿子女婿素日行事不检,若是真正追究起来,怕是罪过不小。朕以卿位居宰辅,又是素日功臣,所以一向为卿遮掩。只是治家乃是你的事,朕如今已经算是越俎代庖,你回去也好好警告一下他们,否则流言日多,对你也有所不利。”

原来李治是把人叫来敲山震虎的!见李义府勃然色变,李贤顿时冷笑了一声。他那父皇说话还算是客气的,如果没有李义府,上至李义府的夫人,下至儿子女儿女婿,这些人敢一个个全都伸出手来贪赃?正当他以为李义府会谢罪的时候,这一位却做出了让他大吃一惊的反应。

“陛下怎可相信这样的小人之词?”李义府终于恢复了平静,但脸上却仍然因为气怒而涨得通红,“臣一向奉公守法,臣地子婿虽然年轻,但同样不会做出什么羞辱家门的事。究竟是谁在陛下面前造下如此谗言?”

李治显然恼了:“卿只需言是否有此事,何须问是谁告知于朕!”

躲在那边窥伺地李贤分明看见李义府的脸色一变再变,而殿中地气氛也一时间冷到了极点,心中不由连连咂舌。早听说李义府横起来谁都不买帐,但是,能够对皇帝横到这个份上,大概古今中外也是罕见的。他父皇李治如今虽说因为生病而放下了部分权力,但毕竟还不到大权旁落的地步,怎么能容忍这样横的家伙?

在他看来,都这种情形了,李义府怎么也应当找个台阶下,各自留点面子。下一刻,他就立刻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嚣张。

只见李义府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拂袖而去,竟是连辞君时行礼做样子的一套都不要了。李贤眼睁睁地望着这一位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半晌也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他以前只是认为李义府不知收敛,那么,如今在那四个字的评语上头,他还得再加上愚蠢短视狂妄自大等等无数字。见过嚣张地,可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他现在算明白他这父皇当初为何不直接用那封信地事来质问李义府了,敢情这家伙的脸皮早就厚到了这种程度!

“陛下,陛下!”

听到外头的一连串声音,李贤顿时往御座上看去。虽说上头一阵黑乎乎看不清楚,但他断定李治肯定是情况不妙。他一时管不了那么多,也连忙冲了过去,见老爹面色发白,正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吸气,他心里自然有数。

这一次,李治是真的被气坏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火上浇油是要不得的

父皇!”

李贤一把拉开旁边两个手足无措的内侍,上前站到李治身后,随即小心翼翼地用两手中指揉搓李治的太阳x。这是蓉娘的绝学,虽说他已经有了这么一个技艺高超的人在身边,少不得还是学了几手,以便需要的时候能够派上用场,谁知道堪堪就碰到了这种事。

见李治抖动的肩膀渐渐平息了下来,他便扫了一眼四周侍立的几个内侍。知机的王福顺立刻朝几人打了个眼色,自己当先退了下去。很快,空旷的大殿中就只剩下了父子二人,安静得只能听到那一阵阵呼吸声。

“贤儿,刚刚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倘若是平时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李贤必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来一个一问三不知。但这种时候,他却犯了踌躇。只犹豫片刻,他便低声答道:“父皇恕罪,刚刚儿臣确实听到了。”

不说看到而说听到,其中的分别就大了。果然,他这话刚刚说完,就只听李治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要是还能忍住呆在后面,也就不是你的性子了。朕知道你好奇心大,肯定会出来听个动静……算了,朕且问你,李义府今日君前失仪,可是有罪?”

李贤心中咯噔一下,一时间很有些无奈。他此时要说有罪,这话回头必定传到他那位母后耳中;可要说没罪。那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从魏征开始,大唐那些名臣似乎都有在君前耿脖子地习惯,但问题是,人家是诤谏,而李义府那是赤ll的藐视!

“父皇,说实话,看到李义府最后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儿臣甚至想出去将他扭回来!”电光火石之间。李贤很快找准了切入口,怒气冲冲地道,“自古当臣子的,哪里曾有他这么无礼傲慢的?父皇好心好意提醒他,他居然这样狂妄,儿臣刚刚真是气急了!”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李治的肩膀一僵,索性放下了手,从后头转到了前头,在御座旁边单膝跪了下来:“但是,父皇,以前于太傅给五哥讲课的时候,儿臣曾经在后面听到过一句,为君者须有容人之量。父皇乃是天子,富有四海,若是以计较臣子失仪而降罪宰臣。传扬出去名声未免不好听。儿臣知道父皇身子不好,还请先消消气。至于处分之类的事,不妨待心平气和之后再议。”

他一边说一边坦然抬头直视着李治地眼睛。见那漆黑的瞳仁当中看不出一点情绪的端倪,心中没来由一悸。幸好幸好,他没有傻到去当那个火上浇油的人,否则就算李义府倒霉,他这个当儿子的未必就会好过。

“你能够识大体,朕也就心安了。”李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问道。“你刚刚那两手很是不错,只是你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从哪里学来地?”

李贤没提防李治忽然问这个,愣了一下便连忙答道:“回禀父皇,儿臣那时演练宫女的时候,正好缺一个年长的头领,后来就选中了蓉娘,由母后把她调了过来。她一向精于按摩之技,所以儿臣没事就学了两手,谁知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

“蓉娘……”李治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朕想起来了,昔日韩国夫人曾经和朕提起过,有这么一个擅长此技的宫女,她几乎为此把人要了过去,可惜她没福……她如今在你宫里执役?”

好好的忽然扯到了韩国夫人,李贤便有些担心李治开口要人,心中暗自后悔刚刚不该卖弄。但老爹既然开口问了,他只得答道:“是,母后当初给儿臣的阿萝如今升了女官,蓉娘就成了武德殿的侍女头领。”

“唔。”李治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当下便伸手在李贤的肩头按了一下,“好了,朕只是刚刚一时气怒,没什么大碍了,你且去吧!别忘了到含凉殿去一次,你母后如今有孕,你也该陪她多说说话。”

出了蓬莱殿,李贤认命地长叹一声,没奈何地往含凉殿而去。要说这两座大殿的距离并不远,但问题是,刚刚那场风波肯定有好事的去告诉武后了,他如今再走这么一遭,分明是要再遭一次盘问。

出乎他地意料,他一进含凉殿就看到了一幅忙忙碌碌的景象。往日有条不紊地内侍宫女个个都在那里东奔西跑,看到他进来愣是一个理会的都没有。他好容易抓着一个内侍,一问之下登时大吃一惊。

武后要生产了!

尽管知道这一胎武后应当是顺产,而且肯定又给他添一个弟弟,但是,看到那一张张铁青地脸,他还是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慌。这年头,无论多尊贵的女人,在生产的时候都是最最危险的,老天既然能够让他一梦回到大唐,也不见得不会折腾出一点其它名堂……

见闻讯而来的太医和产婆一个接一个进了内里,李贤不禁感到自己在这里很多余。没奈何他只能走到外面,打发了三个内侍分别去蓬莱殿、东宫和承庆殿分别报信,自己又重新折返了进来,虽然他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也没用。

这一回终于有人看到了他,满头大汗的阿芊顾不上其他,一把将他拉到了外边,气急败坏地数落道:“这种时候,殿下在这里干什么?娘娘这里有人照顾,你赶紧回去,不管是什么大事,都往后头搁一搁,别再火上浇油了!”

李贤忍不住没好气地顶道:“我留在这里看看情况不行么?”

阿芊实在没有和李贤抬扛的心情,回头看了看里面的情景,索性直截了当地说:“殿下就是留在这里也没用,女人生产地地方,历来是不许男人呆的,就是那些太医,待会也一样要离开含凉殿!奴婢还要进去看着娘娘地状况,来人,赶紧把沛王殿下带出去!”

看到几个人高马大的内侍围上来,李贤只得无奈地退出,而含凉殿的大门也在他的面前关了个严丝合缝,一派如临大敌的情景。

望着笼罩在落日余晖之中的含凉殿,李贤冷不丁双手合十晃了两下——阿弥陀佛,保佑里头的人母子平安吧!不管日后如何,没有母亲的娃,在皇宫这种地方总归是最没有保障的!再说,目前为止,武后这个妈还真是不错。

第一百一十五章…英雄救美,英雌建功

虽然过程很艰难,但是最终,武后还是平安在含凉殿生下了一个儿子。正如李贤的印象那样,李治给这个儿子起名李旦。除此之外,李治还格外恩准在含凉殿中做佛事,甚至还供奉了一尊玉佛。这样的待遇,之前三位皇子全都没有享受过。

然而,包括李贤在内,三个皇子谁都没有表示出一丁点异议,头一次看到幼弟的时候反而全都兴致勃勃。尤其是李显更是兴高采烈,李旦一降生,他就不再是诸皇子当中最小的那个,摇身一变成了哥哥。

虽说已经是六月盛夏,但因为生产,武后自然是无法上朝听政。因此,在李治临朝的同时,太子李弘也会端坐一旁听着,群臣对此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惊诧。而自从那一日的君臣冲突之后,无论是李治还是李义府都未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这样一件事。李贤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他这个人最大地优点就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朝中一片风平浪静的同时,屈突申若的魔鬼训练却还在继续。李贤还能够借助身份成功逃遁,但是,李敬业等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常常一整天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用程伯虎的话来说,那就是打仗也没那么累。

这一日,李贤照例策马赶往程家老宅。心里着实高兴得很。原因很简单,今儿个他那位父皇终于正式下了圣旨,以薛丁山为他的伴读。这么一来,名分就彻底定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况,他完全不用担心煮熟的鸭子还会飞了。

正当他悠闲自得地在那里哼着小调。渐渐放缓了马速时,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叫嚷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马车风驰电掣地往这边冲来,而那个大呼小叫地显然是驾车的车夫。看到这种架势,他哪里不知道马车已经失控。

是要按照小说或电视中那样来一个飞马救人,还是保命要紧什么都不去管?

眼看马车渐渐近了,他还是没想出一个主意,当下只得狠狠一夹马腹,渐渐让马飞奔了起来。不消一会儿。后面的马车便已经和他并驾齐驱,而且速度竟隐隐有超越之势。虽然这朱雀大街极长。但是李贤很清楚,照这么疾驰下去。十有八九是要出大事的。

可是,他的骑术虽然不错,但要在飞驰之中跳到另一匹马上,那几乎是在做梦。那样做的下场不是摔死就是撞死,就算安然落到了那匹马背上,他还没把握能够驾驭住那匹狂暴地家伙呢!而就在他急得火烧火燎的时候,那马车车帘一动,露出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咦。那不是许敬宗的大孙女……应该是叫做许嫣的?

四目对视,李贤分明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股子绝望。心里不由一紧。别说是认识的,就算是不认识,他也不好看着车毁人亡的下场。随手往腰里一摸,他忽然心中一动,今早束在腰里的,可不是从屈突申若那里得来的玩意?

还没等他解下那根东西,只听旁边响起一个娇斥,侧头去看时,只见马车那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骑,而伏在马背上地赫然也是一个少女,正是上次和屈突申若同行的苏毓。

苏毓完全没有看到李贤,事实上,她根本没心思注意其他地东西,眼中只有那匹狂燥不安的马。眼看已经齐头并进,她地双脚便离了那马镫,渐渐移到了马鞍上,只用单手拉着缰绳。而她身下的马也像有灵性似的,不但跑得又快又稳,而且和那匹拉车马的距离也缩短到了不足两尺。

这个时候,车夫仿佛是忽然从极大的恐惧中恍过神来,竟一个纵身从疾驰的车上跳下,重重地跌在了路边。而下一刻,苏毓便一个纵身跃上了那辆车,稳稳地落在了车夫的位子上,一把拉住了缰绳。

时间禁不起李贤再感慨什么,见那匹马丝毫没有因为缰绳的锁紧而有所好转,反而越来越更加狂燥,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把手里展开地长丝朝那匹马扔了出去。

老天保佑,他可是从来都没有玩过套索的游戏,也就是当初在基督山伯爵里头看过这一招能治发飚地马!

仿佛是回应他的祈祷,那绳圈竟无巧不巧地套中了马的右脚,随之而来的巨大拉扯力几乎让李贤脱手,更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而因为前腿被缚再加上缰绳的作用,那匹发狂的马终于禁不住重负,一下子摔倒在地。由于巨大的惯性,一个人影带着巨大的惊呼从车厢中飞了出来,可不是许嫣?

就在李贤看着那张惨白的脸而束手无策的时候,旁边忽然窜出了一个人影,轻轻巧巧地接住许嫣,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至于那边车辕上的苏毓则早在拉车马摔倒的时候就纵身跳起,此时也恰好踉踉跄跄地落地。

马车是毁了,拉车马半死不活,车夫身受重伤……与这些结果比起来,许嫣则不过是受了一点惊吓,算是最最幸运的那个。而李贤终于看清了,那个半道出手接住她的不是什么想象中太阳x鼓起的高手,而是一个看上去最最平常不过的中年妇人。

“小姐,你刚才实在是太莽撞了,救人也不能不顾自己!”那中年妇人放下许嫣,疾步走到苏毓旁边,疾言厉色地责怪道,“若是让苏大将军知道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又怎能放心去凉州?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就是逞强,也得有个分寸!”

苏毓低头答应了一声,一抬头方才看见旁边的李贤,登时想起刚刚那一瞬间的事,眼神便有些异样。而那位妇人也顺着她的目光在李贤脸上打量了两下,面上流露出一丝讶然。

长安城之中,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李贤此刻还感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