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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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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松趴在地上咬咬牙,死也不认输,愤愤说道:“兰柏,你们三兄弟合谋篡夺朕的帝位,该当何罪?”

在一旁看笑话的兰枉,故作好心地劝道:“诶,我说,七皇弟啊,你不如就坡下驴吧。反正事到如今,你也不是我们三兄弟的对手了,你就服个软,昭告天下,主动退位。我们兄弟保证以後不会难为你和你母妃的。”

然而兰松誓死不从,站在旁边的晋王一时没看好自己的弟弟,让兰柏一怒之下,活活地将兰松掐死了。

“三皇弟,你疯了吗?竟然将兰松给弄死了!”晋王皱著眉头质问道。

兰柏怒气一过,也稍稍清醒过来了,目光移向别处,不敢正视自己的大皇兄。

“你干嘛要弄死兰松呢?反正这皇位迟早是属於你的,让他们母子俩安度余生不好吗?”

赵王受不了兰桢对自己念念叨叨的,没好气地说道:“兰松这个家夥,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他逼我的。”

哎,这个意气用事的兰柏,到现在还是如此不成熟。晋王揉了揉自己早生华发的脑袋,对这个被惯坏的弟弟已经无语了。

“切,反正兰松这家夥,从前仗著父皇宠爱,没少欺凌过我,我现在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皇g之内,我第一讨厌的就是兰松,第二个就是那个野种。最好那贱种死在西狄,烂在西狄,一辈子都别想回来!”

晋王忙著叫唤g人把身穿龙袍的尸体拖出去,在乾池附近的随便挖个坑把兰松给埋了。关於皇帝的人选,荣大元帅和荣太後的意见发生相左。前者认为晋王是新帝的绝佳人选,在过去一年里头,军机处大大小小,事无巨细都有他处理。处理政务,不偏不倚,知人善任,兼听意见,确实有明君之相。不过,荣太後属意兰柏,这个儿子最讨自己欢心,帝位人选,非他莫属。

经过荣氏姐弟几番激烈的争论,最後还是决定由赵王来继承大统。至於登基大典,钦天监禀告太後娘娘,下个月初八和十二都是吉日,於是太後决定下月初八,正是举行登基仪式。

登基之前的这段日子,每一天兰桢都在军机处内,手把手悉心教导即将一登大统的皇弟,讲述过去自己是如何处理朝政,怎样跟文官们和大学士沟通,如何让官员对自己说出心中的想法,还有如何建立自己在军机处中的权威。兰桢在耐心地一一讲述著,至於兰柏左耳进右耳出,到底听进脑子去的有多少呢?恐怕只有兰柏自己才知道了。

这一日,完成了一天的议政会议以後,兰柏跟随著兰桢到晋王府去。

“干嘛跟著我回家啊?”兰桢望著跟自己同坐在车上的三皇弟表示不解。

兰柏的眼睛打了个转儿,笑著回答:“我知道皇兄今晚邀请了二皇兄,在晋王府饮用你那坛三十年陈酿,我当然也不能错过咯。”

兰桢笑著敲了一下兰柏的脑袋,笑骂道:“好你个兰柏,原来也打著我那私藏好酒的主意!”

兰柏知道皇兄跟母後一样,都是对自己宠爱有加,便肆无忌惮地连连点头说道:“就是如此。”

这几个月以来以来,兰柏三兄弟都忙得不可开交,可以算得上人生中最辛苦忙碌的一段日子了。先是主持父皇的国丧,之後突然杀出个程咬金,颜太妃拿著所谓遗诏,一意孤行,无视宗室礼法,坚持让兰松登基继位,使得晋王赵王韩王三人不得不出兵逼g,捍卫皇族血脉传承正统。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兰柏登基在即,三兄弟终於有机会坐下来,一起舒舒服服地喝喝酒,谈谈天,只关风月,不言国事。

兰柏捧著小巧的釉里红酒盏,仔细端详,薄胎细釉,彩釉下的开片裂得均匀细致,杯身上的红色灵动轻巧,却又不至於显得过於热烈,流於庸俗,实在是上品。造办处的炉火功夫,还真的更上一层楼了。一问之下,晋王才说道,原来这套酒盏,是造办处委派景德镇的官窑烧制的。兰桢发现皇弟越看越喜欢,便索x把这套好东西让给了三皇弟。

“三皇弟啊,这次你能够顺利登基,可少不了我和大皇兄的帮忙。快说,你要怎麽感谢我俩?”兰枉趁著酒意,开口索要好处来了。

“送你美女三千如何?”兰柏半醉半醒地问道。

兰枉啐了未来皇帝一口:“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继承了父皇的好色来著?”

“嘿嘿,”兰柏鬼鬼祟祟地笑了,“二皇兄啊二皇兄,你以为美女就是上品吗?那是你没尝过鲜嫩少年而已,那种滋味,啧啧,现在想起还回味无穷。”

“男的有什麽好玩儿?他们身上长的,你都不缺。”韩王说完,扭头看向晋王:“皇兄你觉得是不是?”

兰桢正捧著酒杯,看见自己被扯进来,眨了眨眼,片刻过去才说了一句:“我不知道哦,我跟二皇弟一样,都没碰过男子,也没兴趣尝试。”

“所以就说嘛,从前我去逛勾栏春馆找乐子的时候,总是叫唤你们随我一同去开开眼界,但你们偏不,好像会吃亏似的。”兰柏故作神秘地说道:“你们知道不,即便同为男子,小倌和倡伶的风味也各有不同。不过我喜欢倡伶多於小倌,那些小倌也不是不好。可他们长著一张孩儿脸蛋,看起来好像比世子们大不了几岁,败兴。还是伶倌好啊……”

兰柏唠唠叨叨地自言自语著,不是什麽时候,就一声不吭地趴在了桌上。韩王的酒量可没皇弟那麽差劲,看见兰柏没出息地醉倒在酒桌上,便嗤之以鼻。

“笨蛋兰柏,难得皇兄请我们来品尝佳酿,竟然喝得如此潦倒狼狈。真不知道以後怎麽当皇帝。皇兄,来,咱们继续喝。”

兰桢握过酒壶,亲自为兰枉斟酒。

“皇兄,你不倒给自己吗?”

晋王微笑摇头,然後说道:“不了,还是留给皇弟你吧。”

剩下的酒不多了,兰桢全都让给了兰枉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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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枉觉得自己喝得差不多了,摇摇欲坠,好不容易地才站直了身子。韩王揉了揉一双有点睁不开的迷糊眼,又推了推趴在桌上好久的皇弟。推了一下,没有动静,兰枉这次加大了力度,但对方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兰枉便扶住兰柏的脖子,让他抬起头。不看则已,亲眼目睹三皇弟的七孔出血的模样,兰枉顿时被吓得全身泛起恶寒。韩王扭头望向皇兄,只见晋王还是一副好端端的模样,镇定自若地坐在座位上,向自己露出y冷的微笑。

兰枉难以置信,大声质问晋王:“皇兄,这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皇弟他会这样?”

兰桢跟自己的皇弟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道:“这是我跟舅舅的意思。”

“什麽?竟然和舅舅有关?”韩王双眼睁得大大的,压g不敢相信,自己的舅舅和哥哥会合谋害死自己的弟弟。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没有杀害的兰柏的意思,不过,後来我改变主意了。”兰桢神色认真地说道,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後怕的迹象。

晋王曾经向兰柏请求,希望他即位以後,派出使者与狄国谈判,把作为质子的兰梅送回来。

“兰梅那个孩子,年纪小小就被父皇送到西狄受苦,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边一待就是十年。所以啊,请皇弟看在我跟你乃是亲生手足的份上,帮皇兄一个小忙吧。”

兰柏看了兰桢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个人跟我非亲非故的,我干嘛要让他回国?说不定兰梅在西狄过得好著呢,还乐不思蜀呐。”

“诶,好皇弟,算是皇兄求你了,”晋王跪在噗通一下跪在兰柏面前,恳求道:“求三皇弟让兰梅回来吧!”

可这赵王的脾气,从小就被惯坏了,你越要他往东,他便越要往西。

“无论你跪我多长时间,也是没用,我已经决定了。我是绝对,不会让兰梅回来的!”兰柏决绝地说道。

也是在那一刻,晋王的心中便埋下了,计划杀戮血亲的种子。兰桢佯装放弃了,赵王也没把这桩小事情放在心上,跟皇兄和好如初了。

兰枉望著一步一步慢慢走近自己的晋王,想要躲开接近自己的兄长。兰桢挑一挑眉,从衣袖里伸出一把短刀,刀出鞘以後,刀身亮出寒光。

“你……你想连我也杀掉?”兰枉一边畏惧退缩,一边战战兢兢地问道。

兰桢以微笑作为回答。

就算让韩王苦思冥想一百遍,兰枉也不会想到,一向对弟弟们疼爱有加的大皇兄,有朝一日竟然会对亲生手足拔刀相向。这叫兰枉如何防备是好?奈何韩王此时手无寸铁,只能人为刀俎,他为鱼r了。

兰桢要对付一个中了毒的醉鬼,g本不是难事。即便让兰枉逃,他也逃不出这个房间。而且韩王越是跑得快,体内的毒素就运行得越加快,待到毒物游走遍全身经络,四肢百骸,他也会跟兰柏一样,七窍出血而亡。兰枉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跑到门的一边去,在他正要把手推向门的时候,却被身後追杀的晋王,一手扯住後领,然後往兰枉的脖子上就是一刀。滚滚鲜血从刀口处不停地往下流,浸湿了地板,染红了衣裳。兰桢望住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冷静地叫唤仆人给自己端盆清水过来,同时要他们处理好二位亲王的尸首。

登基大典前夕,二位亲王在同一个夜里,同在晋王府中离奇死亡,事情有多麽蹊跷,自然不言而喻。朝中上下,後g之内,无不议论纷纷。然而太医对二位年纪轻轻便早登极乐的王爷,进行了仔细的验尸。检验的结果最後还是出来了,断定韩王和赵王是因为酗酒过度,心肺损伤,导致突然死亡的,这便还了晋王一个清白。

如今,按照祖宗礼法,皇位的继承人,晋王便是绝对首选。先帝的正g皇後所出的长子,绝对合符宗室规范。而且,晋王执掌军机处的那一年,大臣对其参政议政的能力和气魄,无不交口称赞。如今获得最多呼声的兰桢终於一登大统,绝对是实至名归。

正当满朝上下g廷内外,都为新君即位而热烈庆祝之际,永乐g的主人,脸上却没有丝毫喜庆的颜色。荣太後将颜太妃剁为人彘,丢弃在冷g中使其自生自灭,x中郁结多年恶气,终於狠狠地出了一口,加上最最宠爱的皇儿,按著自己期望的方向前进,即将成为帝国的主人,本来心情就好生痛快。然而,两位皇儿莫名其妙地死去,而一向默默无闻的兰桢,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天朝皇帝。

新帝驾临永乐g,向母後请安。只见母後手持一串玛瑙珠,在一炷清香之前,双目合上,一边敲著木鱼,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兰桢没有出声打扰後母,只是安静地等待著,荣太後把佛经念完。

“儿臣向母後请安,愿母後吉祥。”

荣太後嗯了一声,抬眼看了一下兰桢,身边的g人适时地为万岁爷上茶。

皇帝为母後的愁容感到痛心,在太後面前自责道:“二皇弟和三皇弟的离去,朕这个当皇兄的,推卸不了责任。若是当时朕能够及时制止他们狂饮,也不会酿成如此悲惨的下场。”

太後沈默著,不说话。

兰桢便安慰母後,接著宽慰道:“两位皇弟在天有灵,也不忍心目睹母後为他们恸哭流涕,伤心欲绝。所以,请母後节哀顺变,收拾心情,颐养天年吧。”说著,皇帝轻轻地拍了拍荣太後的手背。

“桢儿,虽然哀家知道,你为了不让哀家伤心过度,尽快地c办了他们两兄弟的丧礼。不过在哀家看来,未免过於仓促了。”说著,荣玉琴望向自己的长子,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想要掩盖些什麽吗?”

兰桢低垂双眼,露出哀伤的表情,反问道:“兰枉和兰柏是朕的亲手足,朕又岂会加害他们呢?”

(24鲜币)113终

皇帝从泰山封禅归来,第一件事便是降旨理藩院,派遣使臣西行前往狄国,就废除质子一事作出磋商。两国大使坐到谈判桌上,西狄的使者表示,关於质子这个问题,并不是没有值得讨论的空间。不过,要让西狄在这方面做出让步的话,就要天朝满足本国的一些额外的条件。每年的天朝送给狄国的岁礼,必须有所增加,白银一百万两,彩绢八十万匹,茶叶一百万石。理藩院的参赞看见对方在漫天要价,他也就开始落地还钱,表示天朝白银短缺,不能多送,而且两国一直关系友好,西狄也应该在天朝有困难的时候帮忙帮忙。前阵子云桂地震,朝廷为了支援救灾,花费了不少功夫和银两,参赞大臣还不忘扯一下关系,让狄国使臣跟著一同追忆怀古,当年天朝太宗皇帝作为亲王在西北故土之时,和狄国武帝可是称兄道弟的亲密关系。由於夏国伪政权的缘故,现在西北已经割让给了狄国,天朝复辟以後也不曾向友邦讨回,这也显示了天朝上下对贵国的深厚友谊,同时也是为了两国百姓的福祉,不愿与世代交好的西狄兵戎相见,以免生灵涂炭。双方唇枪舌剑,交锋了无数个日夜回合,到了最後,两国大使各退一步,在岁礼方面达成了共识。

在狄国当了十六年人质的兰梅,听到祖国的使臣,c著自己最最熟悉的母语,一字一句地告诉自己,自己如今自由了,终於可以回到故乡了。在那一刻,兰梅喜不自胜,真的哭了出来了。年迈的参赞低声抚慰著落泪的九皇子,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作为人质度过了十年。这十年以来,兰梅到底过的是怎麽样的生活,真的无人知晓,也不忍知晓。每次出使西狄,大臣没有一次不是看到,九皇子身形消瘦,满脸愁容,真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