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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笑魂生

被世人朝圣跪拜的报应,便是把自己活成了一尊无悲无喜、身无长物的冰冷石像。

当个好皇帝,须得心中长生一杆秤,单拿两眼一瞥,便要大抵将眼前人心性品格摸个八九不离十。然而人心有七窍,今朝的忠良之士,说不定明日便受奸邪蛊惑犯下忤逆大罪,而看似众叛亲离的阴险狡诈之人,未必没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何况,若是明君,哪怕是大臣毫无遮拦地揭发那些小心翼翼隐藏了无数年的伤痛,指着皇帝的鼻子痛骂其为害群之马,也得从善如流地大赞一声“忠臣”。

他不过仍是少年,山一样的重担却这样劈头盖脸压下来,千百年来这样血淋林的故事不算少。有人担住了,迎着寒风冷雨活下去,脊柱渐弯,总能苟求一命不至死地;有人受不住,被生生砸碎了肩背,死在泰山之下,与山魂合为一体,世代受人祭拜,有福死后享。

若是秋笙是这二者之一,那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可他偏偏特立独行,非从人堆里将自己脱离出来不可。一场瘟疫没打垮他,上朝听政自然更不会,只是这小东西自小娇惯的一副刚愎自用的脾气洒脱随性惯了,可不是说折就折的。

江辰看着他慵懒地眯着眼的样子,意识到了赶鸭子上架的后患无穷,有些忧心自己能否顺利完成先帝交派的任务。

“行了,没事儿就退朝吧。”

秋笙看着齐齐跪倒在自己脚下的臣子,一阵莫名的焦躁。

这些人,看似对自己毕恭毕敬,可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为这个朝廷、这个国家考虑呢?

他抬起手掩住脸,许久之后抬头,看到江辰仍然站在大殿中。

“江大人,还有何见教?”他有些不耐烦了,一扬手把中看不中用的峨冠扯下来。

江辰静静看着他,想想前后所为,觉得可能是操之过急了。

“过两日便是立冬,到底是生辰,陛下若想出宫,臣不拦您。”

秋笙一愣,一时间没接上话。

“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身体抱恙无法上朝听政,想必对于朝中局势也并不了解。借此机会,臣会尽力详尽地告知于您。”江辰见他脸上露出那种少年的青涩稚嫩,便将语气更放柔了些,“陛下,您打算如何?”

秋笙脸一垮。他算是明白了,当了皇帝就像是成了个最高规格的罪犯,出门散个心都得拽上个话痨。

“行,那你容朕想想…”

楚在许留山的医馆中逗留了足足十二天,这期间,隔壁阿婆替他补好了衣裳,顺便缝了一套新的给他,出门远行的尸体也在青山之上埋葬好了。即使时间紧迫,楚阁主还是信守了那个随口许下的承诺。可到了第十三天的早晨,他总算迟钝地咂摸出一点滋味来。

这不是自己把别人忽悠了,而是对方放了他的鸽子!

于是楚阁主愤愤不平地抱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而完全忘记了自己干的缺德事且毫无悔改之意。

“许留山,我那两个…那两个过路人应该是来不了了,我还是自己去京城吧,”楚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许留山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渐渐扩大,终于绷不住,发出几声及其压抑的笑声,“你别给我笑,当心我毒你…那咱们就在这里别过吧,等着哪天你皮痒倒是可以叫叫我。”

老鳖的脸皮和胆量都不是盖的,他自顾自笑完,没心没肺地将那两个临时替他跑路的小孩子忘了个一干二净,便严肃下来准备说正事,彻底忽视了楚雷声大雨点小的威胁。“小心我毒你”这几个字,十多天之内楚不知说了多少遍,可他许留山至今全须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