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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五云深处帝王家

待得外面热闹了,蹭地听见房门被踹开,她才放下帐子,便见迎客迎得醉醺醺的吕缭被丫鬟和妇人们推进来了,接下来便是念撒帐、交杯、结发这样的仪式。

冯君从小期待过这样的仪式,婚姻大事,女子之重。

她自己看她大哥、她二哥都行了两次了,即便是冯熙对着傻子文迎儿时,都是认认真真地行了礼,她大哥与冯熙一个模子出来的人,对大嫂更是如此。她心跳到嗓子眼儿,正襟危坐地跟宫里的太后垂帘一样,就等着新郎官来剥下这碍事的盖头,好让他俩立即相见。

想到相见的场面,若是互相对视,应该作何表情,冯君心想上次在梁园酒楼门口闹了不愉悦,于是便努力在脸上作出笑容来,保持着,以防待会儿吕缭看她面容僵硬反而失落。

方才这些,都是在撒帐的念词儿时想的。撒帐时,男女各坐在两个床脚上,虽然咫尺,也如天涯,因此她才那样紧张。

听完了撒帐词儿,知道吕缭要靠过来了,她一颗心提着不敢放下,喉咙都发干了。

吕缭其实早就醉得不行,一时忘了揭盖头,就直接举起旁边案几上的酒来,手摇摇晃晃地,不小心洒泼了半杯,有几个丫鬟便伸着帕子凑近在他脸上撩拨笑道:“小官人这就晕了,怎么才入洞房就晕了,这晚上可怎么过啊!”

吕缭一双迷离眼盯在丫鬟身上,将杯子伸出去,口齿不清道:“怎地,也与你喝一个?”

凑在前的两个丫鬟脸上红霞乱飞,“小官人说什么话,新娘子还在呢。”说着咯咯咯笑起来。

吕缭瞧一眼冯君,此时盖头还没给她揭,一摆手,又撒了半杯酒,“新娘子又不是没见过,可以等嘛。”

“小官人可以等,咱们等不了啦,咱们新鲜着呢!”丫鬟调笑,将手里罗帕往他身上又一甩。

冯君听到这几声调笑,忽然便想起那夜酒楼外看见吕缭由那两个梁园妓/女搀扶着,她想起妓/女脸上也略有厌嫌的表情。

这一回忆唤醒,脸也冷了下来,对接下来的希冀也凉了一半。

她知道今日热闹,吕缭又醉着,常日闹洞房是会说些胡话,这吕家不比冯家家教,她强忍着。

“你新鲜什么,往后还不是你在我屋里伺候,我看你也新鲜着呢!”

吕缭突然将那丫鬟帕子拉住,往自己身边儿一拉,那丫鬟脚下不稳,往他身上跌了过来,凑近摔了一跤,两手扶住他肩膀才站起来,赶紧闪身开捂嘴笑,“小官人快揭盖头吧!”

“揭,揭,听你的揭!”吕缭这才转头瞧着冯君,两眼那迷离从丫鬟身上转移回来,摩拳擦掌地,伸手过来。

冯君冷冷道:“不必了!”说罢自己将盖头一撩,手上使劲,那盖头被她撩飞出去,跌在地上。

吕缭油皮粉面上本满脸喜悦,这时候突浇一盆凉水,手停在半空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丫鬟也被冯君的冷淡一吼吓得微颤,向后退了两步,其他人都战战兢兢地,登时冷了场。

顷刻无人说话,那喊话的才张罗道:“喝交卺酒喽!”

有人带了头,后面便立即赶紧鼓掌叫喊,让他俩行礼。吕缭变脸一笑,举起两杯酒,好言低头向冯君递过去:“娘子请。”

冯君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再流露,将那酒直接送到口边喝下。

吕缭的手都伸出去要交缠她手腕了,她却已经一饮而尽,将杯子放了下去。那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