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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安于室

露刚刚和她母亲从茂市搬来宜市,住在宜市北面,与市中心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喻霁和朱白露聊了一会儿,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茂市。

朱家原先在茂市发展,但说茂市近月不怎么太平,朱白露的父亲就将女儿和太太送来宜市居住。

“怎么不太平?”喻霁顺着朱白露的话题问。

话音未落,喻霁从后视镜里看见邵英禄的司机瞥了他一眼,又开玩笑似的加了一句:“有黑帮混战啊?茂市的治安不是不错嘛。”

“不是,”朱白露摇摇头,说,“你知不知道温常世?”

喻霁点点头,朱白露便道:“他不见了。”

“哦?”喻霁靠着椅背,轻松地说,“那不是好的不太平吗。”

朱白露看了喻霁几秒,微微笑了笑,说:“是啊。”

把朱白露送回了家,进到车里,喻霁摊在后座,对司机道:“快,带我去趟海门排档,饿死我了。”

喻霁觉得他前世欠了温常世的,温常世这人吃了他的,嘴也不软,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温常世光吃不够,还要问喻霁晚上相亲成果如何。

温常世就算不作表情,眼神里也带七分嘲讽,讲话又慢吞吞的,喻霁看着他就来气,筷子一扔上楼了。

喻霁上了楼,又不睡觉,坐在沙发上干等,听楼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才去拾餐桌。毕竟明天一早保姆还要来家里清扫,万一她发现桌上摆了两幅碗筷,岂不穿帮。

他下了楼,却发现温常世已经拾过了。

桌子上外卖盒子都垒了起来,餐具也都放洗碗机里洗了。喻霁把洗干净的餐具拿出来,心说温常世虽然嘴巴贱,脑子也不是完全没长。

周一中午,接喻霁去看喻老先生的车准时停在了喻霁家门口。

喻霁拿着一个大包,又背着大提琴出来,正巧撞见温常世,喻霁瞪了温常世一眼:“我爸司机都来了,你还不躲好。”

温常世冷漠地回身,关上了客房的门。

喻老先生的状况确实不好。

喻霁到疗养院的时候,护工推着他在外头晒太阳。喻霁背着琴,走到外公面前,蹲下来,仰着脸叫他:“外公。”

喻老先生的脸色苍白,面颊和眼下都是皱纹,双眼无甚神采。听见喻霁叫他,隔了半分钟,他才向下看,面无表情地看着喻霁,像是根本没有认出喻霁来。

“外公。”喻霁的琴盒拖着地,带子从他肩头滑落下来,他伸手握住喻老先生的手,老年人的手大多冰凉,带着一丝寒气,喻霁捂了一会儿,喻老先生也没有反应。

照顾喻老先生的护工是一名朴实勤快的妇人,和喻霁还算熟,她对喻霁说:“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了,总是在叫您母亲的名字。”

喻老先生风光过,也霁月过,盛年时贤妻爱女、至交好友常伴左右,生活和美无忧,到垂垂老时,却只剩下一个外孙还记着他。

“外公,”喻霁又说,“还记得喻幼怡吗?”

喻老先生眼睛睁了睁,呆呆看着喻霁,嘴里念了一声:“幼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