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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百态众生之庸臣

似乎已经许久未见到阳光,不自觉的皱上眉头,闭着眼躲开了。

“宫中不能穿白”魏铭启关上木门,淡淡的说。

“父亲走的时候,我没能为他送丧,如今,还不能哭一哭自己吗?”姚淑湘始终没有抬头看魏铭启。她曾经也是风华正茂,娇艳动人,如今的脸色却与她身上一般苍白,空洞的眼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慑,干涩起皮的嘴唇毫无血色,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伶俐。

“皇上准备怎么杀我,白绫?毒酒?还是……我都不配……”姚淑湘暗自嘲讽的嗤笑一声。

“你后悔吗?”魏铭启突然问。

“后悔……”姚淑湘本来低哑的声音慢慢清晰起来“后悔在王府的时候没有生子,后悔在箫信刚进宫的时候没有杀他,后悔那天,没有杀死他,我……”

“你后悔做皇后吗?”魏铭启突然打断她渐渐激动的话,姚淑湘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眉宇紧锁,眼神黯淡难懂。

“你这一辈子都为了这后位,朕只问你一句,你这皇后,做的可有滋味?”

曾经,侯府家年少的大小姐,身着鹅黄色襦裙,藕荷色的披肩,站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下,吹着一把白玉短笛,那日阳光正好,金色的光照在她胸前挂的一枚璎珞上,泛起朱红色的微光,稚嫩的脸颊泛着粉晕,将身后的海棠都比下几分,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也曾问过西席:这世间众多山河大川,我如何才能尽眼底?转眼,却忘了先生让他背的《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那一夜,贺佑棋早备好的轿撵在宫门下钥之后,从侧门缓缓离开,没有人知道里面坐的是谁。这轿撵十分普通,看起来就像是平常富贵人家的一般,深蓝色的轿帘将里面盖的密不透风。姚淑湘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背的滚瓜烂熟的诗经却从来没有参透过,早就烂熟于心的文章好像从未寻求过,随着晃动的轿子,姚淑湘都没有想要掀开轿帘看一眼的冲动,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恋恋不舍,似乎她终于从那个自己曾经尽心机想要进入的围城中出来了。

当她掀开轿帘看到第一缕晨光的时候,阳光不那么耀眼,路边的茶社正有歇脚的大叔喝着茶,缓缓走过去讨一碗茶喝,便听见旁边的人在讨论皇上废后的事情,奇怪的是,姚淑湘竟觉得,仿佛心头没有巨石,他们茶余饭后的消遣仿若和自己毫无关系。

“姑娘,怎么称呼啊”端着茶碗过来的大叔微驼着背,皮肤粗糙,法令纹略显深,脸上却带着平和的微笑。

“我……姓兆”姚淑湘淡淡的笑着回应。

“兆姑娘”大叔笑着说:“这边还有热水,不够了就自己续,不必客气”

“多谢”姚淑湘端着粗糙的泥培茶碗,低头喝了一口碗里的茶水,花茶茶沫,渣滓多,涩口,但当茶水入喉的时候,姚淑湘似乎觉得,一阵花香在口中渐渐升腾,茶涩,但不苦,微甜。

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这天初雪消融,阳光正暖。

魏铭启身上的伤好的很快,但腿上的伤口因为颇深,所以还不能方便行走,太医劝诫要多休息少走路,他便扶着喜公公偶尔在殿内走一走。

天气渐暖,几只梁燕掠过,叽叽喳喳在梁上搭窝建巢,魏铭启也不觉得吵了,看着那梁燕不由的想起几年前他也是因为觉得燕子吵,还说过要吃烤乳燕,有人打趣道:你怎么什么都想吃,真怕哪日你把我也吃了。

可不是吗,魏铭启心里不知道打起了什么小算盘,真是想把你也吃了。

“世子怎么样了?”魏铭启问喜公公,他知道,那天他受伤之后,箫信便病倒了,问过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没有大碍,但需要休息,魏铭启心里心疼,但也不由自主的高兴,高兴那人担心自己。

“奴才听说,已经无碍了”喜公公恭敬的回答。

“无碍就好”

“听贺大人说,世子听说皇上身体好多了,心情也不错,这几日得空教了那鹦鹉几句话呢”

“噢?教了些什么?”魏铭启感兴趣的问道。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皇上有空可以自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