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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沧澜曲

琴的浪人军,是另外几支,这几个彼此中都有厉害的高手和精明的谋士,算得大有前途。”

“但若要谈争霸天下,大武的四大豪门也得考虑进去,虽然大武目前势力衰微,分崩离析是必然的事情,但每个豪门的势力均不逊于任何一支义军,若要击垮他们,并非件易事。”

“这江湖上的形势与之有些相似,先前老弟所说的白道三盟和黑道十二景虽然是挑动纷乱的引头,但若要论实力,他们只是个摆设,真正强大的都隐藏在地下。魔门内的法帝曹天太被三盟那些人尊称为天下第一,其实和曹天太齐名的共有四人,江澜沧陆文夫和大武王朝的武冲,这三人和曹天太并称天下四大宗师,是武者中的佼佼者。魔门内多隐秘,其中的实力深不可测,但这几百年来正道上一直有香榭天檀与之对立,互相牵制,若要论起来,这香榭天檀比之魔门只怕是更为隐秘,老哥也不知其底细,但既然能和魔门相对峙,想必实力不可小视,这些势力已经不单纯是在江湖上了,它们或多或少都和义军或豪门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

“有了老哥说的这些,兄弟行走时千万务要小心,但不要为此退缩,艰险中的磨练对武道才是大有裨助”

靖雨仇感到有些茫然,天下的势力太纷杂了,阮公渡那个老家伙不知躲到哪个乌龟洞里,根本是无从找寻。

他倏地停了下来,功聚双耳,全神倾听。

果然在远远的树林中,传来了几声细不可闻的兵器撞击声。靖雨仇想了想,还是顺着声音的方向奔入了林中。

隔着树木的缝隙可以看到几人背对着他站着,这几人对面是个形象猥琐的汉子,小鼻子小眼睛,偏偏耳朵却很大,像极了地头里的老鼠。靖雨仇大感兴趣,轻巧跳上一棵最茂密的大树,隐藏好身形,静观其变。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在说话:“何通识相的话就快把东西交出来,免得待会皮肉受苦”

那何通身上伤痕俨然,口鼻喷血,显然早先经过一场剧斗,依靖雨仇看,就算没人动手,他也挺不过一时三刻。何通抹抹嘴边的血迹道:“叫羽然凤来,你们这些小喽罗没资格和我讲条件”

为首的大汉大怒,但显然是有什么顾忌而没有动手,只是恨恨道:“想见我们家主,下辈子投胎再做人吧”

何通鼻子里哼一声,不再言语。

几人心中焦急,却又不敢上前动手,生怕何通快手快脚毁坏了那件物事,回去无法向家主交代。

局面陷入僵持。

一把轻柔悦耳的声音突然插入,“是哪个要见我哩不妨过来一叙”宛若一阵微风吹过,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何通面前。

靖雨仇大骇,此人出现没有半分预兆,自己竟不知他是何时现身的,此人功力,绝对胜过自己多多,他紧闭呼吸,放松身体,不敢露出半点声息。

何通见到来人,脸色变得极度难看,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马上就要死掉。

几个大汉全都“噗噗噗”的跪了下来,在他们眼中,家主几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来人身材修长挺拔,长眉凤目,头顶高高的盘了个髻,长得酷似一美貌女子,整个人充满了妖异的魅力,正是羽然家家主羽然凤

他眼角都不扫一下跪在地上的大汉,柔声道:“他们几个得罪何先生,真是失礼了”靖雨仇听得背上寒毛竖立,坦率讲,羽然凤的声音并不是肖似女声,而是阴柔到了极点,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下一件事的发生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见羽然凤如何动作,跪在旁边的几名大汉全部脸色发青的倒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羽然凤大袖晃动,好象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依旧轻柔,“这几个下人得罪了先生,理应处死,羽然凤代先生代劳,不知先生如何酬谢”

何通牙齿上下互击,“不干我事”

羽然凤摇头,“真是可惜,在下实在是舍不得把先生拿来喂狼”

何通脸上肌肉扭曲,显是想到了即将面临的惨境,他下意识退后一步,叫道:“别逼我,你要要是过过来,我就撕了它”他探手入怀,好象是握住了某样东西。

羽然凤面色一直不变,好象再没有第二种表情。他摇头失笑:“先生差矣

如果此物事先生随身携带的话,此时必然已为我所得,此物绝非是在先生身上,既然如此,只要细察刚才发现先生的地方,答案呼之欲出,或许会在哪个树洞里吧“

显然是完全被说中了,何通的脸色坏到无以复加,几乎可以想见,他现在除了死路一条外别无其他选择。

羽然凤面带微笑,踏前一步,“让在下送先生上路与尊夫人老母幼子汇合吧”手掌缓缓伸出。

何通知道无法抗拒,只好闭目等死。

羽然凤的手掌轻轻的按上他的肩头,未及按实,他嗖忽退后,两掌反按在靖雨仇藏身的树干上,一股沛然无匹的真气顺树直上,震得满树乱晃。靖雨仇虽有警觉,同时抽身离树,但毕竟慢了一步,阴柔之极的真气瞬间攻到,几乎不可抵挡,靖雨仇甚至来不及运气,只得硬生生受了他半击。一口鲜血喷出,尚未接战,他已先行受创。

靖雨仇翻身落地。

羽然凤并未继续动手,双手垂下,好整以暇的望着他,“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够躲过某家半击,真是后生可畏哩”靖雨仇终于明白何通正面面对羽然凤时的感受了,他那双秀气的凤目如果放到女子身上,无疑是极为漂亮的,但放在他身上,配合修长的体态,并不让人感到突兀,此时凤目发出妖异的艳光,紧紧锁定着他的身形,令他有透不过气的感觉。

“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绝对超过阮公渡好几个级数”靖雨仇暗自戒备,防止他又来次偷袭。

羽然凤负手背后,仰头向天,并不看他,口中道:“天下武学众多,各有其利,但其中以魔门内花音派秘传的魔典香榭天檀的意书青天阕少林的心想诀不知出处的水经集和轩辕录为之中最品,据说这些功夫练到极处,可以达到上窥天地奥秘的境界。其中的水经集不知如何辗转落在这何通的手里,可惜的是,他有福看书,无福享受,只好去阎罗殿修炼了”

语气轻描淡写之极。

羽然凤侃侃而谈,靖雨仇却听得冷汗直冒,他忽然想起一事,这些隐秘的事情,羽然凤毫不避讳的在自己面前说出,自然是存了必杀他之心,同时他肯定极具信心可以一举将他击杀,换言之,如果不想出个妥当的方法,可以想见,明年这时,可以让人到他坟上为他烧纸祭拜周年了。

他脊背微挺,手握虹刀刀柄,生出股肃杀之气,不让羽然凤专美于前。

羽然凤依然不看他,却掌握他所有的动作,“小朋友动杀气哩就让某家陪你玩玩好了”口气轻松,好似并未把他放在眼内,但气机却紧紧锁住他,使他不敢轻动半分。

这个羽然凤看样子城府极深,而且属于那种对任何事都不会大意的人,靖雨仇清楚的知道,在他的心平气和下,自己没有半分生机,唯一的办法就是激怒他,只要能激怒他,就有一线转辄

靖雨仇的嘴在阮公渡的多年“训练”下可是厉害得很,骂起人来能气死人,说起甜言蜜语来则能迷死人。他忽地腰骨一松,整个气势消失不见。

气机感应下,这招奇兵立刻引起了羽然凤的感觉,突如其来的一招令他大感奇怪,“难道这小子知道不敌,放弃抵抗了还是另有诡计”

靖雨仇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假意叹口气道:“唉一想到要和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动手,我就觉得恶心,提不起兴致”

这话实在阴损至极,任人也受不住。

羽然凤果然城府极深,面色不变,可靖雨仇却感觉出他的笑容多了阴冷的气息,显示他并非对这话无动于衷。

趁热打铁。

靖雨仇毫不留情,半点口德也不留,“男人若没了本钱,那实在是不能称为男人了,充其量只能叫做男妓我看有人可能就连男人的本钱都没有了”说着还故意瞄瞄羽然凤的下体。

多年来笑容不退,即使在杀人时依旧满脸柔和的羽然凤终于脸上变色,碍于他在天下的名声和地位,谁人敢对他如此不敬靖雨仇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头一个,即便是敌人对他冷嘲热讽,他依旧能泰然自若,但靖雨仇说话实在太过恶毒,攻击的是令他最受不了的地方,城府极深的他罕有发怒的时候,这次他终于掩盖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即使是在盛怒中,他说话依旧语气阴柔,“好小子,上一个敢对某家如此说话的已经不知到哪里投胎去了,今天若要让你走脱,某家的名字就倒转来写”

羽然凤为人险恶,生平最喜欢偷袭别人,从来不说类似牟定的话,如今他居然这么说,显见他已经被怒气冲昏了理智。

靖雨仇心中暗笑,忽然望向他的后方,何通倒下去的地方,面上现出惊骇欲绝的表情。

若在平素里,羽然凤岂会为这种小计所骗,但此刻羽然凤情绪紊乱,竟不自觉的顺着靖雨仇的目光方向望去。

何通依旧猝死在地上,何来动静

羽然凤立知上当,真是三十岁老娘倒绷孩,一不留神居然栽倒了小辈身上。

羽然凤的愤怒无以复加,回过头去,果然靖雨仇已经踪影全无,他正要追击,异变突生

靖雨仇自左侧树后闪出,电光火石,虹刀急切向羽然凤的颈子。先前他利用形势,终于激怒羽然凤,再借助伎俩假做遁逃,利用羽然凤分神的时机出其不意的一击得手。

刀如电闪,转瞬切到他左侧的颈子。

靖雨仇大喜过望。

“叮”竟然发出了类似金铁交鸣的声音,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羽然凤居然及时竖起左肘,硬接了他这一击,靖雨仇感觉好似切在铁板上,甚至说更胜过铁板,他的真气到处,可以断石碎铁,可劈在羽然凤的手肘处,居然毫无反应,而且从他的身体传来强大无伦的反震之力,令他双手虎口暴开,几乎捏不住刀。

羽然凤身躯剧震,蓦地喷出口血,头也不回的转瞬远去。

靖雨仇知道他所受的伤远比外表所见为轻,看来羽然凤是有所顾忌,不肯拼命,否则他虽受了伤,若要拼着内伤加剧,强行压下伤势,以他的强横,靖雨仇依旧要落败身亡。

他知道过不了多久羽然凤就会重来,到时就表明他再不会大意,丁点机会都不会给他,他得快手快脚些才成。

举步正要跨过何通的尸体,他忽然有所发现。

伸手到他怀里,掏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写着三个小字水经集,册子颜色发黄,显示年代已经久远。

靖雨仇忽地大笑,人算不及天算,这何通竟也是如此狡猾之辈,虚虚实实,这秘籍竟藏在怀里,可惜他的运气太糟,没来得及证明就死在羽然凤手下。

“哪个捡到哪个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靖雨仇把册子揣到怀中,逃命去也。

第一部 第三章 绝代艳姬

靖雨仇不敢走大路,专条些小路树林一类的地方行走,虽然是隐秘了,但速度也严重的慢了下来。他功聚双目,左右扫视了半饷,直到确定周围旷野里出他之外再无第二人,才放心的停下来,打开先前何通所珍而藏之为之丧命的小册子。

没等他看上半个字,一串若有若无的铃声自远方传来,靖雨仇不敢怠慢,收好宝书,跳起身来。

快速的穿出树林,外面是条平整宽阔的官道,靖雨仇忽地眉头一皱,伏地倾听,“有女人的味道”他闪到树后,滴答的马蹄声响,一辆豪华的马车自远处驶来。

嫩黄铯的华丽装饰,四匹高大雄健的壮马预示着乘车之人的身份不同寻常。

赶车之人虽然模样普通,但落在靖雨仇眼中,他每下的挥鞭手法都是隐含内劲,收而不发,可知乃是高手,连赶车之人都是高手,那只能说明,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极有可能是官宦人家,而且马车虽大,道上的尘土却不飞扬,除了说明赶车者技巧高超之外,车上必然是女眷,体态轻柔而不带起路上的尘土。

靖雨仇手按大树,不见怎样动作,一股真气顺树传上,直达树冠,震得树梢晃动,满树的落叶飘向官道。

事出突然。

但赶车大汉反应奇快,不见怎样做势,手腕一翻,长鞭化做漫天鞭影,满天树叶竟无一片落上马车,更令人惊异的是,竟未发出半点声音惊动车内之人。大汉面露得意之色,对这下出手非常满意,他长鞭打转,马车增速,竟不稍停查看,但如果落在江湖老手眼中,可知他必然是用特殊手法发出信号,而且几息之内必然有人来查看。

靖雨仇此时已不在原地,他先是已落叶引大汉出手,接着同时已石子反弹之声吸引他剩余的注意力,其中巧妙处,令人叹为观止。

他整个人却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的滚入车下。

靖雨仇抓着车下的架子,运功闭住呼吸,他要借助马车逃离羽然凤的追击,经此一下,羽然凤必然失去他的踪迹。

车内该是有两人,呼吸轻柔舒缓,不似会武功之人,一股超越感官之外的甜香弥漫在四周,可以想见车中必然是个大美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离刚才的地点也有了二三十里之遥,一股混着潮湿味道的风吹到,竟是到了条大河的边上。

马车停下。

车门拉开,一双属于少女的腿先跳下来,看鞋子,应该是个侍女。

香风愈加浓烈,一双纤巧修润的美腿跨了下来,随着腰臀的摆动,摇曳生姿,产生一种诱人的媚态。

靖雨仇看得呆了,体内竟有股莫名的躁动,生出种滛欲的想法。

大汉的两条粗腿出现在旁边,声音传来,“夫人请上船”

靖雨仇一愣,“夫人她嫁人了”他脑中突然充满了暴虐的想法,“杀掉她的男人”靖雨仇一惊,暗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他只顾着想事,忘了外面的状况。

“朋友请出来吧”大汉的声音传来。

靖雨仇知道行踪暴露,从车子下毛手毛脚的钻出来。

大汉手握鞭柄,嘴角挂着丝冷笑,“朋友不用装了,能以满天落叶石子敲树的手法瞒过我的灵觉,在下佩服之至”他嘴里说着佩服,语调中却带着浓浓的恨意。

靖雨仇大叹,知道此事难以善罢,苦恼的道:“这位老兄,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咱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如何后会有期”他抬腿要溜。

“啪”九尺长鞭正抽在身前,打得路面的青石板出现条黑黑的印痕。

靖雨仇苦笑,看来必然要有场激斗了,“这位大哥,不知您姓名如何可否见告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大汉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他,“本人张成,只要对照马车前后的印痕和速度,不难发现有人溜到车底,我不管你今天有何目的,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靖雨仇偷偷环顾四周,岸边停靠着座大船,粗粗的桅杆上飘着血红的大旗,动人心魄。

忽地他心中一动,感觉到船侧有人在窥视,他有种感觉,窥视之人正是刚才上船去的“夫人”,在美人面前岂能坠了脸子,靖雨仇腰骨一挺,整个人看起来好象高了三分,生出股豪壮之气,仰天长笑一声,他大喊道:“张成小子,过来受拳”

感觉到对方逼人的气势,张成胸口一窒,手中长鞭竟然发不出去。

气机牵引下,靖雨仇感觉到对方的怯意,再大喊一声,并未出刀,而是整个人炮弹般的向张成冲去,其去势犹如三军辟易,充满一往无前的味道。

张成失了先机,长鞭虽极力圈转护住身体,但靖雨仇双拳如暴风骤雨,一快一慢,先后破开鞭影,硬攻入去,真气到处,皮鞭寸寸断碎。张成不住后退,借回退之势化解他的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