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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鬻犬

之类的,每次不会停留太久。你何时方便,可以提前告诉我。”鹿瑶光边说,边弯腰去捡地上刚刚在紧急手术过程中丢下的带血的药棉,白未然想要帮忙,却被制止了,“我来就好,这些我会带走处理掉。然后……家里需要善后的,你就自己来吧,我知道你不会找别人做的。毕竟这件事……你明白的。”

话虽然说得有点含糊,但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白未然肯定不可能叫外人来拾。一旦消息传出去,他是无法场的那个。堂堂白家大少爷,堂堂帝君,堂堂狼王之子,养鬻犬,还养到自杀?

这叫什么?这又算是什么……

太荒唐了……

而此时此刻,白未然看重的不是脸面,而是麻烦,事情传出去,他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更重要的是,田钺也会跟着一道卷进去,搞不好会被白子虚强行带走,而他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未然,到底怎么回事,我不问了,其实我多少也算是能猜到。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也能猜到我都想说什么。谁都不希望事态恶化,所以暂时就这样吧。只是……算我求你,往后,对他好一点,拿他当个人。行吗?”临走前,鹿瑶光这么说。

白未然没出声,但点了头。

这是他再认真不过的承诺。

把鹿瑶光送走之后,他锁好门,回到二楼的卧室,看着被打了一针镇静类药物,已经睡着的田钺。

皱着眉头迟疑了好一会儿,他开始默默拾家里的残局。

他亲手打扫了地下室的卫浴间,然后把屋里地上、墙上、楼梯上,所有能检查到的滴落的血点,都擦掉了。他把绑着田钺手腕的睡袍腰带小心解开,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接了热水帮他擦身体,擦脸,梳头发,都打理得干净齐整之后,他换掉带血的被罩,他自己也去洗了个澡,然后,就穿着睡袍,一直在床边沙发里坐着。

擦得不够干的漆黑的发间,水滴慢慢滑下来,顺着脸颊滚落,白未然叹了口气,把卧室的净化器开到最大。

几乎凝固的空气,被带动得又流通起来,各种味道都被强制性滤掉了。沉寂中,白未然就只是一声不吭坐着,不错眼珠看着床上的伤者。好像在头脑里天人交战,又好像在一条一条,列下自己接下来要执行的计划。

然后,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抛下了顾忌,放弃了坚持,做了什么异乎寻常重大的决定似的,从沙发里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那昏睡中的男人惨白的脸颊,指头穿过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再修剪过的头发,从鬓角,轻柔缓慢地一路拢到脑后。最终,他闭上眼,略作沉吟,翻身上床,一点点,格外缓慢格外小心却也格外坚决地,把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田钺揉进怀里,锁在臂弯,把自己的温度,给那个微凉的身体传递过去。

“……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好半天之后,寂静的房间里,传出这样一声低沉的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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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第四章∞

田钺有时候会想,何谓成长?

记忆里,父母分开并且不约而同选择了抛弃他的那一刻,他是被迫长大过一次的。但缺失的那部分童年乃至少年,却始终好像梦魇一样对他纠缠不休,骨子里,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还停留在那个似梦似真的午后,还停留在那句记不全的诗篇,而他,在光明之中,就那么长久地沉睡了。身体在成熟,性格变得嚣张狡诈,用死也不屈服的强硬隐藏真的好想逃,好想躲,好想有个人能理解他,能疼他,能爱他的那些渴望,那些柔弱和温软……这样的矛盾,不知不觉,陪了他已经好多年。

田钺的灵魂,是从枯木和荆棘之中生出来的一根扭曲的藤条,开着黑色的花朵,拒绝所有青睐的黑色的花朵藏在棘刺之间,恣意展示着孤独的傲慢,然后在所有人都离他而去时,才偷偷结出红色的果实来,红得像心,红得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