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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命犯桃花之欲染狼烟(NP)

原来,他跟隐藏实力的宰相不一样……什么武学的终极奥义……搞了半天他是真的一点武功也不会……那他来干什么?

燃起希望的几个男人,顿时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这不就是多了一个来送死的吗?

而关于这一点,宰相显然是早就知情的,所以才在他出现之际,立刻起了四散的内力这个人是不同的,如果要杀,一定要千刀万剐,而不是被殃及而死的不明不白!

太子夫的表情依旧冷淡的像是从冰里捞出来的一样,北冥他们的心思,宰相的心思……这个男人似乎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却置若罔闻,却转过头去望向唯一没来得及受什么伤的逸尘

“皇上,请您去拿三只干净的白瓷碗来”

逸尘愣了一下,或者说所有人、包括宰相都跟着愣住了……谁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可是此时应无计可施的逸尘,想了想还是依言行事,哪怕是拖延点时间也好。

碗,寝宫里就有……作为装饰用的上等纯白瓷器,里面自然是被下人每天擦洗的干干净净。墙角有一张桌子,因为靠在墙边,所以刚才并没有被屋里短暂的打斗伤及。逸尘把它搬出来放在两人之间,又把碗挨个放上去堂堂的一国之君,做这些事显得不那么熟练,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而太子夫的第二个吩咐,俨然比第一个还离谱

“梵汐、梵沐,你们俩把自己的血,各滴进其中一只碗里。逸尘,你去把千夜的血也拿一只空碗取来”

“哈?”

逸尘迟疑了……这太子夫到底是站在哪头儿的?

这才一上来,就让他们这群已经伤痕累累的人再次见血……总该有个理由吧?

“快去!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会给你们看一个事实”

太子夫不为所动之下,只见梵沐第一个勉强从床上站起来,拿过一只碗直接咬破了手指、鲜血一滴滴流淌进碗里,红白分明反正现在也是死路一条,听他的也没什么损失!

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梵汐紧随其后,接过梵沐递给他的大碗……

眼见爱人如此,逸尘便也不再迟疑的跑向千夜,转眼间,桌子上的三只大碗,碗底已经都有了鲜血,众人屏息凝神,目光都目不转睛地定格在太子夫的脸上,寻思着他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人,就拿着几只碗,要怎么扭转乾坤?

当太子夫走到桌前的时候,宰相也跟了过来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看出什么新花样来?当年在‘他’的心里你输给了我,今天你也一样赢不了!”

太子夫闻言,终于不由自主的露出苦笑

“是啊,我从来都没有赢过,所以我才要给你看我输得彻彻底底的证据”

话音未落,这个人居然猛地咬破自己的手腕,几乎是从动脉中喷出来的鲜血立刻随着他挥开的手臂,喷洒进三只碗里,然后,奇迹发生了

太子夫的血,和碗里的血……一点点融合在一起!

三只碗里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你”

宰相脸上的骇色可想而知,这是滴血认亲!

可是为什么……千夜、梵汐和梵沐不是应该是“那个人”的子嗣吗?

“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个事实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不管是神还是肉体,都一直只属于你一个人!可他是一国之君,比起逸尘他们这一代人的张扬,他更多的懂得背负责任意味着什么……他知道江山不能无后,至少在外人看来他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他知道我喜欢他、喜欢到为了他什么都肯做……你以为永宁皇后傻吗?兰秀皇傻吗?就算自己的孩子被掉包、她们不知道,难道皇上的性癖好、若真是同床共枕那么多年,那她们也能不知道吗?是他拜托我……为了跟他有一个只属于两个人共同的秘密,我连替他跟嫔妃做爱这种荒唐事,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两个女人一直以为跟他们的丈夫厮混的人是我,这是‘他’对你的保护,她们想要的只是一统后宫地位,所以才从不声张,装傻充愣……‘他’连孩子被掉包的事都知道,只是让我瞒着那两个女人,承受了你所有的任性!梵,睁开眼睛,清醒的看看你现在所做的事,你根本不配被一个人这样爱……”

等等……这到底是……

突然冒出来的太子夫所说的话中传达的信息……让几个年轻人的脑子再次炸开了锅!

……这到底是什么关系……太乱、太复杂、也太不可思议了……乱到让人一时间理不清楚所以然来

先皇从来都不曾碰过任何嫔妃,也没有留下一个子嗣!梵汐和梵沐是兰秀和太子夫的孩子,千夜和已经死去的千流是永宁皇后和太子夫的孩子……然后,他们被当成是皇子,被心怀仇恨的宰相调包成了逸尘和茗仑?接着太子夫为了掩饰自己和夫人的有名无实,而养了捡来的孩子……却不巧那个孩子刚好是对朝廷有着国仇家恨的北冥?

“爹……你们……”

北冥的情况和千夜差不多,胸口要害中了致命的一掌、匍匐在地上动弹不得,那极阴极寒的一掌,若无人相救,恐怕他们也撑不了多久就得灯尽油枯……偏偏唯一能救他们的巫冷月,也半死不活的倒在那里。

可北冥的这一声“爹”……却比之前那充满疑虑的一声洪亮许多……眼前的这个爹,也不知是算他们谁的……

可太子夫那样的言辞,分明是在描述出了上一代的三个人之间的恩怨……不,也许应该说,是情怨!

一个谁也不曾想到过、或者说谁也不敢去想象的事实!

“北冥,对不起……我是真心的把你当儿子对待,所以才不赞同你和汐儿在一起……在我眼里,你和他都是我的儿子,我不想看你们在走上这条艰难的老路。”太子夫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再望过来,而是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际,谁也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可是北冥,到头来我却是养虎为患……北纾的死,我不想记恨你,但是我也容不下你想要毁了‘他’的江山的这份心念!在我这一生中,只有人的事……是最重要的!比你对梵汐丝毫不差的心意,你懂吗?”

“哼!那又怎么样!就算他没有碰过那些女人,可到头来……他却……”

宰相在刚才的一刹那,却是被眼前的真相所打动,一想到自己深爱了一辈子的那个人为他做到这种地步,没有动容是假的,然而,“那件事”却依旧让他耿耿于怀,那是他所有仇恨的起源!

“到头来……他却死在我的床上,是么?这就是你对他的信任?”

太子夫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转过脸来,脸上却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姿态。

被他们这么一说……北冥他们也突然想起来

先皇驾崩的时候,的确是死在太子夫家里……那时候太傅的解释是说,皇上去找他讨论如何教育太子的问题,突然发病,扶到床上的时候,再传太医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也从来没有往其他地方考虑过……

“难道不是?你们两个背着我……”

一谈到这个,宰相显然激动起来,沸腾的怒火压不住从体内散出的真气……生于武林世家、一身好武功,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功名利禄,更没有想过考取什么武状元!是意气风发时的一次偶遇,一见钟情,为了那个人,他放弃快意江湖的自由生涯,甚至放弃一生戎马、在战场上恣意驰骋的机会,甘愿隐姓埋名陪他出入朝堂、为了他的王朝一次次挺身而出,和那些让他不屑一顾的勾心斗角……这一陪,就是一辈子!

……虽说他当初一直记恨着那个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留下子嗣……他不准,他嫉妒,所以他敢下了狸猫换太子的勾当,可他一直都还对那个人怀着一丝期待……因为明明答应过他,等太子成年,就跟他找个安静的人间仙境、没有人认识他们,两个人至少还能相濡以沫直到死……

可最后……爱人却死在了别人的床上!

让他如何能不恨?

而太子夫显然是不会武功的,这样的内力压迫下,嘴角渐渐地渗出鲜血……看得出,是极力在忍着,不允许自己在对方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才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是君王,为了和他呆在一起……我愿意委身在他身下!你能吗?你不能!他那天去找我,还把我拉进卧室、摒退了下人,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盼了一辈子!可他……却只是为了来跟我说他想退位,想跟你双宿双栖去!他来拜托我帮着快要登基的太子坐稳王位!他可以把整个江山交付给我来弥补他的亏欠,却吝啬于分给我那么一丁点儿的爱!那天我跑在地上求他,为了我,留下来……可他那么绝情,毫不犹豫地告诉我他这一生,有你就足够了!那天……谁知道他会突然间病发、倒下……我拼命地喊人来救他,可是来不及了!”太子夫突然笑了,笑得那么凄凉,“太医还没来,他就已经……我把他的尸体抱上了我的床那是我一生的夙愿!”

这个小院里,鸦雀无声,仿佛天上的飞鸟都能感到着悲伤的压迫感,空荡荡的天空……什么都没有了。

宰相的脸色突然间变得一片煞白……许久,喃喃自语似地蹦出几个字

“你胡说……你骗人……”

如果说,真的有这种事……那他……那他这些年来……承认了,就代表着自己真的不配,可不承认……偏偏这样的故事又是对他而言最幸福的归宿……他……

“这个……是他临死前让我交给你的!看了你就知道了……”

太子夫也不跟他再多做解释,只是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一条明黄色的锦缎帕子,慢慢的走到宰相面前,交出去……他不怕对面的男人伤害他,怕的话,当初就不会做事

私自扣留了他们最后的信物……自欺欺人地假装自己终于赢了一次!

谁会料到……若干年后,他因为嫉妒而刻意制造的误会,竟然会引来这么一场腥风血雨……那个人,在天上,最不能原谅的人恐怕就是他吧?

宰相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条手帕,展开,两行被他冰封多年的泪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那条手帕上,有他的爱人临死前用血写下的一行字迹

抱歉,无法与子偕老;爱你,此情一世无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