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4 部分(2 / 2)

作品:《那些不值钱的经验

一句话,所有的人都需要热闹,需要娱乐,不然,我们外在的市俗生活也太沉闷啦,那种单调破日子没法儿过呀!毕竟,我们来到人间,与别人欢聚一场,是为了追欢逐乐的,我们不是来生气的,更不是来气别人的当然,这是都是市俗生活的内容,若是我们真的有本领,可提高自己或别人意识,用来认识宇宙更深沉的意义,那么,就令当别论了,我要说,那是极少圣人才可办到的事,他们也许对快乐与痛苦有别的解释,但我们不要搞东施效颦,记住,市俗生活这一头儿头要容易得多,所以,最好不要板起面孔,假装了不起,那是虚伪,还不如装傻装蠢装无知装坏蛋,那才更像我们自己。

想念一些精英

y天,闷得慌,呵呵,北京的y天有点苦。

想开车去新疆。

只是一味地开车,如同飞跑。

有时,坐在书桌前,头脑中便会出现漫无边际的景象,大多是在公路两旁,南方的小镇,凌乱而热闹是,而北方村镇,多是展开在萧瑟的风中,一团儿一团儿蜷缩在田野上,像是从土里生长出来的,我就爱这样走神儿。

读昆汀·贝尔所著《伍尔夫传》,里面的人物不是失去信仰,就是获得信仰,信仰在一段时间内,对于欧洲人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有点像是政治身分,然而,现在,对于他们,信仰已不再重要的了——生活变得越来越轻松,历史上,轻松一般伴随着无聊的痛苦,现在,这痛苦也少了,生产能力提高了,效率提高了,人们制造出大量物质商品,结果人们自己也变得越来像商品,人们对超验的事物好奇心锐减,生活越来越现实,神秘的事物被通俗化以后,人们对神秘也厌倦了——社会以一种使信息快速流通的方式改变有性格的人,使性格成为一种精神上的疾病,如今,人们可同时生活在1500、1600、1700、1900年以及目前的时尚里,按照某种健康模式,社会“向中间看齐”,谁会反对这样的社会?生存的焦虑感已转化成一些细碎的与成功有关的焦虑感,像是宣布了一个无聊而浅薄的青春宣言:小人必须得志。

其实那挺没劲的,无精英便无创造,历史上,从生活方式到科学艺术宗教,哪一样不是精英试验完了,再从上至下的传播呢?现在好了,精英在我们眼里,就如同佣人眼里的主子一样,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你可知精英们曾把生命凝聚成到一点,而长期地专注于某一件我们全无兴趣的事,从而才能侥幸取得成功吗?(看看《牛顿传》与《孟德尔传》吧),佣人们是不可能那么干的,佣人们只会说,“杨振宁教授娶年轻老婆,真是好风流啊——至于杨教授的理论嘛,我们可不懂,也没兴趣知道”,唉,人们只是谈论他们知道的那一丁点儿东西,也不觉得枯燥——又是令我厌烦的浅薄与狭隘,每一想到此,我便觉得那些努力的精英真是了不起,很少人对他们的努力感恩,尽管他们变相地摹仿与使用,却从未想到要了解一下那摹仿的原型是谁,在中国古代,人们还会把鲁班什么的定为祖师爷,立块牌子供着,自己有了点成绩,挣了点钱便烧上一柱香,放上几个水果在牌位前,现在成功的飞机设计师会感激莱特兄弟吗?会谢谢牛顿吗?哎,有点没良心啊。

路上的人

今天早晨下了雨,六点半在胃疼中醒来,来到外面去吃大同鸭r粥,只有在厦门,我在才会盼着吃点什么,并且忍不住一有空就去吃,鸭r粥就是其中之一。走了店,我在细雨中散步,渐渐地,雨大了,只好回家,胃不疼了。

除了写,就是写,中间走走神,然后就是散步。

昨天在休息时,看到两个比较特别的人。

下午两点左右,我在酒吧里走动,酒吧里座位全满,三分之一是在厦大工作或上学的外国人,三分之一看起来像是游客,三分之一是常来这里的人,人们欢声笑语,音乐也轻松,酒吧与露台隔着一道门,我发现露台上有个外国姑娘,白人,三十来岁,脸肿得吓人,长了很多红色的包,她就一个人在露台上吃沙拉和面包,间或喝一口水,样子很孤独,露台上很热,只有她一人,我不知她是因为怕自己的样子吓到大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我觉得她一个人,在炎热的露台上吃东西的样子很酷,让人感到一种坚强,我猜这是一个能够不麻烦别人的人,她自愿把自己隔离到露台上,我想隔着玻璃窗向她笑一笑,但她的脸一直侧对着我,面向外面的烈日。

这姑娘叫我想到弗罗依德,此人晚年得了喉癌,手术后,半边儿脸的内部是空的,吃饭时东西往下漏,他坚持一个人吃饭,即使是妻子也不能靠近,这位天才心理学家也许不愿意麻烦别人,也许需要自己在别人眼里有一个不太狼狈的形象,容格说他“出于虚荣心,他愿意自己有尊严。”在他生命的最后二十年,几乎都靠可卡因止住r体上的痛苦,并维持他的兴奋状态,让他可以像以往一样运用他的头脑想问题,这听起来像是一件与疾病做斗争的平常事,但世上其实没有几人可做到——弗罗依德晚年的著述仍然充满活力与机智,并且在数量上也不少。

另一个人也是我在我洒吧楼下散步时碰见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在街上摆了九个碗,用一双饭馆里随处可见的一次性筷子敲击,使碗奏出叮叮吵吵当当的简单音乐,我走近时听到,奏出的音乐竟是贝多芬的《欢乐颂》,在他面前,有一张纸,写着他发明了这套把戏,他原是某艺术院校的学生,他希望有一天,能够录制世界第一张用碗演奏的唱片,但目前,他却在向来往穿梭的行人要饭,我往那碗里扔了十块钱,准备把这件事写到戏中,所以等他休息的时候,我问他如何联系他,他告诉了一个qq号,他只有这个联系方式,并且,他说他很少上网,他在流浪………他让我感到,这是一个不失信心的年轻人,在要饭时想到录唱片,爱听打击乐的人不太多,敲击碗的声音也没多少稀奇,即使录成唱片,谁又会买呢?

关于厦门

88年我和老狼坐火车第一次来到厦门,也是两个北方人第一次见到南方,在火车上,窗外的景色为厦门做了一些小铺垫,从北到南,天气越来越潮,越来越热,农田中的农作物也由玉米地和老黄牛变成大片的稻田和黑色的水牛,由一望无际的单调的田野变成了有水塘与木船的丰富景致,到了厦门,我们看到海湾里的海,比湖水多了点波浪,又比真正的海少了点波浪,福建人长得矮,站姿也不太挺拔,说出的闽南话我们一句也听不懂,到处是一片白花花的太阳光,当然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厦门只是一个岛,我们以为鼓浪屿才是一个小岛,而且很浪漫,因为据说上面家家户户都有一架钢琴,热带植物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有时,走到路边,会看到一些野生植物,就是在南方那么普通的小花小草,竟比北京养在盆中的花草还要漂亮,那时候我们拥有青春,南方的阳光让这青春浮想联翩,作为一些追求时髦的城市大学生,来的路上我们脑子里装一些诸如民主自由之类的抽象的政治口号,到了厦门一扫而空,这里有大海,随便走进去便可游泳,什么自由?妈的这就是自由!厦门水饺比北方的饺子要好吃,因为吃完饺子,碗里还有骨头汤可喝,我和老狼喝着当时在北京市面上还很少出现的雪碧,在棕榈树下打着台球,顿觉生活焕然一新,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想走了,因为厦门什么都好,简直就是天堂。

后来又到过很多南方城市,惟一让我觉得可跟厦门有一拼的便是珠海,但甚至连珠海也跟厦门没法比,因为我在珠海一个人也不认识,而在厦门,我有一个谈得来的画家朋友,后来,又认识了更多的厦门朋友,我相信,如果你天堂里没有一个朋友,只是在那里孤零零地走来走去,那么天堂也不是什么值得向往的地方,还不如地狱,即使在油锅里被炸着,上下起伏间,也有人可分享痛苦。

2000年,我再次来到厦门,毫无疑问,厦门是变了样,特别是厦大,盖了很多新房子,芙蓉湖也显得小多了,虽然看起来更精致了一些,但仍免不了拥挤与局促,厦大仍是厦门的一个旅游景点,几乎与鼓浪屿齐名,在国内,这样的大学很少,我是指,它又有山又有海,建筑也透着一股漂亮劲儿,到处有姿态优美的南方植物随风摇摆,有的树还很名贵,树龄很长,站在树下,叫人觉得要是不拍张照片都可惜。

05年,我在北京过完了秋天,又来到厦门,厦门的天气正好接上北京,阳光很耀眼,但风却是凉的,这是另一种秋天,南方的秋天,好像是永过不完的样子,丝毫没有北方的那种凋零情调,这次我在海边租了房子,梦想实现了,我是说,在我想看的时候,我便能够看到大海了,而潮声就终日在我耳边起伏,此时,对于厦门我已经非常熟悉了,鼓浪屿上的巨型榕树,街角通宵都闪着灯火的沙县小吃,那里的面线糊百吃不厌,还有龙岩小吃里的炖罐,还有走到门前就忍不住吃一碗的大同鸭r粥——还有什么可说的,这里不是这一点好,那一点好,而是哪里都好,特别是它的海岸,这里的海很平静,海风很小,景色怡人,说是说不完的,只能自己去看,去感受——如果能,就在厦门过冬吧。

了不起的买房人(1)

y雨连绵,窗外的海天一色,只是那颜色不太好看,鼠灰色,根据以往的阅读中国古书的经验,遇到这种天气,我就希望能想出点办法发发愁,今天想来想去却想不出要愁什么,与妹妹通电话,她说,北京的房子又涨价了,据说这一年涨了两成,但她手中的钱就是不涨也买不起她想要的房子,我想,很多人与我妹妹一样,看着房价行情跟着议论纷纷,悄悄地计算那房子与自己的距离,就像很多小女孩逛商场,没钱也东看看西看看,眼珠的溜溜乱转,我喜欢这一个,我喜欢那一个,可爱得离谱儿,我真想安慰她:那房子与你没关系,不要搭理这件事。但这么说又像是打击她,所以,我劝她带着老爸到楼下去学打网球。

自从有了分期付款这回事儿,世界像是对很多人敞开了大门,“花别人的钱买自己的梦想”由一种新观念,慢慢变成一种常识,至于那代价嘛(我说的是要付利息),已经被投机心理完全地战胜了,因为钱存在银行已是负利率,而房价的不断上涨,不仅替冒险者偿还了利息,还能有所赢利,看着几年前比自己实力差的辛辛苦苦买房人获得了回报,真叫人不平衡,人们怎可对运气感到不平衡呢?在我眼里,分期付款买高价房完全是一种集体性赌博,就赌自己接到的是不是最后一捧,谁都知道,房价涨完还会降,但若是自己在下降之前买了房,既可以住,也可以卖,那么多开心!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方式,我看到那些号称很稳健的人也这么想了,就知道这事儿悬儿——因为现在离最坏的时候还有点远,而开始变坏的时候还未到来,现在仍是很好的时候,不过,“好花不常开”这句老话难道说错了吗?

我相信,这个世界总是自有道理的,它有时向人们敞开大门,但有时也会关上,现在是很好的时候,因为大门仍开着,一切都是那么令人乐观,开着夏利的人悄悄把目光落在桑塔纳身上,而开桑塔纳的人已从车窗里研究了很久前面的本田,那本田车主正在心里盘算自己的实力买奥迪是不是有富余,人们就是这样,这山望着那山高,因为我们有运气生活在这样一种时代,此生的可能性已被空前的放大了,也就是说,人们的希望很强烈,人们的梦想也时常成真,这是纯粹的物质梦想,我没有认为这梦想有什么对,“有一间自己的小屋”我非常理解,但“有一间自己的大屋”就有点过分,现实很清楚,不可能人人都有一间自己的大屋,我把目光投向六十年代人,七十年代人,八十年代人,他们中的很多人早已超越了自己的父母,但他们一点也不休息,他们仍在奋斗——他们跳出了中国五千年的贫穷,他们是在继续奋斗,他们在为自己的超前消费而奋斗,他们将会为孩子的遗产而奋斗,他们将出于惯性,始终奋斗——这是一个攒遗产的时代,它的结果是,我们的下一代不会像我们一样从零开始——代价是,你看看商场里购物的人的眼光就清楚了,那迟钝的表情,那虚胖而毫无弹性的身体,那疲惫的眼睛,只在看到自己需要的物质时会闪出一点光来,这是一种单调的生物,僵硬、冷漠、迫切地需要安全与认可,只在很少的方面有活力——我为这些人而叹息,他们本可以有更广阔的天空,我也为他们而感动,因为他们猛地把下一代的中国人的物质水平提高了一大截,仅用三代人盖了十代人住的房子,这些很好的父母,这些将来的很好父母,这些因自己的欲望而牺牲掉自己的其余方面发展的人,这些乐趣单一的人,这些被因物质的闪光而眼花缭乱的人,这些价值单一的人,他们没有错,他们只是用不同方式为未来盖房子的人,我叹息他们不可能变得丰富多彩的一生,叹息他们创造的财富并没有为自己充分利用,有人提醒过他们吗?他也许有责任多栽几种树的,哪怕在数量上少一点,但他们只栽了一种树,且栽了很多,让后人乘凉,而后人也许并不比他们更值得乘这个凉,真希望他们能过上他们后代的生活,但是不幸,命中注定,他们必须与别人攀比,必须争先恐后地汇入这种疯狂的奉献活动,这个时候,想喊句从前人喊过的口号看来不太合适,但我还是要喊一喊:“如果我来不及在临死前花掉我自己所挣的最后一个小钱,那么就留给我的后代吧,希望他们像我一样努力发展他们的自我,更有效率的挣钱、学习、锻炼身体,以便有能力多看看我们这个世界,它创造的物质,它创造的精神,它创造的过去与未来,我认为那是值得一看的。”

了不起的买房人(2)

我为他们感到难过的是,他们在还未学会应怎样看就死去了,并在死前深信,这个世界就如他们所看到的那样,不过如此而已,说到这里,我便从难过而直奔悲哀了,愿后代人记住这几代人,他们未来的丰富生活,是用这几代人的单调生活换来的,不要说自己的父辈不懂艺术、不懂科学,没宗教信仰,下棋不行,足球也不会踢,连架上网的羽毛球也打不过去,烧菜水平很差,不要说他们只是凑合着生存而不是生活,知道吗?他们的一生都用来给你们盖房了,而且,他们也只用那房子看电视和睡觉,他们的户外活动就是挤车和堵车逛公园,他们真的没时间去学会那令人快乐的一切!

看dvd及感想

推荐一个生活片一个剧集。

生活片,名为《proof》,中文名是《情来算尽爱》,由安东尼·霍普金斯、霍普·戴维斯与我很喜欢的一个曾经的小可爱温格尼斯·帕尔特罗主演,讲一个数学家与他的天才女儿的故事,他们倍受自己的才能折磨,他们的痛苦与常人不同,但却非常打动我。

剧集是《逃狱》,很好看,讲的是兄弟情,哥哥蒙冤入狱并被判死刑,当工程师的弟弟精心准备,不惜自己犯罪入狱,在狱中帮哥哥越狱成功的故事——美中不足是哥哥显得太笨了。

从八十年代开始,美国的畅销书与影片的主角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智力上非常出色的人,同时,他们同时也具备一些传统的性格元素,如非凡的勇气、坚韧的意志与顽强的信念,同样是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也不放弃,但现代的主角们通常会设法依靠个人的智力或团队合作改变命运,这些后工业时代的主角不仅仅只是具备勇气,同时他们了解当代技术,会分析与计算,他们的感情更加深沉了,并不是总在发誓,或是说一些动人的情话,他们靠头脑谋划,靠行动去完成他们的计划,但他们的情感方式仍体现着美国的传统价值观——家庭,当然,有时还有上帝,道德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影片中流露,那道德的基石仍是诚实与正直。

这是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政治与经济合力下的产物,宗教上,上帝的万能基本被科学万能所取代,而科学万能最终落实到掌握现代科技的人类的万能所表现,但上帝传达出的道德信念却被维持下来,其中暗暗投s出一种对现世生活的认真态度,人们尽心尽力地去做人类能力所及的一切,维护正义不仅个人的觉悟,还依靠法律及相关程序,心理问题交给心理治疗师以及互助团体,物质生活依靠自己的体力及脑力劳动,身体上的疾病交给医生及社会保障制度,其余的才交给上帝——总之,人们的生活尽可能被制度设计安排得合理,被保护的东西是人性中的创造力,被原谅的是人性弱点,被打击的不公正,还剩下什么呢?一个人只要恪尽职守,便能使生活合理愉快,竞争是表面化的,它的内在意义是调动人们的内在潜力,人们对于物质是比较从容的,因为有制度的保障,表面化的剥削固然存在,却绝不是那种中国式的无处不在的压榨与谎言——一切还是从对人类个体的尊重与理解出发的。

美国电影已经高度技术化了,它是一种开放式协作的产物,仅从编剧技术来看,我不得不说,赶上他们相当的不容易——中国编剧往往是孤军奋战,受培训程度低,身边资讯少,还拥有各种奇怪的限制,这使得他们在编写故事时,想象力受到挤压,加之价值观念含混不清,分配制度不合理,完全缺少一种按部就班的工作框架,能凭借的只是个人的狡猾与小聪明,竞争也是一种欺诈式竞争,然而在大的环境面前,仍显得力不从力,这是非常可悲的,没有很好的编剧,影视剧这种娱乐方式便缺乏一种合理的基础,多次听到行内人说中国现在拥有的设备多么先进,制作水准多么多么专业化,其实与美国剧集一比,很明显的简陋得多,不够专业化,不要再胡吹了,那完全是自我安慰——不过,中国人的欣赏习惯值得一夸,那么不合理与粗制滥造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