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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龙套日常(H)

糯糯的笑声,也想跟粉雕玉琢,像雪娃娃一样的苏洛韵一起玩耍,还给她做了一个小泥人,只不过被她身边的大孩子给发现了,他们嘲笑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跛子的儿子也想跟苏洛韵玩,还当着他的面将泥人扔进了河里。

从那以后,他便断绝了这种心思。

当年欺侮他的那群孩子全都死了,现在只有跛子的儿子还活着。

他不但要好好活着,还要爬到最高,谁说跛子的儿子只能一辈子都是下等人。

他背着鼓鼓的包袱往村外走去,苏洛韵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后,每当他一回头冷盯着她时,就快速的低下头,揉着自己的衣角,怯生生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兔子。

他不屑的在心底冷笑,就算他抢了她的东西,可她还是选择投奔到他的身边,他该说她傻呢还是夸她识时务呢。

他沿着官道一路走走停停,晚上就歇在路边,搭着干草睡觉,好在瘟疫过后,狼群稀少,他这一路还算平安。

苏洛韵躺在他身侧的不远处,缩成一团,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紧紧抓着自己不放,生怕他突然跑了似的.

走了好几天,他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小城镇,他先去当铺当了那对银铃铛,当铺的掌柜觉得他是个粗鄙无知的小孩,甚至认为这铃铛也是他的偷的,不但一文钱没给他,反而独吞了铃铛,还命伙计将他扫地出门,他怒火直冲,对着伙计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伙计“哎哟”一声,抓着他的头发,连着扇了他好几个巴掌,鼻血“嗖嗖”往外直冒,伙计还觉得不解气,狠狠提着他的头往墙上撞,额角被撞的头破血流,但他仍是挥舞着瘦弱的胳膊想反击回去。

苏洛韵在一旁急的直哭,围着他们团团转,大喊着“不要再打他了!”

伙计打到最后累的手臂都酸痛了,他也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眼睛都被血水糊的睁不开眼,脑袋似乎破了一个口子,似乎还在往外不停冒着血。

伙计啐了他一口,唾沫喷在了他的脸上,他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当铺,围观的人也散了,仿佛看了一场好戏,没有人出手帮他一把,只有苏洛韵扶着他小心翼翼的往破庙里走,那里住的都是些污浊的乞丐,而他们只有那种地方可去。

他迷迷糊糊的昏睡了好几天,没钱请郎中更别说喝药了,全靠自己过人的意志力撑了下来,白天苏洛韵去街上乞讨,瘟疫过后,百姓们仿佛一夜之间被掏空了家底,没有人给过铜钱,如果遇到人给了一块馊馒头,她就分给他一大半。

如果当天什么东西也没讨到,她就只有不停的给他喂凉水,胃里面有些东西总比空着肚子好。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又在破庙躺了好几天,那些老乞丐看他们两个小孩子无依无靠,都对他们格外照顾,平日里多讨了些吃的,都首先分给他们,虽说饥一顿饱一顿,但日子还不算太难过。

他告别那些老乞丐的那天晚上,去当铺家偷了他们的银两,他爹以前是村里面有名的锁匠,他自幼耳濡目染,这些普通的锁还难不住他。

看到苏洛韵的小铃铛,他想了想,还是将铃铛一起带了出来,这本就不属于这里。

随后他又找到当日殴打他的那个伙计,他此时正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鼾声震耳欲聋,肥胖的身子几乎一半都挂在木床外,他在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刀锋往他的脖子上一抹,鲜血喷洒在床帏上。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几乎忘了他才是个八岁的男孩,他不但没有紧张,反而觉得异常舒坦,这种异样的感觉比第一次有了新衣服还要快活,他又在伙计的肚子上捅了好几刀,皮肉撕裂的声音与他急促的喘息交织在一起,对他而言就像美妙的音乐,他沉溺其中,感觉自己正驶往未知的深渊,裹挟着复杂难辨的心情,进入幽暗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