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苏看着高月轩，他浑身被鲜血沾染，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鲜血还是别人的。一身紫衣的华贵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飘散的发丝无风自扬。冷峻的面容杀红了眼，就像一尊修罗。他每踏出一步，剑下一个亡魂。他脚下的每一步路都是用鲜血铺就。

这样的高月轩让米苏不寒而栗，杀人如麻说的大概就是这种。高月轩竟然是如此残暴的人，连自己手下的士兵都杀！

“苏苏。”梁齐元将她的手心包裹在掌中，就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咱们会没事的，别担忧。”梁齐元道。

然而米苏却依然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到高月轩身上。她突然挣开他的手，拼杀着向高月轩靠近，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

为什么她觉得高月轩身上的气息那样充满着哀伤。他在杀人可是他的动作并不流畅，他在压抑，他想要宣泄什么，可是又得不到宣泄的样子。米苏竟然这样想，她竟然对一个想要杀了她的人生出怜悯，生出靠近的想法……

米苏来到他面前，两人的对峙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梁齐元依旧站在那九层玉阶之上。米苏并没有注意到至始至终他虽处在战斗中，可身体却从未真的受过伤。那些士兵在经过他的时候都不曾敢用杀招。

“你如此残暴，连你手底下的士兵都要杀，这天下若是被你夺了去，会是怎样生灵涂炭！”

她觉得她是厌恶高月轩这样行径的，那样草菅人命。

“他们碍着我了。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下。”

高月轩道，眼神阴狠，已经杀红了眼。

“呵，得不到就要杀掉吗？”米苏嘲讽道。

“对，既然得不到你。那么杀掉你就是最好的选择。我高月轩看上的东西还是人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高月轩说道，抬手红鸾剑就要杀向米苏。米苏下意识的阻挡回去，一个杀招使出。

高月轩却笑着在米苏惊愕的表情中撞上她的剑尖。正中他心脏的位置。然而他还是笑着，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他的脚印。他的身体穿过青鸢剑，离她越来越近。终于将她拥入怀中。

“成亲那日，第一次见到你盛装的模样我心动了。你说相敬如宾一辈子，我应了。在寒山寺遇难那回你将红鸾剑递给我，我了就没想还你。你问我要如何安排柳絮雪，妾还是正妻？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根本不爱她。可后来你被劫持了，你可知我有多心焦……”

米苏被高月轩抱紧，她握着剑柄的手在颤抖。他的呼吸在她头顶，他从未抱过她，她竟然没有发现他的身材如此高大。他身上的体温很暖，和他这个人一点也不相像。

“我找你，翻遍了整个都城。终于将你找到。可你却变了，你说要与我和离。我怎么能应你呢？我舍不得你啊……”

高月轩的声音大喘着气，他的心脏被她的剑刺穿，他活不了多久了。米苏想着。可是她却颤抖着，她害怕。害怕她杀了人？不，是害怕他死，她从未想过杀他。她的愿望也只是希望他和梁齐元都活着，可……

“呵，可是你变了。你今日为何要来？你若不来该多好。你在漠北呆着，我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多好……”

高月轩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的呼吸浅淡得她几乎听不见。她的手掌被他的鲜血染红，可她推不开他。她开始着急，试图挣脱他，泪水从眼角滑落。为什么和她预想的不一样？他不是螳螂捕蝉身后的那只黄雀吗？怎么能如此简单被她刺穿心脏？

“别动，我快没有力气了。”高月轩的声音轻轻的在她头顶。

她愣住身体：“你的手下呢？”

米苏问，他却没有回答。

米苏紧张：“你为什么不还手？”

“因为我想死在你手里。”

高月轩道，声音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