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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假凤虚凰

陈抟甚喜,调头吩咐商荣:“你如今做了师父,理应带领徒弟出去单过,下山五里的平岗上有座茅屋,原是猎户守夜的居所,那猎户年老挂枪,已将屋子送与为师,明日你就和霁儿搬到那里居住。往后为师每月支一吊钱与你们做花销,饮食衣裳都随你们自理。”

那茅屋地处荒岭,蛇虫极多,日夜都有野兽出没,不是个住家的所在。再说开门七件事也样样伤脑,一人还好办,带着个好吃懒做的落魄少爷就难说了,哪有在观里住着轻松舒服?

师父连下两道不近人情的命令,商荣已是头重脚轻,觉得此次下山就是老天爷设计的恶作剧,不仅几次三番险些丧命,好容易活着回来,又莫名其妙塞给他一个一无所长的徒弟,这霉运竟成了蚂蟥,沾上就甩不掉。

难不成他之前不小心烧了断头香?

难不成流年犯忌?

难不成撞了邪?

难不成,遇上了命中注定的……冤家……

第22章山中岁月之秘密

那茅屋比想象中更破旧,门窗残漏,四壁透风,屋顶上的茅草所剩无几,屋内的乱草深及膝盖,赵霁站在这破房子跟前,好像面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只有焦虑愁苦,哪敢奢望它的庇护。

陈抟吩咐谢渊亭和王继恩助他们修缮,先下山买来一堆新茅草,砍了些竹树为屋子加固,再调制泥浆裱糊墙面,铲除屋内杂草,夯实地面……练武之人干这些粗笨活不觉力,但商荣不肯让赵霁闲着,命令他除草,和泥,敷墙,搬东西,擦桌椅,从早到晚车轱辘般转个不停,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等屋子拾停当,他已累成死狗,脏成臭猴,瘫在地上不能动了。

商荣过去踹他一脚,扔给他一身干净衣服,命令他去洗澡。

赵霁知道凭自己此刻裹满汗泥的模样休想进屋去睡,挣命似的爬到澡盆前,里面的水是商荣洗剩下的,再兑了些清水,积满大半盆。

赵霁想先拿水瓢冲一冲身上的泥灰,奈何手臂酸痛沉重,舀水时一头栽进澡盆,到了盆里又如同网缚的鱼,双腿挂在盆边乱踢,上身却动弹不得,窒息下大口大口呛水,这澡盆眼看要成葬身之地。

商荣赶来,握住他的后颈,将这条几乎溺毙的咸鱼拎起来,赵霁脱离水面仍保持求生本能,把他当做浮木紧抱,满身泥土沾水成浆,不分彼此地糊到商荣身上。

“臭小子,你又来!”

商荣暴躁地甩开他,见盆里的水已经浑浊,不能用来冲洗身体,气得跺脚大骂。

赵霁呛了水,鼻腔喉管像扎满小刺,疼得涕泪齐下,坐在地上使劲咳嗽,根本没功夫还嘴,想到今日所受的劳苦实属生平所未有,娇养少爷一朝沦为苦力,正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不由得哇哇大哭。

商荣顺手推推他的脑门,不料沾到满手泥,赶紧扯了片树叶擦拭,瞬间生出豆腐挡刀,招架不住的困顿感,憋怒怨斥:“大江大浪都淹不死你,到了澡盆里却溺水,你是不是存心给我找事!?”

赵霁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苦:“我累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别说澡盆,放脸盆里都能淹死。”

商荣看他手脚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白天干活儿时弄伤的,想起师父“循序渐进”地叮咛,后悔不该这么狠狠地使唤他,扯出这堆烂摊子,到头来遭殃的还是自个儿,便说:“你先起来,跟我去附近温泉洗洗干净,我拿药酒给你擦上就不疼了。”

赵霁的双腿像长在地上的萝卜,拔不出来,就是拿鞭子抽他也走不动,相比脏,商荣情愿忍受麻烦,自作自受地背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