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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笑魂生

笙是个风流成性的情场老手,却也从未有过这般心情,全然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倒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可眼前人俨然不是什么长于风月的骚包公子哥儿。

醉鬼眼里的世界跟他们的步伐一般令人捉摸不透,楚紧紧扣着那只让他颇为苦恼的爪子不知如何是好,一抬眼,便对上秋笙映在灯下的眼睛。前车之鉴此时也忘了个干净,勉强凝神分辨了半天也没晃过神来,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他的眼尾,借着手里三分酒气竟摸出了湿意,以为眼前人是哭了。

心软的毛病即使在此人烂醉如泥时仍然尽职尽责地发挥了作用,楚磕磕绊绊地咬着舌头,一扬手竟揽住了秋笙的腰背,得寸进尺地顺着脊椎骨按了几下,含混不清地道:“别哭…别,别哭…你,我不欺负你了好不好?小宝…别哭…”

一声“小宝”砸在秋笙本就临近崩溃边缘的脑子上,毫不夸张地产生了赤血炸人的效果,他被对方满身酒气烧得火红的眼睛眯了眯,太阳穴意欲明显地一颤,几乎是烧尽了打娘胎出来后在这方面积攒的全部自制力,才将手从楚的手心里抽出来,紧接着片刻不停地在自己天灵盖上狠狠一敲。

痛哼一声,却效立显地驱退了满脑子的龌龊肮脏,秋笙将无处安放的眼神直套在鞋尖上,再不敢去看楚泛红的脸,万分正人君子地避开隐晦部位托起了他的膝弯。

好在这酒鬼酒品还算不错,知道老老实实不乱扑腾,很是顺利地被转移到床榻上,秋笙捂着眼随手丢了一床被子胡乱把人当毛毛虫裹了个结实,半刻不敢耽搁,眼观鼻鼻观口地同手同脚挪了出去。

甫一出门,便被漫天纷扬落雪冰的彻骨寒意,一激灵,心头却是暖融融一片,轻呵了口气在两手之间,淡笑一声,无声无息地走了。

楚到底不是个长条形的毛虫,没睡一会儿便拉拉拽拽地把被子扔到了床底下,自己环抱着身体吸溜了一晚上的鼻涕,桓天大半夜终于从御膳房回来了,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不怎么风雅潇洒的景象。阁主前几年辛辛苦苦在这孩子心里维持的形象瞬间支离破碎,碎成了一地面渣。

罪魁祸首彼时正窜到议政殿找江辰去了,对此事毫不知情,不过想来他是很乐意这种情况的出现,甚至可能会臭不要脸地企图令全天下人都对他家阿没半分非分之想,上至八十老母,下至垂髫少儿,但凡是个活人,就要扛着大刀赶得远远地,恨不得把那些看到过他的人一双眼睛都活剜下来。

秋笙这种近乎极端的不安只在楚这儿时不时冒出点苗头,此时他正坐在江辰对面,身边是胡天都、蔡杜和董琦,听着三人各不相同的政见高论,却并无半点忧虑焦躁之意,只是轻轻叩着茶杯沿,偶尔点点头以示赞同。

众人觉得吵吵地差不多了,纷纷抬头询问秋笙意见。

“摆平崔嵬阁的事朕已经全数交给净生大师去安排,无论大师是交给谁办这个事,胡大人,你跟着去。”秋笙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块腰牌搁在桌上,“走的时候带一队御林军同去,万事当前,以天渊寺僧人安危为首。务必把人一个不少带回来。硫炭木和皂药菱搬回别急着运到楼兰和鬼觉国去,先放库藏里头给朕过过目再说,这事小心着办,崔嵬阁不是好惹的,一切听天渊寺吩咐,别露了身份,山上人对咱们有旧怨。”

崔嵬阁与大越纠缠复杂的关系只有零星几个皇室中内亲知道,再就是学杂了知识的方久,连秋笙都是从他口中得知的,胡天都自然是不明了这茬儿的,不敢细问,点头接下差事:“臣遵旨。”

秋笙摆手了他的礼,转而向蔡杜:“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