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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上错花轿嫁对郎

他心下诧异,脸上却表现得不动声色,抬手夹了一筷子菜,自然无比地伸到柏舟嘴边,仿佛此刻自己还是碧芜苑的花魁芄兰公子,正和恩客坐在雅阁里情意绵绵:“尝尝?”

柏舟迟疑了一下,张口接了。

芄兰又在杯中斟上了酒,举到他唇边喂他喝下。

如此几回,柏舟便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一手撑住桌子,勉强维持着清醒。芄兰见状,也放下了酒杯,抬指在柏舟脸颊摩挲,笑意盈盈地将方才的猜测说出:“柏舟可是计划着,待芄兰睡下了,便去和我那三弟禀明原委,再以死谢罪?”

他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冰层彻底破裂,这才终于觉得有一丝饥饿似的,回手来夹了一筷子冷透了的鱼细嚼慢咽,也不去理会踉跄跪在自己脚边的柏舟,自顾自点评着菜色:“这鱼的盐也加的太少,就算要保留原本的鲜美也不能如此乱来。”

“这豆腐倒还不错。”

“这道翡翠白玉汤里的蛋花也打的实在太碎了些,真真是做得全无美感。”

便这样边吃边品评,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外间的天已经黑透了,此时他所处的东厢寂然无声,可以隐约听见前厅的丝竹和着笑语伴着晚风吹到廊下来。桌上的饭菜被芄兰用去了小半,余光里柏舟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

“跪我做什么呢?”芄兰慢吞吞地执起桌上的酒杯,方才他一直向柏舟劝酒,自己的却是一杯都没碰过。那杯子不过是寻常白瓷,在芄兰手中倒像是珍宝似的,让他转不开眼,“在柏舟眼中,真正的主子,难道不是我那三弟?”

“……柏舟糊涂,请二公子责罚。”

柏舟沉默良久,方涩声回答。芄兰不置可否,又在心中再细细回顾一番今日所见所闻,只问:“我同长兄三弟二人,皆为一母所出?”

“非是如此。您与三公子为大夫人之子,长公子为如夫人所出。”

“这位如夫人现今可还在府里?”

“如夫人她几年前患了病,于前年冬天故去了。”

“这样啊……”他颔首,低头打量了一眼柏舟,这才又将话题转了回来,“你方才,是向我讨罚,对么?”

“那我便罚你只奉我一人为主,除非我死,从此仅听我一人差遣……可好?”

什么和盘托出以死谢罪,把人带到了也戏弄够了,就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其余的一概不管了么?

天底下哪会有这样的便宜事。既然做了,就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过了子时,走廊上的亮光就渐渐稀少了起来。芄兰早早便令侍女拾好了床榻,之后就屏退众人自己熄了烛火躺进纱帐中,只留柏舟一人在外间。

睡了一个多月的车厢木板和驿站硬床,突然对这种过于舒适的环境有些不适应起来何况自己之前也从未在这里住过。芄兰在锦被里辗转反侧,只觉得无法入眠,深夜中的谢府这样静,他不了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