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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雪崩

里长赶忙说:“对对,是驴还是马,我们也看不出来,我来栓着。”

羊老太爷当然不会反对,又招呼饭食,亭长说不用了,让把这不知是驴还是马的家牲给牵好了,牵上别走丢了,一行三个官老爷就走了。

羊老太爷和几位叔伯一直将人送到村口,才转身回村。

几人慢步走着,丙叔边走边说:“如此看来,找人是个由头,去每个村子牵头牲畜才是目的。”

丁叔也觉得丙叔此话有道理,大秦苛捐杂税重,各路官吏想尽办法征税,巧立名目,百姓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但凡大族村落,每年交秋粮税都是跟官吏斗智斗勇的过程,这次又被寻着借口牵走一头驴。

羊老太爷见族人都还站在原地,就叫人都散了,又吩咐大椿和雪夫到他屋子去一趟。

雪夫在最末端,全程都没抬头,也听不清前面的说了什么话,当他悄悄打量到牵走一头驴时,心里已猜到几分。

此时又被羊老太爷点名谈话,心知不妙。

路上,大椿靠近雪夫的耳朵悄声道:“待会你什么也别承认,我自有说法。”

雪夫:“……”

回了屋,羊老太爷靠坐在熊皮上,直接问:“雪夫,你是逃兵吗?”

大椿赶紧道:“阿爹怎可怀疑雪弟,逃兵是什么人?逃兵是不顾大局,小肚鸡肠自私自利之辈,只有贱民才会出逃兵。雪弟是什么人?雪弟出自士家门阀,顾全大局,品性正值,胸怀宽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不搭调嘛。”

雪夫:“……”

羊老太爷瞅了儿子一眼:“我又没问你。”

羊老太爷又提出关于被牵走的大耳驴怎么办?肯定是要不回来的,平白失了驴的人家该怎么安抚?

大椿的意见是拿红枣马来抵,官吏在找红枣马,又不透露为何要找红枣马,卖也不好出手,不如抵给那家失驴的人家。

雪夫觉得这样也行,那头驴是因他而没的,也理应由他赔偿,他身上无值钱之物,唯有红枣马赔给人家。

羊老太爷点头,此法甚好。

大椿得意吹嘘:“阿爹,你瞧雪夫是多慷慨的人,打猎从来只分少的,给我们多的,我牵走的驴,他拿自己的马来替我赔。我士族子弟,其气度与雅量是生与俱来的,不是装模做样骗人的。阿爹你还不晓得吧,雪夫他白氏一族往前推四代,曾官至我大秦国大夫。”

雪夫:“……”

羊老太爷也知道大椿说的是实话,初见雪夫,就知这孩子是出自大家族,否则也不会留他并以礼待之,还以一年之期为限,让他以外姓人身份长留羊村。老太爷的阶极观念更重,根深地固地认为,只有贱民才会出逃兵,士家子弟绝不会当逃兵。

大椿和阿爹又吹嘘了几句雪弟家族光辉历史,才告辞,出了门直接带着雪弟去处理赔马的事情。

今日以驴换马的事闹得,雪夫一直心有不安。

大椿张罗着端来夜食,雪夫胃口不佳,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大椿安慰了几句,雪夫不语,推门走到院子里抬头看天上繁星。

夜寒露重,大椿找来一件外袍替雪弟披在肩上,俩人就一起坐在院门口的门栏上看星星。

“椿哥,你说我们这样渺小,如一粒尘埃,人生匆匆数十年,如白驹过隙。我以前喜欢得到,不管做任何事,只想得到愈多愈好。我来羊村半年,改变了很多,现在我想失去,能失去多少是多少。反而有种释然的轻松。”

大椿借机拥着雪弟的肩:“雪弟,我想走近你,你不要老躲着我好吗?我没有恶意,我见你这么孤独,我很心疼,我每天都在找机会向你表达爱意,只要你放宽心接受我,我,我会护你周全。”

雪夫转过头,看了一眼大椿,淡淡道:“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

大椿听闻此话,双眸放光:“雪弟,你说什么,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