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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秦时明月]横贯四方

钻研,远比你这逃徒要强得多,大可自行调息;我又何必与一具尸首谈条件?”

“……我还没死。”

“从今日起,你不妨学着当一个死人。”安静,顺从,并且绝对不会逃走。

盖聂游说不成,干脆以手掌一击一击地拍打在棺盖上,似乎意欲强行破木而出。卫庄又狞笑着道,制作这具棺的木材极为特别,本是他为了韩非的假死特别寻来的,能抵抗一般的金铁之击,又内衬丝絮,能吸取拳、掌中的内劲。但盖聂是个进了棺材也未必掉泪的人,于是整晚流沙中人都在烦人的敲击声中渡过。

赤练极为愤怒,心说盖聂这厮如此卑鄙,一定是故意要让他们睡不好觉,于是半夜摸进正堂,本想把一盆凉水顺着棺盖上那个被剑插出来的孔洞倒进去。走到半路却惊悚地发现卫庄居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坐靠在棺木侧面,姿势像在调息吐纳又像闭目养神仿佛完全不嫌吵。

啊,这就是在战鼓声中也能从容淡定如孤鹤一般,纵横家的风度吗?赤练心生钦佩,遂放下水盆,悄然离去。

休整了不到两三个时辰,卫庄忽然下令简家兄弟备好船只,四更启程,趁着晨曦的微光南渡回故韩境内。

上船之后卫庄才向他们解释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我原本的计划是上行云梦,本想出乎秦人的意料;如今既有罗网夜袭在前,又有简十六等告密在后,这条路便已不再是秘密。我们必须改换路线。”

船只在波浪中摇晃着前进。一个大浪拍得舟身一斜,赤练也跟着趔趄两步,不由得伸手支撑在那具棺木上面。肌肤与木料接触的地方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她挺直身体,惊异地发现乌黑的木板上方和两侧居然都蒙上了一层密密的水珠,而有的地方甚至结出了细小的冰渣。

“他这是在,向我示威。”卫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棺木,“他想要证明,至少此刻,他的内力要在我之上。”

说着,他一掌按在棺盖上方。手掌相触的地方木制的纹理发出哀鸣,所有的冻结刹那融化,白色的雾气从他的指缝间往上蒸腾。即使相距一尺,也能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热力。

但是,随着手掌渐渐向下凹陷,又有细小的冰碴子悄然覆盖上他的手指,有如活物一般往上攀爬,发出“喀嚓喀嚓”的吵闹声。

卫庄脸色忽青忽白,变幻不定,手上抖然加重了力道。白霜瞬间被他逼退,笼罩在棺木上方的雾气又更浓了些。

如此反复无声的较劲看得人心潮澎湃,直到操楫的简十五一脸愁苦地回过头来:“大人……再用力下去,船要沉啦。”

卫庄轻哼一声,暂且松开了手。一个显眼的掌印印在木纹上,煞是威武。

上岸后,他们换回车马,向东南方疾行,好几日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或许真如卫庄所说,秦人没有料到流沙千辛万苦才渡过了河,居然还会重新折返回去,如此便把罗网的人手从南岸调到了北岸。

然而,在进入楚国重镇陈城之后,卫庄便没了继续赶路的意思。众人暂且安顿在一所逆旅之中;一枚金丸,几匹丝绸,便让客舍的主人彻底忘了身份凭证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

陈地处颍水上游,向南注入淮水,是中原的货物进入楚国腹地的重要中转之地;在秦将白起攻破鄢郢之后,曾做过楚国的国都。如今楚国虽已迁都寿春,陈城却依然人口兴旺,商旅云集;城中共有东、西、北三个较大的集市,北市专卖牛羊冢马等牲畜,东市专卖昂贵美的丝织品、玉器、古玩,而西市才是寻常人家最常光顾的地方,出售各种农具家什,以及谷物、瓜菜、鲜鱼、木料、针线、药材等等。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操着各地口音、身着奇装异服的七国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