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跨出了房门。

留下屋内男人一脸愣神，满心忐忑。

秋日微凉，风扫过地面上的树叶，带来一片轻微的沙沙声。

面无表情的齐沐生将弟弟丢进车里，便关上了车门。

按照原定的行程，他本是只需要叫醒弟弟便可以回自己的公司去上班，只是眼下的状况让他改变了想法。

一直到齐沐生给齐沐禾系好安全带之前，齐沐禾都极为乖巧，对于兄长的一切行为和指示没有丝毫反驳。

当安全带系好时，他这才有些笑嘻嘻地对着兄长开口：“我可还没来得及洗漱。”

齐沐生看了一眼自家弟弟嬉皮笑脸的模样，从对方灵动的眼睛望到深处的忐忑。

“你喜欢男人？”自家弟弟素来洁身自好，突然做出这样的事，齐沐生只能这么去想。

车内狭小的空间顷刻间便因为他这句话而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固，齐沐禾刻意想要装作没有发生的事情依旧被兄长提上了台面。

齐沐禾闻言也回了脸上的笑容，他眸色淡了淡却是没有移开与齐沐生的对视。

“我喜欢又怎样？”

已然成长为一个青年的齐沐禾极少用这样的口气同哥哥说话，在齐沐生的记忆之中，自家的弟弟平时乖巧懂事，不需要他过多的操心，在工作时严谨而认真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员工。

而此时的青年却像是迎来了迟来的叛逆期，眉眼之中均是挑衅的意味。

“我就是，喜欢男人。”

见齐沐生没有给出任何预想之中的反应，齐沐禾皱了皱眉，随即展开了眉眼，认真地对着自家兄长重复了一遍。

齐沐生看着弟弟，记忆之中白白嫩嫩的小孩已然长开了五官，虽不是什么硬朗的面庞而是更似其生母那般的柔和致，那双清澈而明亮到让人忍不住将其当做一个需要宠爱的小孩的眼睛里，此时有着一片坚决。

曾经在臂弯里被一路呵护的孩子已经逐渐长大，看着那双眼睛，看着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向来将弟弟看做手中宝的兄长皱了皱眉，有些头疼。

以家里那位老头子迂腐的性格，带个女孩子回家都得讲求门当户对，更别提男人。

见着齐沐生皱眉，齐沐禾的眼中动了动。

似乎是以为自己即将被兄长嫌弃的青年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让齐沐生没有想到的动作。

寂静的车内，时间仿佛骤然因为齐沐禾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静止凝固。

青年的五官在齐沐生的眼前猛然放大，连睫毛都变得一清二楚。唇上突然印上的一抹温度，一触及分，却仿佛惊雷，乍响在齐沐生心间。

车窗外，几个路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抬眼望向车内，却只能看到漆黑的车窗和其中模糊不清的影子。

路人渐渐走远了，齐沐禾也坐回到了原位上，他双手放在腿上，攥紧了衣角，很像小时候挨了批评，支支吾吾地去找齐沐生去开家长会时那副模样，颇有几分喜感。

但此时的齐沐生却没有笑的兴致，他看着虽然看上去可怜兮兮却没有半点后悔意思的弟弟，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齐沐禾。”

“看，哥，你也不讨厌男人。”看着齐木生的表情骤变，齐沐禾反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