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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卧榻之侧,容卿睡睡

不敢。”

“朕乏了。”

“父皇好生安歇,儿臣告退。”

宋珑恭身退下,地上一抹血印子,是他磕头时留下的。

“如果他说他想当太子,想当皇帝,朕说不定就给他当了呢。”老皇帝喃喃道,瞥了眼那抹血印子,长长叹息一声。“小石头,朕想去看看宋璋。”

石公公领命,张罗去了。

老皇帝合眼休息,感到身心俱疲,他忽然怕自己一旦睡着就再也起不来了,再猝然眼开眼,努力瞪大眼睛,心想我还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就死。

阴暗潮的宗人府天牢中,只关押了三个人,都是流着皇族血脉的宋氏天家人。

一个是当今圣上的异母弟弟,毒杀皇帝未遂。

一个是位袭的宋姓王爵,上一任皇帝关进来的,罪名未知。

说来先皇贞武帝在位时期,宗人府天牢曾一度人满为患,不过人一旦进来,大多活不过三年,自己病死的、赐酒毒死的、白绫缢死的、杖刑鞭刑打死的……最后只剩这个早为世人遗忘的老王爷,不知怎么就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了。

第三个,则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罪名逼宫谋反。

宋璋押入天牢后,大哭几天,大骂几天,完全无人理睬他,只有送饭哑奴一天出现两次,放下饭菜就走了。

牢房屋顶很高,光线从高墙顶端的铁栏小窗透射进来,一天之中只有半个时辰勉强能照到人,冬日天寒地冻,万分难挨。

宋璋蜷缩在角落,将唯一一件又旧又破的棉被裹在身上,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哪还有当日临朝摄政的威风。

皇叔和落难王爷的牢房在宋璋对面,俩老人每日隔着栅栏沉默下棋,黑子白子错落排布,此消彼长,绝地逢生,这一盘棋不知下多少年了。

他们也不理宋璋,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两尊石雕人像,偶尔动手移动棋子。

宋璋陷入绝望,他痛苦得想死,又要强的想活着。

他不愿认输,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明明快得到一辈子最渴望的东西,却在碰触的前一瞬间给抢走了,哪能不怨极恨极。

不知过了多少天,天牢来了稀罕贵客。

老皇帝坐在四人抬的软轿上,来看宋璋此生的最后一面,他自觉时日已无多,而他的这个儿子则永陷牢狱,终生不见天日。

“父皇,儿臣错了!您原谅我好不好?父皇!”宋璋冲到牢房边跪地哭喊,死命磕头。“父皇,我错了!我错了!”

老皇帝惋惜看着他,说不上心痛或失望或其他为人父者的情绪,这是他的亲儿子,却得不到他更多的怜悯。

老皇帝向随侍的石公公颔了下首,石公公将两张纸递向宋璋。

宋璋急手抢过来,一看,竟是两张皇帝亲手草拟的圣旨。

都是册立太子的诏文,一张是封册宋珑,一张是册封宋璋,皆尚无盖玺用印。

宣召日期为二月二,龙抬头那日。

老皇帝说:“如果你再稍微忍耐一下,或许宣诏的,是写着你的名字那一张。”

宋璋面如死灰,浑身发抖,这两张草拟无疑将他推入更深的绝望之中,痛苦至极的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吗?”

“你是大绍皇子,因为朝廷社稷需要你,所以才会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