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教授说的话，和当年成才汇报的内容，基本没什么差别，他的配合度简直高到惊人，三言两语交待了所有情况，还把岛屿设施图拱手送出。

前后不到十分钟，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语速非常快，成才却听得理所当然，那边的陈述一结束，他就以更果断的态度，下了命令：d组成员带科研组撤离，他和丁教授留下继续清点资料，搜集证据。

大家分成三批进电梯返回地面，成才在最后一组，是最后一个，进去前他回过头，冲自己笑了笑。

那是个相当熟悉的，对暗号般的笑容，袁朗头皮一炸，怔忡一刻，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位置，恰好与丁教授重合。

再错开一步，便看到了同样笑得和煦的科学家。

倒吸一口冷气，袁朗赶在电梯门闭合前，闪身钻了进去。

狙击手的表情已恢复如常，耳机里传来吴哲的大喘气，“成小花……这任务……”

“确实有问题。”袁朗鼻尖几乎贴在狙击手的脸，回复道。

目送着d组的大家带着gsd的科研人员消失在密林，成才又点上了一支烟，抬手看了看表。

袁朗摸了摸兜，叹了口气，为了实验区内不许抽烟的规定。

只能看着狙击手缓缓地吐出烟雾，再透过烟雾看向天空，然后打开了通讯，“d1呼叫a1，d1呼叫a1。”

他汇报完了情况，烟也抽尽。

踩灭了烟头后，他犹豫片刻，又打开了通讯，呼叫。

“我这边到地下就没信号了”，成才抿了抿嘴唇，又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微颤抖，“队长，嗯，a1，你们也注意安全。”

继而在听到那边自己的回复时，微笑，“d1到，完毕。”

然后，就了线。

袁朗调整了一下呼吸。

他记得，这就是成才最后的留言。

狙击手又抬头望了望天，再环视了四周，然后深吸口气，转身回到建筑里。

袁朗一路跟上，看他轻车熟路蹦进电梯，按下下行键，靠着金属墙壁有片刻失神，然后一降到底。

丁教授依然在下面等着，笑容和蔼，还拿着条湿毛巾。

“我回来了”，成才回以微笑，顺手接过毛巾，“谢谢您。”

脸上的油很快擦去，帽子也摘掉。

25岁的狙击手，面孔前再无遮掩，他年轻、灵动、眼神清亮。

笑起来，就像他的外号。

袁朗与耳机里的吴哲一起，轻轻地，叹了口气。

成才看着丁教授关闭了电梯的电源，以及墙上的所有监控，然后问道，“您的消息发出去了么？”

“当然发了，连人带潜艇都撤了”，科学家转身走向通道，“最后一次，保证万无一失。”

“那就好。”成才扔下了毛巾，跟在他身后。

他们穿过走廊，进入科研区，丁教授打开控制面板进行设置，吴哲则感叹着令人咋舌的安全级别。

然后他们继续穿过这片地下空间，进入储藏室，穿过走道，到达最终的秘密实验室。

满眼的主机与控制柜，屏幕上显示着时间：6:20:03。

“四十分钟”，丁教授陷进舒服的座椅，打开系统，“时间绰绰有余。”

成才则翻起了背包，拿出了军用饭盒，递过去，“我从后厨要来的，难得他们今年存的有这火腿，是您家乡的口味。”

“是么”，教授接过去，眼底有欣喜，“配那瓶酒刚刚好。”

“嗯”，成才点头，转身蹲下，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托盘来，玻璃樽里有淳红的液体，两只高脚杯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