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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金刀十七年

端水过来的是海德泉的义子海福子,今年才十一岁,年纪小,难就毛躁,端着水盆儿还不忘偷瞄站在大殿外的那位,海德泉擦了脸,看见福子眼珠子乱转,把手巾往水盆里一扔:“又瞎看什么!”福子被溅了一脸水,吓得跪了下去,一盆水泼了一大半在自己身上,海德泉戳着他的脑门子恨铁不成钢地说:“要到哪天被人挖了眼睛你才记得住是不是?”福子听了抖得像个筛子,抱着半盆水道:“爹爹可怜可怜我。”海德泉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爷还在。他附在福子耳边说:“福子,记好了,那是金阁的统领,你惹到宫里人,爹爹还能救你,惹到这一位,就只有一个死了。”福子懵懵懂懂地看着那个人,拼命点头,海德泉松了手,整整衣裳正要过去,却见那位终于动了步子,自个儿推开大殿的门走了进去。

海德泉叹了口气,福子壮着胆子问:“爹爹,您不是说宫里不能叹气吗?主子听见不高兴。”海德泉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该记的规矩一个记不住,不该问的倒是天天问,回去换衣服去!”

福子灰溜溜地抱着铜盆走了,海德泉望着承德殿紧闭的大门,又叹了口气。这宫里有句老话,金阁报冬信,几家添新坟,不知道等小周爷从这门走出来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要死在西茶房里。

“……河德,三石,梅城都有迹象,京城最近也有几个潜进来的探子,铁五关那边的信还没到……”这会儿天近黄昏,金红的光从侧窗漏进大殿,落在大殿正中的周慎身上,李棠棣一时间有点恍惚。

眼前的年轻人跟他爹周坤少年时简直一模一样,连声音都像,听着他说话,李棠棣就想起多年前自己和周坤在这大殿上的时候,这才过了多久,来跟他报冬信的就已经变成了周坤的儿子。

“你……今年多大了?”

周慎正对着手上的折子念,冷不防听见皇上问了他一句,他愣了一下,合上折子垂下眼答道:“回陛下的话,微臣今年二十三。”

皇帝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雾,从大殿上飘下来:“你在金阁多少年了?”

“回陛下,六年。”

“六年……”李棠棣沉默了下去,周慎也没说话,他们都知道六年是什么意思,只是谁也不愿意再提。李棠棣闻着殿里的香气,那股压不住的头痛又隐隐要翻上来,他对周慎说:“接着念吧。”

海德泉在大殿外面守着,想了一想,又嘱咐人去告诉司膳坊预备香罗雪,每次小周爷来,走的时候皇上总是要赏一盒子香罗雪,也不知道小周爷那么冷峻的一个人,为什么喜欢吃这种软甜的糕饼。

日头渐渐往西坠下去了,周慎念完了手上的折子,向李棠棣跪下叩首:“陛下,金阁冬信已报。”李棠棣闭着眼问了一句:“韩督总可有消息?”

周慎顿了顿,开口道:“已经追查到梅城县内,韩大人最后一次传书,应该就在梅城县内。”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