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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秦时明月]横贯四方

年轻的申徒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附耳过来道,“素闻丞相大人于殿门将军邓犰有提携之恩,不如秘请他相商,将卫世子打扮成侍卫模样混入宫中,令其相机向大王剖白,并指派相府门客暗中监视;一见他行止有异,便令其他侍卫将其诛杀当场;那时候死无对证,谁会知道此人是您向陛下引见的呢?”

韩熙沉吟良久,拿捏不定;毕竟,这一步棋走得太险,牵涉太多,像一场豪赌。“老夫可以请邓犰前来商议;怕只怕卫子也如聂、专之流,为了行刺,根本不惜性命……”

申徒摇头微笑道:“依良看来,卫世子恐怕并非如此蛮横无谋之辈。”

他的语气和笑脸给了老丞相一种奇异的信心。至少在以往,这个稚龄少年的判断,从未出错过。此刻韩熙心中已经倾斜了七八分,其他只等与自己的亲信门客们商议过方能定下。

他抚着胸口长出了几口气,忽而注意到卫庄带来的那个木匣还静静地停在地上。

“不知里面是何物?”他突然好奇起来,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套妇人佩戴的首饰,有黄金打造的笄钗、耳环、手镯、颈饰,镶嵌着光芒璀璨的玳瑁、珍珠和翠鸟的羽毛。

首饰之下压一层写着小字的绢布:“若丞相主意已定,可将此物献于王姬侄庄顿首。”

所谓王姬,其实是指举国皆知的韩王最宠爱的美人郑姬。

韩熙愕然。他万没想到卫家小鬼不但算准了离开之后自己会改变主意,甚至连下一步该走的后门都给他安排好了。一旁的张良用袖子掩口嘻嘻偷笑了一声,看到丞相抬起头来,马上挪开袖子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既如此,丞相大可宽心;卫世子欲见我王,委实不是为了行刺去的。”

又寒暄了半刻,张良向丞相韩熙请辞,独自离开了相府。他拒绝了仆役随行,只身点着一盏烛火,似乎全然不在乎新郑夜间的阴冷寂静,以及蛰伏在黑暗中的不知名的危险。

行了大约数百步,一个高大的黑影猛然挡住去路。年轻的申徒虽然停下了,却不见分毫讶异吃惊之色。

黑影嗤地一笑,行礼道:“多谢良子替我在丞相大人面前美言。只是不知大人最后的决意如何?”

张良手里的火烛照亮了来人的一头银发,和眸光闪动的淡灰色眼珠此人竟是早先离去的卫庄!

“小弟不过依计行事,卫兄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张良亦笑道。

韩熙也算是在韩国庙堂立足数十年的谋算老臣,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身边最信赖的子侄辈,与最近才把国都闹得个天翻地覆的危险刺客,早就勾结成一伙了。

说起卫庄和张良的交情,可以追溯到三五年前。那个时候卫庄正在新郑做他的公子哥儿,平时的主业便是飞鹰走狗,仗势凌人,为城中一霸。新郑名门望族的子弟大半被他作了跟班,剩下的极少数则被欺负得整日不敢出门。而且卫庄欺人,不仅是从肉体上打压,还附赠神上的摧残;他仗着自己家族手握无数官宦贵族的隐私情报,骂人专拣对手最隐秘、最脆弱的地方下刀,令人苦不堪言比如某某人的祖父那方面有那么点问题啊,某人的生母曾经是市娼啊,某人的老爹是靠向王室献春药才得的爵位啊……一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然而常年生活在卫世子淫威下的少年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恰好那个时候,老丞相张平家的幼子正以“神童”之名称传于世。一日,某个同宗族兄不计脸面地向这个神童小弟请教,有没有治一治某卫姓恶魔的方法。小张良当真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在卫庄平日纵马游街的路上埋伏,以腐烂的瓜果半途击之。万万想不到次日卫庄骑马的时候还带了几个随从,瓜果击中别人,卫庄本人幸于难。此事之后,卫庄不吹灰之力便把主谋张良揪了出来,却发现其人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奶娃娃,不禁啧啧称奇。再之后,令全新郑的贵族少年大惊失色的是这两人竟然结成了忘年交,卫庄甚至对张良说出了“我若为将,必以子为僚属”的豪言。暗无天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