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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情色天下(肉)

另一边,子钥划地为界,在他杀气笼罩的区域里,敌方数十匹训练有素的战马,变得惊惶失措,任凭十部的兵士如何驱遣,都不肯越界一步。

林间寒风呼啸,仿如鬼哭神嚎。

靳子钥站了起来,宝剑支在身旁,黑发在风中狂放飞舞:“帝君有口谕示下。”他面容一正,嘴巴微动,以真气传达的圣旨,有撼天动地的威严:

“燕澜自持国力强盛,凯觎天下已久。贵境秘图如今遭狼虎之人所夺,一场恶战已是无法避。与其它日生灵涂炭,不如当下归顺我国,如诺定当保得贵城受血光之灾,安宁繁华永世共享。”

老城主听得仰天大笑:“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自身难保,居然还妄想劝我归降?真是笑煞老夫也!”说罢,又哈哈哈地大笑三声。

“那么,城主大人的意思,是拒绝了?”子钥打了个手势,空气瞬间变了味道。

马匹不安地嘶鸣,慢慢靠拢在一起。十部的将士将城主护在中央,人人绷紧了神经,密切注意着各方动向。四下开豁,举目所及唯有光秃的树,按理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武者的耳目,而任何的藏匿都应该是无所遁形的。但偏偏,七条人影,仿佛鬼魂一般,自地狱无声无息地钻出来,封住了所有生路。

老城主不屑一哂:“就凭你这区区几人,胆敢阻拦老夫的去路?”

人数从来就不是决胜的关键。子钥也懒得跟他废话,打出暗号,七煞接令,攻势立发。

任由底下血溅黄沙,年轻的暗影首领,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兀自倚在树干上,俊眉轻蹙,若有所思。谁也不会想到,外人眼中气质冰冷,高深莫测的剑客,此时心中所想的竟是

糟了!主上似乎还有话吩咐我,这下怎么给忘了!

一轮苦思,没找到半点头绪,靳子钥很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被先帝誉为武术奇才的他,自小就很懒动脑筋。前些天,帝君云凡让文官草拟了近千字的劝降书,写在纸上,让他背下来,要当面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宁静河城主。可怜他苦背了两个昼夜,头大如斗,也只能勉强记住中心思想。后来,帝君又交待了几句,那些后话,现在他是死活也想不起来了……

“靳侍卫,你的手下已全数战死。你可还有话说?”

突然听得城主发话,子钥一怔,马上拾心神,回到战场上来。他低头,看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七煞纵然厉害,但以一敌十到底是勉强了些。他淡然回道:“无妨,汰旧换新本来就是很自然的事。”粗略点一下活人的数目,又轻声自语:“不错啊,只剩下二十四人。”

敌方一位将领听了,脸色有些古怪:“靳侍卫的玩笑开得也太不合时宜,我方还有三十七名将士随时敬候赐教!”

啊?子钥俊脸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色,他轻咳一声,掩饰过去,小声替自己辩解道:“不过很快,就是我说的那个数目了。”

“口出狂言的小子!”

那将领翻落马背,示威般一步越过地上的界限。越界的一脚还没踏稳,只觉颈后阴风一阵,“咯喳”一声脆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他想爬起来,发现自己竟无法移动手脚,甚至无法合拢张大的嘴巴,耳边传来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你的颈骨断了,慢慢等死吧。”子钥足下轻点,自树梢上跃了下来。

其它人大为骇然!靳子钥如何出手,他们尚未看清,转眼间,同僚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瘫倒在地上。子钥立在他身边,缓缓转动眼珠,把无悲无喜的视线投向其它人,唇边突现一个诡异的笑容:

“下一个,轮到谁?”

震惊过后,敌方将士一片静默,维持着双方对峙的局面,无人有任何动作。经过刚才同僚的试探,足以让众将士心中有数,对方武艺超凡,即使十部的余兵发起群攻,也未必有胜算。在这种情况下,城主的安全反而成了首先考虑的问题。

老城主看着以一人之力严守界线的靳子钥,心中大为欣赏,可惜如此良将已为他人所用。不杀他,恐怕无法摘下如诺帝君的首级。小皇帝胆识过人,留在世上,必定后患无穷,眼下绝无放虎归山的道理。但,单凭身边这些兵,如何胜得了催命阎罗般的杀手?

老狐狸心念百转,可踌躇心思一点都无表露在脸上,反而笑得成竹在胸,“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帝君身边有你这样的高手,也难怪他敢率着寥寥数人独闯我城!不过,他的命我今天是要定了,靳侍卫,老夫尽管看着,你这关守得了多久?”

命令一出,十部将士拔剑围攻。

趁着靳子钥分心应敌,老城主借机退到一旁,把双手背在身后,划破指头,以鲜血在掌上写下一个召唤咒。

靳子钥素有洁癖,执行任务的时候,喜欢杀人不见血,他的爱剑甚少有出鞘的机会。在场的对手,都被他一记手刀击中颈椎要害命丧黄泉。

主导着战斗节奏的靳子钥,唇边的笑容益发阴森诡异。绝尘剑隐在身后,他只以单手迎战。窥得了刀光剑影中的空隙,子钥低头审视着自己的右手,修长的手指,微妙动作间决定着他人的生死。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竟如此美妙,每次都叫人兴奋得浑身战栗,沈醉其中欲罢不能……

空气里突然传来一股浅淡的血腥味,未能逃过他灵敏的嗅觉,子钥的目光向那作怪的老东西扫去。

姜还是老的辣!

知他有所察觉,城主并不慌忙:“靳侍卫忠心护主,老夫实在佩服。既然把近身护卫留在这里,想必此刻,帝君身边已无人守护。靳侍卫就这么笃定,我城的守军在前头没有埋伏?你也应有听闻,这城中有众多暗道捷径,并不为外人所知。”

经他这么一说,子钥的脸色变了变。一改原本漫不经心打法,出手开始变得凌厉。他一心想着速战速决,运足内劲,出掌连毙数人。以寡敌众,眼看对方的巨剑朝他当头劈下,子钥把宝剑横于身前,用指头在剑托上一推,宝剑离鞘半寸,把巨剑格当下来。电光火石间,他手腕翻转,握住了剑柄,就着巨剑下坠的势头,顺势一抽,剑身铮然出鞘,削断对方兵器的同时,回身扫腿,那大汉当场口喷鲜血,飞出十丈开外……

老城主所言非虚。在离这边战场的百里之外的树林间,流淌着一曲凄美乐音,开头只是断断续续,随着渐行渐近,变得连贯,曲中的蛊惑人心的魔力也更强了,牵动着生灵的七情六欲,让闻者心神俱伤。可惜,吹奏者看错了对象,如诺帝君本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夹带着深沈悲凄的乐音,在他听来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可笑韵律。

胯下的坐骑烦躁地甩着脑袋,云凡扯下衣袖一段碎布,把流光两只尖尖的耳朵堵了起来。自己一个翻身,跃下了马背,又将沈睡的慈蝶扶好,让她安稳地趴躺在流光背上。云凡拍拍爱驹颈项,叮嘱它:“小心别把我姐姐摔下来,不然回去给你好看!”通了灵性的马儿,明白主人心思,迳自小跑开去。

等它跑远了,云凡才发话:“何人拦路?”

宁静河城的少城主煦雅显出了身影,放下唇边的白玉箫,审视着面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目光锐利的他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当日游艇上放荡不羁的无礼者。

当时一面之缘,怎料到他竟是如诺国君?还是慈蝶真正放在心上的人!

煦雅觉得胸口窒闷,说不清是怨是嫉还是恨。

云凡见来人是他,略感意外,心想那老城主居然把继承人派上阵来?就不怕他有个什么闪失吗?还是说,这小子也像他父辈一样,有好几个孪生兄弟,死一两个没啥关系?

明人前不说暗语,云凡上前一步,道:“少城主,贵城的秘图非我方所夺,燕澜太子正往南面逃去。你又何必神时,在此与我纠缠?”

煦雅没有接他的话头,仔细地瞧了他一会儿后,低头看手中玉箫:“不被我的箫声影响的人,至今只有你一个……”说着,又抬头盯着云凡,脸上渐渐浮现愤怒的神色:“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要牺牲一个弱女子的幸福,来助你偷取敌国秘图。那女子还是你的亲姐姐,一个全心全意为你着想的人,你于心何忍?难怪我的箫声对你无效,哈哈哈……”他突然放声长笑,“我真替慈蝶不值,爱上你这无心之人。她的情义,注定只能沦为你实现野心的工具。”

“没想到少城主倒是性情中人。”云凡交抱双臂,哂笑:“七姐她既是我朝公主,就自有她应该承担的责任,政治联姻在所难,就是她自己,也早有觉悟。区区儿女私情,又岂能左右我的决心?少城主,这等言辞出自你之口,不嫌太幼稚了么?”

煦雅无从反驳,末了,只得微微苦笑。

自小到大,他三位父亲没少责怪他心慈手软,难成大事。可偏偏又生为独子,下届城主之位,非他莫属。其实,他天性无拘无束,情愿一身轻闲,约了三五知己,游山玩水逍遥度日。

只可惜,责无旁贷!

他此番前来,是奉了父亲之命,拿下如诺帝君的首级。

“你说的不错,若非我当日被儿女私情蒙蔽心智,泄漏了藏秘图的地点,秘图也不至于遭他国盗取。这件事上,我难辞其咎,唯有将功补过。”他把玉箫举于面前,三七分界处,两手紧握一旋,自箫身抽出了一把细长的寒剑。

“得罪了。”

他眨眼间袭至云凡跟前,横剑削去,那劲道,可将人拦腰两分。

云凡急速跃离,运气于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