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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倾余生

寸蔓延,额头脖颈胸口烧得通红,原本微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粗重,最后喉咙中都开始发出尖锐的抽气声,整个人开始无意识地随着抽气而挺动。

“抱紧他别让他动。”蔺晨上前将第二粒药丸塞进梅长苏嘴里,然后扣住他手腕运起内劲给他推拿经脉,晏大夫也于此时上前行针。萧景琰一动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事实上除了紧紧抱住梅长苏,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两位大夫忙活了好一阵,梅长苏身上的温度终于开始下降,骇人的潮红褪去。可萧景琰已不敢再盲目乐观。

事实证明他的审慎是对的。梅长苏的体温持续降低,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嘴唇发紫,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牙齿轻叩发出细碎声响。

萧景琰额上的汗水辣的眼睛生痛。他明明热得不堪,这屋里十数个火盆,再加上紧张着急,汗水早都浸透了衣服。可他竟不能自控地跟着怀里的人一起发抖。

他开始明白蔺晨为什么一再和他确认是不是真要留下来天下没有比这更难熬的刑罚了,挚爱的人就在他怀里受苦,命在旦夕,可他全然无能为力。

梅长苏的颤抖慢慢停止了,呼吸也似乎快要随之停下时,蔺晨喂了他第三粒药。

梅长苏的体温再一次慢慢回升,但另外三人没有一个露出半点喜色,都只是屏息凝气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梅长苏忽然动了一下,萧景琰还道是自己的错觉,惊疑不定地看看他又看看两位大夫。可梅长苏紧接着又动了一下,这次还伴着一声低低的痛哼。

“他……”萧景琰刚想问,梅长苏忽然猛地睁开双眼,从他怀里挣了出去,摔在榻上。萧景琰惊得叫了一声“小殊!”,却见他犹如被抛上岸的鱼一般,在榻上翻滚扭动,口中“呃呃”连声,似是痛极。

蔺晨喝道:“按住他!”萧景琰早已方寸大乱,下意识地和他四手齐出,勉力将梅长苏仰面按在了榻上。梅长苏上身奋力挺动,像是想将身体蜷起来,额头青筋暴起,汗水一粒粒滚下。那两人怕太过用力捏伤了他,手下有所顾忌,竟差点被他一个扭动挣脱开去。他一个昏迷了几天的病人竟爆发出这等力道,可想而知那痛楚有多剧烈。

“晏大夫,针拔了!”两人咬牙死死摁住兀自挣扎不休的人,晏大夫连忙抢步过来去拔他胸口先前扎的银针。

那些银针被他刚才一通翻滚,有的已经脱落,有的却被撞的扎得更深,还有些弯了斜了,将皮肤刮出一条血痕。肩头一根大概是撞得巧了,竟然断成两截,留在肉中的那截已经全部没入,皮肤上只剩下个深色小点。

其他的都好办,就只这根,因梅长苏动个不停,断针又深入皮肉,晏大夫用小镊子试了几次不成,一咬牙,拿出一柄小银刀在烛火上一燎,割开他肩头皮肉才硬是将那断针拈了出来。

刀尖入肉,梅长苏恍若不觉,睁着的双眼没有焦距。萧景琰无法想象他在经历什么样的痛楚,只能哑着嗓子惶然地又唤了声“小殊”。蔺晨于此时松了手:“可以放开了。按着他更难受。”

萧景琰茫然放手,梅长苏立刻像被人在肚子上狠狠揍了一拳般蜷成一团,额头用力抵在床褥上,双腿无意识地蹬蹭着。忽然一声痛楚至极的嘶喊,又开始翻动起来。

接下来的不知多长时间里,三人围在榻边,眼睁睁看着他挣扎翻动。后来大概是气力耗尽了,奄奄一息地伏在榻上,只间或从喉咙中溢出垂死野兽般的呜咽。

“蔺晨,”一直一动不动站着的萧景琰忽然低低开口,“他若是撑不过,是不是会就这样活活的……”

就这样活活疼死。

蔺晨明白他的意思,却不忍给他答案,他甚至已经不忍再看被剧痛煎熬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