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一下请他喝咖啡，这总成了吧？”看到骆鸿贤那张灿烂的笑脸，唐歆觉得有点困窘。

神智比较清醒之后，从季希筵口中才知道自己昨天多惹人厌……

厚！她的脑袋果然是装饰用的，根本没发挥正常的功效，还在重要时发功，干尽丢脸的事。

骆鸿贤是“他”的弟弟，“他”会不会知道自己这么蠢啊？

深具反省能力的唐歆，在事发过后，经人解说状况，便知道当时自己肯定蠢毙了……

脑海里，只有盘旋无数的懊悔，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唉！好笨。

趁四下无人时，唐歆乖乖走到骆鸿贤身旁，“欸，昨天真是多谢你咧，让你那么忙。”

厚、厚……好蠢，她脸红了。

“没关系啦！你可能第一次到欧洲，不知道调整时差的重要性。”经过一夜的休息，男人也恢复平常风度翩翩的水准，不再凶霸霸，充满朝气的脸庞也自然隐去对唐歆的批评。

虽然“笨”字，昨天已脱口说出，但人无完人，对于不能追回的事，也不用追悔了。

他只期待今天以后，会做得更好，那就好。

“我等会儿请你喝咖啡喔。”呜呜，用一杯咖啡来将功折罪，不知会不会太小气？

听说她昨天在金鹰旅馆发脾气，还对人家摆臭脸？还很自动，把包包全都丢到人家身上，理所当然要他帮她看管，自己便跑去上厕所？

厚，真的没想到她神志不清时这么厉害……她真的很想给自己拍拍手……

睡饱的唐歆，对昨日隐约有记忆，现在，只有“欲哭无泪”四个字可以形容她的心情。

“啥？！我昨天为你忙成那样，只值一杯咖啡喔？”看出唐歆的困窘，骆鸿贤故意跟她开玩笑。

“厚！你要每天一杯，我也请你！”唐歆娇娇瞪着他。

平时虽省吃俭用，但她很用力打工呢，四处兼差，赚的钱都很安分存下来，即便每天都请骆鸿贤喝咖啡，也绝不会把她喝垮。

“不用啦！跟你开玩笑的。”男人低下头，嘴角含笑，凝视眼前可爱的小天使。

为什么他会觉得深具反省能力的她可爱呢？难道他也没睡饱吗？

“我说真的。”唐歆极力弥补自己干过的蠢事，还有当时麻烦他人所造成的不便。

“我也说真的，不用了。”骆鸿贤情不自禁伸出手，摸摸她随风飞扬的半长鬈发，嘴角残留淡淡的笑意。

如果她有整理，想必会更可爱吧？

第二章

拿着数位相机，唐歆兴奋地在维也纳森林里东晃西跑，四处照相，想把所有映入眼帘的景色全都拍进相机。

生眼睛没看过这么漂亮的风景，果然跟月历、还有明信片上的图片一样咧！

又美又有气质的森林，她要全部把它带回家。

“需要我帮你拍吗？”骆鸿贤的声音从唐歆背后传来。

“好啊！”听到男人的问题，唐歆立即点头，兴奋地把数位相机递给他，要他帮自己取景。

在这个美丽的地方，不但有森林、还有古堡相伴，怎么拍都美。

真痛快！

“你第一次来欧洲？”看她那么兴奋，这个问题应该不用问，但他还是想跟她乱扯。

“对！这里好漂亮喔。”拍完照的唐歆开心跑到骆鸿贤身旁，想看拍得如何。

“安心啦，绝对漂亮！拿回去相亲，绝对没问题。”男人很有自信地拍胸脯保证。

“谁要去相亲？我的男朋友要自己挑，才不要长辈介绍咧。”唐歆噘起小嘴，娇声抗议。

“长辈介绍的……条件……”才能像我哥那么好啊……差点说漏嘴，骆鸿贤的声音戛然停止。

“哼！我挑男友才没那么势利咧！什么条件不条件？”唐歆皱皱小鼻头。

“是喔……”他频频点头。

没想到她纯粹是被老哥的美色引诱？

也是啦！老哥向来低调，也鲜少在公司里露脸，很少人知道他是飞鹰集团总裁的长子。

“我要自然而然相遇，然后擦出爱情火花！我们彼此相爱。你不知道，这种感觉很浪漫。”唐歆强调她要的感觉。

“嘿，这样喔。”他忘了这个小女子是无可救药的浪漫天兵。

“当然是这样啊！不然咧？”她在八卦周刊里听多有钱的猪头所干的事，她才不羡慕嫁入豪门当贵妇。

男人频频点头，对她的浪漫宣言已无话可说了。

“讲到这里，我好羡慕学姐喔。”唐歆突然皱皱眉头，对美景发出叹息。

“为什么羡慕她？”怎突然扯到季希筵？他不懂。

“如果我像学姐那么虚弱，领队一定会担心，整天看住我，像他现在有空就站在学姐旁边，有多好？”唐歆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听到这样的问题，骆鸿贤说不出话。

那样算特别照顾吗？

他认为，大哥应该是想追那个神情冷淡的大女孩吧？

基本上，眼前这位天兵小姐应该比季小姐的脚痛问题严重多了，只是大哥对季小姐比较有兴趣，就把天兵小姐丢给自己处理……或许，该说照顾？意义上是一样的。

只是这事实，他不想跟她明讲。

除了戳破她的幻想之外，对她也太难堪了。

“唉！害我白费劲。”打扮这么可爱也没人看……唐歆摇头晃脑，喃喃自证叩。

“什么白费劲？”骆鸿贤耳尖，听到特别的东西了……

“哈哈！没有啦！”难道要她说费尽心思将自己打扮得很可爱给男人看吗？好害羞喔，她说不出来哩。

昨晚临睡前，想到帅哥领队要带大家逛维也纳市区，她便杵在行李箱前思考一个多小时，决定展露自己最有特色的地方，一举擒获男人心。

没想到……学姐脚痛……

他一直陪在学姐身旁，根本没空理会自己。唉！悲情。

“你头发整理过，果然很有精神。”看着她酡红的小脸，再观察她的打扮，骆鸿贤有点懂了。

跟之前的乱发飞扬相较起来，她现在看起来俏丽可爱多了。

“真的吗？”唐亩喜孜孜跳到男人面前，跟他炫耀，“你看！我还把我买的绿色小金鱼戴出来了呢。”

嗯，什么小金鱼？

骆鸿贤眉头一挑，两眼往前瞄去，才看到唐歆脖子前的小坠子。

原来是前两天带他们去斯华洛士奇（swaroski）的水晶工厂，她所买的水晶产品，果然符合她的梦幻风。

淡绿色的水晶小金鱼，晶莹、亮丽、小巧，很像她会买的东西。

骆鸿贤频频点头，对于女孩子爱买的小饰品没有意见。

“好看吗？”眼底带着兴奋的色彩，唐歆娇娇软软地征询骆鸿贤的意见。

“好看。”男人很捧场，给予肯定的答案。

“我也觉得很好看，但是……”好可惜，那个人没注意到……

骆鸿贤看到唐歆欲言又止的神情，觉得她又可怜又可爱，不禁又再次摸摸她的头，轻轻安抚她。

唐歆似乎感受到他的用意，勉强撑起精神，对他微笑。

“等会儿，我们要去舒伯特写曲的地方吃蛋糕、喝咖啡。”他用像颁奖的口气鼓舞她稍稍遗憾的情绪。

“真的吗？那我也要在那里拍照。”唐歆像小孩子般，情绪马上被提振。

“那是肯定要的。”骆鸿贤微笑。

不知为何，看到唐歆失落的表情，他的胸臆中有股奇妙的气闷，听到她提及大哥，他的心情更加不快……

奇怪了，他向来看惯大哥的仰慕者，怎么这回会多了这样的情绪？

他到底怎么了？

“哗！来酒馆吃晚餐啊？”

走在对街，还没踏进古朴典雅的格林沁（grinzing）酒馆，唐歆的两颗眼珠已经兴奋得眯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回台湾前的最后一顿大餐，要让大家印象深刻，感觉值回票价。”骆鸿贤微笑，淡淡说着排行程的要诀。

“是喔，可是我没花多少钱耶，好像只付了机票钱。”唐歆记得季希筵临行前拿着计算机东按西算，说这趟超级划得来，该吃的有吃到、该看的有看到，而且团费比来回机票还便宜……

她是想说她算盘拨得那么精，肯定不会吃亏，才同意跟她出国开眼界的。

毕竟，她只是个穷兮兮的大学生，平常除了上课，帮家里的忙，还要找机会打工，在系上，有什么家族聚会，除非是说好学长姐请客，不然她根本不会去，因为她没钱跟大家吃大餐。

这次旅行是她拿在八卦杂志社胡编绯闻、跟学校附近的餐厅打工的钱，才有的旅行。

因为没花多少钱，所以她也没奢望吃到很棒的餐点，住到很好的饭店……

可是，截至目前为止好像都不坏，尤其是面前这栋典雅的酒馆……

让她恍如置身梦中。

“反正旅行社做生意，一定要挑出特定的档次做特价广告，吸引客人上门，但做出来的服务要跟一般正规的团体相同。”虽然同样还在念大学，但骆鸿贤已经是满口生意经了。

“是喔！那我们不就很lucky了？”唐歆娇娇傻笑。

光看典雅的原木建筑，感觉就好有气氛，再加上好像要吃大餐……哈哈！超爽的。

“你开心就好。”他摸摸她的头，要她乖乖挑位置坐。

他现在得去帮大哥的忙，跟店家讨论要送多少风味餐跟当季的新酒。

“那，我帮你在我隔壁留位置喔。”唐歆眼巴巴看着骆鸿贤，本能想跟他坐一起吃饭。

当然，如果骆从圣能跟着他一起坐过来，那就更好了……

“好啊，你就帮我留个位置。”随意挥挥手，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你喝什么饮料？别跟我说你点可乐。”

“不能喝可乐吗？不然换雪碧？”唐歆眨着大眼，傻傻回应。

“呆子！这里是有名的酒庄，来这里当然要喝他们刚酿出来的新酒！哪有人来这里喝可乐的？”男人反瞪身旁的小白痴一眼。

“是喔……可是……”我不会喝酒啊……

唐歆小嘴开开合合，不知该怎么说自己对酒类不熟。

对于被骂“呆子”一词，她完全忽略，也没想到自己已经被男人自动纳入保护的范围了。

“安啦！只有一杯，醉不倒你的。”说着，他霸道地替唐歆决定来一杯当季新酒了。

这蠢蛋，挑可乐喝，旅行社也不可能退她团费的，要喝当然就要喝最好的啰。

来到酒庄喝可乐？不然雪碧？

哇哈哈，真是蠢死了。他服了她。

“哦，是喔。好吧，那就来一杯红酒。”唐歆也接受男人的建议了，毕竟他是领队的弟弟嘛……

旅游的事，他好像很懂，她不听他的话，要听谁的呢？

“哇！好赞，大猪脚耶。”

看到穿着奥国传统衣饰的女服务生送上来特大的炸猪脚时，大伙儿的眼睛已全部亮起来了。

上头还有炸香肠、跟满满一整盘的薯条……啊啊啊、赞赞赞……

“这是不是德国猪脚啊？”有人边把刀叉伸出去，切下自己要吃的部分，边询问。

“德奥一家咩，七八百年前是混一起的，我们都说是德国猪脚，事实上都是他们平常吃的。”记得德国就在隔壁，两个国家的大部分人民都是德意志民族，所以吃的习惯应该也差不多。

众人边切炸得黄澄澄大猪脚，边瞎掰风味餐的由来。

事实上，好吃就好，管他是奥国猪脚，还是德国猪脚……反正绝对不是台湾卤猪脚，哈哈哈……

“酒来了、酒来了……”就在大家忙得不亦乐乎时，点的红酒、白酒、果汁、可乐也都送来了。

“领队！我的是红酒！”看到骆从圣在女服务生身旁帮忙，唐歆连忙娇娇叫唤，想引他的注意。

“你那边是鸿贤在负责，你跟他说喔。”骆从圣优雅地微笑，跟她表示。

“是喔……”连拿杯酒也算得这么清楚喔？但看到一堆人在跟骆从圣询问这顿大餐还有什么，唐歆也只有作罢。

“上酒了！”骆鸿贤端着两杯酒，一杯红酒、一杯白酒，分别放在各自面前。

“谢谢。”她闷闷道谢。

“怎么啦？干嘛绷着一张脸？”梦幻天兵的情绪太好摸，男人一坐下，就知道她情绪不佳。

“没啦！领队好忙喔。”唐歆勉强微笑。

她说出来只是被笑而已，更何况身旁的人是“他”弟弟，她还是要打好跟他的关系。

“是很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骆鸿贤无从安慰起，事实上，他的胸口闷得很，没空安抚她。

两人各怀心事，静静啃着面前的炸猪脚，没说话。

突然，弹奏乐器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而且还越来越大声……唐歆抬起头，才看到两个乐师，一个手持小提琴、一个手风琴……就这么走入用餐区，弹奏乐曲给正在用餐的人听。

“哇！吃饭还有这个？”啃猪脚的人全乐歪了，放下手边的食物，边听音乐，边喝当季新酒。

“怎么还有这个？”唐歆的注意力立即被演奏吸引过去。

“即兴演奏。行程表上有安排。”坐在她身旁的男人虽然不大高兴，但还是告诉她。

“是喔……我只付来回飞机票的钱而已耶……”太享受了吧……

看着风度翩翩的乐师，心满意足的唐歆只会说这句话，但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已乐到眯起来了。

“让顾客满意，是我们的责任。”虽说着公关话，嘴角还是露出得意的微勾。

“呿！你好骄傲。”不懂看人脸色的唐歆，却有点了解男人说这句话的骄激。

“干杯？”他举起杯子，邀唐歆喝酒。

“好！你干杯，我随意。”拿起面前的红酒，唐歆也学他豪迈的动作，跟他的杯子碰了碰。

“别想灌醉我，我也随意。”哪有那么好摆弄？骆鸿贤马上回复。

“好啦，喝酒不要啰唆，要喝快喝。”一直在注意骆从圣动态的唐歆发现他跟店主人坐在一块儿喝酒，没特意照顾季希筵，但也没打算过来跟他们聊天，她已经死心了。

高举酒杯，唐歆用力吆喝骆鸿贤跟她共醉。

她知道自己没酒量，一定会醉，但她才不管……反正人都到国外了，当季新酒要趁鲜喝……

来吧！干吧、干吧……

“喝就喝。”才一杯酒，当不了酒鬼的。男人豪气万千，跟着她一起喝。

骆鸿贤不知道唐歆真的没喝过酒，在即兴演出的助兴下，情绪大high，跟她一人一口，对喝起来了。

喝没两口，唐歆的脸颊就红咚咚，像颗鲜嫩的苹果。

“你要不要试试看白酒？”特意叫跟唐歆不同的酒类，跟她分享不同滋味。

“好啊！那我的也分你喝。”秉持着跟好哥儿们分享的心情，唐歆也很阿杀力地把自己的杯子推到骆鸿贤面前。

两人很大方地交换杯子品尝对方杯中的美酒。

“唔，我的比较好喝。”唐歆皱起眉头，白酒比她的难喝一点，还有些涩……

“差不多啊！新酒都这个味道。”常喝酒的男人对于甜度较高的酒没什么兴趣，反而喜欢品尝酒中的苦涩。

“哪有差不多？”差很多好不好？有点醉意的唐歆又再大大喝一口。

啧，好难喝。

她的小脸完全揪在一起，像个包子般。

“唐小姐，你边嫌酒难喝，边喝掉一大半，你是怎样？”看着眼前的天兵，骆鸿贤有些哭笑不得。

“啊哈！涩涩的。”根本没听到男人的抱怨，她的小手摆在嘴前，猛扇。

“呿，你有种就不要喝。”骆鸿贤瞄了跟他抢酒喝的小女人一眼，左手高高举起，要服务生再帮他送一杯酒。

这次他要红酒，跟她的一样，就不信她会来抢他的红酒喝。

“咕……还是我的酒好喝……”唐歆乐陶陶捧着自己的酒杯，边啃盘中的炸猪脚，边听现场演奏的各国民谣。

两个乐师每桌轮流演奏，已经来到两人的身旁了。

“嘿！帮我拍。”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唐歆记起自己的数位相机，张牙舞爪，拼命叫骆鸿贤帮她拍照。

职业乐师非常识相，边拉小提琴，边摆出愿意合拍的pose。

“好啦，你手上的叉子也要拍进去吗？”看到兴奋的小女人在镜头前，手舞足蹈，他有点头疼。

“没关系！给我同学看！我在吃大餐。”哈！超帅的。

在酒精的刺激下，唐歆超级兴奋，一手挥舞刀叉，边赖在乐师身旁，摆出最可爱的手势，要男人帮她拍。

“啧，小s包。”不自觉带着宠溺的口气，帮她拍照。

“耶耶！”情绪完全放开的唐歆乐得不得了，拍完照之后，继续坐回位置上吃东西。

骆鸿贤迳自拿小费给乐师，感谢他带给他们这么美妙的欢乐时光。

“口好干……”多吃几口薯条，唐歆开始找她的酒杯，不经意瞄到旁边有杯红酒。

咦，她的红酒哪时变这么多？她不是喝很多口了吗？

唐歆油腻腻的手顺手抓住另一杯满满的酒杯。

殷红色的y体……她认得，是她最爱喝的红酒了……有点酒意的唐歆根本没想到酒怎么可能越喝越多？

咯，证！还是一样好喝。唐歆捧着酒杯，笑嘻嘻。

付完乐师小费，缓步走回来的骆鸿贤，发现自己再叫的红酒也被唐歆喝得差不多了。

“啧，酒鬼。”竟然连他叫的红酒也快喝光了。

这是怎样？不是说不会喝吗？

“快来！快来！你的白酒不好喝，我红酒特地留一口给你。”唐歆兴奋地跟骆鸿贤招招手。

啧，还她的咧？准是没发现那一杯是他再叫的。

男人懒得跟她计较，坐下来，才发现她整只手因为啃猪脚、吃薯条，沾得有点油腻。

哦，拜托！女孩子家吃东西要有吃相。

“你吃得太爽了吗？跟我来。”骆鸿贤忍住即将爆开的青筋，扣住她的手腕，要她跟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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