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等他骂完，不知哪来的勇气，许昭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朝他油腻的脸上砸去，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才是败类！操你妈！恶心！”

…

校长办公室。

许昭背对中央空调站着，她低垂脑袋，忍受着无声的羞辱。

其实她早已习惯了这些，被诋毁，被蔑视，被谩骂，被无休无止地议论，甚至被玩弄…

她曾经不会在意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一时冲动捅出了篓子，冷静下来想想，还挺后悔。

她就是没尊严，没尊严地活了十七年，像蛆虫蝼蚁一般，她活该被看不起，活该像垃圾被人唾弃。

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涌遍全身，许昭绝望地想，她这辈子会不会腐烂在这暗无天日的阴沟里。

她被冷气吹得发懵，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突然，一件外套披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抬头瞥见男人好看的眉眼，许昭很快侧过脸，避开他沉静温润的目光。

她指甲深陷手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般，被羞耻包围着，她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在乎的。

周隽刚刚结束了一场研讨会，接到年级主任的电话便匆匆赶到这里，却不携带一丝仆仆风尘，一如既往的清贵骄矜，皎如玉树临风前。

“主任，您好。”

他脸上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宛如一张面具，完美得无懈可击。

“诶哟，周老师，您可来了！”

“你们班这学生可真难管教！学习不好也就算了，还顶撞老师，拿瓶子砸我，满嘴脏话！她迟到了半天，我就批评她几句…”

男人笑意不减，缓声打断他：“不好意思主任，是我的失职，等我了解情况后，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了解情况？周老师，还用得着了解情况？她顶撞老师就是她的不对！”

“了解情况，进行判断，然后解决问题。这是我处理事情的一贯步骤，还是说，主任您不信任我的能力？”

他的强势很内敛，却轻轻松松地让人感到压迫感，面上又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实在迷人。

不管是真是假，许昭都很感激。

…

周隽在这所学校好像有特权似的，不声不响地搬进了顶楼的单人办公室，里面布置得比校长办公室还要体面。

许昭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他一路上都没有理会她，也没有过问发生了什么。

进了门，许昭终于受不了这压抑的沉默，看着他的背影，坚定地说道：“错不在我。”

周隽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松了松领带，将衣袖上卷，露出结实的小臂，姿态慵懒散漫，与刚才的严肃庄重截然不同。

“不用解释，我没说你有错。”

她走到他面前，把衣服还给他，“老师，谢谢您。”

他笑得有几分玩味，指尖夹起她的一缕发丝，意味深长地看她，“怎么谢？”

许昭瞬间会意，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软软地咬着尾音，“您想让昭昭怎么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