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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沉默的救赎

,有时也会刮狂风,这都很多见,多半在他没按布置的写好作业,或者体育课又装病逃课,老师打电话回家的时候。

但是雨水很少,他从没见过下雨,一次也没有。他的天是不下雨的。

不过是的,时常有刀子下下来。

而每次有刀下来,他都必须狂奔着去接,接那些刀时不能怕痛,因为如果不努力打成书签夹进书里,下次再下下来,它会大的令人承受不住。

他的书里有很多书签,每支都寒冷而沉重,但没有哪一只沉得过第一支,叫“负责任”的那支。

它沉得如同原罪。

苏惊生常常在深夜里,能听见左忱被它压得脊背咯咯作响,听见她疼得闷声呻/吟,在浴室时多,卧室里也有。苏惊生想帮她背过来,但他做不到,于是他总会记得把药用小纸包包好,放的到处都是。

他的打人柳虽然生了一点病,但它努力伸展伞冠,不倾倒下去。它是他荒园中的不周山,是顶在他肚肠里的一杆枪,有这个,苏惊生就能立起来。

六年,十二岁,他立得越来越好。

他甚至在搬家时顶住了差点跌下楼梯的左忱。

啊,是的,他们搬家了。

左忱拿到了北京的户口,他们搬去了一栋更大的房子,离苏惊生即将上的初中只有十分钟不到。

苏惊生一只手抱着小纸箱,一只手拿着手机,嘴里叼住电笔,在记事簿上逐条打钩。

刘海落下来,他轻轻摇头,它只是摆了两下。

“¥%。”

前面的左忱回头,苏惊生晃晃脑袋,冲她微笑起来。

左忱已经三十五了,嘴角有轻细的纹路,眉心折痕深深,她太操劳,长发百根间已经开始藏银丝。

她抿一下唇,平伸手,帮苏惊生把刘海拨上去。

她说:“苏惊生,你好剪头了。不要臭美。”不等他开口,她接着说:“你不要每次用我也留长发做借口。”话落她转过身去。

苏惊生吐出电笔,边往下走边柔声说:“我会勤洗的。”

左忱说:“我只是建议。”

苏惊生软软地说:“我不想剪。”

左忱从鼻子里叹出一口气,“好。”她说。

苏惊生又微笑起来,笑从眉峰扩散,传到微皱的鼻梁,滑下去,贴住抿弯的嘴角,唇边上淡白的疤点也扁平开,那时旧日被针缝出的勋章。

他全副面孔在舒张后,在楼梯间绽开一只无声的礼花,因为那不辨性别的绚烂,而足够男女都驻足行注目礼。

当走到一楼,苏惊生迅速熄灭那只烟花。

他跟在左忱身后,将手中的纸箱交给搬家员,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举止,如同她身后一只年幼的影子。

他太过早熟,早早清楚美有何等的致命性。他美而自知,并为此自卑的傲慢着。

“那左小姐,我们先过去了。”

“好的,我们自己会打车过去,剩下的麻烦您了。”

左忱和气地道谢,搬家的大车门一扣,开走了。她边走边掏手机叫车,苏惊生跟住她,拉起她一缕头发,发梢在修长的指间绕两绕,松松一个圈。

左忱低头没看他,随口问:“最近腿还疼么。”

苏惊生抽条很快,最近经常腿疼,左忱给他买了点钙。

苏惊生说:“好多了。”

左忱用熟稔捕捉了他话中的真意。她回头微弯腰,伸手摸一摸他大腿,说:“钙不能多吃,我叫红姨给你炖点汤。”

苏惊生咬着唇,亮晶晶地笑一下,“好。”

左忱没什么表情地嗯一声,转头继续往前走。

手上的发梢又转了两转。

车来了,左忱快步往前赶,苏惊生一瞬间没跟上她,长发绷直,拽痛了头皮。左忱皱一皱眉,回头牵住他的手腕,几乎就是骨抓着骨,两个骨头在街上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