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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浮世(肉)

房里没茶水了,王晓初想去厨房取,一出去就看到陆松站在院子中央,挎着一个包袱走来跟他说:「我去搜罗了不少奇花异草炼了些药,先让他服用一阵子,或许能有起色。」王晓初谢过他,心里着实是感动的,原来陆松为了师弟奔走,才半个月就弄了一堆凡间难得的灵丹妙药回来。他取来施过秘术的盒子把药好,得灵气外溢招来其他非人之物盗窃。

陆松又去看了温玉鹤的情况,回前厅跟王晓初相谈,他对王晓初说:「之前走得急,有些话没说清楚。我怀疑他当初对你施的护身咒不寻常,说是替身咒还差不多。」王晓初蹙眉疑惑道:「什麽意思?替身咒?」「就像当初颜萍羽偷他的血气做的事很像,利用他发肤血气之一为媒介,替人挡住凶煞劫数。你说他曾在你身上施了印记,这印记就像人给驴马做记号很像,却又不太一样。驴马死了,主人也不会有事,但是法术所下的印记不同。东莺不也给宋镶下过印记,主要是能控制宋镶一切行动,可是风险就在於若有人逮了宋镶反过来诅咒,东莺也会有危险,因此主人必须对所属的部众给予有效的庇护,甚至借出法力。

至於你跟我师弟的情况恐怕更复杂,他仗着不死不灭的咒力,把自己当作你的替身了。但凡你所遇凶劫,伤害,他都为你一一挡去。他曾受过的重创,恐怕正是当初你想也不想为我所挡的伤害一样,该死伤的是你,却由他来承受。所以你没事。但他的躯壳依然受到诅咒禁锢,在形神俱灭以前没那麽轻易耗损殆尽,所以我说、他跟一具活死没两样。只是他并非死过复生,与我之前接触的都不同,他是死不了……虽然我认为他已经无所谓。正因为弃舍一切,才把那无用之躯留给你。」王晓初越听越不敢相信,他低头看着自己双手,话音清虚缥缈,如风过竹林般:「他这不是活受罪麽?」陆松摇头:「不算是。只有躯壳活着,神识却封闭了。恐怕将来亦是如此,但我知道不试过你不死心,所以把所有我能想到的药都找来了。慢慢试,总有一天试完,你,就能明白我说的是事实。他铁了心不愿再活,谁都没办法使之苏醒,连我也束手无策。」这话让王晓初有些迷惘,他搁着药箱站起来,往一旁踉跄,一手扶着门板低喘道:「我以为你是为了玉鹤、好歹是自己师弟才这样奔走,你要我死心是什麽意思?我又没让你管我,我要不要死心,还用得着你一个不务正业的道士来管?好好的蓬莱不待倒是跑来我这小店管东管西的。」陆松难得没有立刻回话,平常这种语气就是两人斗一斗嘴就算了,今天他却平静望着王晓初,半晌露出苦笑,神色凄然。「我只管我想管的。长痛不如短痛,我这麽做……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王晓初莫名有气,转身跑到陆松面前揪着他衣襟质问:「就说你城府深心眼多,好啊,为了你自己,你还有什麽想要的?你们师兄弟斗这麽久,也没人指望你们握手言和,可是他都这样、什麽都给你了,连蓬莱宫都给你,他累了,你不累?你还有什麽想拿的说啊,我代他偿还,就当我欠你的。」「你。」陆松的语气和表情异常冷静沉着。

王晓初一瞬恍惚,彷佛中了定身咒似的,然後惊诧叫道:「什麽?」「我想要你。」陆松直勾勾盯住他不安慌乱的眼,一字一句清楚道:「我,嗳──」王晓初直觉伸手他的嘴巴,陆松感觉到他的手都在发抖,他吓得不轻,涩声说:「拜托你别讲出来,我不想听。」陆松温柔拉开他的手,叹了口气跟他说:「这半个月来我思量甚久,都找不到一套你会接受的说词。我自己更无法弄明白是何时对你生出这种感情,以前我叫你别自欺欺人,现在、呵……」王晓初在陆松肩头捶了一拳,又打了一下,压低声量怕吵醒温玉鹤,他低斥:「别闹了。再开玩笑我真发火了。」「我没说笑。而且我知道对我不是一点情愫都没有,不是麽?」王晓初抖着手,绕着桌边去拿起空了的茶壶说:「懒得跟你瞎扯胡说。我、我去厨房取水喝。」几年来,哪一次不是王晓初把这头鹿说得逃之夭夭,难得有一回他很想化成一阵风吹不见。他吓坏了,陆松真不愧是头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