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斯被油盐不进胆大包天的墨伽华给狠狠地噎了一下。

墨兰斯脸色阴沉，侧目半晌，道：“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墨伽华说：“最多不过是将我第一顺位继承人的位置给变一变。”

“呵。”墨兰斯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墨伽华面无表情地看着恨不得咬他一口的墨兰斯，勾唇笑了一下，道：“反正陛下早就已经如此作想了，不是么？”

“我如何作想？”墨兰斯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声音，他身体被气得微微颤抖，道：“墨伽华，为了一个从小混在垃圾堆里面的奴隶，你是不是这辈子都得和我过不去？，，“怎敢。”墨伽华眸子沉了沉，道：“难道没有他，我和陛下之间的关系就能缓和了吗？陛下不必将原因全部推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我和陛下，早就已经在多年之前，便注定有这么一天了。”

这是墨伽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毫无遮掩地说出这种话来。

一层属于这对父子之间的窗户纸，就这么被捅破了。

墨兰斯略显震惊地看着墨伽华，张了张嘴，似乎想辩驳什么，但没等他说出口，墨伽华便又继续淡声说了下去。

“陛下将一只幼体鲛的尸体放在水晶棺之中，日日去看望，我以前并不理解陛下这么做的理由，所以多有冒犯。”

墨伽华淡淡地看着那个他曾经追逐过、敬佩过的男人，心中只有无限地平静，道：“后来我也听过宫廷之中的一些流言蜚语，但毕竟也总是没有根据的流言罢了。不过，发生过的事情，即便埋藏在土壤之中，也总不会被抹去发生过的痕迹。我已经知晓陛下厌恶我的理由，也知道陛下那么渴望得到一只活体鲛人的原因，但是恕我无能，我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陛下想要活体鲛人，还是通过别的方法去找吧。”

“你……你什么意思？”墨兰斯的双唇失了血色，捏紧了按在桌子上的手，死死瞪着墨伽华，道：“你根本没打算将那只鲛带回来？”

墨伽华道：“您说的不错，鲛这种生物，据说是可以死而复生的。”

他勾了勾唇，道：“可惜，我并不希望那只您在意的鲛活过来。”

“混账！”墨兰斯全身的血液似乎逆流，“那是你亲弟弟！”

“我从来都没有弟弟。”墨伽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放在桌子上的光脑之前，盯着墨兰斯道：“您想要其他孩子，您尽管找人去生，但那个东西，您即便救了他，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去死。”

“你……你这个……”墨兰斯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煞白，胸腔猛烈起伏，像是要被气晕过去似的。

墨伽华却有种报复的快感，继续云淡风轻地看着墨兰斯，道：“您最好派人保护好他的尸体，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不复存在。”

墨兰斯宛若被人掐住了咽喉，愣愣地看着面色平静的墨伽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陛下，晚安。”墨伽华恭敬有礼地说完，便关了通讯。

光脑中一片黑暗，墨兰斯瘫坐在柔软的椅子中，却感到一阵阵的发冷。

墨伽华已经长大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能够被随便拿捏的孩子了。

而且，墨伽华学会了威胁。

墨兰斯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的管家伊尔诺，道：“如果活下来的是然然，该有多好。”

伊尔诺不再年轻的脸上，闪过一抹震惊之色，但立刻就被隐了下去。

他平息着心中汹涌的情绪，故作平静地走向桌子，到了一杯热茶走过来，递给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的墨兰斯。

伊尔诺深吸口气，说道：“陛下，这种话您可千万不能说了，这若是让殿下听见，会寒了他的心的。”

“可是他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难道就不让我心寒吗？”墨兰斯按了按疼痛的额头，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