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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孽

“平身吧。”兰政抬了抬手,示意贵妃起来。

现在是入夜,皇帝突然过来找自己,是想要自己陪伴的,有了这个认知之後,尘央从地上站了起来,问道:“陛下用了晚膳没有?需要臣妾唤御膳房的人做些菜肴给陛下吗?”

兰政已经是用过膳的了,但想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望著贵妃说道:“去叫吧,朕也好久没跟尘央一起用晚饭了。”

皇帝并没有吃太多,主要还是喝了两碗蟹黄鱼翅羹,其他的菜式都没怎麽下箸,只是看著尘央埋头进食。

“皇上,”在兰政深情的注视之下,尘央感到有点不太自在,小声地劝道:“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望著臣妾吃饭?”

察觉到自己的行为让贵妃感到困扰,兰政微微地笑了起来,说道:“那好吧,朕会收敛一下下的。”说完,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层。

知道皇帝又在逗弄自己,尘央抿了抿嘴後,低著头继续吃饭。期间,兰政关心地为自己的妃子夹菜。

“皇上,臣妾够了,不用再给臣妾加菜了。”

“不行,尘央要多吃一点,跟了朕这麽长日子,r都没长几斤,朕抱著也不舒服。”皇帝一脸嫌弃地说道。

尘央听到兰政的话,本来好看的两道柳叶眉不禁皱到一起,不满地说道:“既然臣妾如此不称心,陛下就去找可心可意的妹妹们陪伴左右好了。”

“诶诶?尘央生朕的气啦?别生气哦,尘央才是朕的解语花,朕的忘忧草。”兰政不怒反笑,而且是一脸坏笑,“朕可想著尘央啊,今日总算是能够跟你见上一面,而且还一起共进晚膳。”说到这里,皇帝的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

尘央听後,几乎就要相信兰政的话了。但是,君王的话,真的能够相信麽?皇帝坐拥六g,三g六院的胭脂粉黛,自己只是皇帝的一个旧人而已。就算今日自己能够在帝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难保他日又会被别的如花美人取而代之。

看见贵妃眼光瞟向别处,兰政抚上尘央白皙的手,这是一双温软无骨的手,让走神的人看向自己。

“尘央在想什麽想得出神呢?”

贵妃嫣然一笑,问道:“晚膳就用过了,未知陛下是打算回未央g,还是……”最近好几位妃子贵人都诞下了小皇子小公主,皇帝去看望这些新宠儿们也是无可厚非。

“今晚朕哪儿都不去,就留在瑞福g陪你,好不好?”被尘央一副口不对心的模样逗得不行,兰政也不想再捉弄自己的爱妃了。

尘央眨了眨眼,仿佛难以置信地小声自言自语:“是真的吗?皇上今晚真的要留下来。”反应过来以後,尘央发现兰政以好玩的眼神望住自己,感到十分困窘,愈发把头压得更低。

“现在高兴了吧?”兰政把头凑到爱妃的耳边,用温柔的声音耳语著。

发现尘央耳後g微微泛红,皇帝脸上的笑意愈发变浓了。

这一晚,皇帝真的就在瑞福g就寝,尘央开开心心地亲自伺候皇帝。望著自己最爱的男人,这张无论怎麽看,自己越看就越喜欢的容颜,尘央的心仍旧是不受控制地乱跳一通。望住宠妃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皇帝也不禁弯起了好看的嘴角。

“跟尘央在一起的时候,朕的心才能够获得一丝平静。”兰政小声地自言自语。

“皇上……”尘央呼唤著皇帝。

其实尘央自己也清楚,自从兰政登基以後,x情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也没办法,陛下每日在朝堂之上百官面前乾纲独断,回到後g又要雨露均沾,传承皇室血脉。做皇帝可真累啊,看见此刻疲惫至极的兰政,尘央心里感叹。兰政靠近枕边的人,将尘央拥入自己怀里,然後闭上眼睛,没多久便睡著了。有心爱的人陪伴在侧,那个可怕的噩梦应该不敢再次出现了,皇帝自然是一夜无梦睡得安稳。

在被圈禁的第十天,海岚清委托禁军侍卫,向皇帝呈上自己亲手书写的悔过书。兰政看著纸上洋洋洒洒的数千字,看来海岚清还是有认真反省悔过的,皇帝满意地笑了笑,立即下旨解除对将军府的封锁圈禁。楚王得知恩师被解禁,在自家王府大排筵席为海将军好好地庆祝一番。

几天之後,郭逢春带著圣旨来到将军府。面对眼前这位两朝皇帝的大红人,海岚清自然是不敢怠慢。

“末将拜见郭公公。”海岚清向来人恭敬地作揖。

“诶诶,海将军多礼了。郭某只是g中的一名奴才,受不起将军的大礼。”郭逢春嘴上是这麽说,可是被将军大人以礼相待,心情不禁大好。

“未知公公前来,皇上是有何事交代末将呢?”

“万岁爷关心海将军,特意为将军赐婚,这可是一桩大喜事啊。”说著,郭逢春便开始念圣旨。皇帝见海岚清岁数不少,却仍未娶纳妻妾,於是决定做媒人,指定一位同是出身将门的千金,作为海将军即将迎娶的新娘子。

跪在地上听完圣旨的海岚清站起来以後,难以置信地接过了圣旨。

“海将军,奴才的任务就完成了,容奴才先行离开,回g向陛下复命。”

皇帝在批阅奏折的时候,郭逢春回到养心殿复命来了。

“给朕讲一讲,海岚清他有什麽反应?”皇帝问道,但头也不抬,手上的朱笔不停地挥舞著。

“回陛下,海将军他虽然一脸震惊,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圣旨了,没有说出任何违抗陛下旨意的话来。”郭逢春一五一十地禀告著。

“哼,谅他也没这个胆量,”皇帝冷笑著说道:“你可以退下了。”

“谢皇上。”年迈的老太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无声无息地离开了g殿。

果然不出自己意料,皇帝满意地笑了笑,继续批阅如山的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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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内,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客人。听到仆人的汇报之後,兰赦告诉管家,让这位贵客在大厅等候著。於是,兰敏便独自坐在偌大的正厅内,侍女周到地为鲁王上茶,但兰敏没碰过一下茶盏,只是安静地等待著十一皇弟的出现。过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兰赦觉得自己的架子也摆得差不多了,终於姗姗来迟出现在兰敏面前。

“哎呀,八皇兄难得大驾光临,臣弟的晋王府真是蓬荜生辉啊。”坐在主人位子上的兰赦,说著恭维的话语,“来人,茶都凉了,快上新的来。”

外面的丫头听到主子呼喊,连忙赶去换上新鲜滚烫的热茶,这一切动作都在无声之中完成。

兰赦喝了一啖八宝茶,徐徐开口说话:“臣弟的这个晋王府,不若八皇兄你的王府那般金碧辉煌,门庭若市。而我也不像皇兄你,有数不清的贵族亲戚,每天纷至沓来,嘘寒问暖。这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今日皇兄你突然到来,找我有什麽事?”

兰敏环视正厅,察看是否有其他人在场,兰赦见状,便命侍女们退到外面。

这时候,鲁王才说出第一句话:“看见皇弟你,又使我忆起,曾经与皇弟一同执掌军机处的时光,真是让人怀念啊。”

“那段日子没什麽值得怀念的,”兰赦用著冷冷的语气一口回绝,说道:“过去跟皇兄针锋相对,甚至发展到同室c戈的地步,只能说是不堪回首而已。”

兰敏没有气馁,继续一副追忆往昔的样子,故作惋惜地接著道:“原来皇弟是如此看待那段特别的日子,可我呢,我就觉得那是一段宝贵的记忆。”

“莫非,皇兄今日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叙旧?”兰赦挑一挑眉,疑问道。

“你还记得吗?父皇当时下旨让你我共同入主军机处,在当时你不觉得自己跟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吗?”兰敏声情并茂地说著。

“我不否认,”兰赦坦诚地承认:“那时候,我真的以为父皇会在你我之间选出一个帝位的继承者。”

兰敏听到晋王的话以後,觉得机会来了,继续说道:“我跟皇弟你想的差不多,但万万想不到,父皇竟然会指定兰政作为新君。”鲁王脸上露出一副失落的神情。

兰赦面无表情地沈默著,静静地听著八皇兄的话,没有说出一句自己的想法。

鲁王有见及此,开始有点拿不准兰赦的真实想法了,便试图撬开皇弟的嘴巴:“我说,皇弟你难道没有感到一丝可惜吗?”

“这是父皇的旨意,我们作为亲王,也只能接受如此的安排。”

“陛下治国这一方面的能力,百官皇族可是对其一直颇有微词。”兰敏向晋王释放出一点信息。

“治国平天下这种事,我作为臣下,不敢贸然对陛下的能力下定论。”晋王选择谨慎地回答。

“此言差矣,”鲁王坐不住了,终於说出来王府的真正目的:“皇弟和我都是明白人,我就直接说好了。兰政血统不纯非我满裔血脉,亲母为汉家女,可见其出身不正。如此之人岂能继承我兰氏宗室的大统?”

晋王扭头望向面前的男人,定睛看著兰敏,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来:“八皇兄刚才所言,可是大不敬啊!”

兰敏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倒是笑著说道:“哈哈哈,皇弟可以凭著我刚才说的话,将我交给兰政,以作邀功。”

兰赦不以为然:“此等小人行径,本王不屑做。”

看来,晋王对皇帝也没有什麽忠心可言,得到这个结论以後,鲁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兰敏干脆把话说开了:“我的母妃一族的大臣已经决定拥立本王,取兰政而代之。如今告诉皇弟你,是想要得到你晋王的支持。”

“八皇兄,你是凭什麽认为我会支持你呢?想当年我可是跟你斗个你死我活的。”这是哪儿来的自信啊,兰赦又挑了一下眉毛问道。

“其实,皇弟你不支持也无所谓,虽然你空有亲王虚名,然而你在朝廷和宗室的地位也不重要。而且,你对兰政也说不上是忠心耿耿,我也没必要浪费心思防著你。我也知道知会你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在关键时刻可不要站错队。”兰敏得意洋洋地说道。

兰赦看了看鲁王,认真地分析著:“虽说我在朝中没有自己的亲信。可是我贵为仅有的三位亲王的其中之一,在百官面前说话还是有些个分量的。而且,”晋王打量了一下兰敏,冷笑道:“若是由曾经的劲敌的我站出来,支持为宗室大统挺身而出的八皇兄,能够让更多的骑墙派汉官和贵族们选择把筹码押在皇兄你身上,我说的对不对?”

“皇弟是个聪明人,说得很有道理。”因为晋王的话而在想入非非的兰敏,得意地点了点头。

“皇兄倒是想得美啊!”兰赦的一句话,就如一盆凉水狠狠地泼醒了沈醉在帝王梦中的兰敏。

“怎麽?皇弟你说了这麽久,最後还是不愿意吗?”

“要我支持你谋逆,我可是要背负很大的风险呐!”兰赦慢慢悠悠地说道:“不过,若是皇兄你能开出让我满意的条件,我倒是愿意舍命陪君子。”

“你想跟我谈条件?”兰敏倒是十分爽快:“说,你想要什麽?在我登基之日,我便立即在群臣面前应允你的要求。”

“好,我要你在百官面前,下旨废除华太嫔的华氏一族的包衣身份,赐予华家贵族的荣誉和地位。”

兰敏倒是迟疑了。

“呵呵,原来皇兄称帝的决心就是这麽一回事?”看见鲁王踟蹰的模样,兰赦嘲笑道。

废除包衣,赐予贵族尊荣,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当,甚至会得罪皇室和贵族们。

“不行就算了,皇兄可以离开吗?恕臣弟不送了。”

“慢著,”兰敏叫住想要唤下人进来的晋王,下定了决定:“我答应你,只要我一登大统,便让华家脱离包衣身份,予以贵族地位。”

兰赦满意地点了点头,补充道:“光是我一个亲王的支持,可不足以让皇兄你稳c胜券。臣弟认为,楚王是皇兄需要争取支持的一股力量。可别忘了,兰玫背後还有整个萧氏,以及萧元帅门下一众武将。”

(10鲜币)58

兰玫前往将军府看望恩师,府中上下知道王爷大驾光临,无一例外的都战战兢兢地迎接莅临的楚王。海岚清得知爱徒前来,自然是乐意欢迎。

兰玫向海岚清作揖行礼,问道:“徒儿没见师傅多时,师傅您可安好?”

“好,为师很好,王爷不必挂心。”虽说二人是师徒关系,但尊卑有别,所以美人将军才会对爱徒如此称呼。

“打从师傅大婚之後,徒儿也有一些时日没来拜会师傅了。”

海岚清的婚事,是由圣上做媒赐婚的。新过门的娘子,正是盖将军的千金,正值二八好年华,虽然容貌不及夫君俏丽,但个x温顺,府内无人不称赞夫人。有贤妻如此,将军的新婚生活自然是琴瑟和谐。

“为师现在每天都很自由自在。这段日子没有任务,也没什麽大事发生,过的都是清闲的日子。”坐在酸枝椅上的海岚清从容地说道。

楚王目睹恩师的表情,心里还是有些在意地问道:“可是师傅,现在的你是真的高兴吗?”兰玫没有把握,自己应不应该说出恩师心爱之人的名字。

发现徒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海岚清倒是先说破了:“你应该是想问我,现在对昙台宗武的心情吧?”

兰玫连连点头,开口问道:“师傅,被皇上下旨软禁,不能再见到那个男人,你现在是怎麽想的?”

将军垂下双眼,想了一下,半响之後才回答说道:“老实说吧,那个时候的我,觉得很痛苦,非常的痛苦。我甚至在心里恨著陛下,恨他拆散有情人。可是,在软禁的那一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也想通了。”

楚王脸上略带惊讶地看住海岚清。

海岚清接著说道:“我的出身,王爷你是清楚不过的。我生长在贫寒的家庭,过的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为了温饱只好投身军营入伍当兵,我当了好多年的马前卒,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那个时候的我,虽然肚子是管饱了,但这一顿吃下去以後,自己也不知道下一顿能不能吃得上。每一次上战场,都可能是最後一次。被层层提拔,拜萧元帅为师,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成为将军以後,我除了带兵打仗,还要应对朝堂之上口蜜腹剑的同僚。沙场上的腥风血雨,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这些都让我成为了一个冷冰冰的人。我也知道他们私底下给我起冰山将军的外号。但是,在西北戍守的日子里,我的心被一个人软化了,他的出现让我明白世间有一种名唤爱的东西。”

爱一个人,自己会为了对方的安危不惜身陷险境,不惜一切代价救他。回忆起齐王兰政,海岚清的脸上泛起了少见的柔和表情。可惜这个教懂自己爱的人,心里早已另有他人,海岚清抬头望了一眼兰玫,又再次垂下双眼,掩藏眼下的落寞。

而楚王,则是以为恩师口中所指之人是昙台宗武。

“昙台宗武呢,刚开始我对他并没有什麽好印象。但是,後来发生y差阳错的事情,我倒是被这个男人吸引住了。甚至,还跟他许诺白首不相离,做出为世俗所不容的事。”

“如果不是皇上阻挠,恐怕现在师傅已经是在西狄的皇g了。”楚王冷静地说著。

海岚清抿了抿嘴,说道:“若是按照那样的发展,应该是这样的。不过,陛下训斥我的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恋也好爱也罢,不过是一时的一叶障目。爱上君王,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昙台宗武对我的承诺,是只爱我一个。但皇上是过来人,清楚狄王不会为了我放弃他的三千佳丽。如果皇上不是对我重视,自然不会将我在无间地狱门前救出来。陛下要我断绝和昙台宗武,是长痛不如短痛。我现在甚至是高兴都来不及。”

兰玫听完恩师的话,心里不禁发凉。没错,王者都是孤独的,爱上王者的人,下场都是凄惨的,因为没有人能够独占皇帝的爱。楚王反思,自己对兰政付出的,是完完整整的一颗心。可是能得到的,只是君王分割了无数份,其中的一份爱,仅此而已。

悬崖勒马的海岚清是幸运的,而兰玫呢?

痛苦仍旧继续著。从前的姚黄魏紫,正值得宠的尘央,还有争妍斗丽的六g粉黛,她们之间没有一个对皇帝的爱会输给自己。。

兰玫想起太子兰政的一句话:“你吃醋吃得过来吗?”

确实吃不消,楚王无力地惨笑,如果能够将兰政据为己有,那多好啊。

真是痴人说梦!

“离开了天朝,不再是将军的我,在西狄只能够每日盼著昙台宗武,盼著他多看自己一眼。这样的日子,想想就觉得有多可怕。”海岚清轻蔑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如今的我,经过了陛下的训导,已经是凤凰涅盘浴火重生。我的官位和权势还紧握在手,夫人也被大夫诊断有喜,我海氏也有後了。人生在世,不外乎求个功名利禄,光宗耀祖,这些我都做到了。情爱於我皆浮云。”

楚王目睹恩师如此蜕变,也不敢做评论,只是听之任之。闲聊了一个下午,兰玫谢绝了海岚清邀请在将军府中吃饭,打道回府去了。

自己不若海岚清幸运,在情g深种之前及早抽身。兰玫身边可没有这麽一号人物,在自己尚未陷入情爱炼狱的时候将自己救出。兰玫扪心自问,到底自己是在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上兰政的呢?是五岁时约定互相呼唤对方名字,是八岁时太子对自己的格外宠溺,还是十二岁时不谙水x的兰政为了哭泣的自己,跳进乾池找回玉石几乎丢掉x命?这些都不重要了,十四岁偷吃禁果的二人,已经认定对方是自己心里特别的一个,是无可替代的人。然而,陷下去的只有自己。如今的兰政,坐拥後g粉黛,夜夜春宵,哪会记得自己这个可怜人。不甘心,但现实如此,兰玫无能为力。

正当楚王在兀自沈思往事不堪回首之时,侍者从外面进来,禀告自家王爷,鲁王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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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寿辰之际,在皇上的特别嘱咐之下,得令的内务府自然不敢怠慢,g人们认认真真地将东g娘娘的寿诞庆典安排得妥妥当当。清平馆内,戏班子唱足九日九夜,而且还是姚皇後挚爱的昆曲。

皇後寿辰的当天,长乐g筵开百席,六g之中的妃嫔媵嫱和皇子公主们,都纷纷出席这位皇g的女主人的寿宴,前来为皇後娘娘祝贺。尘央为娘娘送来的贺寿礼物是一对瓶身画有福禄寿三星的景泰蓝,人物描绘得栩栩如生,烧制工艺更是没得挑剔,只能用完美来评价此等好物。坐在主席上的姚黄,看著锦盒内这对珍宝,脸上带著满意的微笑点了点头,示意捧著锦盒的g人把盖子盖上放到合适的地方。

“这对瓶子算是臣妾的一点小心意,希望姐姐你喜欢。”坐在列席首位的央贵妃恭敬地说著,脸上浮现著被寿宴的喜庆气氛感染到的笑颜。

“本g很喜欢尘央送的礼物,谢谢你。”姚黄对贵妃表达了感谢。

尘央是跟姚黄同一段时期成为陛下的人,彼时的皇上是十六岁的太子殿下,皇後是十七岁的少女,而尘央则是十一岁的娈童。真的是日月如梭,岁月不饶人啊,姚黄心里感叹,如今的自己已是人到中年,正在过著三十六岁的寿辰。

尘央虽然是g中地位仅次於自己的贵妃娘娘,然而姚黄从来就没将他看做威胁的存在,原因很简单。首先,尘央虽然身为贵妃,但是个x温和,不显山不露水。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只是娈童出身,背後没有可以支持他兴风作浪的力量。其次,男儿之身的尘央,自然不可能为皇帝诞下皇子公主,为皇室留下一点血脉。在後g的角力中,央贵妃就失去了不少的筹码。

此时,总管太监郭公公来到了长乐g。郭逢春先是向皇後娘娘跪安,说了几句祝寿的吉祥话,然後才道出前来所为何事。

“启禀娘娘,皇上今日公务缠身,不能前来参加娘娘您的寿宴。”跪在地上的郭逢春说道。

听到这话後的姚黄,原本喜气洋洋的脸顿时蒙上了一丝y霾。

“本g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皇後娘娘冷冷地吩咐道,然後转向身边的g女,问还有哪位被邀请的妃嫔还没来。

“回娘娘的话,除了宜嫔娘娘之外,其他受邀请的娘娘都已经到了。”g女低著头回答道。

能够被邀请参加皇後娘娘的寿诞喜宴,已经是对该嫔妃在g中地位的肯定,识时务的主子们都早早入席,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失礼之举。然而,g中偏生有个不怕死,够胆跟姚黄叫板的主儿,此人正是宜嫔无误。

脸色变得愈发难看的皇後发话了:“不等了,到了吉时就准时开始吧。”

恰恰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小太监传话来了,告诉主子宜嫔娘娘来了。姗姗来迟的宜凤平,头戴金步摇,身後跟著九皇子和十公主,慢慢悠悠地走到皇後跟前请安。

“臣妾参见皇後娘娘,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位二十三岁的後g新宠装出一副乖模乖样前来祝寿,但难掩脸上趾高气扬的神色。

“妹妹有心了,平身吧。”姚黄脸无表情地唤著,不想在自己的大日子里跟宜嫔斗气。

“臣妾来晚了,希望皇後姐姐不要怪罪臣妾。”宜凤平眨著一双狐媚眼,装作无辜地说道:“臣妾之所以迟到,一方面是因为那帮慢手慢脚的奴才,迟迟没能把做妹妹的j心为姐姐准备的礼物运来长乐g。而另一方面,”宜嫔那双眉梢得意地吊得高高的,却装作苦恼的模样说道:“佑儿和佐儿这两只皮猴,一直缠著皇上要玩儿,好让妹妹我迟迟没能出发。”

“行了,本g了解,妹妹你就入席吧。”

姚黄g本就不想听宜嫔这女人在自己面前邀宠,特别是刚才郭逢春告诉自己陛下为了公务,实际上却是在跟这女人厮混的事实。这简直是在嫔妃面前狠狠地甩自己一个耳光。

兰佑和兰佐这对五岁的龙凤胎,向皇後娘娘贺寿,然後乖乖地坐在宜嫔身旁。

宜凤平对自己的两位皇儿表现也很满意,点了点头,然後向姚黄说道:“臣妾为姐姐准备的礼物正在殿外,请容许妹妹我让他们呈上来。”

皇後表示允许,太监们马上从外面抬进来一幅美轮美奂的锦绣。

宜嫔介绍说道:“这是江南织造奉陛下之命制作的百鸟朝凤图,算是妹妹的一点小心意,希望皇後姐姐喜欢。”

姚黄不是蠢物,自然听得懂宜凤平话里有话。江南织造局奉皇命织制的锦绣,是宜嫔的“一点小心意”,这是宜凤平在向姚黄示威,显示自己在皇帝面前有多麽的得宠,这幅锦绣本来就是皇帝给宜嫔的赏赐。而且,锦绣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百鸟朝凤。她宜凤平即便不是後g那唯一的凤凰,也是跟凤凰平起平坐的存在。

真是岂有此理,皇後恨不得立即撕碎眼前的宜嫔,却不得不拼命按捺著心中的妒火。姚黄眯了眯黛眼,看向列席上的宜嫔,没有看漏那个女人嘴角得意的冷笑。娘娘最後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妹妹的礼物。

姚黄身为太子之母,身份尊贵,但不若宜嫔年轻貌美,想要得到陛下的怜爱,几近不可能了。而宜凤平则是风头正劲,年方十八便为皇上诞下一对活泼可爱的龙凤胎,龙颜大悦的兰政赐予宜嫔金步摇。

金步摇是天子赏给自己最宠爱的嫔妃的发饰,g中仅此一件。金步摇上一任的主人朱妃,是先帝最爱的女人,九皇子兰政的生母。

坐在列席首位的尘央,静静地看著这场g中权力最大的女人和如今最得宠的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心里难免感到唏嘘。这一场皇家喜宴就在冷枪暗箭之间落下帷幕了,就在尘央离席回瑞福g的时候,却被g人拦住去路,皇上有旨,传召央贵妃到未央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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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g内,兰政正坐在床上在烛光的照映下夜读。此时g人从外头进入寝g,禀告贵妃娘娘已经到了。皇帝传令给小太监,让央贵妃内进。

“臣妾见过陛下。”

“嗯,给朕起来吧,”兰政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来人:“尘央过来,让朕好好瞧一瞧。”

尘央抬起低垂的双眼,望向坐在龙床上的男人,小声地问道:“皇上,你头上戴著的是什麽?”

“嗯?”兰政眨了眨眼,马上反应过来了:“哦,尘央你说这个?”皇帝把眼镜脱了下来。

“皇上你为什麽要戴这东西啊?这玩意儿有什麽用的?”尘央好奇地问道。

“这是眼镜,是从西洋流传过来的。有了这东西,朕看东西就能够更加清晰了。”兰政笑著说道。

“依陛下所言,莫非陛下如今看东西不清晰?需要唤太医给皇上你诊断诊断不?”尘央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兰政摇了摇头,说道:“人一旦上了岁数,看东西就会没从前那麽清晰,会显得模糊,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就像花开花落一样。”说著,皇帝低头摩挲著镶金边的眼镜:“而有了这玩意,朕看书批阅奏折的时候,就没那麽伤神费力了。”

尘央听完皇上的话,脸上的担忧并没有消散,皱著眉头唤道:“皇上……”

“尘央,你真的不用为朕感到担心,这真的只是一点儿小问题而已。年纪大了,身体有点小毛病也很正常。”兰政正努力地消除爱妃的忧愁。

“不,皇上一点也不老。”尘央拼命摇头,不愿意接受皇帝会变老的事实。

兰政深受牵上尘央的手,让他坐下来。刚坐到龙床上的贵妃,便马上被皇帝拥入怀里。兰政用下巴蹭了蹭尘央的脸,嘴角微扬同时合上了眼睛。

“朕现在还说不上老,然而,朕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青年了。”三十五岁的男人用低沈的声音说著。

岁月无情,如今的尘央也三十了,早就不是那个水嫩羞涩的琴童了。

“陛下……”

“不过呢,尘央在朕的眼里,在朕的心里,还是跟从前一样。不,是比从前更美了,如今在朕面前的尘央,是朕遇到最好的尘央。”兰政抚著爱妃的脸庞,一脸深情地说道。

“陛下又在戏弄臣妾了。”尘央把头扭向一边,不理睬皇帝。

胖得圆滚滚的无邪慢慢吞吞地走到主人的身边,温柔地舔了舔尘央的手指头。贵妃娘娘见状,没忍住便将这小畜生抱到自己身前,同时感到奇怪地问道:“这小狐狸j干嘛会出现在皇上的寝g?”

“呵,肯定是它知道大狐狸j今晚会在未央g呗。”兰政调笑著说道。

尘央没好气地瞄了男人一眼,然後低头顾著跟自己的宠物玩,对皇帝不理不睬。

“这就生朕的气啦?”兰政爬向坐在床边的尘央,笑著哄道:“原来朕的尘央是如此小气的吗?”

尘央抱住胖嘟嘟的狐狸,继续不瞅不睬,还试图躲开向自己袭击的皇帝,但还是失败了。

“皇上,你搂得臣妾很紧,我快要透不过气了。”尘央无奈地嗔道。

“尘央快告诉朕,你现在还生朕的气麽?”将贵妃紧紧搂在怀里的兰政不依不饶地问道。

“臣,臣妾没有生陛下的气。”终於被放开的贵妃,说完这句话以後大大地长出一口气。

但没歇多久,尘央就感到不妥了,男人一双大手正在对自己上下其手,没过多久就将贵妃娘娘脱个j光。

“皇上……”

尘央伸出双手环绕著男人的颈项,抬头望著压在自己身上的兰政。皇帝低下头吻住殷红的唇,沈醉在柔软的触感之中,并不急於进攻。

“皇上……皇上……”躺在龙床上的尘央,承受著天子的宠幸,彷如叹息一般呼唤著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欢愉过後,尘央睁开疲惫的眼睛,抬眼望向皇帝的睡颜。此时此刻,兰政正合上双目,陷入深沈的睡梦之中。眼前的这一张脸,这张只应天上有的脸孔,尘央看了几近二十年,却还是跟第一次见到时那样,自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无法自拔。

皇上,你还记得吗?在罗荒野的时候,你对臣妾的承诺吗?陛下你说过,在你的心中,没有人可以取代我,皇上你到底还记得吗?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话啊!这些话,尘央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仅仅是在内心深处哀叹著。

桃花依旧,物是人非。往日的承诺早已消散在风中,金步摇也有了新的主人,偏偏却不是自己。

数月之後,深g之中泛起了不小的波澜。宜嫔的贴身g女突然出现在长乐g,向皇後娘娘禀告一桩兹事体大的事情。

“皇後娘娘,奴婢作为宜嫔娘娘的近身g女,在无意之间听到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其中事关皇室尊严和血统传承,奴婢经受不起良心的拷问,所以冒昧前来长乐g,向娘娘禀明事实。”

“有什麽事情,给本g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姚皇後说道:“若有造假,或是污蔑,就别怪本g要取你这奴才的人头。”

“有一天,张太医在内殿给主子诊脉,奴婢误打误撞,无意间就看到了……”

“就看到了什麽,别吞吞吐吐的,快说!”皇後娘娘催促道。

“奴婢就看到,张太医跟宜嫔娘娘在床上行男女苟且之事。”

“大胆奴才,你可知道你在说的是什麽话?宜嫔是你的主子,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污蔑主子,该当何罪?”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所说全是事实,没有半点虚假。”g女拼命叩头,“而且,奴婢还听到,张太医把九皇子十公主唤作是他的子女。”

“你确定你没有听错,没有看错?”皇後再三质问这位g女。

“千真万确,奴才所言全属事实。求皇後娘娘明鉴。”

皇後沈吟半刻,让g人马上向皇上禀告此事,同时下懿旨将张太医跟宜嫔二人收押宗人府,等候审问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