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发怒的香果(1 / 2)

作品:《竞风流(H)

十五年前,山杏村后山。

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男子一刀划断芦花鸡的脖子,在它的哀嚎声和竭力扑腾中把温热的血液淋在李兴言的衣服上,二十出头的李兴言默默看着,衣袖下紧握的双拳青筋迸起。

“我走之后你要多多看顾纪家,若有难事一定要去帮忙,我会尽快回来接她们母女,你就说我遇了狼,只见衣裳不见人。”视线一片模糊,李兴言压下眼泪,哑着嗓子开口,“月娘胆子小,到时候你说得和缓些,千万不要吓着她。”

中年男子跪下叩首,“小的定当尽心竭力,三郎请回吧,这穷乡僻壤的本来也不是三郎的久留之地。”

“记住,一定要说得和缓些,千万不要吓到她,让她保重自身,等我回来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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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回那段久远的思绪,李兴言立刻命人前去山杏村,把那个阳奉阴违的狗奴才抓回来,听了纪香果的话,再也不难猜到他被骗了。

如果不是他们从中作梗,香果本该像若兰一样天真烂漫的长大,还有他的月娘,她是世上最为娴静柔美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该沦落到那般境地!

其实这事也怪他,如果他能多问一句,或者鼓起勇气见她一面,就会知道那狗奴才说的都是假话,她们母女也不会吃了那么多的苦!

归根结底,还是怪他自己,毕竟一切种种都是因他而起。

李兴言不吃不喝的在书房坐了半夜,四更将过时,厉谨瑜推门走了进来。

一见到他,李兴言幽暗的眸子立刻有了一丝光亮,“香果怎么样了?”

“哭累了,睡了。”

厉谨瑜端来一些清粥小菜,把东西摆在李兴言面前。

李兴言看了一眼,没动,“我吃不下。”

“好歹吃一些吧,香果终于不再是孤女了,难道您还要饿死她爹?”

他苦笑摇头,可惜香果不肯认他这个爹!

“昨日是我不对,谨瑜,委屈你了。”

一想起自己昨天拿了厉谨瑜撒阀子,李兴言就觉得老脸发烫,赶紧又叫下人做了些小包子过来,拉着他一起吃,可他到底还是没有什么胃口,筷子动了几下就放下了。

厉谨瑜问:“爹,过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总得全都明白了才好去劝香果呀。”

“唉,这事也是说来话长!”

直到天色渐亮李兴言才把往事说了个清楚,倒不是这事有多复杂,主要是他一提起纪香果的娘就忍不住流泪,厉谨瑜这才知道所谓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真的是只因未到伤心处。

厉谨瑜赶回卧房的时候,纪香果还没有醒来。

昨天她气冲冲地拉着他们两个离开,活像一匹烈性的小马驹,兄弟两个人高腿长的也不得不加快了步子才能追上她。她不肯继续呆在李府,只说想要回家,厉谨瑜劝了半天却只换来一句话。

她说:“早知道了却不告诉我,你的事还没完!”

厉谨瑜立刻闭嘴,无可奈何的去看厉谨锋,可是厉谨锋也拿她没办法。

别看香果平时乖巧听话,可要是真的惹急了她,照样是能抄起家伙跟人拼命的,初次见她时,猴三不是正被她打了个头破血流吗?

“香果,你先别生气,你……别气坏了自己。”

厉谨锋只能把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反正她的力气不大也打不疼他,只是越到这种时候他就越恨自己笨嘴拙舌,连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

纪香果还是气得两眼冒火,“你们拦着我做什么?也对,生恩不及养恩大,你们是他养大的,自然是跟他一条心,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们愿意留下当李府的少爷我管不着,只是不许再拦着我!”

“香果,我们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厉谨瑜不敢再说话,厉谨锋又觉得自己说不到点子上,看着小香果一刻不停的折腾,他连哭的心都有了,“这事不对,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是他养大的,当然向着他说话!”纪香果冷笑。

“不,我们有了媳妇忘了爹,才不向着他!”厉谨瑜在大哥求救的眼神下腆着脸说:“你想走我们就陪你一起走,走去哪都成,只是现在还不行。这大半夜的连城门都关了,不如养蓄锐,等到明儿个天亮了再走。”

“真的?”

“真的!”兄弟两个一齐点头。

纪香果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她闹了一场又气又急的,一旦松懈下来就觉得全身乏力,眼皮越来越沉,撑了没多久到底还是睡了过去。

这一宿她睡的极不安稳,好几次哭着叫娘,厉谨锋守了她一夜,时不时为她擦去滚落的泪珠,也不知道这笔烂帐要怎么样才能理清楚。

第二天一早金鸡三唱,纪香果睁开双眼就看到厉谨瑜坐在床边,晨曦透过窗棂柔柔的映在他脸上,俊美的容颜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光。

“醒了?”

厉谨瑜冲她笑了笑。

“听我讲个故事吧!”

父母往事

父母往事

纪香果刚刚睡醒,还没明白厉谨瑜这是想要做什么,他就已经开始说了。

“从前有家大户人家,钟鸣鼎食,世卿世禄,家族绵延百余年,青年才俊辈出,可是什么东西都有个尽头,也可能是气数尽了,这家的子弟越来越不成气,看眼这一大家子就要倒退回去,终于出了一个良材。”

“这个年轻人资质甚高,性子也和别人有些不同,他不喜欢官场的明枪暗箭,偏偏想要那种闲云野鹤一样的日子,他要是个平庸之辈或许还能得偿所愿,只可惜他之前锋芒太过,家中父母早已经容不得他如此的不上进。”

“年轻人据理力争,他认为家族已经足够繁盛,正所谓是是盛极必衰,如今的光景正是应了这四个字。他的父母自然是听不进去,双方不欢而散,年轻人索性只带了两件衣裳就出了家门。他一路上游山玩水,渴了饿了就随意的找人要一些,需要钱财就替人写几个字,也亏了他长得俊俏,一路风餐露宿的,竟然平安走到了一个山脚下的小村子。”

听到这里,纪香果已经明白了厉谨瑜口中的年轻是谁,只不过她也没有打断,静静地听着他说下去。

“起初他是被那漫山遍野的杏花吸引过去的,没想到杏花还没看够,就遇到一位比那杏花还要甜美的姑娘。他鼓起勇气与她搭话,那姑娘听说他是从远处一路走来的,立刻给他喝了一碗清甜的山泉水,可是任那泉水再甜,也不及姑娘略带腼腆的笑颜。”

“他本来就无心仕途,听说姑娘家里无子,高高兴兴的做了赘婿,夫妻两个柔情蜜意,转过年来就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妻子分娩时他一直守在身边,女儿出世时连产婆都吓了一跳,直说这孩子是天上的仙女转世,生出来不仅没有一丝的血腥气,反而带着一股异香,产房之中全是醉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