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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一入梦(NPh)

陈章一直睁着眼睛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眼神麻木,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时光瑞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远远看到陈章疲惫地坐在那里,头发湿湿的贴在耳边,左侧大半衣服上沾着泥水,污浊不堪。他一瞬间心痛的无法呼吸,既痛恨自责又慌张后怕,难受的感觉比在几个小时前陈章说分手时还要更甚一千倍。

陈章听到他叫自己,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时光瑞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轻轻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挽起陈章破损的衣袖,看着他被擦伤的沾着血污的左臂,差点落下泪来。

陈章没理他,任他取了医药箱来给自己处理伤口。他现在脑子里杂乱的很,需要好好理一理,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时光瑞半蹲在陈章身侧,轻轻用棉签擦拭着那里的伤口,心痛其外,一股浓浓的怒气却毫无预兆地在心底蔓延开来。

侦讯社的人只跟他说出事的是韩冬野,为什么他的陈章也会受伤!为什么他们没有告诉他陈章是淋着雨走路回去的!他差点就死了,为什么自己却来得这么晚!

为什么我会让他这样难过……

夜晚的温度很凉,而陈章的衣服依然未干。时光瑞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想替陈章披上。

陈章皱了皱眉。

时光瑞的动作僵住了,他慢慢将衣服放在陈章身边的长椅上,哑声说:

“我去趟警察局,很快就回来。”

他别过头,飞快地离开了。

他不敢继续去看陈章这个样子,他宁愿看到陈章冲他发火,哪怕是像下午一样,将这家医院砸了也无所谓,只要他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他心里充满了怒与恨,却不知道该怒什么,该去恨谁,他害怕陈章这个样子,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控制不住。

距时光瑞离开,大约过了有一个小时,学院团委辅导员老师也匆匆赶了过来,问明情况后,她焦躁不安地陪陈章呆了一会儿,期间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又匆匆回去了。

凌晨五点多,手术室门口的红灯熄灭,医生们疲惫地摘下手套,陆续从打开的房门走了出来。

陈章站起来,走过去询问孟霄云的情况。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用沙哑的嗓音告诉他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情况也暂时稳定下来,只是脑淤血未能完全清除,相关情况要等病人完全醒过来才能确定。暂时还不能住进普通病房。

陈章点点头。

他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看着里面,看到韩冬野带着呼吸机安静地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的右臂和小腿被架在病床一边,头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纱布,大半张脸也被纱布包住了。他平平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睡得很沉。

时光瑞不知道何时走到他身边,用低哑的声音对他说肇事者已经被抓住了,说韩冬野不会有事的,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说让他先回去休息。

陈章站了一会儿,眼睛直视着看着躺在那一动不动的韩冬野,突然张开口,说:

“你在这儿守着,我回去一趟。”

这是自陈章从他办公室摔门而出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时光瑞哪里敢不答应,他半是激动半是心疼,急忙说:

“我派人送你回去。”

陈章答应了。他也不能不答应,除了那张皱巴巴的20万,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连手机都不在身边。

刚下过一场暴雨,外面的空气十分好闻,凉风乍起,凌晨的天空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远处的天边无打采地闪烁着几颗细碎的微星,一片淡白色的弯月薄弱的飘在西面。天就要亮了。

陈章回到学校时已经六点多了,他敲了敲宿舍门,睡梦中的老大王洋被惊醒过来,慢吞吞地爬下床来,给他打开门。

宿舍里静悄悄的,王洋重新爬上床,继续睡去了。陈章走到阳台上,轻声洗了把脸,然后随便拾了一下东西,换了一身衣服,背着包又出去了。

韩冬野的宿舍楼就在他们这栋楼旁边,在六层。陈章慢慢爬上去,挨个找到