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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青衫梦

的落下来,慌忙拿衣袖去擦,眼泪却不听使唤,掉得更厉害,“白珩,我怕,白珩,我……怕……白珩,你知道吗,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娘亲,我好怕一生飘飘荡荡无所依存,我好怕多吃了一块糕点都会被打被骂遭人嫌,我好怕……我好怕庸碌一生……不得欢颜…

他哭的泣不成声,白珩有些不知所措,还好他房门未关,白珩推门进去时,只见他头埋在手臂中,肩膀因哭泣不住地颤抖。知道白珩进来,他微微抬头,眼睛红红的,想扯出个笑来,眼泪却扑索索地往下掉。白珩心间一痛,走过去轻轻搂住他,附在他耳边道,“别怕,有我!别怕,有我……”

岁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好好的知心公子,硬生生的变成了色丕。张睿窝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一会儿是当年亦师亦友的书院时光,一会儿是白家宅院荒唐的二人,辗转反侧,直到四更方才入眠。

“院长回来了!”

“院长回来啦!”

“嗯~谁啊~”,张睿还没睡够,听着外面喧闹的很,眉毛拧在一起,不满地直哼哼,“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啊~”

“院长回来了!”外面声音未歇,大有奔走相告之势

“院长?谁啊”,张睿睡的迷迷糊糊的,拢了拢被子,正欲重新入梦,忽地脑中一闪,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呃貌似……自家师父好像是院长来着……

得知谢朗琰回了淇奥,张睿忙的披了衣服,待要洗漱后去迎接,谁知刚推开门,就和心系自家崽子的谢朗琰撞个正着。

“师……师父好!”

张睿这会儿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搁在天天叨叨着仪啊礼啊的人的眼中,跟裸着没啥区别。还好,谢朗琰素日不拘世俗,除了脸色有些微妙外,并无异样。白珩见了,淡淡道,“你先回屋,把头发束起来,如此像什么样子”。他站在谢朗琰身旁,一双狐狸眼微微一勾,好似会笑

张睿无辜地挤吧挤吧眼,笑着掩了门。话说上次见谢朗琰,还是他去清平县任职的时候,如今久别重逢,心里高心着呢。一进了屋,张睿就把前些日子白伯母送的衣服寻了出来,美滋滋地换上,束了束头发,对镜中通体风流,俊逸无双的人儿眨了眨眼,乐颠颠地出去了

谢朗琰历经世事,又因‘情’之一字,早已生就了隐逸之心。此次回来,一者是因了叶舟的婚事;二者是欲辞了院中职务,他日真归于山野,也好落个清净

谢朗琰回来的消息一散出,整个京都文士圈都热闹了,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赶着来拜访,可怜了淇奥的门槛,风雨飘摇百十年,到最后毁于汲汲于名之徒

叶舟大婚那日,京里的名流来了大半,热闹极了。张睿以为他会参加今春的会试,金榜题名,来个喜上加喜。谁知大婚过后,叶舟就来辞行,说是要回苏州老家教书。张睿虽不解,却也没说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脚下的路千千万,是深是浅,是曲是直,只有走的人知道

叶舟进墨阁向谢朗琰辞别时,谢朗琰正翻看一卷旧书,‘翠竹青柏,丹心不悔,风骨在’,他轻抚着那行字……玉溪……玉溪他在《与山巨源绝交书》中注下这行字时,心中所想可与当年嵇叔夜同否?

……

“玉溪,黄河之水何时真的清过,你又何必……”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朗琰”,叶玉溪抱着整好的账本,笑望着他,“不试试怎么知道到底是黄河难清,还是人心脏浊,我总觉得我想要的盛世不该是这样”

“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尸位素餐,官官相护,苦痛的仍旧苦痛,富贵的更加富贵,这京都的繁华,又是谁人的骨灰!”

大殿上,他跪在那里,脊背挺的笔直,如同一棵青柏,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翠竹尚可弯,青柏只能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