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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情色天下(肉)

宫女们一听,顿时乐开了花,要不是碰上当值,她们早跑去霸个好位置了,这种盛况,千载难逢,不是想看就能看得到的。她们心知沁伶殿下一向纵容下人,也不客气地停下手边的工作,行了一礼:“那么,我们去去就回来,再把我们的见闻告诉殿下。”

看着她们鞋底抹油的心急模样,沁伶会心一笑,复又低头专注手中的书本。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小女孩的低泣声。沁伶奇了,这种喜庆日子,谁敢明目张胆地犯相冲呢?他放下书本,走出房间,循声找去,只见走廊里蹲着一个小宫女,看样子不过十二三的年纪,比自己略小一点。也许刚进宫,不懂规矩,幸好没其它人在。

沁伶走过去,递上自己的丝绢:“今天是不可以哭的。”

小宫女抽泣着,接过丝绢拭泪,抬起头刚要答谢,整个人就愣在那里。她从没见过像眼前这么漂亮的人,一时之间竟忘了哭,呆呆地:“小姐姐……您……您长得真是好看……”

沁伶脸一红,略感尴尬:“我不是姐姐……哦,对了,你为什么在这里哭?”

小女孩半天才回心神,指指地上打破的药瓶子:“这里面的药水,是拿回去给家里人医治喘症的。可是,刚才被我不小心打破了。这种药草很难采到,我用了很长时间才集到这么一点点,可是……现在都没了。”说着,又伤心地呜咽起来。

沁伶很想帮她,但宫里对药物管制一向严格,皇亲贵族都只能通过太医的处方,才能拿到所需的药材,更别说他这个异国王子了。他说:“我这里有些钱,你不妨拿去,到民间的药铺里买些新的。”

小宫女摇摇头:“这是我家传的偏方,这种草药我只在宫里见过。”

御花园里一草一木都是经过雕细琢的,没机会找到半棵野草。于是,两人只得挑荒凉的地方找去。宫里有些重地,守卫深严,不许闲杂人踏足,但皇家的狩猎场不在范围内。那里一大片未经开垦的茂密树林,两人在里头寻寻觅觅,居然也偶有所得。

小女孩很雀跃,又蹦又跳,拨开这边草堆,又找到一棵,欢呼一声,连根拔起,放进腰包里。沁伶也帮她找,不消一刻,手上娇嫩的皮肤已被荒草割得伤痕累累。不过看到人家这么开心,他也不在意这点疼痛了。

辛苦了大半天,烈日升到了头顶,周围的荒草长得将近一人高了,沁伶拉住那小宫女:“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能再深入了。里面恐怕会有危险。”

女孩里朝深不见底的丛林里望了一眼,瑟缩了下,觉得有理。今天的获已比她过去在一个月里集到的还要多,她乖巧地点头。

于是,两人开始往回走。

忽然间,一阵腥风刮过。沁伶心里一窒,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小女孩紧靠在他身侧:“附近……好……好像……有东西……”

周围的草丛里,传来某种动物潜行的声音。沁伶反应比较快,他一把拉过女孩的手,低喝一声:“快跑!”女孩没来得及回神,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就扑到在地,这一停滞,一头大而丑陋的鬣狗从草丛里蹦出,朝着他们飞扑过来。沁伶根本没时间细想,护住女孩就地一滚,险险避开。立刻,四方八面又窜出了好几只,把他们团团围住。

自小被养在深宫里的沁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吓得脸色泛白,站都站不起来。可他身边,还有一个吓得快要晕过去的小女孩,需要他这个男生来保护。有了这重认知,他把眼里的泪硬生生地逼了回去,一咬牙,迅速抓起地上的石头,向最近的那头野兽,扔了过去。力度和准头都差很远,鬣狗一跃避开,但同时,包围圈就露出一个缺口。

沁伶马上拉起小女孩,突围而出,沿着回路飞奔。然而,两个小孩子的速度和耐力都远逊于那班饿昏了头的兽,很快,他们再次被围。鬣狗开始咧嘴咆哮,自它们身上传来一阵阵腐臭的气息。沁伶强忍着恶心,命令自己镇定,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两人都全身而退了。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便把头上的两根银簪拔下来,簪的尾端锋利,可当小刺刀用,他把其中一根塞进女孩手中,说:“右边,是回宫里的路。我们分头跑,我引开它们,你赶快回宫里叫人来。”那女孩子吓懵了,完全没了反应。

沁伶不知哪来的勇气,甩了她一巴掌,“没事的!冷静!”

小宫女一个激灵,目光澄清了不少,她摇头:“可是……”

“没有可是!”沁伶喝止她,“不想死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我来数一二三!”待两人都定了定神,他开始数:“一……二……”快速用簪尾在自己手臂划出一道血痕,“三!”两人拼尽全力,朝相反方向狂奔。那七八头畜生一时之间都不知追哪一边,但鲜血的香味到底比较吸引,刺激着它们的辘辘饥肠。果然,其中两头鬣狗跟了女孩几步,就回身跟随大队,追踪深入丛林的沁伶。

沁伶尽量往树木密集的地方跑,身后兽蹄踏着土地的“嗒嗒”声紧随而至。他泛出苦笑,女孩的担忧,自己又岂会不知。凭她的速度,找到救兵再回到这里,恐怕只能给自己拾骨头了。其实,他很清楚,自己的生存希望微乎其微。两条腿只是本能地动着,益发沉重,肺痛得快爆裂了,满嘴都是腥气……无论他怎么在树间灵巧穿插,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体力。他背靠一棵参天大树,三面环敌。

鬣狗也是狡猾的动物,见他呼吸沉重,知道猎物已是强弩之末。为首的那只看准机会,屈身就一个扑腾,沁伶连忙抱头把身子一矮,大幅的衣袖“嗤”一声被叼去。那群鬣狗已把猎物的底细摸清,打算发起群攻,步步进逼。沁伶死死地握着手中的银簪,那唯一的武器看起来单薄得可笑,眼中的泪再也不受控制,滚滚落下,伪装的坚强全面崩溃,混乱的大脑里闪过许多人许多事,他哭了出来:“不……不要……姐姐……救我……救救我……”

随着死亡的逼近,沁伶把银簪尖锐的尾端缓缓转向自己,他没有勇气承受那皮肉撕裂的痛苦。就在他奋力要将银簪刺进自己喉咙的瞬间,一道白影飞掠,落到他跟前,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头雪狼,毛色纯白得一丝杂色都没有。那群鬣狗似是非常忌讳,居然完全停下所有动静,但又不甘心嘴边的猎物被抢走,双方僵持不下。

沁伶重燃逃生希望,一骨碌爬起来。高处忽然传来一声昂扬的狼嚎,他举目望去,只见一头神骏威武的雪狼高高立于不远处的山坡之上,如王者临世的姿态,俯瞰着这边的情况,它一现身,所有的鬣狗马上作鸟兽散,逃之夭夭。回应它的呼唤,林间的狼嚎声此起彼伏。高达数十米的山坡,狼王一跃而下,眨眼间来到沁伶面前,这次沁伶连自杀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扑到在地上……

逃出狩猎场的小宫女已急得慌了神,盲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远远看到一大群人马,迷乱的眼睛才“唰”地亮起来,一个劲地冲过去,去势太急,脚上一绊,又狠狠地摔倒在地。侍卫们见她疯了一般奔过来,早已远远将她架开,她顾不了身上的痛,大喊大叫:“救人啊!求求你们!快去救人啊!”手上的银簪,因她的摔跤,被甩了出来,滑到了靳子钥的脚边。他捡起来一看,转逞给马上的人:“皇上,是燕澜的饰品。”

帝君拿到手里,朝身边人递了个眼色。靳子钥会意,让众侍卫将女孩放开,上前盘问道:“银簪的主人在哪里?”

小宫女这一路狂奔,已近虚脱,她断断续续:“狩猎场……狗……狗……”话没说完,便晕死过去。

帝君一听,差点没当众翻起白眼,心里低咒:你个蠢蛋!枉我好不容易下决心留你一条性命,你倒急着去找死!

云凡双脚一夹马腹,爱驹“流光”知晓主人焦急的心思,后腿一蹬,排众而出,一束电光般朝着狩猎场的方向飞奔而去。

正文第二十三章

那群雪狼,本来就是如诺宫廷特意养在狩猎场中,权当监视者,以防其它野兽攻击误入丛林的人。帝君策马冲入狩猎场后,迅速把食指放在唇边,吹了个响彻云霄的指哨,狼王竖耳一听,马上仰天长啸回应。不必主人的指示,流光已马头一转,朝着狼嚎的方向疾奔过去。

沁伶千思万想,都没有料到前来搭救自己的人会是帝君本人。当那个一世无双的身影撞进自己视野的时候,心中的惊惧瞬间就被无尽的震撼,狂喜和激动驱散无踪,仿佛有了那人,就算眼前天崩地裂也不需要害怕了。

原本气焰嚣张的雪狼王,一见来人,竟像宠物一般乖巧地踱到一边,匍匐在地。帝君翻身下马,来到沁伶身旁蹲下,一脸调侃的笑似在对他说了些什么,但沁伶已无暇顾及了,历经死里逃生的大惊大喜,他一头栽进帝君的怀里,默默地流着泪,遗失了语言。

帝君把他捞上马背,揽到了身前横坐,然后让流光缓缓步上回宫之路。一路上的沉默让沁伶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抬头看看身后的人,因为今天要送嫁,帝君一身盛装,头戴紫玉金龙冠,身穿白底金纹九龙袍,贵气逼人,威仪天生。再反观此刻的自己,钗飞发散,衣袍破损,满身的泥土树叶,样子说多狼狈有多狼狈。他自惭形秽般缩了缩身子,小声呜咽:“对不起……又给皇上添麻烦了。”

云凡本来就有点恼他行事轻率,看到他蜷起来像只小鹌鹑似的,薄唇一抿,干脆借题发挥:“知道就好!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沁伶一听要罚,就忆起了过去在燕澜,父兄对自己的体罚都是惨无人道的蹂躏。当下一哆嗦,脸色发白,“皇……皇上想要怎么……处罚沁伶?”说着,两行清泪又不由自主地滑下脸颊。

云凡一看他惊惶失措的样子就知道里面有戏,忙摆出一副好奇的嘴脸,“哦,沁伶在过去也常常因为胡闹而被惩罚么?”

沁伶的一双手臂,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身子,良久,才点点头,“父王和……王兄,都会罚我和他们……和他们……”不堪回首的往事是心中无法拂去的阴霾,他恐怕一生都得要活在这个阴影底下了。

云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但话语却和煦如三月春风,“那我也要好好罚你!”沁伶在他怀中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像只待宰的羊羔,云凡怜惜地往他脸上一亲,说:“我就罚你和我一同……一同‘私奔’吧。”

“啊?”沁伶一怔,完全跟不上帝君的思路。

云凡只好重复:“同我‘私奔’,离开皇宫,云游四海。怎么,你不愿意?”

“皇上……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云凡板起脸:“君无戏言,这种事怎能拿来开玩笑?只不过,出宫一事,不宜对外宣扬,万不得已,唯有乔装打扮一番。过一段时间,等政务上的事情交代完毕之后,我会差人送服饰过去给你,出宫之后,你我需要扮成一对年轻夫妇,要你委屈一下,装成女孩子了,而且,你得改口称我为‘夫君’。”

说得轻巧,像玩过家家的游戏一样,沁伶听得目瞪口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是……可是……”支吾了半天,终于问出来:“皇上,为何要选我同行?”

云凡早有准备:“因为这样一来,可以顺道去燕澜救你姐姐。”

自慈蝶公主下嫁后,时间又向前推进了大半个月,由随嫁队伍渗入宁静河城的密探,陆续送回来不少有价值的情报,云凡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手中拿着一份密函,冷笑:“果然是宁静河上不宁静啊。”说完,就将密函递给身旁的遥辰。

遥辰接过一看,一向淡定的他也少有地露出惊讶的神色。“此事非同小可。”

云凡的手指敲击着御案,“我担心皇姐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