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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秦时明月]横贯四方

“此事未有定论。而且在如今的楚国,楚王缠绵病榻,太后临朝,李园执掌国政,不但春申君全家被族灭,像屈、景、昭这样的王族世系也遭到打压,国内无人敢明言这段秘辛。”

“原来楚国的国政,也如此险恶……”赤练沉吟道,“那这与卫庄大人要做的事又有何关系?”

“如今的楚王在位多年,也没有子嗣,王位大约会兄终弟及;若是传给他的同母弟,李家兄妹或可继续一手遮天,但这位公子与其兄一般多病体弱,不知能支持几年。除这两人外,考烈王还有一位庶子,公子负刍;听闻此人于射艺,在封地广纳贤士,结交游侠,其志不在小。他便是我们昨日提到的‘那人’。”

话说到这里,赤练终于模模糊糊地明白了卫庄所谋之事。她想了想,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前几日来此地的那个楚商,卫庄大人唤他‘猗顿公’的,又是什么来头?”

“陶朱、猗顿,古之巨富也。听说猗顿是陶朱公范蠡的弟子,当年在西河一带畜牧、煮盐起家,成为富比王侯的豪商巨贾。但后来河西之地尽为秦国所有,而商君变法之时,又着重抑商的政策,规定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孥;另外成倍增加关卡关税,还将山泽之利统一归国家,禁止私人开发牟利,所以猗氏一族的子弟便迁离原籍,改换旧业,如今主要以荆山为基,经营玉器生意。但他们怀念祖辈的辉煌,每一代的家主仍以‘猗顿’为号。”

赤练微一点头,心道如此背景,难怪成为流沙和楚国公子之间牵线搭桥之人。

“……卫庄大人的计划,连在我们面前也没有提过;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好像什么都知道?”

盖聂极浅地笑了一下,快得让赤练疑心是她眼花。“在下也只是猜测。如果决定在南方落脚,也只有这两个选择:如果去国都,就等于投效李园;此人阴鸷狡诈,贪恋权势,但目光短浅,对秦国的步步紧逼毫无备战之意。而公子负刍却是坚定的反秦派,在楚军中甚得拥戴。况且,流亡的韩国公子不投楚王而投负刍,也能在民间大大增加公子的声望。两相比较之下,小庄会做出何种选择,便显而易见了。”

“那么,你们说的危险”

“对。”盖聂低声道,“怕就怕这位公子,等不及了。”

这晚,卫庄直到月明星稀之时方才返回;回来的时候浑身酒气,被随从搀扶着,似乎连路都走不稳。然而一待进了自己的屋内,便立刻挺直腰杆,目光如炬,看不出半点醉态。

“你今日……见到他了?”盖聂依然带着镣铐坐在榻上,问。

“不错。”卫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啜了几口,“今日除了既定之事,还有件意外获。负刍似有意透露他在陈有一所别馆,说是到此地打猎时的居所。”他说着用手指蘸了水,在案上画出两条交汇的线,表示颍水和淮水,在颍水下游摆了个橘子,“此人的封地在钜阳,”又放了个橘子在上游,“为何来回奔波,常来陈城狩猎?”

盖聂思索片刻,了然道:“陈往南三十里便是项氏一族的封地。就此可以看出,他与项氏的联系极为密切。”说着也取了一只橘子,紧贴着第一只橘子放下。

“不错。如果项氏一族投向他,那么公子负刍的实力必定大增。如今楚国的锐之师,正掌握在大将军项燕手中。”卫庄又押了一只橘子在淮水南岸,表示寿春,“但是,项燕身为大将,秉性中正,他能为负刍做的事,只是在朝中上书请求立公子为嗣。这,恰恰不是眼下负刍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